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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红楼世界的还债日常 第55章 凡鸟偏从末世来

作者:南塘知夏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3-12-30 16:20:26 来源:文学城

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王熙凤正在帐子里盘算自己的家底,她手里捧着账册子,其中有几页纸上用只有她自己看得懂的符号记录着特殊的进项和支出。

其中包括她自管家以来,下面人为了能得到好差事上供给她的贿赂;包括包揽诉讼或借助荣国府名头收取的孝敬;包括印子钱的放贷记录。

前一项还罢了,凡是当家奶奶,鲜少有人没收过,要命的是后两项,每一项里都有活生生的人命填进去。

认真按律法从严处置,杀头都不为过,就算能拿银子赎罪,只怕倾家荡产也不够赔的。

烂摊子!十足的烂摊子!

想摆烂,反正铡刀迟早要落下,区区一具别人穿过的臭皮囊,谁要拿去就拿去好了,可偏偏又答应了前身要替她照顾孩子。

只好再挣扎挣扎罢!

欠别人的先放一放,最开始要做的是把别人欠自己的给赶紧收回来,嗯,马道婆和赵姨娘,人说攘外必先安内,咱就反其道而行之吧,先拿马道婆开刀,清除了这老妖婆也算日行一善了。

自己到来后破了妖法,作为魇镇之术的施法者,老妖婆必受反噬,趁他病要他命,再晚几日只怕就不好找证据了。

其实昨天也可以先不救宝玉,而是直接让人去马道婆的道场抓她个现形,但潜意识告诉她最好先下手为强,不然恐有不速之客带来不利于自己发挥的变化。

自己都能借尸还魂了,那么多几个会驱邪除祟的和尚道士也不足为奇是不是?更别说贾宝玉的那块玉本身就是胎里带来的,总不能除了好看以及一个有来历的噱头外就再没其他用途了吧。

说起和尚道士,不知那张老道可看出点什么没有,找机会得试探试探他。

让谁去找马道婆呢?说起来这老货还是贾宝玉的干娘,啧,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做的这个决定?总不过是老太太或王夫人,别人且没这个头脑和脸面给贾府的宝贝疙瘩认回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干娘!

所以说贾府行事有时真的很迷很矛盾,时不时就出几件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无论贾母对宝玉的干娘抱何种态度,要抓捕马道婆必须得先知会她一声,相信以她的智慧和阅历,会作出最有利于贾府和她宝贝孙儿的选择。

王熙凤在心里准备好一番说辞,计划若是不能以情理说通贾母,那就只好撇开她老人家以利相诱,说服以贾赦为首的贾家男人先斩后奏了。

出乎意料的是,没等王熙凤上门,贾母已经主动让鸳鸯来传话叫她夫妻过去。

平儿服侍王熙凤梳妆换衣,留心发现主子将镜子反扣在桌面,只当她嫌弃病后镜中颜色憔悴,未曾多想,只特意将她粉底上得很厚,一看就是大病未愈却还勉强粉饰太平的模样。

鸳鸯深深看她一眼,却也没道破主仆两人的小心思,因还要去东府请贾珍夫妇,便跟王熙凤告罪一声后就先走了。

乘着屋里没第三人的间隙,平儿忍不住问起王熙凤昨日在怡红院为何要让晴雯将那件肚兜搜捡出来而不是趁势遮掩,让王夫人面上过不去。

王熙凤往手上抹着香味最浅的润肤膏,声音有点冷,“你是个聪明人,却怎么不明白我的苦心?宝玉若不是住在园子里头,我管他和房里丫头有什么首尾,只是那园子到底是为贵妃娘娘省亲所造,里面除了宝玉,还住着身为节妇的珠大嫂子和林薛两位表姑娘及咱家三位姑娘,若是一个不妨宝玉屋里闹出什么不体面的事,皇上和贵妃问罪起来如何交代?大嫂子和几位妹妹的名声又还要不要?”

