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去找长公主求证的内侍回来,长公主并未给玉盏赏赐过手帕。
小内侍是拿着两块帕子去让长公主辨认的,“殿下说这就是她的帕子,这里还有她绣上去的梅花。”
他说着把手帕展开给卫钧和张侠看,二人对视一眼,这玉盏还真偷手帕啊!
卫钧先把这件事放在一边,只和张侠低声说了自己的想法。
玉盏这明显就是想陷害太后,但她一个宫女,没动机这么做,背后定然有人指使。
“背后的人想要什么?”卫钧想不明白。
就算他们认定了是太后指使那小内侍干的,对外也不可能这么说,顶多让那小内侍当了替罪羊。太后还是太后。
张侠没有轻易发表意见,只说:“我们去面见圣上。”
卫钧迟疑,这件事太复杂,小皇帝能处理好吗?
但除了小皇帝,这件事也不能向别人汇报了。
毕竟,卫钧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指使玉盏这么干的,就是摄政王。
摄政王想借此,让小皇帝和长公主对太后彻底失去信任,如果事情能闹大的话,还能趁机拔掉一些太后的耳目,换上他自己的人。
思及此,卫钧背脊发寒。
摄政王在外朝权势滔天就算了,如今竟用这种办法,把手伸到宫里来,是何居心?
卫钧犹豫片刻,“不如先去问问长公主的意思。”
他实在怕小皇帝太过信任摄政王,不但不信他们的猜测,还把事情告诉摄政王。
张侠一怔,随即笑起来,“卫大人说的是,还是先与殿下商议吧。”
二人于是去见长公主,一是汇报他们所查出的证据,二是询问长公主的意思,要不要继续审下去。
如果长公主怕得罪摄政王,或者默认摄政王对付太后,他们就不必再审玉盏了,或者找个别的说法把事情混过去。
长公主为弟弟的皇位着想,按理是不好把这件事闹大的,顶多把玉盏处置了,大不了给玉盏编一个动机。只收拾奴才们。
长公主听了他们的推测,先是震惊,“玉盏她服侍本宫多年,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卫钧恭声道:“回禀殿下,证据确凿,这不可能是巧合。”他见长公主这个态度,就试着给个解决思路,“会不会是太后从前责罚过玉盏,她记恨在心,故此陷害太后娘娘。”
谁知长公主闻言摇头,“母后从未为难过玉盏。”
卫钧:“……”
“你们仔细审她,本宫不相信她会被其他人指使!”
卫钧心说长公主没转过弯来啊,他就说:“那玉盏未必会供出背后主使之人。”
长公主点头,“本宫知道,不过该审还是要审,看她怎么说。还有那两块帕子,也顺便问问,本宫给她们赏赐的好东西不少,她犯不着偷两块手帕。”
卫钧也觉得奇怪,但他实在想不到玉盏偷帕子的理由。
张侠道:“这宫里从前也有过偷盗之事,但一般都是偷些首饰、古董。偷手帕的真是少见,送到宫外又不能卖钱。”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会不会是她背后的人让她偷的?”
卫钧闻言,心中猛然一跳,除了摄政王,他其实还怀疑过长公主,长公主让贴身婢女自导自演了这一出,就为了陷害太后。虽说这个可能性比较小,但长公主也已十六岁,想替弟弟扳倒谢党,出此下策不是没可能。至于玉盏屋里的那些证据,就只是她疏忽所至。
长公主年纪小,没经过什么事儿,想出的计策有漏洞也情有可原。
正因如此,卫钧才坚持来见长公主,其实也有试探之意。
但长公主这个态度,非要彻查下去,显然不是她指使玉盏所为。
背后主使又排除一位,卫钧心里却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愈发觉得真相是他不该知道的。
可这个张侠,唯恐天下不乱,什么都敢说。
玉盏背后的人让玉盏偷手帕是想陷害公主还是别的什么……?
手帕作为女子贴身之物,意义与其他东西不同。
长公主也像是才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脸色都白了,“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一定要给本宫查明白!”
二人应声退下。
韩若年看着殿门的方向,心跳久久不能平复。
苍耳子是绣屏放进玉盏抽屉里的,可那两块手帕却是“意外收获”,如果真像张侠所言,是别人指使玉盏偷的,那对方是想做什么?
