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大雪漫漫,京城又装点素裹银妆,十四阿哥和滺澜的生辰凑得近,府邸整个正月里都高悬琉璃宫灯庆贺,盏盏明灯垂璎珞宝穗,从银安殿正厅沿曲折回廊,围绕到庭园水榭,看不完的富贵繁花,道不尽的风流韵致。
午间筵席品了几盅果子酒,待到下午阴沉飘雪,又昏沉沉犯困倦。滺澜起身的时候,太监瑞庆已经在暖阁外候了好阵子,又不敢惊扰福晋歇息,急得热锅上蚂蚁似的,来回在窗外廊子下走溜儿。
“给福晋请安,奴才有罪,叨扰主子休息,不过这……”
听闻滺澜召唤,瑞庆得了特赦一样,屁颠颠的小跑进屋打千儿请安。他眼底里藏着暗示,待到屏退左右仆婢,才凑到近前,“福晋,爷在东院儿侧福晋屋里呢,发了好大脾气,底下人不敢劝,谁也镇不住,劳您过去瞅瞅,这也不是办法啊。”
虽是宫里派下来的人,可瑞庆到底是个奴才,他语焉不详,只奏报说十四阿哥午后本欲出门会客,谁知在府邸接送水车过往的夹道小门,撞见了侧福晋行踪鬼祟,将人拦下盘问,谁知越扯越邪乎,终究是翻出前尘旧账,掰不清楚对错。
为保主子颜面,两人屏退了闲杂仆下,据瑞庆窥探打听之下,吵架的由头,话里话外听着和十三爷有关。
九月那会儿,太子惹盛怒,又因党争牵连诸位兄弟。皇帝不仅将太子囚于毓庆宫,在查办朝野结党营私嫌疑的过程中,又将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八阿哥、十三阿哥,依着所犯过错轻重,或在府邸、或另找处所,各自圈禁反省。十四阿哥因祸得福,他被听令于圣命的诸兄长鞭笞,在家歇养数月,堪堪避过这场风波。
其中十三阿哥年纪尚轻,又素来本分克己,不喜张扬出风头,按理说他不该被过多牵扯,可照皇帝的惩罚程度来看,他似乎犯了不可饶恕之过。
浅香平日带着长子弘春居于府邸东夹道外的院落,她仗着御赐贵妾的身份,从不似旁个侍婢那般晨昏定省、伺候左右,滺澜也懒怠计较,彼此图清净,已多年不曾往来,只不知为何这大过年又闹腾不消停。
行至跨院外,果不其然严防死守,侍卫分列两旁,仆婢乌压压垂首面壁,立在墙根外,瞅面前这架势,就知是主子动了怒气,又不许他们私自偷听窥探。
暴雪隆冬的天气,滺澜怜惜仆下,命他们都散了,让瑞庆给领到檐下耳房去烤火喝茶,待听见召唤再出来伺候。众人煎熬甚久,闻言犹如得了特赦,纷纷跪地谢恩典,赞主子奶奶好心肠。
侍卫见嫡福晋来了,皆是欲言又止,且面露为难之色,十四阿哥身旁随侍见此情景忙过来接引,想要去里头通禀,却被滺澜抬手拦阻下来。
黄昏后的雪小了很多,北边儿又起风,冰粒子打在脸上,像洒了细砂糖。滺澜站在廊下,静静听着屋里的争执,他们表姐弟俩明明是青梅竹马,德妃又有意撮合,按常理感情应当深厚,奈何脾气志趣实在不相投,见了面不出三句话,就枪筒子似的互相扎心窝。
两个人翻旧账,车轱辘话来回折腾,彼此都愤懑难平。忽闻哐当一下子,屋内掷地有声,借缝隙往内窥视,被砸那东西滺澜认得,正是浅香以老嬷嬷的名义,赠予十三阿哥的火镰子。
“浅香姑姑可真不容易啊,被我这无知小儿耽搁一辈子,既是心里早有意中人,当初何必委曲求全,同娘娘求个恩典不就得了!身在曹营心在汉,这些年真真憋屈了你。可这种紧要关头,你敢出去惹事生非会情郎,连累一家子吃你瓜落!也太过胆大妄为!”