平儿一想也是心惊,却还心存侥幸地问,“不至如此吧?宝二爷还小呢,对女儿家又一向体贴尊重,况他一片痴心又都只放在林姑娘身上……”

王熙凤冷笑,“咱们这样人家,十三岁可不算小了,你琏二爷在这个年纪时,早偷摸着和身边几个颜色出众的大丫头行过周公之礼了;再者,这男人和我们女儿家不同,心就算可以守得住,身体可放纵得很;实同你说了吧,袭人那丫头志向可大着,我冷眼瞧着,这批和你一起长大的大丫头里,心里头最有算计也最会拿捏主子的就是她,你还不知道吧,她和宝玉早在三年前就不清白了。”

平儿待要不信,却又知凤姐儿不是那等信口开河胡乱造谣的人,再说多年相处,以她聪慧也察觉到袭人远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柔顺安分。

“奶奶如何知道的这么仔细?且早不说晚不说偏赶在这当口揭发出来?”

王熙凤从首饰盒里挑出一对从未戴过的松绿色水滴耳坠,闲闲说出自己早已想好的托辞,“以为你二奶奶闲的眼睛尽盯着小叔子屋里云**雨那点破事儿?你也知道,东府里蓉哥儿前头那个媳妇一向和我要好,这都是她托梦告诉给我的,不然我就是有怀疑又上哪里知道那么仔细去?”

青天白日,明晃晃的屋子里,平儿忽觉得似有一股阴冷的风穿过自己身体,让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手一抖,画残了一道柳叶眉。

“前头的蓉大奶奶不是都死了三年多了?”

平儿的声音颤颤巍巍,她虽没做亏心事,但多少知道前蓉大奶奶秦可卿死得颇不体面,纵然生前无悔,死后难免存怨,不然如何至今不肯转世投胎?一念及此,不由有些害怕起来。

王熙凤不解,从前原身包揽诉讼放印子钱活生生逼死人命不见她害怕,如今却害怕一个生前从没害过人的、物质意义上的死人?嘴上却还笑着安慰平儿,“死人比活人长情,以后经历得多了你就知道,地狱坦荡荡,恶鬼在人间。”

傻丫头,可害怕个什么劲儿?殊不知,你身边如今就藏着本座这么个借尸还魂的千年老鬼!

平儿缩头缩肩,“求您快别说了,怪怕人的!”

王熙凤一笑,大发慈悲地闭上了嘴,心里却在想,这丫头不跟着自己还罢了,若要跟着可要多分享些鬼故事给她,免得她将来不能适应。

贾母处,贾赦、贾政、贾珍夫妇都已经到了,只贾琏和王熙凤这对小夫妻来得最晚,贾赦没好气地瞪儿子一眼,心里想要教训一顿,好歹顾着这是在人前,只呵斥道,“混账东西,越发的惫懒了,老太太有召唤,你也不知道腿脚跑快些,原来平日里只会嘴上卖乖而已。”

贾琏弯腰不敢辩驳,口中说道儿子再不敢了。

贾赦能骂儿子却不好说媳妇什么,媳妇也是可怜,和宝玉一样受了大罪,那个还在床上躺着要人服侍,这个却还要被长辈们传唤来去。

要说贾赦这么大火气也是有缘由的,一早兴冲冲过来老太太这里请安,想着媳妇和侄子双双脱险,不亏自己一番辛苦,老太太纵是不赏些好东西奖励自己和睦兄弟关爱子侄,至少也要口头嘉许一番。

不料老太太半点不提他们父子功劳,先将两个儿子教育了一通,说他们只顾着外面的事,家里头一点不操心,身边人捅下天大篓子他们也不知道。

训完儿子又说媳妇,只顾自己躲清净,儿女的事情上都不上心,尽弄些别有心思的嬷嬷仆妇丫头小子在主子们身边伺候,将好好的孩子们都带累坏了云云。

贾赦听着字字句句仿佛都在说自己一家子,谁不知道二房样样都好,自从前头短命的张氏去了,管家之权移交到弟媳妇王氏手里,这十多年来,府里但凡出什么幺蛾子,传出去必定都应在长房。

敢情做事的是大房,受苦受累受罪的是大房,可到头来得名得利的却是二房,自己这一房的委屈向谁诉去?

只怪自己从小长得不如二弟好,读书没他好

也没他嘴甜乖巧会哄老子娘开心,娶的媳妇家世都低三分,自己不如人也就算了,连生出来的孩子也没老二家的聪明机灵得人意!

