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中的修仙日常 第38章 鬼敲门

一夜之间，村里面有五位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在家无故突发心脏病死亡。奇怪的是死去的老人脸上都是一种极其安详的表情，好像做了什么美梦不愿醒来。前来调查的警察也没有调查出什么，大家都把以为是个意外。

只有王萱知道，这一切都和奶奶床底下的书有关。

因为那些人每周都会在她家集会，每人坐在桌前，面前都一个空碗一双筷子，奶奶坐在主位上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随后众人开始静默，完毕便齐齐吟诵，八仙桌前的香火位上供奉的赫然就是那本书。

那天，王萱出门玩回来，见他们从前厅陆陆续续出来，她乖乖的一一问好，可其他人好像没看见他，自顾自聊着自己的天。

恍惚间，听见四爷说：“差不多了……今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奶奶在院子里堆了个小土包，土包前立了一个小石碑。吃饭前盛上满满一碗白米饭，碑前插三根香。无论刮风下雨，雷打不动。

虔诚地拜三拜，有时候把在边上的王萱扯过去摁着她的背让她也跟着动作。王萱不依，奶奶就生气地往她头上重重地招呼过去。

王萱含着泪跑出了家门，转头看见对面敞开的大门，四爷弯腰站在门后。

“四爷。”

王萱揉着头凑过去，看见四爷对着门内的角落双手合十。

是的，死去的四爷家院子里也立有相似石碑，包括另三位老人家也不例外。

今天村里的四户人家，白幡低垂，纸钱纷飞。

王萱站在院子里，看对面搭建起了一座简陋而庄重的灵堂，四爷的遗像静静地悬挂在正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火味与纸钱燃烧后的焦香。

村中响起阵阵激昂又哀婉的唢呐声，或高或低的哭喊声。有人跪在门口，衣襟掩面，泣不成声，沙哑地呼唤着逝者的名字。

王萱看着这一幕，也忍不住红了眼角，这一切的祸患，都是来源于奶奶捡到的那本书。王萱愤愤地看奶奶将三根燃着的香火插在石碑前，照例拜三拜后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对一道之隔的事视若无睹。

王萱一抹眼，假意出去玩又从后门绕到里屋，在床单下摸到一本牛皮书后迅速抽了出来。她要把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丢掉！一口气跑到后山，确定四下无人后才松了口气，坐在一块光滑地石头上把怀里的东西掏了出来细细端详。

王萱敢肯定，村里面发生的事和它逃不了关系，不管这世界上有没有鬼神，害得大家迷信至此，这就是毒物。同时，王萱心里不免好奇，到底写的是什么，有那么大的魔力。

曾经奶奶也让她帮忙念上面的文字，作为一个正在接受义务教育的现代人，王萱对此不屑一顾。奶奶多次劝求无果后便放弃了。

现在，王萱心如擂鼓打开了那本极具年代感的书，出乎意料地，王萱看不懂。

第一页只朦胧辨析出“天创……玄……主至……”

往后翻去，认识的字竟然不超过十个手指头。

不管了，一不做二不休，王萱将书放在干枯的杂草堆里然后点燃。奇怪的是杂草已经燃烧成碳了，牛皮书依旧完好无损。

王萱将其归功于材质，只能先埋在了一块大石头下，为了洗清嫌疑，她还一直在外面待到天暗才回家。

屋子里静悄悄的，灯都没点，就连对面的灵堂也安安静静，灵堂前微弱的烛火，白色的帷幔在晚风中飘扬，变成一张黑白纸的四爷的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王萱冷不丁地被吓到了，急忙跑回家，嘭的一下把门关上，隔绝掉四爷瘆人的目光。转过身才发现奶奶原来是在家的。

王萱松了口气，“奶奶，怎么不开灯？”

奶奶坐在桌前，全身隐在黑暗中，只有半边脸暴露在从外面透进来的光下。她的嘴巴动了动，好似在讲着什么，王萱奇怪地凑过去，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奶……”

这时，王萱好像自头顶的黑暗中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

是的。

是呼唤。

那是一种来自远古的呼唤，声音浑厚悠远，吸引人靠近。

王萱呆呆站在那里，想打开灯看看是什么发出的声音，却迈不动腿。

直到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心里清醒了不少。

她连忙走向奶奶，“奶奶，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奶奶不应，好似没有听见，依旧端坐着面朝前方。