咂摸话音儿里的意思,十四阿哥终究是察觉了浅香埋藏多年的少女心事,他们之间虽谈不上柔情蜜意,但男人到底好面子,撑不住妾室爱慕兄长,于金尊玉贵的皇子来说,无异于抽在脸上的奇耻大辱。
且浅香还是在皇帝耳目监察最严密的时候,心疼惦记十三阿哥受圈禁地的苦寒折磨,私下里偷偷去探望,不凑巧被十四阿哥撞个正着。
这件事真要追究起来,远不止有失妇德这样简单,有心人稍作文章,就成了两位阿哥结党营私,派妾室做线人秘传信报,违背皇命、藐视圣谕的重罪,所以十四阿哥骂她自私妄为。
“我是贱妇?你捧在心尖儿上的那位又多高洁?身为御前女官,同皇子私相授受,无媒苟合!就因为她,你这些年可曾正眼瞧过我们母子,都是宫里当差的,谁比谁高贵多少?我心里惦念十三爷,还不是因为你自小就莽撞顽劣,哪儿曾半点像个男人!哦,我明白了,我们是不如御前姑姑,人家能通风报信,将万岁爷圣意提点的明明白白,好给您前程铺路,要不能得十四爷青眼。说白了,也不过是她娘家权势大,又在御前得脸,眼下用得着罢了,将来人老珠黄,还不是视如草芥,一拍两散!”
也不知哪句话戳了浅香肺管子,只听她哇一声哭嚎之后,抛却了平日清高冷傲的姿态,仿佛失控的疯妇,寻死觅活的哭诉多年遭冷遇,说自己也曾缓和示好,奈何暖不过十四阿哥的情意,不得他半点爱怜。这才心灰意冷,形同陌路,归根到底都是旁人辜负她,自己不曾有半点过失。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口不择言,肮脏污秽!罢了,姑姑也不必装得情深义重。想当初我问过你,可有如意郎君要嫁,若说出来,自会替你在娘娘面前周全。可姑姑楞是咬紧牙关不告之,到底心上人也比不上位份,还不是嫌弃十三哥定了亲,嫡福晋没你份儿,可惜,心比天高,竹篮打水!”
十四嗔目怔楞,仿佛已经出离愤怒,又或许被教养限制了应对的言辞,高高抬起的手掌,终究是缓缓握成拳,显然他也在竭力隐忍,换了软刀子去扇浅香的脸面。
正激烈难分之时,滺澜只见廊下远远跑过来个六、七岁的小人儿,正是府邸的长子弘春,乳母、婢女都慌慌张张追在身后,显见得是她们没看住小主子,被孩子挣脱了管束,要来寻娘亲。
待追到门口,众仆婢见滺澜站在廊下,皆仓皇惊恐,连忙跪地请罪求饶。趁这混乱的当口,弘春破门而入,一阵寒风也吹醒了屋中争执僵持的两人。
“天寒风大,在外面待什么?仔细别着了凉……”
十四阿哥不知滺澜听去多少,又猛然记起浅香方才挑唆之言,唯恐因此生了误会,又碍着外人在场,纵心中惶惶不安,也未露太多情绪,只眉宇神色间有些别扭尴尬。
“额娘,额娘你别哭!是不是他又欺负你,待孩儿往后长大了……”
都说童言无忌,莫要计较。但六岁的孩子已经蒙学知是非,他能侃侃而谈这般言论,还轻蔑直呼自己父亲为‘他’,莫说亲情,连没半点尊敬都不见,若说背后无人诱导,任谁都不信。
伺候小阿哥的奴才都惊悚畏惧非常,跪在地上瑟缩发抖,恐要殃及池鱼。
“你长大要如何?养不熟的狼崽子!”,十四阿哥缓缓偏过头,审视着他名义上的长子,目光漠然,泛着森森寒意。
“小孩子戏言罢了,你莫要迁怒于他!”,浅香见大事不妙,忙将弘春护在身后,给奶娘打眼色叫抱离是非之地。
“我不跟他计较,就要问责你是如何教养的孩子?若没能耐抚育,趁早交给别人,明儿我就奏请圣上,放宫里给嬷嬷养!”
