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聘礼一起送来的华美金线修边红色嫁衣,已经整整齐齐摆在衣橱里。
孟景舟打开衣橱,看着嫁衣,表情凝重,像是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睛,又像是下定了决心睁开了眼睛,两手取出嫁衣,回头递给江树燕说:“这衣服看着有点复杂,你会穿吗?”
“额,会吧,大差不差的。”江树燕接过嫁衣认真地说。
孟景舟穿嫁衣的过程有些混乱,好在江树燕是非常靠谱的,一阵衣服乱飞后,江树燕还需要凭借着琴丝的记忆给孟景舟扎新娘头。
“树燕,你这个手艺,棒极了!哎哟,痛,扯到了,不过,这个异场还能长头发,感觉是个不错的商机。”孟景舟竖了一个大拇指,结果头发被扯到了,突然想到大家都在“饱受”脱发的苦恼。
江树燕手里有模有样地摆弄着孟景舟乌黑柔顺的长发,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过了两刻钟的时间。
门发出咿呀声,房门被打开了,孟景舟已经盖上红绸盖头,从外面看,看不出模样,江树燕站在他的斜右后方。
孟景舟站立在门口,亭亭玉立,行动时嫁衣会随着摆幅,闪烁着金光、浮现出美丽的极具逼真的刺绣图案,骨节分明的两只手各戴上两个金镯子,胸前挂着一只金猪。
本来沈家还准备了好些个首饰,通通被孟景舟收入乾坤袋了,他表示首饰太多了妨碍保命,而且,万一是真的,那算是他牺牲色相的赔偿。
本来还在相互交谈的村民们,为此时映入眼帘的美丽和富贵静默了10秒钟,然后又发出更加嘈杂的议论声。
众人均在可惜孟景舟的皮肤竟不是白皙的,就凭这一点,有些家里有闺女的村民们,质疑孟景舟凭什么就能嫁进沈家,一定是村长在背后偷偷给了沈家人不少银钱,引得沈家家主非要和他们结亲。
村长和村长夫人从人群中走出来,村民们又很快压抑了声音,村长摆出一脸慈祥和不舍地说:“秀秀啊,今儿你就要嫁出去了,我心中难掩不舍,但我作为村长,不能为了这私人情感而流泪,我知道你也舍不得这个家,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但你终究都是要嫁人的,这样吧,你在村民们面前来个哭嫁仪式,哭道上轿就行,别误了吉时。”
村民们纷纷应和,村长和村长夫人满是得意,一张张在说话的人脸好似诡脸,恍惚间像是略微脱离了他们的头骨想要贴向孟景舟,无形的诡力在空气中激荡,他们以为孟景舟会就此妥协。
孟景舟觉得,结婚的时候,婚礼的相关联人员如新娘、新郎及其父母,想哭他们就自己哭,不用逼别人哭,这也是另类的霸凌。
当然,如果是世代习俗一向如此,他也不好评判什么,但是,他自己要笑就笑,要哭就哭,他前世的父母也会非常支持他,想到这个,他有些想他们了。
当年他的父母知道他的性向后,在多次确认孟景舟的决心后,虽是相互避开冷静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后面他们也接受了。
在后续得知情况的七大姑八大姨,还有他们各自的父母,非要孟景舟找个姑娘结婚的时候,还依旧坚定地站在孟景舟这一边。
想到这里,孟景舟脸上更加无畏,头顶着红色盖头系的小坠子激烈摆动,他大声说道:“要哭你哭,要嫁你自己嫁去,我出家当道士,当尼姑也行,我们这地没有哭嫁这个习俗,别妄想了。”
江树燕也在旁边应和,同时还说沈家非常看重林秀秀这位未过门的大少奶奶。
孟景舟有些激动,许久未动弹的灵石在闪烁运转,白虎虚影现身在他上方,对着诡力就是咆哮威吓,催生和支持村民们阴暗面展露的诡力变弱了,江树燕也顿感轻松了一些。
村民们本是给村长面子,以及心中嫉妒林秀秀即将嫁入豪门的阴暗面作祟,想逼孟景舟乖乖听话,但他们不敢明面得罪沈家,村长也是一样的。
村长有些急了:“你们!”
