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开医馆的日子 第15章 第 15 章

傅砚辞到家时正好是正午，到了门前下马，院子里悄无声息的，他上前两步推开院门，院子里林阳与傅父正蹲在地上玩泥巴，傅父的手脏兮兮地在泥里抓来抓去，而林阳却只是在一旁帮忙倒水，并没有同他一起玩的打算。

听到院门被推开的声响，二人目光纷纷朝门口处望了过来，林阳的目光无波无澜，而傅父却十分高兴，扔下手里的泥巴就朝傅砚辞跑过来。

傅砚辞见状先一步将马车拉进院子里，关了院门。

傅父跑了过来便在马车上翻翻找找，可马车上除了些干草没别的东西，傅父整个人也蔫了下来，低垂着眼，满脸不高兴地看着他，“为什么没买糖？我要吃糖！要吃糖，要吃糖。”说着一屁股坐在了马车上，大有傅砚辞不说出理由他就一直坐在这儿的架势！

傅砚辞脸上带着笑，耐心地同父亲解释，“买了，在怀里放着，爹先去洗手，洗了手就能吃糖了。”

傅父听了眼睛这才重新亮了起来，跑去厨房倒水洗手了。

留下傅砚辞与林阳在院子里，傅砚辞道，“中午别走了，在这用午饭吧。”

林阳没应他，只道，“爷爷在家等我呢，我先回去了。”说完不等傅砚辞说话就转身跑出去了，顺手将院门重新关好。

傅砚辞没想到这孩子跑得这么快，也没再管他，径直去厨房煮饭，厨房里傅父正好洗净了手，正准备要出去，与傅砚辞撞了个正着，忙伸出手，“糖呢？我想吃糖！”

傅砚辞从怀里掏出了糖块，放到父亲的手里。

傅父拿到糖直接放进嘴里，似乎怕傅砚辞说他又往后退了两步，眼睛时不时地瞄着他。

傅砚辞看着心中觉得好笑，倒真成了个孩子，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吃了糖心满意足的傅父也安静了下来，安静地坐在厨房的一处小凳上，陪着傅砚辞做饭。

后续几日里林阳没再来傅家，傅砚辞也没多关注，虽然这孩子看着心思多，但到底是个少年，不值得他费太多心思。

因为过几日要去山上砍树回来盖房子，所以这几日傅砚辞也没有闲着，而是跟着陈叔一起去地里收割粮食，他们地处南方，水里种的是稻，眼下正是收割稻子的好时候。

大家人手一副农具弯腰在地里劳作，一连收了三日才将稻子都收了回去，稻子不光收回去那么简单，后续还要经过打谷，筛选，晾晒好几个步骤。

收回稻子的第二日大家便开始打谷，先将割好的稻子运到村子里的打谷场，打谷场就在村子最边上的周家旁边；

然后用石臼处理稻子，这石臼的用法简单，将稻子放进石臼里，提着木把的锥头不停地春捣，直到将稻子的皮壳春掉为止，做起来简单但实在累人！

村子里的男人们轮番上阵，干了一天下来也都是腰酸背痛抬不起胳膊，没一个好人！

做完了这些就要筛选，用工具将谷粒和杂质分离出来，再将挑好的谷粒摊开晾晒，晒干后装进袋子里送入各家库房，这才算完事。

这一通忙活下来费了十好几日的功夫，日子也一晃来到了九月初，随之而来的还有秋雨，一场秋雨一场寒，秋雨下过天气也凉快了许多，盖房子的事情也终于也提上了日子。

……

这日一早傅砚辞便被陈友叫出了门，傅砚辞驾着马车转转头便能看到陈叔拎着的篮子，篮子里装着些鸡蛋白糖等送礼的东西，他以为是走亲戚，便随后问了句什么亲戚。

陈友解释道，“不是亲戚，是去拜访一下河西村的村长，河西村就在燕山脚下，若是附近的村民去山上砍树盖房子都是要去村长家知会一声。”

傅砚辞神情懊恼，“陈叔早该同我说的，此事皆是因我而起，这东西也该我出，等回头我给陈叔补上。”

陈友却是笑骂道，“你可省着些，这点东西你叔还拿得起，还没说你，你自打回来就一个劲儿地往外拿银子，没见着半分回头钱，往后可不行花，手里得多攒点银子，知道不？”

