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晨昏交界处爱你 第7章 你要跟我在一起吗

先前歌曲部分的排练都很顺利，舞台表演的练习也顺利如期开展。半个学期的声乐训练后，终于能将表演和歌曲融合在一起，每个人都表现得很兴奋。

陆风鸣对照着自己之前写的笔记，把每个人安排到定好的点位上，一一告知他们需要完成的动作和走位。已经被安排好的同学在一旁嬉笑打闹着练习。

“我有问题！”祁安乖巧地举起手，“这个地方我要转身吗？我觉得边唱边转有点奇怪哦，这里我应该还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吧。”

“嗯，好问题。你先在他那句话结束的时候往后走，试一下看看吧。”陆风鸣快速重新翻阅谱子，在脑海里大致过了一遍。左右张望了一番，其他人要么聊得火热，要么席地而坐休息，没人注意到他们。

陆风鸣勾起嘴角低头凑到祁安耳边，“今天穿的好可爱。”

祁安猛地低头，捂住胸口印着的兔子，拍了下陆风鸣的手臂。

终于完成与最后一个同学的对话，陆风鸣长叹一口气回头，正好看见祁安和与他对戏的同学“亲密”地面对面演唱，浮夸的动作和陶醉的表情，两双手就快碰到一起去了！

陆风鸣咬牙切齿站在两人面前，用力掐出一个友善的微笑。谁料经过这半个学期的相处，祁安早就不是之前那个小心翼翼的祁安了，同样对他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陆风鸣也只能摇摇头无奈笑了声。

“好了，大家一起，从刚刚的地方再来一遍。”

这也是个有趣的音乐剧，几乎所有的片段都有笑点，这不刚走上台就平凡有人笑场。发展到后面，对视就笑的集体排练魔咒开始显现，每个歌手都在用尽全力完成自己的部分，即使只能发出一些奇怪的嗓音。

祁安原本还能勉强维持住自己的唱腔，眼看着边上几个白人同学一个个红温，再也忍不住，背过身笑到弯腰。陆风鸣也很给面子，接着祁安卡住的地方往后唱，在高低音跳跃的时候只需略使小技小小搞怪，又给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几个演员点了笑穴。

两个小时的排练时间很快过去，大家陆陆续续背着包离开。

“哟，还没走呢。”几个助教与教授一起复盘了刚刚练习的部分，记录了下次排练的要点和还需要修改的地方。终于讨论完，陆风鸣与大家说了谢谢道了别，推门走出剧院，正看到祁安蹲在路边拿根小树枝戳泥巴。

“不是你说要去我公寓边上拿东西的。”祁安丢掉树枝拍拍手站起来，“顺路等等某人呗，不要就算了，我先走啦，拜拜！”说着便转身作势要走，被陆风鸣拉着手拽回来。

正好刚刚和祁安对唱的男生落了东西跑回来取，远远看见祁安就开始挥手，凑近了才顺带着也向陆风鸣打了招呼。

“说真的，我都有点嗑你俩了。”

陆风鸣在一边阴阳怪气，空气中弥漫着高浓度醋味。

祁安一听这个语气就觉得好笑，装出一脸惊喜的样子。“是吗？好嗑吗？下次再给你发点糖啊。”说着朝剧场里面看去，陆风鸣一下板着祁安的脸转回来。

“不许看，走了。”

“那我们呢？”

“我们？”陆风鸣觉得好笑，“那你先说说什么时候答应我，嗯？诶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祁安没回答，笑着回头看陆风鸣。

“那你每天跟我说早安晚安都是假的吗？叫我降温多穿点衣服也是假的吗？”陆风鸣追上他，与他并肩走着，还顺手接过他还没放进包里的水杯。

“算喜之郎果冻，多点关心多点爱。”

“好啊祁安，现在都跟我完这套了。”陆风鸣垂头，看祁安笑得灿烂，只能无奈地由着他去。毕竟自己话说在前头了，要给人家时间，要尊重人家的选择，现在再等不及也只能等着。

……

忙碌的时间过的很快，日复一日做着相同的任务，祁安自己对时间已经没什么概念了。天越来越冷，白天的时间也减少得很快，冬令时随之而来。等到每天最后一节课下课，天已经近乎黑夜，远处天际线上仅剩的一点点橙黄昭示着今天的太阳也曾经热烈。

网络上铺天盖地在说冬令时的浪漫，说一天爱你二十五个小时，说身在两国的恋人，心却系在一起。

祁安不这么觉得，他只觉得一天结束的更快了，一天能见到阳光的时间也只有课间匆匆赶路的碎片时间。他还是更喜欢彩霞与晚风交织的夏天，不是这样四点半和十点半同一个天色的冬。

感恩节短暂的假期之后就是期末考了，朋友圈里大家都趁着一整个学期里唯一的假期去附近的城市游玩。

祁安和周辰都不想折腾，哪里都没去，只是老老实实在家睡了好几天饱觉，然后在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

