第二天一早,大家就被清清的鬼叫声吵醒,“莎莎你说的没错哎!你们快看,安安又上表白墙了!”
“嗯……”莎莎缩在床上懒得回应,她早就预知了这个结果。
“怎么了?现在又有很多人在找昨晚的黑裙子摇滚女郎吗?”诗诗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问她。
“对啊!这些肤浅的男生们,这么快就忘了上一次的红裙子女郎了吗?不知道这是一个人嘛?”
寝室里一阵寂静,看样子,没人想继续这个话题,都还想再做会儿美梦。
“噢哟,杰学长也上表白墙了哎!啧啧啧……看这无知的样子,应该是大一的小女生吧。”
安婕本来还想继续睡,不准备理清清,听到这里,一个激灵撑起上半身,朝她奋力睁开一只眼睛,“快!泼她们一盆夹着冰块的冷水!我的好清清!”说完又轰然倒在了枕头上。
清清于是开始快乐地摧毁表白墙上的一堆悸动之心,她在安婕的表白照片下留言,“人家男朋友在后面给她打鼓呢!看到了没有?就是那个穿白衬衫的帅哥。”在安杰的表白照片下留言,“看到旁边摇沙锤的黑裙子女郎了没?那是他的女朋友哦!”
寒假转眼就来了,恋家的安婕头一次觉得这真是一个漫长到无与伦比的假期!她想安杰,每天都在想!
电视里那个顶着实习记者头衔的安杰记者,名字经常出现,每出现一次,她都想拉过爸妈来看,然后骄傲地向他们宣布,这个记者,是我的男朋友!是你们女儿优秀的男朋友!
终于挨到返校的日子,在火车站出站口,她像燕子一样飞进安杰的怀里,“我想你,好想好想你!”
“我也想你,每天都想!”
水哥站在一边,眼睛都不知道该朝哪里看,默默把安婕的行李箱推给安杰,自己坐车回校了,毕竟,他也急着去见他的女朋友。
这是安婕有课程的最后一个学期了,除了仅剩的几门课程,她也要开始操心自己实习的事情了,父母已经在家里给安排好了一个离家很近的实习单位,但是她不太想去,她想留在这里,留在学校所在的这座城市,和她的安记者一起。
这也是安杰作为学生身份的最后一个学期了,在电视台的实习之余,他开始翻找资料,为自己的毕业论文做准备。于是很多个夜晚,他们一起呆在图书馆里,各自一本又一本地啃书,安婕跟着他,在漫画书以外,也看了一些新闻方面的书籍,让她不断觉得,记者真的是一个充满魅力的职业。
学期近半的时候,安杰终于选定了论文的内容,关于记者的职业要求和道德要求,安婕问他:“职业要求我能明白,这个道德要求是什么样的呢?这个和职业要求之间有矛盾吗?”
“我们学新闻的,有一门课叫新闻伦理课,对于记者这个职业来说,职业要求很重要,道德要求同样也非常重要。战地记者要求里有一条就是新闻职业道德修养,这很重要!”
安婕似懂非懂,这个道德要求是要求记者三观非常正吗?要求有非常高的道德品质吗?
安杰“啪啪啪”地敲了一顿键盘,然后把电脑屏幕转向安婕,“这是一个曾经轰动一时的案件,你看看相关报道。”
“联防队员□□案?”安婕不解,一起□□案,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她看着安杰轻轻颔首,便低头去看,相关报道有很多,不同媒介不同记者,一大堆!关于案件内容并没有什么出入,女受害人无辜受害却还被威胁,有几篇报道里指责男主人的懦弱不作为,看得安婕也是恨恨的。
安杰轻声问她:“看完有什么感受?”