傅砚辞脸上挂着笑，点头应是。

二人说着话，走了约莫一个半时辰到了河西村，在陈友的指挥下直接去了村长家。

同山洼村比起来河西村要富裕不少，这村子里光人家就有**十户，每户的房子看起来也很结实，不像山洼村那些老房子，而河西村村长家的房子看起来更为敞亮，青砖大瓦房，院子里也铺着石子，看起来干净明亮，傅砚辞看着心动不已。

最近下了一场雨，傅家的院子里变得泥泞不堪，有些难落脚，但傅父却高兴得厉害，硬拉着傅砚辞要出去玩……

傅砚辞正想着，陈友已经下了马车上前叫人，“有人在家吗？刘村主任可在家了？”

随着他一声声招呼，附近不少人听见了动静出来看热闹，有人认识陈友，笑着招呼他，“陈友，不是又来借东西的吧？”

“哈哈哈哈”这人说完话哈哈大笑起来，周围人也跟着笑出了声，笑声中带了其他的意味。

傅砚辞抬眸看了过去，嘴角抿着，眼神中不带一丝情感，看得那人浑身一僵，整个人都觉得不舒服起来。

而河西村刘村长也正巧此时走出了屋子，因为视线遮挡只看到陈友一人站在门口，神情顿时变得不耐烦起来，“陈友你怎么又来了，不都说不借了吗，你怎么还厚着脸皮来，就你们村那么点人，你是不是太把自己这个村长当回事了……”

刘村长说着话一路走到了门口，目光瞥到了傅砚辞的身影，这才停了嘴里的话。

陈友也适时迎了上去，好声好气道，“今儿不是来借东西，是打算上山。”说着递上了手里的竹篮。

刘村主任见状点点头，“成，那进屋里说吧。”说完领着人进了屋子。

进了屋子，陈友还是刚才那番话，说完将竹篮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嗯，没事你们放心去山上砍吧，但是别去深山里，里面猎物不少，别去找死。”刘村长说着话目光时不时地往傅砚辞的身上瞄，这人实在太显眼了，不单是这长相，还有这眼神，这浑身气度都不像是陈友能搭上的人。

他想了想，巴结道，“这山上我熟，这位公子若是想去山上玩，我倒是可以为公子领路。”

傅砚辞摇头，“刘村长客气了，我不是什么公子，就是山洼村的大夫罢了，我一切听我们陈村长安排。”

刘村长见不是什么富家公子也收起了他的好脾气，摆了摆手，“行了，没事就赶紧走吧，别耽误我干活。”

陈友应着，“好好，您忙着，我们就先走了。”

二人出了村长家驾着马车走了，路上，陈友率先开口，他不明白为啥傅砚辞不说自己是秀才，眼下也直接问出了口。

傅砚辞只回道，“没必要！”

还没等陈友明白是怎么个没必要法，就听身边的人问道，“他们说借东西是怎么回事？”

陈友咳了两下，“没什么事，就是之前来借机会东西，你也知道陈叔不咋会说话，而且大家也都不容易，乡下人说话都这样，你别放在心上。”

傅砚辞转头看了眼陈叔的神情，他的神情可不似说出来的那般轻松，想一想就知道会经历什么。

傅砚辞语气郑重道，“陈叔，往后咱们不会再去借东西，以后咱们什么都会有的！”

陈叔笑呵呵的，“那肯定的，有你在，往后咱们村子肯定都是读书人！”

……

二人出了村长家后，河西村看热闹的村民都围进了村长家的院子里，有人开口询问，“村长，那陈友又来借什么东西？”

还有的村民则是询问傅砚辞的身份，刘村长听着嗤笑一声，“什么贵公子，那就是个大夫而已。”

村民听了却觉得不错，“山洼村有了大夫咱们也能方便些！”

“是啊是啊，往后找个大夫就不用去镇上了，来得慢不说，要的钱也多，实在不划算。”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好处，但人群中却传来了另一种声音，“往后他们村子里有大夫了，村子里不会不穷了吧？”

村长原本带笑的脸确实板了起来，甚至冷笑一声，“一个大夫有什么用，他们村子就是穷算命，祖祖辈辈都在那个小山洼里待着吧！”