就很气,但又能怎么办,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父亲临去之前握紧了自己的手交代,务必手足相亲相互扶持,纵然不能光耀门楣,至少也要守住家业,教导好儿孙子侄,不要堕了父祖辈的英名。

琏儿是个不争气的,老大个人了文不成武不就,连生孩子都不行,结婚七八年膝下就一个大姐儿,这还不如二房早死的珠哥儿,别看生前病病歪歪好歹还留下兰小子这么个读书苗子。

嫡出的都这样,更别提庶出的那两个,二丫头就是根木头,不戳不知道动,琮儿跟他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娘一样,小冻猫子一只畏畏缩缩,走出去都不好意思承认他是国公府的子孙。

算上东府珍哥儿和蓉儿蔷儿父子叔侄三个,如今荣宁二府无论嫡出庶出,玉字辈和草字辈的男人们没一个自己有出息有能力站到朝堂上的,父祖们遗留下的人脉尽数教姻亲史家和王家瓜分了去。

合两府上下,满门荣耀如今竟然尽付二房大姑娘元春一人之身,贵妃娘娘无论如何得宠,但一直以来膝下无子,这恩宠便如空中楼阁,始终落不到实处。

同为男人,说句大不敬的话,贵妃的名头再好听,不过也是后院中的一个妾室而已,一个无子的妾,纵然颜色好才情高,最多也就青春正好时多宠几分,过后还不知会被遗忘到那个犄角旮旯。

如今也就指望着宝玉这个天生来历就有不凡的贵妃亲弟弟能够雄起一回,借着姐姐后宫得宠的这股东风,无论是走科举或是恩荫入仕,再结一门给力肯提携的姻亲,整合家族人脉势力好生经营一番,未尝不能延续祖上荣光。

若不是心里有这些个想头,自己堂堂一个国公府当家人,这些年何必对老母亲和亲弟弟再三容忍避让,宝玉梦魇这些时日又何必跑前跑后百般忙乱只为救回这宝贝疙瘩一条小命?

短短瞬间,贾赦想了很多,想完以后看了看儿子愚蠢茫然的漂亮脸蛋,再看看一脸厌厌然情绪不高的媳妇,嗓子和胸腔里像堵了一团棉花般难受。

贾政不言语,王夫人捻着佛珠不吭声,贾赦训儿子,他二人听在耳中似是话里有话,听更像含沙身影讥讽自己这一房惯会口中卖乖。

邢夫人是继母,又一向与贾琏夫妻不睦,不火上浇油就不错了,乐得一旁看笑话。

贾珍夫妻是晚辈,二人对视一眼,默契低头长辈面前没有他们断是非的道理。

王熙凤大半个身子歪倒在平儿身上,虚弱得仿佛一口气就能吹倒似的,眼底青黑之色连厚厚的脂粉都遮盖不住。

“都怪媳妇身子不争气,昨日从怡红院回去,又吹了风,二爷一早去城外,寻张友士张大夫,想请他给老太太诊个脉,顺便再看看宝玉和媳妇需不需要换新药方,不然,就是天上下刀子,他也早到了。”

这话软中带刺,句句听得人难受,偏明面上却又挑不出大毛病。

不说王熙凤和贾宝玉一样受到魇镇,就是在救治宝玉一事上,大房一家子都是立下大功的,酬谢功臣还来不及,怎么进门倒先骂上了?

贾母倒是肯护着孙子和孙媳妇,“琏儿和凤哥儿两个最孝顺不过,又肯卖力做事,多亏有他小夫妻两个里外奔走张罗用心操持,我的日子才能过得这样顺心。可怜凤哥儿还病着,又被我老婆子薅起来……”

丫头们很有眼色地上了茶,又将王熙凤的座位铺设得软软和和。

屋里只留了鸳鸯伺候,其余人都远远退到老太太院子门口守着,赖嬷嬷的两个媳妇走在最后。

王熙凤手里是盏参茶,可见老太太对她还有几分体恤慈爱之心,可惜,她一点也不觉得感动。

她不是个好鬼,这屋里的,除了大丫头鸳鸯和尤氏,其余一个一个别管伪装成什么样儿,也都不是好人。

“凤丫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告诉大老爷二老爷、两位太太和珍哥儿跟他媳妇儿。”

王熙凤将参茶喝了,空杯盏搁在小几上,取帕子按了按嘴角边的水渍,不是她作乔,而是她此刻病中虚弱,须得参茶提神提气才成。

“当着老祖宗、老爷太太、哥哥嫂子的面,我不敢撒谎,我那日昏沉间被已是到了忘川,在一片花丛里遇见一位女仙,仔细一瞧,竟是蓉哥儿前头的媳妇秦氏。她见了我便教我不要害怕,原是她算到我和宝玉命中有此一劫,因顾念当日情分特来相救并点化一二。”

