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煜旸和孟景舟其实是在逗胡文叙,用来缓解略紧张、不畅的氛围,他俩到了异场里就立马进入防护状态,两人面容由轻松转为严肃。
“等等我,哎?”胡文叙进入异场后看周煜旸和孟景舟安静站立在前,他脑里的神经瞬间紧绷,快速环顾四周。
周围有些静得可怕,同时细听还是能听到稀疏的缓慢的脚步声,清风一阵又一阵拂过,草丛间、屋顶上、远处溪湖边的芦苇发出沙沙潇潇的声音。
再仔细看,偶有路口有人走过,姑且认为他们是人吧。他们的头看着有点大,不对,他们戴着巨大凶恶的面具,有点像是游戏里的固定守卫NPC,在一条道上来来回回地走。
他们之中走路方式大有不同,其中最为可疑的是行走间有些畏缩。
“先找一处隐蔽。”周煜旸已经看到右前方有处较为残破的建筑,等了几分钟也没有看到有人或者诡异出来,如果有埋伏,那便看情况是否要一剑送它回老家。
三人尽可能找到掩护物并快速移动,远处戴面具的人没有半点注意到他们。
这个残破的建筑是典型的古代硬山式建筑,看得出过去有进行装修,有现代瓷砖、洗手台、手摇抽水泵等现代设备,现在是房子四处漏风、贴着半幅红色门神的大门只有三分之一扇、蜘蛛网遍布各个角落、窗玻璃没有整块完好……
孟景舟先是嗅了嗅这个老旧房子的腐朽味道,大致确定没有人,再跟着周煜旸和胡文叙检查其他房间情况,检查下来确定没有人也没有诡异。
“煜旸,我想试试解开封印。”孟景舟想着既然进来的时候要求封印力量,那结界应该管不了他进来的行为吧。
周煜旸也觉得可以试一试,便告诉他如何解道家的封印,周煜旸当时只用了一点点力量完成封印,自解难度较低。
孟景舟按照周煜旸的指导,闭着眼细心引导体内的能量去冲破封印,穴道会有些轻微刺痛,他再试了一次,还是不行!刺痛感还是差不多的,但是他知道用一般的方法解不了封印。
“封印变得不对劲了,我再试试别的办法。”孟景舟没等周煜旸说什么,又闭上眼睛按戳体内灵石。周煜旸一直选择的都是信任,他也随时为孟景舟托底。
灵石应触而动,散出的能量纠连上孟景舟自身的力量拂上解封穴道,封印以融化式消散,还设置白色的膜替代封印以欺瞒官石县异场的探测,但不影响孟景舟的力量输出。
封印被解封的瞬间,孟景舟睁开眼化成奶牛猫,力量突然返回充斥全身让他有点激动,没忍住围着周煜旸跑两圈,然后踢了胡文叙一脚,再围着屋子跑两圈。
“哎,你怎么踹我,师兄,你看他!”胡文叙衣服上被印上孟景舟的黑色梅花小脚印。
跑完两圈回来的孟景舟又变回了人形,对着周煜旸雀跃地说:“哈,我已经解除封印了!但寻常方式估摸着被异场下了禁制,我的方法只能我来用。”
“啊~我试试。”胡文叙右手掐手印,对着相应封锁的穴道一通点,应该是没有反应,他又再试了试,还是不行,他对着周煜旸微微皱眉说:“师兄,封印还是没有解除,您出手试试吧。”
周煜旸取出解封符,催动它漂浮在胡文叙的胸口前侧,对着胡文叙的几个穴道凌空指去,数道看不见的气流按照既定路线隐入胡文叙体内。
“如何?”周煜旸收回解封符,抬眸看向胡文叙。
“还是被封印住,没事,师兄,不是还留了点能量嘛,我的身手足够保护自己了。”胡文叙抽出自己腰间软剑注入灵力,软剑铮铮作响,虽然他的部分力量确是结结实实被封住了,但这么多年风雨无阻的练功不是白费的。
他们准备使用隐身符到各处近距离调查,胡文叙是施展不出来了,而周煜旸施展的隐身符也因为力量不足,仅能支持约莫一小时的隐身,他们得抓紧时间了。
地上无人问津的尘土、碎石、枯叶被凭空移了位置,有非常细微的脚步声。孟景舟他们从破败的房子里出来了。
青天白日,蔚蓝的天空颤颤飘过几朵白云,如条长薄纱几股红色气体在巡视它的地盘。
凑近前看多为硬山式建筑改建混搭现代风的居民楼,都是大门紧闭,门前都贴有各种样式的主调为红色门神,图上的门神都是神荼与郁垒这两位上古神,传说他们以驱邪镇诡、守护人间安宁等为职责。
“这种情况下不太好闯进去,或许普通人在这个异场有自卫的手段。”孟景舟从门缝里瞧里,古朴、宽阔的大厅没有人,但生活气息很重,物品摆放整洁、有序。
孟景舟后退环顾了整栋居民楼,每个大大小小的玻璃窗户贴着防偷窥膜,其他居民楼亦是如此,侧面说明他们并不太担心诡异破窗或者其他暴力的方式闯入。
这个官石县异场里秘密很多,不知不觉就到了饭点,家家户户开始有了些许动静,夜色也逐渐降临,路灯没有开,而各家各户都将能透出光的门窗都带上了遮光的物品,偶有微弱的灯光照在阴阴测测的戴面具在外行走的人上。
周煜旸已经给孟景舟和胡文叙多次施展隐身术,时效还是一小时左右,还是太短了,差点显身被戴面具的人看到了。
孟景舟他们在尽可能避开戴面具的人查找线索时,却发现有个戴面具的身穿白色老头衫黑色长裤的人到了一户居民楼比较隐蔽的后门。
