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月,须月,有你的信。”
须月坐起来,懒懒地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去哪儿玩了?”
“……”桓落下来,莫名心累。“你是知道我在工作的对吧。”
“嗯……”须月打了个哈欠,看上去完全没放在心上。
好吧,须月果然还是那个须月。一阵子没见也没改掉说话意味不明的习惯。
“总之,有你的信,是桃山寄来的。”
桃山?
须月马上想到了漫天的桃花和累累硕果。
那是一段宁静且美好的日子。
她说:“把信给我看看。”
“好。”
在无人注意的地方,桓悄悄松了口气。
从最终考核开始,须月就和自己的师傅闹矛盾了,这么些年,硬是没有回去过。他一只鎹鸦看了也觉得不忍心啊。人家队士和培育师处的这么好,这边一对看得人心里可不平衡。
希望这次送来的信是和好信吧……
“徒弟……”
桓紧张地看过去,“什么徒弟?”
然后就见须月一脸平静地抬起头来,“他收了个徒弟,还是二徒弟。”
看着须月露出这样的表情,桓不由得心里发怵。他缩了缩翅膀,说:“可能是以前的那封信,你没看,所以不知道。”
“是吗。”须月扬起嘴角,笑容却没什么温度,“看来他也是看清了,他想要的鸣柱在后头呢。只是没想到会让我去见人。你说这是要我去传授经验呢,还是要给两个徒弟找靠山?”
桓在不妙的空气中瑟瑟发抖。
“我觉得是想修复师徒情谊……”
“也许。”
话是这么说,桓却也看得出来她只是随口应付。想到须月敏感又不服输的性子,他还是安慰了几句。
“这不代表什么,培育师收的弟子都是很多的,几乎不间断。桑岛先生一直不收弟子已经算是个异类了。”
须月瞥他一眼,“因为雷之呼吸要求高,适合的人少。”
“……”这倒是真不知道。
其实桓还是想多了。须月她心里虽然有着微妙的不爽,但也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恼火。她也不是刚进鬼杀队的小孩子了。
但她是须月,所以她还是打算以师姐的名义,甲级队员的实力,去给两位小师弟一点下马威。告诉他们要好好努力,不要给她丢脸。同时也要记住,做到对师姐绝对服从。
想通了的须月拒绝了桓的陪伴,无视了蝶屋众人“你快可以出任务了”的提醒,须月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桃山。
此时正是夏天。
行走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中间,须月时刻注意着,以免哪颗藏在绿叶里的桃子掉下来,砸的她一身汁水。
“真是的,这个时候也该找人来摘桃子了吧。这么些年过去,愈加懒惰了。”
这样吐槽着,须月一路往山上走去。
前方传来交谈声。
“你要我说多少次,消失吧。你懂的吧,从早到晚哭哭啼啼的,你不害臊吗。垃圾。把时间用在你身上真的纯属浪费,师父很厉害的……”
“但是爷爷他……”
“别叫他爷爷,没大没小的。师父以前可是柱,他得到了鬼杀队的最强称号。能被曾经是柱的人指导,这机会该有多难得。师父陪你联系完全是在浪费时间。你很碍眼,给我消失。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为什么你要赖在这里。”
哦豁,撞见了欺凌现场。看来老头子处理弟子关系的手段不是很好啊。
让我看看这两位弟子是什么样的人……
须月绕过一棵树,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背对着她站在前方的人穿着三角纹的黄色羽织,一头黄色短发加上羽织本来是很显眼的。可是坐在树上的人直接将正脸展示了出来。须月就自然地打量起这个少年。
队服啊发色啊表情啊先不提。
须月看到那张脸就条件反射的生起一腔怒火。
怎么回事……
脑海里一张张图片飞速划过,夜晚,鬼,屋子。关键词很多。闪过好多场景。一直到最深处,超久远的那一晚。
孩子熄灭香炉,跪在地上叩首。跌跌撞撞跑出去,交易了一寺庙的生命。
“狯岳!”
怒气有如实质,顺着不自觉开口的训斥暴露在空气中。
须月也没想到她现在居然会这么气愤,在见到狯岳之前她已经很久没想起这件事了。她以为她忘了,也以为她能平常心看待。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算有许多人做着舍生取义的事,也不能否定别人为自己谋生。
可是狯岳这家伙,他这样又蠢又坏,有案底的家伙,他也能加入鬼杀队?
产屋敷是干什么吃的!
她就不信狯岳当初只是为了活命,没有心存怨恨故意杀人!要是他真的只想自己活命就不用熄灭香炉了,他自个在寺庙待到白天不行吗!他就是不想不接纳他的人活着,他颠倒黑白,视人命于草芥!本来流窜市井也没机会干出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现在拥有力量了不是都可以滥杀无辜与鬼合谋了!
桑岛慈悟郎,你这什么眼光什么运气!