看着他俩又闹起来,奶娘趁势赶忙将小弘春抱起,想要逃离。十四阿哥才要开口阻拦,却被滺澜挡在身前,她也觉得,情势已经混乱不堪,就算孩子缺教养,却不急于一时,需从长计议。
“额娘,额娘……”
待走出好远,都还能听闻弘春的哭嗓声。浅香冷笑着坐下来,她倒是比方才淡定了许多,好似心中有了底气支撑,忽然眉目凌厉的望向眼前的十四阿哥。
“您可真逗。我不过出趟门子,就被责怪给家里招惹是非。殊不知,这孩子才是您自己招来的一根刺,甩不脱摆不开,将来逼急了,身世大白天下,可是欺君……”
“够了!”
滺澜不知浅香往后还要说什么,但她莫名感到一阵战栗寒凉,总觉得灭顶之剑悬在梁上,慌忙止住了话头。看眼前这两人赛着倔强,恐轻易不会罢休,若再任其蔓延下去,还不知捅出多少祸患言语,眼下只能自己去打圆场,才能鸣金收兵。
“劝侧福晋消停些吧,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牵一动百,眼下多事之秋,您不惦念着我们,好歹也顾及孩子,宫里的娘娘,还有您娘家府上的亲眷。十三爷被圈禁在养蜂夹道,天寒地冻是不好受,我替您跑一趟,回来告之安否,可好?”
这几句话,不止把浅香镇唬住了,抬起肿成核桃的双眼,呆愣愣望着她。身旁的十四阿哥也惊诧莫名,脸上神色瞬息变幻,可见心中五味杂陈,他这模样,险些把滺澜逗得笑出声,勉力维持才算忍住。
二人离了浅香院落,缓缓踏雪走在庭园小路上,静默了好阵子,还是滺澜趁十四阿哥将斗篷披在她肩头的工夫,一把挽住了这人的胳膊,笑嘻嘻左右观瞧。
“您要心里装着事儿,不妨痛快说出来,不必委屈藏掖。我压根没在意浅香姑姑的话,您有没有利用之心,我还能不知道?再者,纵是用着我又何妨,也就是身为女子不由己,若为男儿,我就大大方方给您十四爷做幕僚,助您前程锦绣,腾达显耀!”
十四阿哥低眉望了望她,没按捺住,笑得露出贝齿白牙,忙将脸撇向一旁,端住尊严威势。他们俩好似前世就做过知己夫妻,从不用虚与委蛇的应付,更不必担心误会差错,彼此心自有灵犀,哪怕星星点点愁云,片刻就烟消云散。
这是他的解语花,是他的忘忧草,亦是他的英雄冢绕指柔。多少焦躁愤怒,窘迫难堪,轻而易举就会得到救赎化解,云淡风轻,不费吹灰。
“你去看十三哥,不许同他多说话,我就在院儿外头等着,盯着!”,正经话没说两句,这人又挨挨蹭蹭缠磨上来,别别扭扭吃干醋,还要端出大度豁达的襟怀。
“想什么呢!我是去瞧瞧秀瑗,七格格吃不了苦、受不得累,府邸靠她张罗操持,圈禁了还得她去陪伴照顾,没过几天安生日子。我给送点炭火衣物,说两句体己话,和十三爷没关系。就大大方方去,谁爱告状谁去,皇上都要念一句我们姊妹情深,宵小之辈更不必惧怕。”
滺澜皱了皱眉,嫌弃地将腻歪在身旁的人拍开,无奈何人家不在意,小跑两步又追上来,摇晃手臂央个澜姑姑打赏,天寒地冻,赏他暖帐锦被里**快活。
养蜂夹道其实离十三爷府邸不远,就藏在城东错杂的胡同之中,远远看着不起眼,待到近前才瞅见侍卫挎刀,威武严防。
青砖灰瓦的两进院子,大抵像个寻常的殷实百姓家,收拾得还算齐整,只是对心怀壮志的天潢贵胄来说,此处无异于囚禁拔牙猛兽的牢笼,痛苦折磨至极。
秀瑗在西间堂屋里沏了茶,招待滺澜小坐,絮絮叨叨拉家常,窗外雪落无声,室内茶雾缭绕,像极了宫里当差时住的榻处,姊妹间好久不曾有这般宁静光景。
“你可不知道,我们福晋又怀上了,吃苦受冻被圈禁的差事儿,她可担不得,在府里养尊处优安胎呢。要么说,晚嫁人有好处,身子骨都长壮实了再成亲,能生能养是福气。只是她顶着主子奶奶的名号,大小事儿都撒手不管,操心受累都扔给我。不过,也不怪她,打从过门,怀一年、月子半年,月子过了又怀一年,再养半年,周而复始,没得空闲。就这还霸占着男人不撒手,府里大小妾婢,都仰人鼻息,连点子油星儿都沾不到,醋劲儿大!”