说到此处王熙凤略作停顿,她并未抬眼,却也从心跳频率和呼吸的变化中察觉到诸人心情变化。

秦氏此人,在贾家其实算是个禁忌,她因何而死,几位当家人其实都是心知肚明,有些事情说出来都怕脏了口,可真正发生了还不是为了所谓家族名声遮丑害羞,无辜者枉死,干出龌龊事的作奸犯科之辈却仍旧身居高位作威作福。

始作俑者固然该死,可其余纵容其作恶者也不无辜,如今听到王熙凤所言,心中哪有不心惊不害怕的?

贾珍不停擦汗,尤氏自始至终不曾薄待过秦氏,此刻见丈夫一脸惊惧,心中不由十分快意,若不是没得选择,她何苦与此等不顾人伦的畜牲作了夫妻。

王夫人捻佛珠的速度加快,口中不住念着“阿弥陀佛”,贾政重重将茶盏往桌上一顿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贾赦态度倒是坦然,甚至很有兴趣地追问,“哦,侄孙媳妇可说了施法害人的是谁?你继续往下说。”

“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媳妇直说了,二叔和二婶勿怪,那施法害人的不是别个,正是宝玉的干娘马道婆,而那个指使她害人的,却是赵姨娘!”

贾政站起身大声怒斥道,“鬼话连篇,赵姨娘好歹算你半个长辈,你怎么敢这样装神弄鬼地诬陷于她?”

王夫人掏出帕子捂脸哭出声,“除了她还能是谁,这必是嫌弃宝玉挡了兰哥儿的道了,前些日子拿灯油要烫瞎宝玉眼睛我看在老爷面上已是轻轻放过了,谁知她不知悔改,这次竟是要害了宝玉性命……”

几步走到贾母面前跪下,抱着老太太的腿大哭,“求老太太给宝玉做主!”

贾母心中其实早已猜到了,摩挲着王夫人后背,两只眼睛紧紧盯着王熙凤,表情十分严厉,“凤哥儿,你既说得如此笃定,可有证据?”

王熙凤抬起眼轻轻点头,“秦女仙说但凡邪术害人,施法不成必受反噬,她救我时已在马道婆身上留下了记号,因她是在地府掌管因果业力的彼岸花花神,故此马道婆身上已满是黑色彼岸花的烙印,她平生做了多少孽,身上此时便烙印了多少朵花。巫蛊魇镇之术不是寻常小法术,马道婆出手一次代价想必不低,赵姨娘手头银钱有限,老太太不妨叫人去赵姨娘屋里查看一番,看她那里存银多少和值钱东西少没少就知道了,说不定还能翻出一两张借据。”

贾母立时叫过鸳鸯吩咐去找赖大媳妇亲自带人去赵姨娘处,其实,王熙凤说得如此详细,连细节都周全到仿佛亲眼所见,众人已是信了**分,只等实物验证。

王熙凤手撑额头,只管闭目养神,众人见她精神倦怠又刚听她说完一番奇诡经历,不管有无做过亏心事,心中自有几分忌讳畏惧,倒是有志一同地保持着沉默。

赖大媳妇去得快,赵姨娘也是个蠢的,明晃晃的证据就放在她屋里装首饰的匣子里。

借据上的字歪歪扭扭,像是初学者所写,上面写明是荣国公府二房赵姨娘向马道婆借现银五百两,约定于一年内分五次偿还。

一个得宠的姨娘,吃穿用度都有府内公账供给,不时还有老爷私下给的补贴,若无要紧用处,如何突然向一个外人借了这么大笔银子?摆明了中间有鬼。

贾政喏喏道,“中间许是有什么误会,赵姨娘向来本分胆小……”

贾母懒得理会被混账小老婆迷了心窍的二儿子,和颜悦色问王熙凤,“凤哥儿,你受的委屈我只知道,放心,必定给你一个交代,你既是苦主,马道婆那里,你觉得怎样处置为好?”