“她老公就是个缩头乌龟,怂成这样还算什么男人!”安婕愤愤不平。
安杰嘴角动了动,没有回应她的答案,却自顾自地说:“其实他们只是社会底层的一对可怜人,你试想一下,这个女受害人身心都受到了伤害,恨不能躲到地洞里去,可是每天都有那么多的记者一波又一波地从全国各地赶过去找到她,让她复述案件的经过,越详尽越好,那些确认细节的问题,每一个问题,都让她仿佛重新又经历了那次伤害,她的伤口没有得到治疗,却被迫一遍遍地把血淋淋的伤口揭开展示给记者们——其实只是一个个不认识的陌生人看,你觉得她痛苦吗?”
“嗯。”安婕认真地点了下头。
“如果你是记者,前面已经有无数记者采访过了,你还会去敲开她的门,做采访吗?”
“我不知道……”安婕抬眼看安杰,她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去采访,去问那些受害人已经回答了无数遍的问题。
“说回这个男主人,他的表现确实不够勇猛,有些胆小和懦弱,可是应该被公开评判的人不该是那个罪犯吗?男主人因为表现得不够男子气概,就在新闻报道里被公然指责,这对他,是不是一种加倍的伤害?”
“是。”安婕突然对刚才的指责生出歉意来。
“所以你还觉得他应该站出来奋力反抗,被魁梧的罪犯打伤打残甚至打死才不是他的罪过吗?”
“不……不知道。”安婕确实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来评判这个男主人。
“所以你看,记者的报道里带着自己的愤怒,因为一段话,或者也许只是一个词,都有可能主宰报道的导向,很多时候,舆论都是这样被引导的。”
安婕仿佛又被打开了一扇新的知识领域的门,原来新闻报道也是有威力的。
“一千个人的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所以我们作为新闻人,应该站在事件的外面,真实客观地报道事实就可以了,对与错、罪与罚、自有公众去分说。”
安婕点点头,她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如果带着严重的自我情绪做报道,或者恶意往一个方向去引导舆论,这都是不符合新闻人的职业素养和道德要求的。”
安婕又点点头,她对他的崇拜又多了一分,她毫不怀疑,她的安记者,一定会是一个充满正义和公理的好记者!也会成为一个有着高度专业素养和道德标准的优秀记者!
期末说来就来,安婕从容应对着即将到来的期末考,安杰的毕业论文也已经交给了老师,等待毕业答辩。
安婕生日这天,寝室的人给定了一个冰淇淋蛋糕,安婕在校外的美食一条街上预定了一个小包厢,邀请寝室的姑娘们一起吃饭,晚上过了六点,她站在饭店门口等安杰,安杰远远地看到她,快步跑过来,她穿着英文歌比赛那天的红色吊带雪纺裙,不过搭配了白色的冰丝针织小衫,穿着白色球鞋,跟比赛那晚,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性感美艳变俏皮灵动。
安杰递过去一个白色礼袋,“生日快乐,安安!”
“谢谢~走,快进去吃饭!”安婕开心地接过礼物,挽着安杰的胳膊走进包厢。这顿饭,不外乎室友们调侃安杰他们两个是如何暗生情愫,又如何悄悄在一起,然后惊艳了所有人!更是替他们操心起了未来,安大记者在省电视台稳扎稳打,学妹们以后毕业还需要安学长的帮助也说不准。安杰都开心地应着,这群学妹,个个冰雪聪明,安婕平时说不定没少需要被她们照顾。
吃过饭,他们俩牵着手在中央湖边的小树林里散步,安杰问:“刚刚你许的什么愿?”
“我希望,你能顺利留在电视台,也希望,我能找到一个好的实习单位,就在这个城市,和你一起!”
“这愿望很朴实啊,我们加加油就能实现了!”
“我没你那么有自信啊,实习的事,还没着落呢!”
“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自己!”
“嗯!”安婕一边高兴地点头,一边伸手在胳膊上拂动再拍一拍,驱赶蚊子。
安杰停下来,很自然地从工装裤口袋里拿出一盒清凉油,“被蚊子咬到了吗?我看看。”然后很自然地帮她在蚊子包上涂了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开始随身携带清凉油和风油精,这让安婕很窝心,她太招蚊子了,夏天出门都会撒点花露水在身上,偶尔蚊虫多的话还是会被咬,现在都是安杰随时能帮她涂上药,事情虽小,却是用心了的!
