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下学期的一天晚上,天气乍暖还寒,林悦独自回到家中,打开门看到父母拘谨的并排坐在沙发上,父亲脸色凝重,母亲似乎哭过。
另一边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抬头看向林悦,眼中含着深意,桌子上放着文件袋之类的东西,似乎有医院的诊断书。
眼看着要僵持不下,中年男子开口:“我奉命今天要带走小姐,希望二老不要让我为难,我很理解你们抚养了小姐这么多年,心怀不舍,作为报答,贵夫人的肾脏衰竭,之后的肾源以及一切治疗费用,都由我们承担,贵夫人已经耽误不起了,简单的透析已经无法缓解她的病情,您应该知道现在有能力最快找到肾源的只有我家家主,对了,还有您那位线人的遗孀,颐养中心的费用这么多年都由您承担,想必早已经入不敷出了吧,我留给您一小时的时间好好告别,你知道的,这次带不走小姐,下次就不是这么温和的手段了。”说着中年男人站起来分别向林父林母,以及门口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的林悦鞠了鞠躬,打开门走了出去。
“爸,妈,怎么回事?”林悦大脑一片空白,已经无法理解刚刚男子说的那些话,林母哭的泣不成声。
林爸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悦悦,刚刚那个人是S城虞家的人,来接你去见你的亲生父母的。”
“抱歉,这么久没有跟你说实话,你是我十五年前在人贩子手里救下来的,本来是想帮你寻找你的父母的,可是那个人贩子说,你是他在大山里用钱买来的,准备送给有钱人结阴婚,当时我和你妈妈正好失去了一个孩子,所以便把你留了下来。”
“那是我第一次存了私心,你如果要怪就怪我好了。”
“爸!”林悦打断他说的话,手里拿起桌子上的诊断书,“我永远都不会怪你们,但你现在需要告诉我这个诊断书,究竟是不是真的?刚刚那个人说,妈妈必须换肾是不是真的?”
林父了解自己的女儿,他知道他的女儿看重感情,但他也还是没想到,林悦会在这种关头首先考虑的是林母的身体。
“是真的。”林父闭上眼睛,艰难的吐出三个字。
“悦悦!你如果不想回去,我和你爸,我和你爸不会赶你走的,你留下来,你留下来好不好,我的病不严重的,我可以慢慢等,这么多年都能等得了。”林母泪如雨下,话不成句。
那晚,林悦似乎和父母谈了好久,林悦已经不记得具体和父母说了什么,明明不到一个小时,却仿佛像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但林悦却清楚的记得自己做的决定,父母那痛苦而又无力的表情,清晰的定格在了林悦脑海中。
为什么分离总是这么悲伤的氛围。
中年男人敲了敲门,下了最后通牒,林母哭着紧紧的握住林悦的手,林悦轻轻拍了拍林母的手,看向林父,林父慢慢将林母的手一根一根的掰开,紧紧的将林母抱在怀里。
林悦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林父林母,看了一眼这个熟悉的家,转身头也不会的走进那漆黑的走廊,步入那无尽的凉夜。
陆殊同高三课业繁忙,下晚自习回到家时,林悦已经走了,看着父母呆坐在沙发上,瞬间觉察到气氛不对,害怕林悦是不是闯了大祸,便想敲门去问林悦,还没走到房门口,林父便叫住了他,“殊同,悦悦走了。”陆殊同的抬起的手僵住在半空中。
另一边,宋玉一打开家门,在玄关处换上拖鞋,宋母便语气凝重的对他说:“悦悦被虞家接走了,S城的虞家,我之前就觉得眼熟,他和虞家家主的前妻长得有七分相似,越长大越明显。”
宋玉提书包的手一紧,眼神突然凌厉,“他是虞峰的女儿?”
“十有**,之前就有风声说虞家失散多年的大小姐找到了,没想到竟然是悦悦,虞家,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宋母的口中也带了几分焦急。
“对了,”宋母突然想到什么,“之前虞家给悦悦定了一门亲事,因为悦悦走失,亲事便转给了虞家后来的养女,悦悦既然回去了,那亲事自然又要重新回到悦悦身上,那未婚夫一家胃口大得很,不仅想要虞家的支持,肯定也想要悦悦外公家的支持,那到时候……”
“我要回去。”宋玉打断宋母的话。
宋母错愕的看着宋玉,随后了然,“你想好了?”
“我想好了,我要回去。”宋玉重复了一遍,眼神坚定。如果只有进入这场风暴才能把你救下来,即使粉身碎骨又如何。
宋母拿起手机,打通了一个电话,良久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喂……”
夜幕缓缓拉开,等待黎明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