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楼世界的还债日常 第20章 秦可卿

刘账房一双不大的眼睛直盯着嗔虚胳膊上的包袱看，“五婶，你和表姐方才在里面没遇见什么事儿吧？”

嗔虚深知财不露白的道理，笑道：“能有什么，是你姐夫一个嫁在老家江南的姑奶奶托那位甄大爷捎了些银两，虽不多，却也够我们再置办几亩田地。”

刘账房笑道：“我们掌柜说这位甄公子可不是一般人，家里既富且贵，能托付到他身上，料想姐夫家这位姑奶奶定也嫁得不差。”

说着有些艳羡起来，“怪道往常同姐夫一处喝酒时，常听他说早年间家里也风光过，认真扒拉起来，着实结交过几户有头有脸的人家，只是如今家境败落走动不起，这才渐渐疏远了。倘或肯早日拉下脸皮上门求见，人家手指缝里随便漏下一星半点，也不致日子过得这样艰难！”

嗔虚怕说的多错的多，只撇了撇嘴，“听你姐夫吹牛！”

刘账房感慨道：“不能说是吹牛，不然今日怎么就有贵人主动找上你们？我要是有姐夫的出身，早往上巴结钻营去了。就是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们的将来打算一二。”

嗔虚不以为然，忍不住劝说道：“做人终究还是踏实本分些好，高枝儿不是那么好攀的。”

刘账房隐隐觉得婶母和堂姐今日都有奇怪，“您老往常可不是这么个说法，我姐也是，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说，可是乍一见遇见贵人惊着了？”

之所以这么问，也是因为他忽然想起堂姐夫王狗儿就是被宫中出来的所谓太监给打破了脑袋。

于是不等两人回答，他又自顾自把话接了下去，“所以才说还是得抓住机会往上爬，不然只有任人欺凌的份！姐夫要还是官宦人家子弟，谁敢轻易来招惹？你们看镇上周财主，他家原来只是杀猪的，听说是巴结上一位王妃娘娘，拜了人家娘家爹做干爷爷，如今他家里人出门，排场摆得比县太爷还大些！”

琼真听他唠叨个没完，心里暗暗好奇，“一个做账房的，怎地这么多话说！”

并不耐烦听他废话这么些有的没的，于是重重咳嗽了几声。

嗔虚替她解释说，“因你姐夫病着，青儿同板儿两个又不能当大人使，你姐既要担心丈夫身体，又要操持田里活计，又累又着急，可不就上火了。喉咙肿痛所以才不说话。”

刘账房两手一拍，“可是巧了，前些天我们东家才从南洋进了些新鲜果子，让大厨易师父整治成了各样口味的吃食，其中一种果子酱叫什么蜂蜜柚子茶的，最是清热降火，还能滋养皮肤。我也得了一罐，姐姐拿回家冲水喝，比苦药汁子强。”

这些年因西海沿子不太平，朝廷禁了海运，除番邦进贡外，其他很多舶来品都是走私进内陆，价格高昂不说，也只那些有特定渠道的人才能买到。

嗔虚一听连忙推辞，”这样精贵稀奇东西，满仓你自己留着喝吧。”

刘账房胖手一摆，“嗨，我一大老爷们儿，不爱喝那样的甜水。这东西在外面虽难得，于我们酒楼里倒不算什么。”

三人一路走一路说回到酒楼大堂，刘账房同易大厨说了后院发生的事，易大厨不知是看在甄公子还是刘账房面上，送了“王刘氏母女”好些用南洋水果做成的新鲜吃食。

琼真和嗔虚本是空手出门，回去的时候却提着大包小包。

走到半路无人处，琼真忍不住打开其中一个包裹，取出里面油纸包着的榴莲酥，一个一个吃得停不下来，最后只留下两个来。

琼真吃的香甜，嗔虚却被熏得想吐，她用好几层手帕遮住口鼻，那股奇异的味道却是无孔不入，久久不散。

”这是什么古怪东西，观主您怎么下得了口去？”

琼真把剩下的两块榴莲酥小心收好，在溪水边细细把手洗干净，又含了一枚香丸在口中。

”这个叫榴莲酥，是广东那边的做法，闻着味道不雅，吃在嘴里却是无上美味。同这点心有异曲同工之妙的还有广西的螺蛳粉，湘江和洞庭湖流域的臭豆腐，徽州地区的臭鳜鱼等等。”

唉，想我泱泱华夏，好吃的可太多了，不能再多想了，再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虽说道家除全真派外不禁荤腥，但自己当初为了给太上皇和当今圣上留个好印象，特地在三清祖师像前发过誓愿，说是要为父母和皇朝祈福斋戒三年。

如今一半时间还没到呢，没肉吃的日子真是难熬啊！

嗔虚听她连说了好几个臭字开头的吃食，美不美味先不说，光是听着名字便已令人觉得不雅相。

比琼真还小一岁的年轻女侍卫脸皮不由抽了抽，她竟不知，观主这样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一流人物说起吃食，也有如此接地气的一面。

“你们小仙女不都是渴了喝香露，饿了吃鲜花长大的吗？”

怎么观主您的画风如此清奇？

琼真斜睨她一眼，“你还不如说我只需西北风就够了，真正的小仙女是不需要如凡人一般吃喝拉撒睡的。”

嗔虚噗嗤一笑，“这话您千万别当着净如师父的面说，不然她老人家又要念叨您规矩没学好！”

净如未出家前先后服侍过端敏太皇太后文皇后、义忠亲王，最高峰时曾任正一品宫令，为人刻板最重规矩。

山庄老壮青幼四代道士没有不尊敬惧怕她的，观主琼真也不例外。

难得出门的琼真不像在山庄时那般端着，她摘下斗笠仰面呼吸一口山野间自由清新的空气，笑眯眯地说道：“世间事不破不立，规矩礼法这种东西不是用来学的，它们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等待被打破！”

嗔虚无奈地望着她，“观主，怎么你今日尽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听不懂就对了，这是我们神仙国的秘语。”

嗔虚从她说话时的神情里看不出半分对神佛和世俗强权的敬畏，可偏偏她的语气又极认真，认真到让你意识到她心里其实是在虔诚又坚定地信仰着什么的。

女侍卫低头细细回想琼真言谈举止，行走坐卧，其自觉或不自觉间流露出的种种殊异于世俗处，不由轻声发问。

“观主您不会真是仙女下凡历劫来的吧？”

琼真被傻里傻气的女侍卫问得呆住，她眨了眨眼笑得前仰后合，可是笑着笑着她脸色渐渐严肃起来，双手按住女侍卫肩膀，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听着，当你越是迷信神佛，你离神佛就越远！”

可是，不等嗔虚想明白，琼真已经转过头，开玩笑般语声轻快地说，“天机不可泄露，你认为是就是吧。毕竟，谁还不是个小仙女呢？”

嗔虚抿了抿嘴唇，这个观主呀，每每总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有些荒诞不经，可细一琢磨，无一不是包含深意。

“无论您是不是真的仙女，我都会一直陪伴着您，保护着您！”

女侍卫在心里默默说。

榴莲酥一般，榴莲干赛高，芒果干次之！

可是和牛肉干比起来，前面的都可以抛弃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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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秦可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