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回到滨海,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了,到了滨海。
又坐高铁到了赶去外公外婆那边,然后再从高铁叫车赶到医院。
两个人去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
外公在重症监护病房,外婆在病床外面的椅子上坐着,老人饱经风霜的脸满是疲惫,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
郁桑心里面说不出的难受,她走到老人的身边:“外婆。”
老人听到郁桑的声音,瞬间清醒,踉踉跄跄想要站起来,但是外婆七十多岁的年纪,身体没有那么利索,站起的时候,身体不平衡,踉跄了一下。
孟泊钧手疾眼快的将扶住老人,给了郁桑一个安抚的眼神:“外婆,小心。”
郁桑松了口气,给孟泊钧投出了一个感谢的眼神。
老人年纪大了,医院这个地方也不方便,孟泊钧主动说要开车带外婆先回去。
郁桑一个人在医院这边询问着外公的病情,老人年纪大了,突发这种情况,医生也不能保证什么。
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需要随时做好心理准备。
询问完基本情况之后,郁桑一个人站在重症监护病房外面透过玻璃门看向里面插着管子的外公,不知所措。
看着外公,郁桑又想起了十几年前那两个不负责任的人。
不给她一丝一毫的心理准备,他们就离开了,自己成了一个没爹没妈的孩子。
过了十多年,外公也一样,不给她一点心理准备,就这样躺在了病床上,生死未卜。
郁桑走到窗户边,试图让自己冷静冷静,她现在是家里面的顶梁柱,外公外婆还需要她照顾。
滨海这边和H市的温度不同,滨海这边的温度已经是十五度以下了。
她还穿着在二十多度的H市穿的薄衣服。
冷风打在身上,拔凉拔凉的。
孟泊钧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郁桑一个人站在窗边,迎着冷风,瘦弱的身躯,医院冷冰冰的灯光下,她散发的忧伤和孤独,让人看着格外心疼。
孟泊钧黑色眼珠子沉了沉,片刻,抬脚走了过去:“我买了点吃的,要不要先吃点。”
郁桑转头,看见一手拎着一个外卖盒子,一手拿着一件外套。
孟泊钧见郁桑视线落在自己手上,又将手上的外套递过去:“刚刚送外婆回去的时候拿的。”
“谢谢。”郁桑将外套接了过去,穿好,一瞬间她感觉到了自己暖和了不少。
从H市赶了回来,坐飞机的时候,郁桑没有心情吃饭,只是扒拉了几口,现在确实饿了。
郁桑也不在乎什么,坐在走廊上的椅子就捧着饭盒吃了起来,孟泊钧打包的三菜一汤,饭菜看起来很有食欲,如果是平常,郁桑肯定是大吃特吃品尝美食。
但是现在,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只能本能的吧啦两口,就把筷子放下了:“谢谢你。”
孟泊钧扶扶眼睛,眼神里面的情绪不明,他没有认领郁桑的那句感谢,而是问道:“外公的情况怎么样。”
说到外公,郁桑整理打包盒的动作一停,眼神黯淡了下来:“情况不是很好。”
郁桑将医生说的情况转述给孟泊钧,说到外公,她的心里又开始担心外婆,外公一出事,她不敢让外婆一个人,想这两天尽快找个保姆照顾外婆。
孟泊钧听完郁桑的话,沉默了片刻,金丝框眼镜闪过光芒,他突然用低沉的声调给出了提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暂时接到我们那里,那里有保姆和管家,可以把外婆照顾得很好,这样你也可以安心做其他的事情。”
孟泊钧声调很低沉,现在是晚上,周围静悄悄的,为了不吵到其他人,他刻意压低声音。
低沉嗓音在耳边低语,沉着有力,在这个冰冷的医院多了几分宽慰和安心。
不得不说,孟泊钧提议解决了她眼下之忧,住了那么一段时间,郁桑很清楚孟泊钧那里的保姆和管家有多么地尽责,还有随时到位的家庭医生,外婆在那里,她一点都不需要担心。
这个事情,孟泊钧之前也说过,之前她害怕以后和对方有太多牵扯,拒绝了,但是眼下,外婆和她那点可怜的自知之明相比,外婆永远是最重要的。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真没用,连外公外婆都照顾不好,同时,她也很感谢孟泊钧,感谢他在这个时间点
郁桑侧头郑重道:“孟先生,谢谢。”
孟泊钧视线落到郁桑白皙的脸上,抬抬眼镜,目光沉了沉:“这些我们以后再说。”
————
第二天,郁桑和孟泊钧帮外婆收拾好东西,将人送到孟泊钧的别墅里面。
原本老人是不愿意离开住了十几年的家,别说住别墅,就是住皇宫她都不愿意,但是看着自己外孙女脸上的疲惫,老人也是很心疼,就没有犹豫了。
孟泊钧那里什么都有,老人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穿戴衣物,就过去了。
因为外公还在这边,两人将外婆接过去之后,又匆匆忙忙地赶回去。
刚刚到医院,外公出现了不好的情况,正在急救室抢救。
抢救中的三个大字亮着红灯,一扇门隔着生离死别,郁桑内心怎么都无法静下来,上次是外婆的手术,这次是外公。
十几年前是她的父母,暗红色的血,无法辨认的脸,最后变成了只有两个四四方方地盒子。
时间过去了两个小时,急救室大门依旧紧紧关着。
“没事的。”两个人送外婆回去滨海,又赶回来,还没有吃饭,孟泊钧去外面打包了一些吃的,回来就看到了郁桑苍白的脸色。
郁桑机械地转过头,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脑子里面全是外公的脸,可能是想要转移注意力,她缓缓说着:
“外公对我很好,小时候我被妈妈骂了,外公知道了就会帮我说妈妈。”
“初中爸妈出事的时候,外公怕我想不开,整宿整宿地陪着我。”
“我明明每个月都带他们去做体检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如果我没有在录制综艺,而是陪在他们身边,你说外公是不是就不会出事啊。”
说最后两句话,郁桑带着浓浓的自责。
孟泊钧没有出声,只是坐在她的身边,静静地聆听着,眼里面止不住地心疼,他掰过郁桑肩膀让她和自己对视:“这不是你的错。”
郁桑看着孟泊钧黑沉沉的心疼眼神,她才发现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对:“我……。”
“谁是患者家属。”对面的急救房门被打开,医生戴着口罩,一身疲惫的从急救病房中走了出来,打断了郁桑的话。
看见医生走出来,郁桑猛地站起身来,焦急地询问:“医生,我的外公怎么样了。”
“暂时没事了。”
听到医生的话,郁桑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脱力,下意识侧着头靠在了孟泊钧肩膀上。
肩膀上传来了不一样的触感,孟泊钧身形微怔,站姿有些僵硬,眼神里面是惶恐和不置信。
他侧头看着肩膀上的脑袋,不敢相信,小心翼翼的一遍遍用眼神确认,生怕这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