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晨光透过半掩窗户,洒在雪白的床单上。
池阳缓缓睁开双眼,眸前带着朦胧的气息,模糊一片。
“嘶。”沉睡许久的身躯极其脆弱,池阳感到四肢乏力,麻木。他费劲良久,才勉强地撑起了身体。
吱嘎——病床由于池阳的震动,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小阳!”在椅子上休息的池阳母亲惊呼道,“医生,护士,病人醒了!”
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孔,池阳心神有些许恍惚。几番呼吸后,他才虚弱地开口:“妈,水......”
“病人的基本身体状况正常。”医生经过仔细的检查后,站在病床旁说道,“但病人实在昏迷太久了,导致肌肉张力增高,行动能力会有所限制。家属要多帮助病人进行康复训练。”
“好的,谢谢医生。”
“妈,我昏迷多久了?”听到医生的言语,池阳禁不住问道。
“都快半年了!”池阳母亲泪珠在眼眶打转着,“我们都担心你醒不来了……”
池阳的声音不自觉提高:“啊,那我岂不是错过高考了?”
池阳母亲擦拭掉眼角处的泪水:“傻孩子,身体最要紧!我已经帮你办理了休学,明年努力也是一样的。”
听到这个称呼,心理年龄快50岁的池阳感到些许别扭,他赶忙转移话题道:“妈,叶立宵怎么样了?”
“立宵?”池阳母亲轻叹一口气,“他和你一样,昏迷好久了……”
池阳轻蹙着眉询问道:“他还没有醒吗?”
“这我不清楚哎,他就在附近,我去看看他吧。”
瞧见母亲离开的背影,池阳拿起了一旁的办公笔记本。
陈凌,青千获得者。该死,这货的能力也能拿到青千?池阳点开详情,想要了解了解仇人到底干出了怎样的一番事业。
“扑哧——”看着网页上的资料,池阳不免发出哂笑声。
整张页面,只有寥寥无几的数笔,资历全凭年龄,这熬得也太不容易了吧。
池阳打开Nature官网,检索着陈凌的名字,没有搜索结果。池阳又顺势进入Web of Science官网,查看陈凌发表过的文献。
没有一篇Nature,发了数篇SCI,却只有两篇进了一区。池阳心里乐开了花,果然,人菜怨不得别人。
“今天真是一个吉利日子!”门外传来池阳母亲愉悦的声音,“立宵竟然也苏醒了!我和老叶他们决定了,今天晚上一起去吃大餐!”
池阳把电脑摆到一旁,尽是雀跃道:“好!”
“你不要太高兴,你们刚醒,肠胃功能还未完全恢复,所以这次聚餐只是我们四人去,你和立宵还是好好休息吧。”
望着池阳吃瘪的样子,池阳母亲笑得合不拢嘴。
池阳轻哼一声,他缓缓爬下病床:“我找叶立宵去了。”
池阳的腿脚酸软,走起路来较为不便,但他的方向却异常坚定,好似要去觅寻宝藏。
“叶立宵。”池阳推门而入,尽管他的声调淡淡的,但扬起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欢愉。
“池阳!”叶立宵坐在病床上,快乐地朝池阳挥挥手,“你看,关于我们研究的可行性,多了许多论文佐证,我觉得我们的实验流程可以改进得更好!”
池阳点点头:“但是我们现在缺乏实验场地,按照现世的身份,我们也难以获得有效的帮助。当务之急,我们要发表一篇有相当价值论文,引起圈内人的重视。”
“这倒不难。”叶立宵浏览着网页说,“我们的研究方向,需要攻克的难题太多,至今,这个领域还停留在基础阶段。我们只需整理好以往的实验数据,Nature都是可以冲的。”
池阳颔首赞同道:“那我们快点定稿吧,争取出院前把初稿完结。”
清风拂过,却带不走一丝暑热。
“今年的天气可真闷热。”叶立宵拿着病历,轻轻扇动着,“我们要不要去明昆避暑?”
为庆祝池阳叶立宵出院,双方父母各出资,给予二人一份旅游资金,言为放松放松心情。
“那就明昆吧,恰好我们以前也在那里工作。”池阳心血来潮,“我们或许可以去实验室那边一遍,虽说它可能已经不复存在了。”
谈起前世,池阳的情愫纷杂。遗憾有些许,迷茫些许,还有对双方彼此缘分的感慨;如同一层薄雾,看似有所阻碍,却挥手可破。
明昆的夏日清爽十足,一股泠然的气流柔柔袭过,沁人心扉。
叶立宵揉着酸痛的臂膀道:“池阳,我们吃点东西吧,坐了六小时的飞机,累死了。”
“我们去吃过桥米线?”池阳的眸眼闪着亮光,好似想起来了过往云烟。
“当然!”叶立宵宛然一笑。
旧时,每逢周日,便是池阳二人的休息日。翠湖,鸣凤山,滇池都是二人常去的地方。
观景后,嗅着街巷的食物香气,寻到顾氏粉店,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过桥米线,便是两人的松心日常。
时光荏苒,沧海桑田。昔年的穷街陋巷已然截然不同,变得繁华鼎沸。池阳照着记忆,在街道里徘徊,许久,才找到了记念的粉店。
“是这家吗?”叶立宵看着招牌,迟疑道。
虽说顾氏粉店四个大字高高地挂在门上,但店里环境完全改变,变得十分陌生,让他不能辨认。
池阳翻了一个白眼,指着店内的老板说道:“说你脸盲吧,你看那小子,活脱脱就像和老顾一个印子印出来的。”
叶立宵嘿嘿地干笑:“我还怕那家店关门了。”
顾氏粉店装修板正,是简约大气风格。
“老板,两份过桥米线。”池阳走进店铺,不自觉地与老板攀谈起来,“老板,你爸呢?”
老板被池阳热情熟络的态度唬到了,他呆愣道:“在屋里头呢。”
池阳摇摇头:“真遗憾,还想见一见他呢......”
老板蓦然间反应过来,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自己为何要老实回答。但碍于顾客面子最大,他只是心底嘀咕几句,就进入到厨房煮粉了。
望着老板的窘迫样,池阳不禁露出笑靥,他俯身到叶立宵耳畔,轻声道:“真是物是人非,他小时候我们还抱过他呢。”
过桥米线的味道大体上如从前,只是随着时代趋势,味道更为的馥郁。
“以前觉得味道很惊艳,如今再吃,却觉得一般了。”池阳浅浅一笑,转变话题道,“吃完一起去实验室,怎么样?”
叶立宵嘴角开出灿烂的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