“今天蚊子多,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预约了票,明天我们去黄山玩,后天回来,好不好?这是送你的生日旅行。”
安婕听到这个安排很是雀跃,开心地蹦跶起来,“真的吗?真的吗?我们去黄山玩吗?好啊好啊!”她很向往跟他一起的第一次出游。
在她公寓楼门口,安杰搂住她,在她额前亲了一下,“回去收拾一下,早点睡,明早我叫你起床。”
“嗯。”安婕乖巧地点点头,进了学生公寓。
一回寝室,三个室友饿狼一样扑过来,“安安,快给我们看看,安学长送的什么礼物啊?”
安婕边换拖鞋边举起那个白色的礼袋,“我还没看呢。”
众人头聚在一块儿,安婕打开袋子,“哇塞,香水哎!”清清又开始鬼叫。
“哟,这个香水很少女啊,很适合安安!”莎莎见多识广的样子。
安婕朝空中喷了一泵,大家都伸长鼻子去闻,是清新中带着甜美的感觉,“哇塞,安学长很会买啊!”诗诗也赞叹了一句,“我看安安以后都不会再说Sixgod is the best了!”
一室哄笑,每到夏天,为了驱蚊,安婕身上总是飘着花露水的味道,每次莎莎喷香水的时候问她要不要,她都会用固定的一句“ Sixgod is the best”来谢绝,已然成了她的金句。
收拾停当,大家都躺上床的时候,每日一开的卧谈会就自动开始了,诗诗问大家:“周末你们都准备干嘛去啊?”
“出去逛逛呗。”说话的是清清。
“约会啊!马上暑假又得两个月见不到了!”莎莎说。
“安安,你呢?”诗诗看安婕没说话就接着问。
安婕终于喜滋滋地答:“我明天跟安杰一起去黄山玩,后天回来。这是他送我的生日旅行。”笑容都快从她的脸上溢出来了。
安婕的话刚落音,其他三个人同时腾地坐了起来,惊呼:“那得过夜啊!”
过夜?!本来还雀跃着的安婕瞬间就开始忐忑了,要过夜啊?那……怎么办?虽然有着不确定的担忧,可是她还是很期待这次出行,好矛盾,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这,肯定得发生点什么吧?”诗诗最先开始提出担忧。
“对啊,情侣出游哎,还过夜……”
“安安,这是你的初夜吧?”
被她们一说,安婕开始心里发毛了,所以……真的会发生点什么吗?
“女生的第一次很重要的!”
“对啊,一定要交给最爱的人!”
“安安,你想好了吗?这事得慎重啊!”
“啊?我……不知道……”她现在心乱如麻,如果真的会发生点什么,她应该怎么办呢?脑子开始浆糊了!
“这傻孩子……”
大家七嘴八舌地继续讨论起来:
“他要是不碰你,说明他是一个正人君子!”
“他们现在正在热恋哎,如果没发生什么的话,那是不是说明安安对他没有吸引力啊?”
“就安安这身材,对哪个男人没有吸引力?除非是弯的!”
“就是!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躺在身边能没想法?”
“他们不应该定两间房吗?”
“热恋中的情侣出门玩,定什么两间房?”
“穿上你那套白色蕾丝内衣,清纯又性感,迷死他!”
……
安婕听着她们左一句右一句的,心都悬了起来,所以……明天一定会发生什么吧?
“你已经二十一了,这事得由你自己决定。感情的事情,外人没法帮你做决定的。”诗诗最终说。
安婕“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大家也都默契地不再出声,感情的深浅与浓淡她们体会不了,感情的进程她们也不能左右,都是大人了,感情的事,还是要自己定夺。
思索了很久,也没有得出具体的想法,脑子里一片混沌。那就顺其自然吧,反正我现在最爱他!!睡着之前,她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