许是当家处事习惯了,秀瑗早已抹去了昔日的温婉,愈发干练利落,说起话来炮筒子倒豆儿一般,噼里啪啦半点不留情面。滺澜瞧着,好笑又觉得心酸,她是真心疼挚友,当年灵巧可人的小姑娘,早已被岁月磋磨了天真。
朝堂上的纷争,秀瑗不太懂,且十三阿哥也从来也没拿她当知心人,透露并不多。只是隐隐从先前在宫中的旧友口中知晓,或许这次惹皇帝盛怒,是弃车保帅,替四阿哥背了不可言说的罪过。
“既是来了,何必不进门?”
十三阿哥推开支摘窗,从里头探出半个身,勾翘着嘴角儿,朝站在胡同墙根儿处弟弟调侃。神色上辨不出愁苦困顿,他悠悠然品着茶,倒有种闲云野鹤的自在。
“怕给十三哥添乱,这节骨眼,别惹人猜忌……”,窗外那个也硬脾气,腰背绷得直挺挺,目不斜视,像极了他小时候犯错挨数落的倔样儿。
“哈哈哈,酒不错,下次记得多带两壶……”,十三阿哥不以为意,朝窗外晃了几晃空酒壶,显然在挤兑弟弟嘴硬,明明之前偷偷送来不少东西,就是咬着牙不肯认。
“陈年松苓酿!我也才藏了这一壶……”,说到一半儿,看亲哥哥脸上堆着促狭的笑意,才知又上了当,自以为强悍的呲着牙要挟,却只惹来更大声的嘲笑。
转年的暮春时节,在各方朝臣宗室呼吁簇拥之下,胤礽被复立为东宫储君,随着他的赦免,之前受此事牵累的诸兄弟,除大阿哥诅咒压胜罪大恶极之外,余下全被‘开释’,封爵的封爵,加官的加官。
彼时弘明快过五岁生辰,因着他阿玛被加封了爵位,府邸扩建,又在后园外圈了马场。孩子瞧着新鲜,非要太监扶着骑马溜圈儿,谁承想还没待滺澜劝阻,十四阿哥先疾言厉色断了他这念想。
孩子自幼被他一手抚育教养长大,素来有求必应,被宠上了天,这还是头一遭碰钉子,尤其见他阿玛严厉,委屈得瘪起嘴。只是他性情乖巧懂事,做不出吵闹顶撞的行径,只是泪汪汪埋头在亲娘怀里不吭声。
“我不懂了。你自己打从记事儿起,就跑在马背上;再者,谁家孩子不是这样长起来的。找匹老实的小马,太监牵着玩一圈,不妨事……”,滺澜心疼儿子,又不好当着孩子忤逆他爹,只能笑着打圆场,看有没有缓和的余地。
谁知十四阿哥却全然不理会,他枕臂躺在榻上,言辞理直气壮,“能比吗?我皇阿玛十几、二十个儿子,不拼命混不出活路,老爷子也不见得吝惜。可我不一样,膝下拢共就这两根苗儿,得万万看仔细,丁点都折腾不起。”
他们在园子中的对谈,巧不巧的,被路过赏花的庶福晋娇雪听个完全。八阿哥虽被复了贝勒衔,但风光威望都不似往昔,八福晋在府中看他愁眉不展的模样,心中也烦闷,来找娇雪串门子聊天。
“想不到十四弟看着桀骜不羁,倒是个痴情种儿……”,八福晋隔着花叶枝蔓往内院望,看人家尽享天伦的景象,面上装作淡然调笑,心中却难免酸涩。她此行可谓悄无声息,一方面是不想被人指摘结党,另一方面是想找人说几句体己话排解忧虑,故而并没惊动府邸主人,十四阿哥也未曾来相迎招待。
“福晋有所不知。我们主子奶奶可是娇贵人儿,平日深居简出,见首不见尾。我们爷把她看得跟眼珠子似的,防我们比防刺客还严,平日里不叫去叨扰。有回暴雨连天还下雹子,我在凄风苦雨里等了足一个时辰,好容易把人盼回来,才抱怨害怕雷雨,想让他陪陪。扭脸儿他就把玉嬷嬷招来了,问福晋在做什么?那老婆子坏着呢,奏报说福晋爱看雷雨,在阁楼上迎风观景儿呢。好么,这下扎他心尖儿了,嘴里叨叨着别受风,拔腿就跑了,这不是成心吗!不就生个孩子,有什么了不起!”
