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废土蹭怪谈热度后 第3章 第3章

华宵借着展示案发现场的名义，在房屋内外转了一圈，没有找到第二名异能者的踪迹。

她看着在线观看人数已经破百的直播间，突然想到：这些直播间的观众不是也在注视着她吗？说不定这种注视也能满足异能【受献】的发动条件！

她往前翻看了一下进入直播间的用户记录，默默记下异能面板出现变化时进入直播间的几名用户。如果她的猜想无误，那么这几名用户中应该有一个人是异能者。

【平淡是真打赏100区币，留言：你在哪里？我是怪谈猎人，应该能帮上忙。】

突如其来的打赏截断了华宵的思绪，她看了一下打赏人的昵称，发现这个【平淡是真】正是疑似异能者的几人之一。在她关注异能面板变化的这两三分钟里，【平淡是真】已经接连发了三条询问她所在地点的弹幕，估计是因为她没有回复，才发了一条打赏留言吸引她的注意。

很好，光速破案，【平淡是真】八成就是那个异能者。

华宵看了一下其他弹幕的反应，发现在【平淡是真】搬出了“怪谈猎人”这个身份后，接下来的好几条弹幕都表示主播遇见愿意帮忙的怪谈猎人属实是撞了大运，催她赶快说出地址。

看来怪谈猎人在方舟还是颇具实力和地位的，在普通民众心中甚至比军部还要靠谱。

面对如此大佬的观众，华宵自然要热情回应：“哇～感谢平淡是真打赏的100区币！你是怪谈猎人吗？好厉害！谢谢你的关心，我真的很感动，你人真好！”

打赏是要谢的，好人卡是要发的，地址是绝对不会给的。隔着网线，谁知道你是人是鬼？

这一套丝滑的小连招直接让对面的大佬沉默了两分钟，才慢吞吞地发出下一句话：

【平淡是真打赏100区币，留言：你担心暴露**的话，可以私聊，我可以发猎人身份证明给你。】

华宵依旧是那套小连招，先感谢，再发卡，只字不提地址的事。最后，善良的她还好心地加了一句：“大佬你要发身份证明给我吗？不可以哦！这种私人信息不能随便泄露给网上的陌生人的！虽然主播一看就很善良，但万一我私底下是个大坏蛋怎么办？直播间的大家也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哦！”

这回【平淡是真】似乎终于领会了她的意思，没再继续发言。不过根据没有变化的复刻中异能数和不断上涨的复刻进度可知，这位大佬并没有离开直播间。

此时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已近三百，有些弹幕对她的说法表示了赞同，但更多人还是在骂她不识好歹。华宵对此视而不见，直接将话题引到了别处。

眼看着大部分观众成功被她转移了注意力，华宵正准备再接再厉，却发现刚刚还在不断滚动的弹幕蓦地停滞了。

她下意识地检查了一下网络，连接并没有出现问题。等她重新把视线移回直播间时，弹幕数量陡然开始呈井喷式增长。

【啊啊啊啊啊】

【来了来了来了！】

【方舟军团呢？救一下啊！】

【开始默哀……】

【恭喜你作死成功】

【虽然你很自大、很讨厌，但还是感谢你直播怪谈，为方舟提供了新的情报。】

通过刷屏的弹幕，华宵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这些提前在弹幕发悼词的观众，她还是忍不住有点想笑。

好质朴，好可爱。

脸颊骤然传来微痒的触感，华宵抬起头，看到无数暗红色的丝状物正在缓缓垂落，遮蔽了蒙蒙亮起的天空。

她似有所感地顺着丝线的方向仰头看去，正对上一张惨白的面孔。

那张脸光滑得宛如瓷器，可空洞的眼眶中却涌出了血肉，黏连在血肉末端的两颗眼珠每“咕噜噜”地转动一次，都会扯得那团红白相间的东西不堪重负地往下坠落。

在那张白瓷假面的背后，蔓延出数不清的暗红色发丝，每当它们扫过华宵裸露在外的肌肤，就会带来虫噬般的痛痒。那些垂落的细丝将她牢牢罩住，如同一座遍布干涸血迹的牢笼。

华宵再度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她目光灼灼地盯住面前的怪谈，咬着指尖遮住自己翘起的唇角，语气中不可避免地泄露了一丝兴奋：“天呐，宝贝，你终于肯出面见我了吗？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说话间，她已经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了一把垂落的发丝。

与她轻柔如情人低语的语调相反，华宵手上的动作毫不留情，几乎用上了全身力气，狠狠地拉着怪谈的头发向下一扯！

她预想到了怪谈可能岿然不动，也预想到了自己的手可能会被割伤，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只怪谈居然如.此.脆.弱。

——显然，这只怪谈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它被华宵的大力一扯直接甩飞出几米远，磕在地上叽里咕噜地滚了好几圈，最后脸朝下砸到地面。