“哈哈哈哈哈”众人哄笑着人群慢慢散去。

上山的事情也算是确定了下来，陈友回到村子里便开始通知村民，砍树不算难事，难得是往回运，虽然傅砚辞有了马车，但马车上不去山，这树还是得从山上扛下来，这可是些体力活，他们这些老家伙可不行事！

因此陈友叫的都是年轻人，田家和周家的几个儿子，还有李铁柱，郑寡妇家的女婿，他挨家挨户通知了一遍，定好后日一早村口集合。

林老在家也听到动静了，但迟迟不见陈友来家，林老只好在下午的时候亲自去了陈家。

陈友见他来了忙将人扶进了屋子，嘴上道，“您看看您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叫林阳来一趟就成。”

林老却道，“没事，老了也得走走，要不然这骨头就不能用了。”

陈友笑了笑，“不知道您来这是什么事？”

“我听说砚辞那明儿要去山上砍木头盖房子，你看着把我们家林阳也叫着。”

陈友却是不赞同，“林叔，你这什么话，林阳还是个半大孩子，这要是干活压坏了怎么整，你就这么一个独苗，这可不行。”

林老砸吧咂咂嘴，“确实小了点，但不影响干别的，到时候看看砚辞哪有什么别的跑腿的，叫他去，年轻腿脚快。”

陈友想了想还是点了头，一方面觉得林老的话有几分道理，这孩子跑个腿行；另一方面，村子就这么点人，叫谁不叫谁的都是个事，为了团结他也得答应！

但有些话还是得说在前头，“答应归答应，但这是去山上，您老也知道，这山上猎物多，你可得叫你那孙子老实些，这孩子最能折腾了！”

林老点头，“成放心吧，我回去好好说道说道他。”

紧接着陈婶子进了屋子，“林叔别走了，家里饭也好了，顺便在这吃顿饭吧。”

林老却起身，摆了摆手，“回了回了，我来前林阳也在家做饭呢，再待一会他该寻来了，我就先回去了。”

陈友送着人走到院子里，一把抱起小孙子，又踹了小儿子一脚，“快送送你林爷爷。”

陈田诶诶应声，要扶着林老走，林老却直摆手，“没事没事，几步路的功夫，不用送不用送。”

陈田却是笑着，“要的要的。”就这样送着人走出了院子。

陈婶子和陈友则是抱着小孙子进屋吃饭。

饭桌上，陈婶子道，“林阳那孩子是个孝顺的，就是坡起倔了些，你往后在林叔面前说话别那么直来直去的。”

陈友不服气，“我说话怎么了？那孩子还倔一点，我看那孩子心眼多着呢，要不是看在他没对村里人怎么样，我早将人撵出去了。”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最先闹开的是一旁的小孙子，“爷爷你为什么要撵林阳哥哥走，林阳哥那么厉害，还会抓蛐蛐，还能抓蛇，爷爷凭什么撵他走、”说到最后还带了哭腔。

陈婶子忙摩挲孩子后背，安抚着，“不走不走，你爷爷就是喝多了瞎说的，你别理他。”

孙子听了瞥了他一眼，就立马转身背对着他吃饭，衣服不想搭理爷爷的模样。

陈婶子斜了他一眼，陈友虽然不服气，但到底没在孙子面前再多说其他的。

……

另一边陈田将人一路送到了家门口才离开。

林老推开院门进到院子里，正好对上孙子的视线，林阳见人回来了忙从厨房起身来扶他，扶着人往屋子里走，边走边道，“爷爷先进去坐一会，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林老进屋净了手，又做了半刻钟的功夫，林阳端着饭菜进了屋子。

饭桌上，

林老开口道，“我找陈友说了一声，明日他们去山上时带着你一起去，你后日一早去村口等着些。”

林阳低着头没说话。

见孙子又开始犯倔，林老语重心长地道，“我虽然没什么见识，但也知道学徒要想和师傅学到真本事，那是要在师傅身边干个十年八年的，叫师傅知道了你的心性，信任你了才能教你本事，想学本事就得低下头……”

林阳脸色一变，爷爷一定知道了自己那天凌晨跑去傅家的事，他不敢抬头，只抿了抿嘴，“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