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土地荒芜人烟,黄沙漫漫,一片死寂,只有偶尔掠过的风与孤独的飞鸟,添来些许动静。
“走吧,这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望着死气沉沉的玉米田,池阳心底尽是伤感。
“一切都过去了。至少当下,我们拥有彼此。”叶立宵咧开嘴,憨傻笑着,“一起去古镇玩,怎么样?”
池阳正想应答,却见远方走来一道蹒跚的身影。是谁?人影在这片不毛之地中可不常见。
远处的人缓缓靠近,那是一名满头银发的老人,纵然上了年纪,但精神状态还是十分良好。
“哎,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就是不听呢,都说了这里不是鬼屋了。”老人的语气带少许愠怒,他走上前,想要驱逐开站在实验室旁的池阳二人。
“你在说什么?”池阳轻轻皱眉,他实在不懂老人话里的意思。
老人的目光在池阳身上打量着,狐疑道:“你们不是来鬼屋探险的?”
“当然不是。”池阳的嗓音相当正气,十分理直气壮,“这里为什么会是鬼屋,据我所知,这里仅是发生了一场大火?”
看着池阳义正词严的模样,老人自觉理亏,他开口解释道:“不好意思小伙子,我误会了。这里是我兄弟故时的地方,他们不幸葬身于火海,就连生前的实验室,也被谣传成鬼屋......”
老人一时哽咽难言:“抱歉,我有些失态了。”
一直沉默的叶立宵突兀地冒出一句话:“你是小飞?!”
突如其来的言语令许毅飞不禁一愣,许久不曾有人这样称呼他了。
半响,许毅飞回过神来,他本就是一位出名的人物,被人认出是一件寻常事。只是这小屁孩也太不尊重人了,竟然管他叫‘小飞’。
许毅飞面如土色,训斥道:“年轻人要讲礼貌!你对你的长辈也是这样称呼的吗?”
“小飞?”池阳开始认真审视老人的模样,拧眉低声问道,“毅飞吗?”
叶立宵兴奋地点点头。
许毅飞,是二人的学弟,也是二人的发小。
池阳叶立宵主修生化专业,而许毅飞主修物理学;纵使三人专业方向不同,但由于他们打小认识,三人的关系万般亲密。在池阳实验条件陷入窘境时,也是许毅飞提供的资金帮助。
许是时过变迁的沧桑感刺激,亦或是老友重逢的感慨,池阳的眼眶变得湿润,顷刻间,泪痕已经布满他的面颊。
“哎,你不要哭啊,我不是骂你啊!”许毅飞手足无措道。
七旬院士仗势欺人,年轻小伙子当场落泪。这番场面若是传出去,他的面子以后该搁哪里放?
池阳深吸一口气以镇定心绪:“毅飞,我是池阳,他是叶立宵。”
熟悉的名字再度响起,许毅飞的脑子轰地炸开。
池阳叶立宵已经离世许久,甚至百度百科上,都只有寥寥几句的记录。存活于世,还记得他们的,可能只剩许毅飞自己了。
许毅飞误认为池阳二人是学术圈内想走捷径的低俗人,怒骂道:“你们是怎么知道他们的名字的?你们是什么身份?你们想干什么?依仗死人的身份,来博得我的关注,你们不害臊吗!”
“你先别激动,这事说来话长,而且很虚幻,我就先不向你解释了。”池阳扶住额头,脸上写满无奈,“不知你可曾记得,小时候,你打碎了我家的花瓶,我父亲最喜爱的,长颈白瓷的,上面刻着字的。后来,我帮你顶罪,被我父亲狠狠地打了一顿。”
许毅飞的神情变得严肃,这件事情,哪怕是他自己,也要仔细回想遥久,才能确认。旁人即便做过背调,也是不可能知道的。
大大咧咧的叶立宵插嘴道:“你的屁股上还有一块胎记,天生的,像一个‘文’字。你小时候,你爸常常拿这个胎记炫耀,说你是文曲星下凡。”
“还有,你小时候曾不经意一脚踩进牛粪,臭的要死!”叶立宵滔滔不绝地补充。
“别说了,我信了,你还是一副欠揍样。”许毅飞脸变成白一块,青一块,紫一块,他瞪着叶立宵,疑惑道,“阳哥,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池阳长话短说,关于游戏一事也没有刻意隐瞒,毕竟人都重生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呢?
“物理学不存在了。”许毅飞默默低声喃语道,“没有想到科学的尽头竟是神学。”
池阳的嘴角轻微抽搐:“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该死的陈凌,他把我们给杀害了。”
许毅飞尴尬一笑:“不过我早已猜到你们的死亡不简单,你们没有午睡的习惯,怎么会大中午被活活烧死。但奈何没有怀疑人选,我也不知道从哪调查起……”
许毅飞顿了顿,语调骄傲地上扬:“阳哥,需要我做些什么吗?现在我可是院士,或许我可以发动人脉,帮你挖掘一下陈凌杀人的证据。”
池阳摇摇头,否决道:“几十年过去了,哪还有什么证据。我自有安排,只是现在时机未到。不过真有一事要寻求你的帮助。”
“什么?”许毅飞如同小孩般,低下头认真聆听。
池阳二人的稿件已然完成,但碍于编辑审查时长太久,池阳实在没有耐心等待。恰逢老友在此,倒不如直接挂名到许毅飞名下,实验也会愈发地方便。
“当然没有问题,我明天就去办。”许毅飞拍拍胸脯,笑容灿烂,“阳哥叶哥,我们要不去聚一下吧?我真的想死你们了……”
答案显而易见,池阳没有费力开口应答。毕竟,还有什么比‘他乡遇故知’更为的喜乐呢?
一老两少,徐徐前行,远远望去,好似爷爷带领孙子出门游玩,殊不知,论心理年龄,池阳叶立宵还要大上老人好几岁。
三道身影漫步在田间小道上,微风不燥,在阳光的照耀下,影子被拉得修长,若不是土地太过贫瘠,倒也能称得上一派田园风光。
ps:不是说主角的心理年龄七十多,只是表达许毅飞的内心像小孩一样,主角现在心理年龄大概三十左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他乡遇故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