无论他怎么拍打着奶奶的脸，她都没有反应。王萱急了，捧着奶奶的头想让她转头看看。

奶奶的头是朝着王萱的，可嘴巴不断张合，好像在跟谁讲话，王萱觉得诡异极了，松开手，身体不受控制地不断向后退。

这一瞬间，世界静音了。奶奶的头没有转回去，嘴一张一合的。像离了水的鱼瞪着突出的大眼，嘴巴急促地翕张，仿佛在窒息的边缘挣扎，急切地寻求一丝空气。

反倒是头顶又传来了呼唤声，呼唤变得急切了，一种无力感蔓延全身，视线混乱，王萱抬头看向头顶，天花板突然变得陌生。视角不断拉长，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变得高大起来，她好像墙角的蜘蛛，只是渺小的一个点。

猛得看向奶奶的方向，世界骤然回缩恢复正常，奶奶依旧端坐在桌前。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来了。”

王萱终于听懂了一句，她以为是奶奶恢复了正常，惊喜地看向奶奶。

可奶奶的目光直直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门。

一阵急促而猛烈的敲门声如同惊雷般炸响，瞬间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咚咚咚！咚咚咚！”那敲门声急促而有力，每一次撞击都像是直接敲在了王萱的心上，让她冷汗涔涔。门板随着每一次重击微微颤动。

“咚咚咚！咚咚咚！”

王萱手脚冰凉，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助。

奶奶在讲什么？她在和谁讲话？外面是谁？要……开门吗？

“谁啊？”她壮着胆子喊。门外不理会，依旧是毫不留情六声。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反而越来越急促，让她毛骨悚然。每一次回响，都感觉耳边低语着不可名状的恐怖秘密。

王萱后脊发凉，恐惧如同附骨之蛆，密布攒动，突然眉间一痛，一小股鲜血流进了她的右睛。

意识朦胧间，王萱躺在床上，外面若隐若现哭喊声，唢呐声，鞭炮声。她挣扎着爬起来，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瞠目结舌。

房间被风席卷了一般，凌乱不堪，房间书架上的书籍如秋叶般散落，有的被撕扯开，书页凌乱地铺满了地面；衣柜的门大敞着，衣物被胡乱地拽出。

家里进贼了？

王萱连忙下床，脚尖触碰到冰冷的地面，王萱猝不及防想到了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一想到梦里奶奶那诡异的样子，顿时手脚冰凉。

穿过乱糟糟的前厅，奶奶的房间更让她触目惊心。抽屉被粗鲁地拉出，里面的物品散落一地，纽扣，首饰……

王萱捡起地上的金镯子，不是抢劫？转头看向奶奶那张古朴的雕花大床，此刻竟被无情地掀翻在地，床垫和床单扭曲在一起。

难不成这些是奶奶做的？为了找到那本书？

王萱立马向外跑出。本来不宽的道路被围得水泄不通，三个身穿丧服，头戴白帽的人正跪在四爷家门口哭哭喊喊，丧乐不绝于耳。王萱在围观的人群中看到了李爷，她挤进人群，大声对李爷说：“爷，你看到我奶了吗？”

周围环境确实有点吵，王萱重复了好几次李爷才听清。

“我看见明花和王得重还有王得文出去了，好像在找什么，一本书。额，对，一本书！”

王得重和王得文是来她家集会的其中两位，除了他们和他奶，其余的全在前天夜里死了。

“爷，你什么时候看见的？”

“一个小时前。”

“诶，你眉间怎么了，怎么黑黑的？”

王萱抬手摸了摸，感觉右眼异常地痒。一个念头突然从脑袋里浮现，昨天晚上真的是梦吗？

王萱小心翼翼地侧着身子，一边注意着不踩到别人的脚，一边尝试从缝隙里穿过。终于来到边缘，她深吸一口气，猛地向前一冲，用尽全身力气挤向那个缝隙。就在她即将冲出人群的那一刻——由于动作过猛，她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正巧路过的人。

那人“哎哟”一声，却眼疾手快地扶正了王萱的身子。

“小妹妹，你干嘛去？”那人笑眯眯地问。

“我去找我奶。”王萱怯生生地回答。

“哦~你是说那个疯一样去翻别人家的老太太啊。”

王萱“啊”一声，不明白她的意思。

“快去找她吧，在更多人遭殃之前。不然等村里人吃完席回到家发现你奶在乱翻，就说不清了。”

那人说完便要走。

“等等！”王萱喊住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知道。以灵饲主，我没说错吧？”

王萱没听懂，但见女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便问：“那怎么办？”

“我是要报酬的。”

“报酬……我有！”王萱忙不迭把口袋里的金镯子拿出来，“这够吗？”

联线到这几天发生的怪事，如果面前的人真的能解决的话，一个金镯子无论如何都是值得的。

“你几岁了？”

“13。”

“那不行，你还不能做主。”女人摇摇头。

“我为什么不帮你呢，因为我这个人一向尊重他人。从头到尾都是你奶奶自愿的，包括那些人。哪怕毁了这个，也还有下个。”