华宵愣住了，怪谈也愣住了。

最后还是华宵的反应略快一筹，她疾步跑到怪谈跟前，一把将它从地上薅了起来，随手拽过一条怪谈用剩下的绳索将它五花大绑。

但是等她看清了怪谈现在的模样之后，她再度僵在了原地。

这是华宵主播生涯中的重大失误。在这一刻，她忽视了直播间里疯狂刷新的弹幕，忽视了异能面板上暴涨的复刻进度。

此时此刻，她的眼中只有面前这只怪谈……的头顶。

她瞅了瞅被自己抓在手中的一把头发，又瞧了瞧怪谈头顶那光秃秃的一片头皮，半晌才勉强找回状态，干笑了两声。

“哈，哈哈……这个，你也不要太难过，我听说很久以前有些中老年男人特别钟爱这个发型呢，还给它起了个浪漫的名字，叫地中海……”

趁着说话的间隙，华宵迅速将被自己扯下来的那把头发塞进了衣服口袋。可恶，刚才好久都没有和弹幕聊天，也没注意调整镜头角度，直播间的观众不会跑光了吧！

她望向腕上的光脑，还没来得及看清直播间在线人数，就被一连串的打赏信息夺去了视线。

【momo打赏10区币，留言：默哀】

【平平安安打赏5区币，留言：一路走好。】

……

华宵依次翻看着历史打赏信息，发现类似的打赏林林总总约有几十条，仿佛为遇难的主播发送一笔小额打赏已经成为了方舟居民习以为常的默哀方式。她没有因为这些打赏金额少就选择无视，而是认真地念出每一个打赏人的昵称并表示了感谢。

念着念着，打赏记录中突然出现了一笔与众不同的大额打赏。

【一切为了吃饭打赏500区币，留言：谢谢你的关心，明明你自己正处于生死关头，却还会提醒我注意休息，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善良的人。本来想和你多说几句话的，可每次打出的文字都没能点击发送，如今只剩下遗憾。衷心希望你的灵魂能够得到安宁。】

华宵读完这条留言，在心中叹气：这位叫【一切为了吃饭】的朋友，你手速那么快干嘛呢？但凡再晚一点就能看见情节反转了啊！这下饱含感情的小作文发了，哀悼对象却没死，想想都觉得尴尬。

她往下翻了翻，不出意外地发现就在刚刚【一切为了吃饭】又发送了一笔打赏，只是这次的留言相当简洁。

【一切为了吃饭打赏1000区币，留言：恭喜。】

华宵感觉自己隔着屏幕都能看到对方脸上的尴尬，好在她是专业主播，绝不会在这种时候笑场：“感谢饭饭的1500区币打赏！饭饭还在直播间吗？”

半晌，弹幕才缓缓飘过一条。

【一切为了吃饭：在】

华宵长呼一口气：“那就好，这场直播还有一个重要环节没有进行呢，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你能看到最后。不过你连续加班那么久，已经很累了吧？要不然这次还是先去休息吧？反正主播以后还会继续直播其它怪谈，到时候欢迎你再来我的直播间找我聊天哦。”

她这番话顿时引发了直播间的一系列讨论，一时间弹幕都在问她的重要环节是什么、以后会直播其它怪谈是什么意思。

但华宵存心想要吊一吊观众的胃口，丝毫没打算详细说明，反而继续开始感谢打赏。在几十条提前上香的打赏过后出现了一段空白期，紧接着直播间的打赏数量猛然增多，单条打赏金额直接上涨到了50至200区币不等，留言也画风突变：

【见惯了用高端武器对峙怪谈的，头一次见肉搏怪谈的。】

【难怪主播叫“怪谈训练大师”】

【之前是我少见多怪了，向大师说声抱歉。】

等等，这位朋友，虽然能为自己的言论道歉很难得，但是也不能这样缩写主播的昵称啊！

更让华宵感到无奈的是，在这条留言发出后，后面的很多观众都开始跟着叫她“大师”，甚至还有不少人直接在留言栏复制了她的直播间标题。

【怪谈，就这？】

【怪谈，就这？】

……

华宵浏览着一条条留言，恍惚中有种回家了的错觉。虽然主播拥有自己的梗是提升知名度的好方法，但这只是她第一场直播，这些观众接受得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要不你们还是骂骂我吧，我好怀念你们当初的质朴。

好在这些溢美之词只集中在打赏留言中，等华宵感谢完了留言重新看向弹幕，就发现还是有不少人在质疑她的做法。

【你们在高兴什么？这不是有手就行？】

【这种反抗只会激怒怪谈，等会死得更惨。】

【诺亚为什么还不封禁这个直播间？她的做法只会误导别人！】

【摔了一下，然后呢？连收容装置都没有，该死的还是得死。】

华宵的心里顿时踏实了。当主播当久了，没人骂她总觉得心里慌慌的。

“看来大家都很担心主播的生命安全啊，我好感动～不过不用担心，主播是不会被这只怪谈杀掉的。”她将手中不断挣扎的怪谈举到镜头前，“不信吗？好吧，那我们现在就进入下一个环节。”

“我来告诉大家，我为什么不会被它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