“安安，我一会儿就去机场了，你照顾好自己，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陆风鸣在教授带领下参加了一个国际赛事，一路入围了决赛。其实进入决赛已经超出了陆风鸣的预期，算上赛后的晚宴、聚会、乱七八糟的一堆活动，可能都不一定能赶得上音乐剧最后的表演。

这可是祁安演的第一部音乐剧。

意识到陆风鸣可能不能回来看自己演出的祁安有些失落，不过好在整个班的同学都很暖心，最近几次排练大家都玩得很开心，让祁安也没有那么难受。

首演当天，周辰早早买了鲜花坐在观众席。祁安在后台和陆风鸣打视频电话。

“别紧张，你已经准备得很充分了。”陆风鸣只能通过小小的屏幕看着已经装扮上的祁安，带了一顶粉色的假发，身上头发上夹了许多小花，显得整个人生意盎然。

光是看着他，就觉得春天提前来了，陆风鸣这么想着。只可惜他没法亲自在场看完每一场演出了。

“我准备上台喽！”

“嗯，加油，拜拜。”

首演就如预期里一样顺利，祁安炫技的唱段收获了观众无数的掌声。

“祁安！你真的太厉害啦！你一上台我根本分不出眼神给别人！超级厉害，你家陆老师要骄傲死咯！”

演出过程里不能拍照，陆风鸣只能看着周辰发来的盛大的谢幕解解眼馋。

演出持续了一周，终于在最后一场演出开始前，陆风鸣领完奖参加完所有的应酬，赶着最近一班飞机回到学校，正好赶在最后一天的演出开始之前赶到剧院，路上还特意买了束花。

陆风鸣没告诉祁安。

参与了一整个学期的排练，陆风鸣看着这个作品，从零开始一点点成型，然后像现在一样在舞台上发光，满眼都是自豪。台上的每一个演员都发挥出比排练时更好的水平，怀揣着热情和真诚诠释这个作品，陆风鸣竟看着有些感动。

湿润的眼睛折射了台上的光，打扮得像小花仙一样的人在台上蹦蹦跳跳，丝滑的地完成每一句唱词。祁安在陆风鸣眼里发光。

舞台的面光很亮，站在上面根本看不清观众席。最后一场演出也顺利落下帷幕，所有演员依次上台谢幕，然后手拉着手一起感谢雷鸣般的掌声，同时也感谢过去一个学期刻苦练习的，此时站在台前幕后的每一个人。

最后一场演出结束了，忙碌了一整个学期的事也最终落下句号。祁安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努力了很长时间的事结束了，那些充满欢乐的排练过程，那些舞台上享受的灯光和掌声，都在此刻成为过去式了。

他失落地在化妆间坐着，换回了原来的装束，他与这个角色也该说再见了。

陆风鸣抱着花站在出口等了好一会儿，没见到祁安出来，便猜到小孩肯定躲起来难过了。

果然，化妆间的大门开着，祁安一个人在墙角的椅子上坐着。陆风鸣没打扰他，抱着花静静站在门口。

黑色毛衣配复古美拉德长风衣，深棕色和酒红色间隔的围巾松松地挂在领口。祁安一抬头就看到这样一个人暖暖地朝自己笑，不知道站了多久。

祁安愣愣地站起来走过去，然后一下子扑进陆风鸣怀里。

“恭喜我们安安顺利完成演出，特别特别棒，我很为你骄傲，真的。”

陆风鸣接住扑过来的人，把他搂得更紧，一只手在他后脑勺顺毛，有一句每一句地哄着。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祁安紧贴着陆风鸣胸口，声音有些闷闷的，停下来委屈的不行。

“想给你一个惊喜呀。不过也是今天早上才结束，直接跑机场了。你的第一场音乐剧，我也算赶上啦。”

陆风鸣搂着怀里的人，感受他微微的微微啜泣，安抚地在他背上一下一下拍着。“那可以收下我的花吗？买的有点匆忙，下次补一束更好看的。”

“陆风鸣，你要跟我在一起吗？”

陆风鸣正专心安慰着祁安，忽然一句话没头没尾地冒出来，来得突然的幸福一下子正中陆风鸣眉心，砸的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一会儿才终于明白过来，眼底有些发酸。

“陆风鸣。”

等了许久都没听见回应，祁安有些心慌，从陆风鸣怀里抬起头看他。陆风鸣松开怀抱，把花塞进祁安怀里然后继续抱着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单手覆上祁安的眼睛。

“可以让我亲一下吗？”

这种问题也要问吗！祁安在心底怒吼。他只觉得肌肤触碰的地方滚烫，想要躲开祁安的手继续钻进他的胸口，嘴唇却先一步被人吻住。

剧院里人声鼎沸，人们兴奋地交流着，庆贺着。后台的灯光不算明亮，甚至有些惨白。少有人至的角落，两具温暖的身体紧紧拥相拥在一起，在异国他乡，在安静得只能听见心脏有力跳动的地方，这是独属于他们的热烈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