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杵在干什么呢?”
我回过神,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幽深的通道里,面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我:“这里是不对你们开放的,不要在这里妨碍我们。”
男人身后的门上写着八个大字“实验重地,闲人免入”,显然,在他眼里我就是那个不能进入的“闲人”。我冷笑一声,还没等我说什么,那扇门被推开,里面又走出一个大概三十出头的女人,女人头发被盘起,她也穿着白大褂,看到我后把男人拉到一旁,说起悄悄话。
只是我听力比常人更好,我听到那个女人说:“教授,这个人是上面安排来我们实验室排查的,您还是客气点吧。”
但这句话反而激怒了男人,他大声说道:“我的实验室没有任何问题!不需要他们指手画脚!”
女人连忙劝了几句,可是收效甚微。见状,我上前一步,对情绪激动的教授说道:“事实上,您的实验室这个月发生的异常数量达到3次,已经达到我们必须出动的地步。而且这也是规章里规定的,您如果对规章有意见,或者对我有意见,可以在这次清理行动后上报给管理部门,想必管理部门会充分听取您的意见。”
当然,管理部门听取之后只会当作耳旁风,毕竟这个破制度就是他们这群人制定的。
教授显然也知道管理部门是什么德性,这下他更生气了,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捏,就在我疑心这种情绪不稳定的人怎么也能当一个实验小组的负责人,是不是选拔人眼瞎时,教授的理智终于战胜了他过于充沛的情绪,他咬牙切齿地对我说道:“那你就快点排查,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只会添麻烦的家伙,能查出什么东西来!”
我耸耸肩,完全不把他的怒气放在心里,如果真的排查出问题,整个实验小组就会关闭,这个实验也会被彻底封存,实验组这几年的心血都会付之东流,这个教授不生气才怪呢。而这几年里,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次,我们都见怪不怪了。
见男人终于让开了,我推开那扇厚重的大门,见到了……
*
我先是嗅到了熟悉的海腥味,意识瞬间回笼,立马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那个放着天宫模型的房间,阿宁在我的不远处,看上去已经昏迷了。
我的记忆还停留在我着魔似的捏住青铜铃铛那里,然后我就晕了过去,好像还做了个漫长的梦,但现在回忆起来,梦中的一切又像是被纱布蒙住一样,只能模模糊糊能想起些片段。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不知为何,我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后脖颈也痛的厉害,只能勉强坐起身,抬头往上看,看到小哥、吴邪和胖子三人在上方的宝顶横梁,于是大声问他们:“现在什么情况?”
等我发出声音,才发现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不过房间空旷,上面的三个人还是听到了我的声音,他们三个在上面说了些什么,小哥先拉着绳子下来,查看我的情况:“你没事?”
我点点头:“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小哥颔首表示知道了,然后简单和我说明现在的情况:宝顶被铁浆条子封住,人力破开是赶不上退潮时间的,他们只能用那具干尸体内的八宝转子炸开。
我仔细看盘坐在天宫模型中的干尸,一股反胃感突然涌上心头,我干呕一声,忍不住问道:“我怎么感觉,它很奇怪,下一秒就会尸变一样。”
“它已经完全风化了,不可能尸变的。”
小哥一脸淡定,见他要去挪动那具诡异的尸体,我拉住他,抽出我腰间的鞭子给他,说道:“以防万一,用我的鞭子吧。我的鞭子是精钢制作的,只要绑死了,海猴子那种力气也挣不开。”
小哥没有废话,拿走我的鞭子,然后背着那具干尸上了宝顶,三人把干尸绑好后就下了地面,胖子和吴邪拿着几面铜镜,挡在我们面前,我们这才有机会交流一下。
“三妹,你刚刚可真是吓死我们了。”吴邪见我神智清醒,终于放下心,给我讲在青铜珊瑚那里发生的事情:
当时吴邪正和胖子说着积尸洞里青铜铃铛的厉害,张起灵却突然喝到:“别动!”
他俩这才发现三妹手里正拿着一个铃铛,不过她手很稳,铃铛并没有晃动发出声音。胖子见状说道:“三妹,想不到你居然也对这玩意感兴趣,看来女人还是都喜欢精致的小玩意啊。”
吴邪瞪了眼胖子:“都这时候胖子你就别胡咧咧了。”然后又试图阻止臧粟:“三妹啊,如果你真想带点什么纪念品回去,我们回之前那个天宫里拿点都比这值钱。”
可是此时的臧粟丝毫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手里的青铜铃铛,那眼神看着令人心里发毛。她手腕倾斜,好像下一刻就要摇响铃铛,吴邪心里发紧:等这些铃铛一响,难道自己也要变得像阿宁那样不人不鬼了?