王熙凤心里冷笑不已,她不信贾母这样做了半辈子当家主母话事人的侯门贵女会不知道处理这样的事情,无非是自己不想担责任得罪人,想推自己出去冲锋陷阵,替她老人家解决棘手问题。

正如推了前身出来管家,和亲姑姑王夫人打擂台,坐看大房二房因管家之权每每生出嫌隙,贾琏小夫妻两个落得个里外不是人,她老人家却是稳坐幕后,不论哪个房头占上风,她都是最终的大赢家。

这件事情上也是如此,处理一个马道婆不难,焉知她的师门或亲友不会报复,她有邪术害人,难道她的师门或亲友没有同等厉害甚至是更厉害的法术,到时这些人若是上门报复可怎么抵挡?

退一步想,即便没有人会为了马道婆报复国公府,可她名义上还是宝玉的干娘,这干娘施法戕害干儿子的事情若传出去被外人知道,也是一件大笑话!

人家要不猜疑你国公府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缺德事才惹得当干娘的不顾母子情分施法用小鬼咒杀,大义灭亲要除掉国公府的宝贝疙瘩和当家少奶奶;要不就是笑话国公府识人不清,亲自引狼入室。

反正,如今术法被破,叔嫂两人已是脱离危险,处置了马道婆于己有害,所以,竟是不处置的好,就连赵姨娘那边也可一并轻轻放过,也免得贾政、探春和贾环姐弟因此事在心底对宝玉生芥蒂导致二房家宅失和。

老太太问这句话兴许压根就没想着要把马道婆怎么样,而是希望自己主动退一步,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最终化干戈为玉米糊糊!

也难怪老太太不看别人,只问自己,谁让前身这个琏二奶奶心灵嘴巧,是老太太肚里的蛔虫,向来最会领会老太太的意思,一直以来都是老太太指哪儿打哪儿,老太太的风向哪儿吹,二奶奶的嘴和腿就往哪儿追,让收拾蜜蜂就决不收拾青虫。

可是,如今死过一回的凤哥儿还真就不当这个知情识趣的贴心人了,爱谁谁,爱咋咋!您老人家既然想以和为贵,那咱只好深明大义地说一番道理出来再撤不迟。

捂着帕子咳嗽两声,王熙凤抬眼从王夫人和贾珍夫妻脸上看过去。

“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是晚辈,论理,这样大事自然该由家里为官做宰的男人们来决定才是,不过,老祖宗既然问了,孙媳也只好说说自己的小见识,老爷们姑且一听。”

在座的几个贾家男人听了个个点头,贾赦拈须,“你说便是。”

王熙凤便将自己认为马道婆之事不可姑息的要紧之处点了出来,“其一,巫蛊之事历来为朝廷明令禁止,皇家尤为忌讳这个,一有发生巫蛊案必定严刑处置,为着宫里娘娘考虑,此次事件若是隐瞒不报,恐会为将来埋下祸端;其二,马道婆常年游走于高门显贵之家,以她贪婪本性,行巫蛊邪术害人只怕不止咱家这一次,难保没有其他受害人察觉并追查,万一别人查到马道婆身上,再因她宝玉干娘的身份将这些恶事和国公府联系起来,到时两府里岂不被动?其三,赵姨娘的借据还落在马道婆手中,难保那婆子为了自保没留其他后手,与其到时受其威胁胁迫,不如当机立断,立刻派人以受害者身份向京兆尹报案交给官府查处,如此方能真正脱身事外。”

如果宝玉的份量不够,那再加上宫里的娘娘呢?

王熙凤支撑着将一长段话说完,整个人已经是满身满脸的虚汗,处在随时都要昏厥过去的状态。

贾琏还算有良心,忙起身告罪,“老祖宗,我先送凤儿回去,老爷太太们和珍大哥只管商议,不论结果如何,我们做儿孙的必定遵从。”

贾母一看这架势,心里也怕王熙凤出事,忙让鸳鸯叫婆子抬软轿送贾琏夫妻回去。

且不说贾母房内众人如何商议,贾琏一路跟在软轿旁,神情颇为焦虑忧心,不时伸头问王熙凤一句,“二奶奶,你觉得怎么样,这会子可感觉好些?”

王熙凤被他问得有些烦,又觉得汗湿的衣衫贴在身上说不出的粘腻,呼吸也不畅快,忍不住掀起眼皮子翻了个不那么明显的白眼,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冷哼,“二爷放心,没收拾完这些邪祟前,我且走不了!”

心魔的种子已经种下,就看谁的先开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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