娇雪快言快语,她本意是埋怨十四阿哥偏心,不肯分拨给妾室宠爱,可眼瞅着八福晋逐渐冷凝的脸色,才知撞在了人家疮口上。成亲多年膝下无嫡子,任她出身再优越,脾气再强势,也管不住八阿哥因蔓延子嗣、兴旺家族这借口,又纳了两名贵妾,方才娇雪这番言论,令她更加恼怒难堪,明明是来排解散心,未曾想却又闹得不欢而散。
皇帝不忍多年心血付诸东流,也是真心盼着嫡子胤礽承袭大统。打从太子复立之后,不管是巡幸五台山,亦或是围猎塞外,都如幼年那般,将其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训诫,且还特意在热河行宫,为其修造清舒山馆,期待能重新弥合父子亲缘。
可惜多年尊贵娇养出的性情难移,纵然一时收敛隐忍,日久年深又因飘然而暴露。步军统领、兵部尚书、刑部尚书都乃肱骨重臣,在朝野扎根甚深,早已不把老迈的皇帝放在眼中,在东宫成日结党作乐,彻夜商谈。
可皇帝虽不如盛年,到底是亲历厮杀坐稳的江山,铁血强悍,岂容一山二虎,眼下未曾打草惊蛇,不过是韬光养晦,伺机反杀。
终于在两年后,借由步军统领讬何其‘以病乞假’‘懒政懈怠’为名,任命舅父佟国维的儿子隆科多接替步军统领之职,削夺了讬何其的兵权,又令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协同领侍卫内大臣、内务府总管共同彻查此案。
秋末,皇帝搜集了足够罪证,召集诸王公大臣,将东宫旗下党羽重臣绑缚上朝,痛斥尔等皆为索额图旧部,要为索额图报复朝廷,将诸人一一革职查办。
轰轰烈烈的储君纷争,终于在康熙五十一年秋末有了定夺。
若说之前初废太子,皇帝还痛心疾首,为其寻求起复的出路和借口。这次却淡然冷漠,从容不迫,可见是已经冷硬了心肠,再无转圜。
九阿哥趁势打铁,将之前太子强行塞给他的妾室扶柳,押送到皇帝面前,言此女乃是东宫细作,且并非旗下良家女出身,暗中监视自己多年,挑唆父子兄弟关系,私下传递消息,请圣上处置。
本就对胤礽人品行径不齿的皇帝,因而更加愤怒,责骂其狂妄奸滑,狡诈成性,命内务府将扶柳拿下,审问详实判绞监候。
只是太子胤礽闻听此事,非但没半点恼怒,反而寻到机会,朝九阿哥冷笑嘲讽,叹他愚钝蒙昧,被幕后真正阴狠之人耍得团团转,还替人做嫁衣。
只是当时众人都当他失势之后失心疯,并未将这番言语放在心上琢磨提防……
倒数第二章啦,估计下章或下下章完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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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烟雾九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