臧粟的手腕刚要晃动,比她更快的是小哥,小哥不知何时走到了臧粟的身后,他左手如同闪电一样快地握住了臧粟手里的青铜铃铛,右手从臧粟后方重重击中她的后脖颈,下手毫不留情,那声音听得吴邪都觉得自己的脖子也痛了。
臧粟被这一击搞的直接昏迷了,小哥一手扶住她没让她倒下,另一只手仍然稳稳地拿着那个铃铛,直到小哥轻轻放开它,铃铛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这地方果然邪门,连一向靠谱的三妹都中招了,这下胖子也不说什么纪念品这些了,赶紧让大家离开这里。于是胖子背着阿宁、小哥背着三妹、吴邪一瘸一拐地走出暗道,回到那个天宫模型房间。
他们先是把阿宁和三妹放在地面上,然后又上去宝顶查看情况,发现里面是铁浆条子,只能用炸药炸开。
“接下来的你也知道了。”吴邪对我说:“三妹,你还记得你为什么要拿那个铃铛吗?”
难怪我醒来后脖子痛得很,原来是小哥打的。我摸了摸自己脖子,又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去碰那个东西,吴邪想了想,说可能和他突然跑进暗道一样,是被什么东西迷失了心智。接着我又发现了吴邪话里不对劲的地方:“你是说,我手里的铃铛没有响?”
吴邪说:“那铃铛上有机关,只要一个响,全部都会被带动,恐怕很久都停不下来,幸亏小哥厉害,不然我们都得遭殃。”
可是我当时明明听到了铃铛的声音,吴邪却说没有响。他不可能在这一点说谎,因为如果铃铛真的响了,恐怕我们就真的会像阿宁那样失魂。
难道我晕倒前听到的铃声是幻听?我不确定,只能把疑惑压在心里,吴邪见我脸色不好,忙岔开话题,说道:“那具坐化金身真是古怪,看起来就不舒服,胖子之前还吓我,说什么那具尸体长尾巴了。”
胖子为自己正名:“就是长尾巴了,胖爷我可没有胡说。”
我把目光放在宝顶上的干尸上,只是宝顶很高,距离太远,我看不清细节,但我好像看到那具尸体动了一下,我有些不确定是不是我眼花了:“那个干尸,是不是动了?”
吴邪说:“三妹,你可别联合胖子来捉弄我,尸体都风干了,怎么可能还会尸变?”
他的话没落音,宝顶上的干尸真的动了起来,而且动作幅度很大,大到我们下面的人都可以看到。我们四人面面相觑,还是小哥最为淡定,先开口说道:“我们是用三妹那根鞭子绑住它的,那根鞭子很坚固,应当不会有问题。我们只要继续等到退潮时机就可以。”
我对我的鞭子还是有些信心的,果然那具干尸挣扎得再厉害也没能挣脱,我们看了一会儿干尸暴躁的挣扎,胖子还有兴趣点评:“诶,还别说,这粽子跳舞可真带劲,外面可看不到这节目哈。”
吴邪翻了个白眼,让胖子赶紧别贫嘴了,去把阿宁搬过来。我现在还是没什么力气,只能由体力最好的小哥带着我逃出去。胖子看着阿宁哀叹一声:“哎,胖爷我真是个活菩萨。”
做好准备后,我们躲在厚实的铜镜后方,等最佳时机到了,小哥手腕一翻,一块瓷片从他手中飞出,精准地击中干尸体内的机关。空旷的房间内,我们先是清楚地听到了机括声,紧接着,巨响伴随着爆炸声出现,因为我的听力比普通人更灵敏,即便事先用手堵住耳朵,我的脑子还是被这声音炸了个七零八落,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谁也没想到那么小的干尸体内居然藏有这种烈性炸药,炸药炸毁了宝顶,地面也剧烈晃动起来,我看到吴邪嘴巴一张一合地说些什么,但我因为刚刚的爆炸处于暂时性失聪状态,听不到他的声音。很快,海水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把房间内的东西砸得砰砰作响。小哥使劲拖着我,才避免我被水冲走。
水位上升得十分迅速,我们很快随着水位浮到宝顶的位置,宝顶破了个洞,小哥拉着我往外游,胖子和吴邪好像因为什么耽搁了一下,等要出洞时,我屏住呼吸,进入了海水中,小哥的速度很快,退潮时的海水也很浅,我们很快就浮出了海面。
我的手脚还是没什么力气,无法让自己长时间浮在水面,小哥只能先拖着我游到船边,把我拉上船,我吐了几口海水,吴邪和胖子才拉着阿宁上船,大喊船老大来救人,有人溺水了。
我问坐在甲板上不停喘气的胖子:“阿宁怎么溺水了。”
胖子擦了把脸,气喘吁吁:“还不是那禁婆,缠住了阿宁。”
我又开始可惜自己那一手抖放过了头发怪,搞的真是后患无穷。吴邪又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说道:“这个船里没人。一个人都没有!”
大概是船员们坐大船走了,留了条小船给我们。我觉得这应该是阿宁公司他们的安排,至于为什么这么做,那可就难猜了。
幸好胖子会开船,我们终于有惊无险地在台风前到达了永兴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