他先是艰难攀上屋顶,拔掉几根在屋顶瓦片中种植的芦苇,落在地面后蹲在门口,尽可能隐藏自己的身体,然后快速将芦苇编织成手杖模样,对着门敲着有规律的声音。
不一会儿,门的另一头也有一点声响,戴面具的人开始用手杖多次抽打自己的头、胸、手臂、腿后,摘掉面具,门很快就被打开了,摘面具的人以极快的速度窜了进去,门轻轻被关上了。
孟景舟他们还看到大概是县中心位置的十字路口东南侧位置有已经搭建好了的戏台,看着应该是近期有收拾过得。
戏台的后方也是比较古朴的建筑,建筑屋檐挂着青色条状金属,风吹过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应该是一种礼器。
建筑里面还归置有各种各样的戏服,还有灯笼、旗牌、锣鼓等等道具。
他们记得之前在国道外远远望去,能看到有个巨大古色古香的牌坊,贴着横幅,上面写着约莫是官石县大傩活动的名字。
趁着天还没有彻底暗下来,他们再次回到在最开始的没有任何防御设施的“根据地”。这小半天下来,孟景舟他们虽没有找到乔智君一行人的踪影但有了些其他收获。
“那些人面上戴的面具,有隔绝人气的功能,或许,那些徘徊在路上的人里面,确实有的是人有的是诡异。”周煜旸探到那个人摘面具的瞬间气息的变化。
“之前我们见到那个戴面具的人用芦苇手杖打自己,是为了向里屋的人证明自己是人而非诡异。
自古芦苇便有驱逐邪祟的作用,芦苇做的手杖可以比较有效赶走普通的诡异,但必须是新鲜的,拔了功效只有三天左右,芦苇也是一种经济作物,虽然每个地区都会种点,但由于使用范围也比较广,用来驱邪的人很少。”胡文叙捏了捏自己的下巴。
“他看着还挺年轻的,虽然他的头发是黑白交织,可能是一种伪装。”孟景舟主要是看脸,看得出那个人侧颜是较为卓越的。
孟景舟说完周煜旸目光便凌厉了一瞬,孟景舟则对着周煜旸眨巴眨巴圆溜溜的眼睛。
“这个人也算是突破口,刚刚是饭点,他应该是回家吃饭了,我们去蹲守他,说不定晚上也会出来,是人就逮住问问。”胡文叙没有感受到孟景舟和周煜旸之间的眼神官司。
“就这么办,注意动静不要太大了。”周煜旸觉得事急从权,在这里耽误得越久,越容易产生更大的问题。
“嗯。”“嗯。”两人应声。
吃完晚饭的计以牧不想大晚上出来的,幽暗的晚上充满危险也有倏忽间浮现的机遇,他一般是下午三点到晚上十点前在外游荡,没错,就是游荡,他没有确定的目标。
他已经通过自己的脚力走遍了官石县,他是个普通人但又有点不普通。计以牧是表演“方相氏”主舞者继承人之一,这都需要进行学习和考核,现在考核被迫中断了。
不过他对“方相氏”主舞者继承人的事情不感兴趣,他本来在一线城市做程序员,后来与领导严重不合便辞职回家休息,调理熬夜加班后破败的身体,同时正好想通过学习民间民俗文化——大傩活动,疏散内心焦虑、气馁和不甘,不知不觉就成了“方相氏”主舞者继承人。
现在他和县里的阿叔们在外面看看有没有破局的线索以及维持大伙的基本生计,现在出门很危险,但总不能只靠家里的那点储备吧,还有供电供水的设备也要想办法维持住。
官石县虽然商业比其他县会相对发达些,但比不了一线城市对年轻人的吸引力。官石县青年偏少,中老年居多,因此计以牧能碰上的人类都是阿叔,没看到阿哥。
计以牧这次决定要探探很久没有逛过的比较偏远的地方,那里是大傩活动开始的起点——各家姓氏祠堂聚集地,那里附近有个房子,也放了很多活动需要用的贡品、神像抬椅、锣鼓、仪仗等。
他已经走了十来分钟了,期间还遇到了很多不是阿公的诡异,他已经习惯了,不再像最开始那样的胆战心惊、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
突然,两只手分别搭载了计以牧的左右肩膀上,计以牧瞬间面容惊恐狰狞,尖叫声在喉咙里疯狂蹿腾,他拼命压制,‘不能引起怀疑’。
计以牧勉强镇定下来想要转头看看是谁的时候,他被两双手分别掐着双臂腾空十五厘米,他侧脸看双臂,被风吹乱的头发遮住了眼睛,他眼睛都要看抽了,错愕看见双臂上根本没有手,黑色短袖有些手印褶皱,不随风速飘动。‘隐形人?’
他被挟持偶遇到的戴面具的阿公和诡异,他们都像是没看到自己的异动。
隐形人的脚程非常快,一分钟就到了破败的房子,他认得这个地方,原本在这里是姓潘的人家,很早之前就因为诡异的攻击而家破人亡,剩下没死的人都离开了这个伤心地,但没有卖出。
标注引用:芦苇驱邪取自《抱朴子内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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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下岗不再就业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