这时,沈家二管家对着大家拱手朗声说道:“村长,各位乡亲父老,时辰差不多了,要准备出发了,琴丝,请未来大少奶奶入轿。”
“对对对,秀秀啊,快上轿吧,你的未来夫婿还在等着你呢。”这时,村长夫人,也就是林秀秀的继母出声,她见沈家管家给了台阶,得赶紧让大家都下了,真是位十里八村都闻名的贤妻。
“管家说得是,哈哈哈哈。”村长立马变回慈祥温和的模样,这变脸的速度,村民们都习惯了,有的村民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般只有年轻小伙才会入了村长的套。
“哼!”孟景舟也知道,还是要去沈府找周煜旸,但不代表他们就能以此拿捏住他,总有办法的,只要掌握了规则,他已经明白了,这个异场的核心就是规则的“介质”,它可以是诡也可以是其它。
孟景舟直径朝着花轿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原本挡路的村民纷纷在他的气势汹汹下主动或者被动让开了道。
孟景舟正在完美印证了“大姑娘坐轿头一回”,他有些好奇地看了看轿内的布置,确认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然后掀开帘子微微抬起盖头确认江树燕的位置,两人对视后,孟景舟放下帘子,闭目养神。
“起轿,奏乐。”沈家二管家喊道。
轿夫、奏乐人都是整齐划一、训练有素,像是在程序控制下,看来沈家请的队伍都非常专业。
此时天色渐晚,将近黄昏,一行人吹拉弹唱,好不热闹,而另一头,沈家人都在翘首以盼,但内心怎么想就不知道了,宾客如川流进入沈家。
诡力在夜色涌动,迎亲队伍朝着沈府正门接近。
“师兄,你要结婚了,你紧张不?”胡文叙小声地调侃周煜旸。
周煜旸微眯眼睛又松开了说:“还行,你知道的,我们这派是可以结婚的时候,你不用这么操心。”
“嘿。”胡文叙见周师兄答非所问,忍不住边摸摸自己的后脑勺边笑了笑。
周煜旸他们在迎亲前看了周围前来祝贺的宾客,也看了登记簿,都没有找到宿倩、张德斌,只能是静待,如果沈家家主敢欺骗他们,那就别怪他们以力破之,目前顺其自然不过是还不太清楚诡异想要做什么。
孟景舟已经听到由远及近的许多交织在一起的恭贺、赞叹、议论等声音,他知道,沈府到了。
没过多久,花轿停止移动并缓缓下降,稳稳落在地上,接着二管家不知道在念些什么,大抵是说了一些吉利话以及新郎迎亲、新娘下轿的意思。
江树燕拉开帘子,月光、烛光照了进来,他喊孟景舟下轿了。
孟景舟下了轿,看到眼前有个人,也是身穿红色婚服,身材挺拔、雍容华贵,看着感觉比自己的嫁衣贵多了。
“你来了,注意些脚下。”眼前的人说话了,是周煜旸。
“嗯。”孟景舟本来还想潇洒点的,现在不由得有些羞涩,他将自己的手“啪”的一声放在周煜旸伸过来的手心上,被周煜旸牵进沈府。
宴会厅上,亲戚、宾客在周遭紧紧地围着。
两人在拜天地、拜祖先、拜父母、夫妻对拜后,一声“送入洞房”,两人被簇拥到婚房,宾客们跃跃欲试,看样子是准备闹洞房了。
沈家家主则表示年老有些疲惫,对此情况是视而不见,大管家配合扶着沈家家主去休息了。
胡文叙和江树燕紧紧跟在孟景舟、周煜旸身边,随时挡格突然伸出的咸猪手,又或者打断想要他们配合做游戏的起哄,好不心累,这些宾客大多都是富贵人家,给赏钱也不会要,而且玩心很重,只能尽力阻止他们捣乱。
“终于到了,沈府还是挺大的。”胡文叙擦了擦额间不存在的汗说,江树燕则感觉这短短的路像是作弊延长不少。
“让我们进去吧,闹洞房是自古以来传下来的,二位别害羞啊,哈哈哈哈。”一个不知名的宾客大声说,其他人纷纷应和。
“咱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也需要休息了,体力不支的,会坏了各位大爷的一片好心,我代我家大少爷向各位道谢。”说罢,胡文叙和江树燕用力将门关上,现场这么多名宾客显然都没有两个常年修炼的道士有力。
在门即将关上的时候,人群后方有位宾客大喊:“祝新郎和新娘往后的日子红红火火。”说罢,一个带火的竹细管被用力地从胡文叙他俩头上飞过去,他俩顾着关门,没有反应过来。
好在周煜旸一直在关注门口的情况,见带火的竹细管被扔了进来,步伐迅速、眼疾手快,直接接住了竹细管,浑身上下都没有被火沾染到分毫,他随手拿茶杯将火盖灭了,吹应该是吹不灭的。
咿呀,砰,咔嗒。
胡文叙见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赶紧把门关上并带上门闩。
外头又是一阵哄闹,颇有推倒房屋的架势,后被匆匆赶来的二管家等沈家仆人劝走。
二管家见宾客走得差不多了,还喊胡文叙和江树燕出来,免得打扰到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胡文叙和江树燕无奈只能暂时配合。
“呜,憋死我了,他们俩不能进来了?”孟景舟坐在婚床上,听见门关好了,赶紧自己把盖头掀了,他有种说不出的“窒息”。
“应该是了。”
孟景舟快速地和周煜旸说了这几天江树燕在李猎人那里的“收获”以及他的分析。
周煜旸觉得孟景舟分析得非常合理,他也告诉孟景舟关于沈瑾年和木偶诡的事情,他也认为这个异场应该和规则有关,自古但凡沾有规则之力的人或诡或物,或神,都不容小觑。
孟景舟毕竟前世是一级网上冲浪者,了解过社会各种奇葩事件以及电视剧剪辑下来的各种热门传播视频,他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沈家家主应该是知晓“狐仙”的能力和可怕之处,他并不能掌控这个危险的不定因素,即使狐仙承诺说只要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沈克己的妻子,万一狐仙想要更多呢,他并不能分辨。
所以,他一定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隐患,因此,沈克己可能不是沈家家主的亲生儿子,沈瑾年有可能是。”
“这不无可能,沈家家主即使做得多隐晦,为人父之心的一举一动总能被常年在沈府做事的仆人看在眼里,他们是最能看主人眼色。”周煜旸肯定了孟景舟的猜测。
“接下来呢?”孟景舟话音刚落,房内温度瞬间低了几度,房中竟起了微风,夹杂着怪味,烛火在剧烈跳动。
“出来!”周煜旸护着孟景舟,眼睛紧盯四周。
“你们以为在这里胡说一通,我就能信吗?”一个女人的声音厉声说道,应该是从上方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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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一次结婚,可能会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