而被叫了名字的狯岳很显然对须月的印象也很深。毕竟是第一次见鬼时遇见的,离开时还看见须月被鬼攻击了。他一直以为须月当时就被自己害死了,在梦里洗脑好多次是对方不识好歹没有好运气。
现在亡灵现世了……
不对,不是亡灵。
肯定是出了什么差错,是被鬼杀队的人救了吗?一定是的。
可是他现在也加入鬼杀队了!他有力量有钱财也收人敬佩。
如果之前发生的那件事被人知道……
狯岳想到感激他的村民,想到对自己寄予厚望的师父,想到鬼杀队嫉恶如仇的同僚……
他打了个激灵。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看了眼呆立在原地的我妻善逸,狯岳僵硬地笑了笑,“那谁……好久不见啊。你跟我来,我们去叙叙旧。善逸,你滚远点,别打扰我们!”
须月一下明白这人想干嘛。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揭开薄薄的外衫,露出里面的印花长裙。在狯岳放松的表情中,抽出了一把刀。
“……”狯岳攥紧了拳头。
须月笑着挽了刀花,“我还要找你算账呢。”
“善逸,你别跑,要是你去找师父,我不会放过你的。”
狯岳面目狰狞,长开了些的五官看着骨骼分明。说出这话时真有些可怕。
须月当然是没感觉的。她微笑着观察,说:“你不用去找师父,回头我会去的。”
狯岳心里不屑。
你都不是正式队员,跟我打过了,还会有机会吗。
他暗暗扫了眼善逸,觉得面前身材纤细的女人根本不是问题,倒是我妻善逸,真的需要想个办法安排。
我妻善逸听觉灵敏,要是日常生活,他还可能因为语言和事件被迷惑。眼下气氛已经这么紧张,他的听力便全面开发了,所有未经处理的情绪和心声都涌进耳朵。
师兄很紧张,刚才还非常心虚。害怕又生气。本来是冲着那位小姐的,现在冲着我来了!
那边的小姐……很强!和爷爷是同类型的强。太惊人了。她肯定打得过师兄的。但是她好气愤,师兄不会有事吧。
他是真想去找爷爷了。不是为了告狯岳的秘,而是要找人来救狯岳一命!
猝不及防的,眼前情况又发生变化了。两个人一上一下对冲,两把刀架在了一起。
狯岳凌空出击,居然反被打退。
他知道场面好像失去了控制,还来不及多想,又是一击。
震得他手臂发麻。
“等等,等等!你是队士!”
须月不管对手慌不慌张,冷着脸就打。刀背打人也一等的顺手。只是不同于不死川实弥闷不吭声接招。这位已经加入鬼杀队的对手一边痛呼,一边还要试图反击,幻想逆风翻盘。
对此,须月只有冷笑。
我和上弦的对战是白打的吗。
打不过正常状态下的上弦贰,我还打不过你这个毛头小子?
我须月又不是白活了!
“师……师兄。”我妻善逸也不知道是哪根筋突然搭对了,突然想到了须月身份。“师姐!”
须月一顿,含糊应了声,“你去把师父叫过来。”
“你敢!”狯岳目眦欲裂。
须月一巴掌甩他脸上,喊道:“有你说话的份吗!”
说曹操曹操道,桑岛慈悟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找上来了,人还未至声先到场,到的还是句对须月的训斥。
“须月,你在干什么!”
“我在干什么?”须月押着狯岳跪下来,“你问他干了些什么。”
狯岳抬起一张面颊肿胀的脸,眼珠左右移着不敢看人。
桑岛慈悟郎什么都不知道,也没顾得上看什么神情,他只注意到那个冲击力极强的巴掌印。
老人家顿时横眉怒目,“他能做什么!你这个做师姐的到底要干什么?我教你雷之呼吸就是让你欺凌弱小的吗,早知道你这么多年没有一点长进,就不该叫你回来!”
胸口烧得慌,但是须月已经很累了。不想发火了。
她一字一顿地说:“他能做什么?他欠我一条命,欠悲鸣屿行冥一条命,还有悲鸣屿行冥养的几个孩子一人一条命。得亏你教了我雷之呼吸,不然我的第二条命刚好也能落在他手上。”
桑岛慈悟郎听得眉头紧皱,他本来有点慌,但是听到后面也发现无人死亡的事实。便想着会不会是须月怒火中烧中夸大了事实。毕竟以须月的性子,这是很自然的。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有什么事不该跟我说吗,你为什么擅自动手。”
“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桑岛慈悟郎脸色很不好看,“这不是欺凌弱小是什么!”
第二次被判定为弱小的狯岳紧紧咬着牙,心里愤恨更添了几分。
须月心中失望,“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看人的眼光不行。偏心也很明显。你到底知不知道,就算我有实力,也能是正确的一边。现在分不清状况,颠倒黑白是你。”
“他到底干了什么要受这样的侮辱!”
“他和鬼做交易,帮鬼吃人!”
“他怎么可能这么做!”
“看吧,我就知道。”须月提着刀,“我不跟你说,我去找产屋敷耀哉。”
“师父!”
桑岛慈悟郎护徒心切,张着胳膊就站到了刀身前。
“要带他走先杀了我!”
“……”须月面无表情,“我说我去找主公分辨是非。”
“我们一起去!”
哦……原来是怕我依次为借口先下手为强。
好气啊。
我的天呐,给我气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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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又见狯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