见王萱急得快哭出来了，又说：“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有没有好心人愿意帮你。”

从这以后，王萱每天守在村口等待那个“好心人”。

而奶奶那天被王萱拽回来后越来越神神叨叨了，每天围着屋子来回打转，嘴里念念有词，甚至半夜睡着突然起身到院子里跪拜念着“师傅勿怪。师傅勿怪。”

王萱打听到王得重和王得文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他们的家人以为是精神方面出现了问题，将他们关在屋子里，却仍挡不住对着空气跪拜这瘆人的举动。

第二天奶奶就不再执着找牛皮书了。王萱试探地问：“找到了？”

“师傅给我托梦了，心有信，则形不拘。”

王萱连忙去后山，却发现那块大石头下的泥土翻新，牛皮书已经被人挖了出来。王萱的心一下跌倒了谷底，要是被人捡去，这不是害了别人吗？

王萱在村子里，后山上晃荡了一天，别人问她在找什么，她只能摇头不语。

晚上她抹抹眼泪，给父母打去电话，隐去了她偷藏牛皮书那段，父母以为只是普通的迷信。

“哎呀，你奶奶迷信这东西也不是一年两年了，重要的东西丢了难免会焦虑。我们要尊重每个人的信仰对不对？如果你真的害怕那就早点回来？”

王萱一听更想哭了，不敢告诉父母实话。

而且现在的饭都是她在做，父母不回来，她又出去的话，奶奶肯定连饭都没得吃。虽然奶奶已经痴迷到吓人的地步，再怎么说也不能放任奶奶不管。

“好了好了，先把晚饭吃了，挂了啊。”

王萱擦干眼泪，看向院子里跪在石碑前的奶奶，想起那个人临走前说的话。

“想知道那个东西有没有来？我教你，你把两只手伸出来，一根一根数自己的手指头，数到11的时候就是那个东西在你身边。”

鬼使神差的，王萱抬起了自己的双手。

一……二……三……九……十……

还好。王萱长舒一口气，将碗筷收拾好后，心神不宁地坐在前厅玩手机，等奶奶跪拜结束后关门。王萱实在受不了一往外看去四爷正看着她的刺激，这几天天色一暗就早早关了院里的门。

见香火已燃尽，王萱估摸着要结束了，便站在屋门前等待。

奶奶捧着空碗进了门。

王萱问：“碗里的饭呢？”

明明端出去的时侯满满一碗，以前也是拿出去，一毫未差的拿回来。

奶奶喜上眉梢：“师傅吃了。”

“哪有人来？”

“师傅这几天都来了。”

奶奶喜洋洋地进了屋，“嘭”地一下把房门紧闭。徒留在原地发凉的王萱。

王萱僵硬地转过头。

院内昏暗，更显对面灵堂火光冲天。

一……二……三……九……十……十一……

“咚咚咚。咚咚咚。”

门轴发出干涩的吱嘎声。

“咚咚咚。咚咚咚。”

渐而转为密集，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催促着、威胁着，要求回应。

王萱手里紧握着手机，敲门声愈急，其心愈乱，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门外又响起熟悉的呼唤声，伴随着头顶隐约传来的低沉呢喃，王萱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只能勉强倚靠着身旁的木门上，目光空洞，耳畔轰鸣。

不敢抬头，也不敢转动视角，眼珠瞪得快凸出眼眶，死死盯着院子的门。

“不过你别怕，信则有不信则无，它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那个人的话又浮现在脑海。

对！我不怕。不要害怕。

这个念头一起，敲门声突然停止了。

起作用了？难道只要假装不怕那个东西就会离开吗？还是说它准备从其他地方进来？

王萱屏住呼吸，等待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任何事情。

出乎意料的是，紧接着传来了一阵轻柔而有节奏的敲门声，与之前那骇人的声响截然不同。

一个清澈好听的女声轻轻响起：“请问，有人在家吗？”

语气不急不缓，出现的也不是很突兀，却也让王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依然不敢动弹，只是用尽全力瞪大眼睛，耳朵竖起，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片刻之后，门外的人竟自行将门缓缓推开了。

王萱这才想到她压根没锁院门，那刚刚……

门轴转动的吱嘎声，王萱的每一个神经末梢都紧绷到了极致。

随着缓缓打开，对面灵堂的光照了进来。一个身着白色T恤黑色长裤的人站在门口，面容秀丽，只是面无表情。

鬼都这么好看吗？

王萱死死地盯着这位不速之客，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

“你好。”那人又说。

“你……你是人吗？”王萱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那人微微皱眉，退后半步抬头确认门匾上的门牌号。

“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