韩若年可以确定,玉盏是表兄摄政王的人,她这里还有其他证据。
所以,如果张侠的猜测没错,那就是表兄让玉盏偷了她的手帕。
韩若年想不明白他要做什么,等韩昼他们下学,她便去了兴盛殿。
谁知小皇帝还没回来,倒是遇见了也来面圣的摄政王。
若在从前,韩若年见了表兄,会很自然的上前行礼,然后再回避。就像见兄长一样。
但此刻,她下意识的就不想上前。
可裴见戚已经看见她了。
下午日头还是很晒,一个小宫女为公主撑着伞,另一个宫女则扇着扇子。
少女被簇拥着,身着浅粉色衣裙,腰间系着丝绦,衬得纤腰楚楚,不盈一握。
裴见戚的眼神不自觉就落在了公主身上。
韩若年隔着老远停下脚步,向表兄盈盈一礼。
“臣听说长公主身体不适,今日如何了?”裴见戚问。
“多谢表兄,本宫无碍。”韩若年说完,就有小内侍请公主先到偏殿稍候。
韩若年立刻加快脚步,往偏殿而去。一句话也没和裴见戚多言。
裴见戚却是盯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也有小内侍请他去另一边偏殿等候,裴见戚道:“这是陛下用膳之处,臣如何能无诏进入?”
小内侍有些为难,可长公主在待客的偏殿内,不好再请摄政王入内了啊。
这时,一位年纪稍长的内侍过来,往那小内侍背上拍了一巴掌,“蠢东西,这大热天,怎好让摄政王在太阳底下晒着?”他说着就要请裴见戚进长公主所在的偏殿。
裴见戚认得此人,是他放在小皇帝身边的耳目之一。
他于是大步上了台阶,那内侍已经推开殿门。
韩若年带来的内侍宫女有几个侍立在门外,见状都面露为难之色。
有一个胆子大些的,就说:“公主殿下在里面,恐怕……”
那内侍瞥她一眼,“不用你多嘴。王爷和长公主都是自家兄妹。”
裴见戚也抱臂冷冷扫一眼廊下众人,大家都被摄政王威压所慑,没人敢吭声。
这季节屋内都摆着冰,平日进出门都是关着的。
韩若年听见殿门开了,只当是进来送茶的宫女,下意识看向门口。
待看清跨进门内的高大身影,她立刻站了起来。
“表妹……表妹无需多礼……”裴见戚道。
不知为何,韩若年总觉得裴见戚看她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她下意识想让他出去,但考虑到表兄的面子,最终只是匆匆行了一礼,快步躲到了屏风后面。
贴身侍奉韩若年的宫女也赶紧跟上。
裴见戚见状,玩味地勾起唇角,他大马金刀坐到椅子上,让内侍去倒茶。
韩若年听见内侍顺手把殿门关上了,她不由紧张地绞紧了手帕。
“公主今日怎地这般害怕臣,是臣哪里做的不好吗?”裴见戚看向屏风方向,故意问。
韩若年道:“表兄误会了,只是我们共处一室,于礼不合。”
她声音都带了微微颤抖,头一次这般清楚的意识到,表兄是外男,而非可以依赖的兄长。
裴见戚轻轻皱眉,长公主对自己为何这般防备?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
他于是含笑道:“是陛下说的,我们是一家人,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韩若年没接话,昼儿从前是说过这样的话,他们还说要像待自家兄长一样信任表兄。
可那是从前了,如今昼儿比自己还防备表兄,定然不会怪自己。
屏风后半晌没声,裴见戚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他站起身,往屏风的方向走了几步。
韩若年听见脚步声,身子微颤了下。
旁边的小宫女也是一脸震惊,只听说摄政王权势滔天,却不曾想,他竟敢在公主跟前如此失礼。
小宫女见公主无措,如果自己这时候护不住公主,以后公主恐怕就不会让自己贴身伺候了。
小宫女就咬了咬牙,深吸口气,走出屏风,“王爷,有什么话等陛下回来再说吧。”
裴见戚冷冷挑眉,“哪儿来的奴才,这般没规矩,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韩若年见小宫女主动保护自己,也多了几分底气,闻言忙道:“她是替本宫传话。还请王爷莫要失礼!”
裴见戚微怔,随即笑了起来,表妹这是摆起公主的架子了。
她这样像只警惕的小兔子。
但再警惕那也是只兔子,他只要稍微哄两句,她就会变得乖顺。
“是有人在表妹跟前说了什么?让表妹如此提防臣?”裴见戚语气里带了几分委屈。
“本宫并非提防表兄,只是……”韩若年斟酌着措辞,“不可坏了规矩,让人抓住把柄。”
“这里就只有三人,想必这奴才应该不会多嘴吧。”裴见戚说着冷冷看向那小宫女。
小宫女吓得腿肚子打颤,低着头不知如何回话。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内侍宫女请安行礼的声音,陛下回来了。
我回来了!
还有宝宝在等吗?这章留评发个小红包补偿大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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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摄政王的掌中娇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