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暴富，就要复合 第3章 第一桶金

“我的什么？”沐予木然，而后她反应过来，轻轻哦了声，“他当然不是我前任，故人还差不多。”

感觉他还挺在意，捕风捉影观察她，居然觉得她会看上冰橙这种……和他这样的白月光谈过，沐予很难吃得更好。

晴宝说他不仅单身，还深居简出。虽然对宅男宅女来说，深居并非难事，她无法认定他有自闭倾向。

林和谦打断她思绪，“刚才那人身穿外卖服。”

她惊讶抬头，“我最近确实三餐都在外卖。”

林和谦扫了圈她的公寓，简单且朴素。书桌上除了电脑和其他电子设备，没有多余东西；衣柜里寥寥几件衣服，两个帆布包；床上除了被单枕头，连个一起睡觉的抱枕也没有。

年少时，他送过她好多奢侈品，如今看来一个不剩，除了书桌上那台电脑。不感兴趣的东西，通通被她扔进了垃圾桶。

“一直宅着画画？”他问。

沐予点头，“我一向如此。”

她的生活一成不变，上学，宅家，画画，游戏，睡觉。等上班了，再加个上班。

“你和蓝游矛盾很激烈？”

“没有，你误会了。”遭遇敏感问题，沐予不多作答，转身朝书桌走去。

林和谦眉头皱得更紧，他清楚现在的沐予不会轻易敞开心怀。

不过无所谓，当下他只关心她的安危。上来时，同一班电梯里有个醉醺醺的老头抱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这种人员混杂的公寓，他希望她尽快离开。

“换个地方住。”林和谦表明态度。

他突兀的话让沐予乱了节奏，“你说搬走就搬走，我签了一年合同。”

“那你一直住在危险中？”林和谦尽量语气温和，其实他早已对公寓不爽，“我可以找律师帮你要回房租，最多损失押金。”

“不用大费周章。”沐予淡淡拒绝，“变态一般都是临时起意，他不会再来，你不用杞人忧天。”

“杞人忧天。”他重复一遍，“确实，我太关心前女友安危，你有事应该找警察。”

沐予听到这冷冰冰的话，转过身查看他的神情。

林和谦如立寒冬之中，面上淡淡的冷漠，再无其他情绪。

这一刻，沐予终于有了久别重逢的真实感。没有热浪激情，只有沉默的克制和生硬的试探。

换成以前，他早已抱住她，极尽温柔地安慰她；她也不用故作坚强，如坐针毡。

空气墙隔在中间，她心酸地擦去眼角为成型的泪滴。

林和谦内心唏嘘，终是为了她的眼泪心软下来。

“安全起见，今晚先住酒店。”他说。

-

五月的南城比tokyo热，沐予可能太紧张太紧绷，身体一向怕冷却出了薄汗。她无法拒绝前男友的善意，即使大晚上带困意挪窝很麻烦。

路上，林和谦怕她尴尬，提起他q上说的事，“明晚开个播，小刀老师，趁现在人气火热。”

“不可能。”沐予干脆拒绝，至今无法接受她被挂在b站热门，“我是最高冷的木小刀。我隐姓埋名，不许世人惊扰我。”

林和谦迎风淡淡笑，给她一个俊美的回眸。沐予被他目光定住，失神几秒。不愧是白月光，他脸上每处五官都很好看，每处线条都很完美。

沐予做画师多年，也画不出初恋这张盛世美颜。

“直播画画，不算过分。给粉丝看看，你平时怎么摸图。”林和谦继续说。

摸图，就是画速写，很多粉丝都喜欢看亲妈“摸一张”，吃点粮。

沐予几乎不摸，她学业压力大，商稿又多，还得抽空和群友联机打游戏。

摸图确实不算过分，只是意义不明。

“直播摸图，能赚到你说的10w？”沐予不解。

沐予群里有位全职女主播，算是b站上不小的主播，每月直播任务重，赚得不能说很多。

“饭要一碗碗吃，直播只是厚积薄发中的一个小点。”林和谦说得神神秘秘。

“直播完呢？下一个50w，我得打工多久？”

“后面有后面的任务。”

谈论游戏，两人都放松了不少，话题也逐渐敞开。

夜风爽朗，沐予释放紧绷的神经，轻轻一笑，“怎么，这就是林少爷接近前女友的拙劣计策？”

“拙劣？”林和谦同样报以宽容的笑容，快步走前以背示人，“谁会像我这样纯粹，不图你美貌，不图你身体，不图你情绪价值，只让你发财致富。”

“那你图啥？”沐予忍不住问。

林和谦正人君子的模样，让她心情逐渐松弛。

当然图你美貌，图你身体，图你情绪价值，图你这个人。

林和谦开口，冠冕堂皇，“图木小刀的名气和精美的画风。”

“好吧。”沐予接受。

眼前就是酒店，林和谦同她礼貌道晚安。他内心冷静，明白他们没回归到轻松夜聊的地步。

“嗯，晚安。”沐予感激他深夜奔赴，感谢他适时礼貌退场。

她的心，微微化开一个口子。

-

沐予一觉睡醒，手机消息多到爆炸。

游戏群里好几个@，淹没在999 的聊天中，再也寻不回来。晴宝真夜私聊问她和前男友相处如何，有没有后续小故事。

怎么说呢，林和谦没说什么感人肺腑的话，只说——赚钱。

啊，赚钱！姐妹们信吗？晴宝直接问，上床了吗？沐予想把她脑子掀开，灌点水泥进去。但她嘴上甜蜜依旧，回晴宝一句：[宝贝，没有，我很冷，寒冷 20层]

晴宝回：[那他火焰攻击不就完事了？]

狗屁不通，沐予点开真夜消息。温柔麻麻真夜发了句温柔关心：[见面有没有哭哇，没事吧？]

[没事，我们老样子]

老样子，和当年林和谦来日本挽留她一样，她不会回头。

[他说要带我去赚钱]想了想，沐予还是告诉真夜一部分细节。

[诶？好事呀～钱在哪里，爱在哪里]真夜老话重提。

最烦的属冰橙：[刀神，3号的only展，一定要来啊！]

近些年，以某个ip或者主题为单一元素的only漫展越来越多。《翡翠战线》的only展群友说过，是民间一群同人太太为爱发电自己举办的。

官方，只是装模作样转发了同人展的消息，精神鼓励。

好个冰橙，当宣传大使呢。

[给我十万出场费就来]

[拜托！同人太太为爱发电，哪有给10w出场费的！]

[刀神，你什么时候那么见钱眼开了？]

[你是什么大腕吗！！！]

[那你别请我]

沐予受不了蓝游的人。

同人太太为爱发电，在这个年代本来就不对。他们很喜欢抨击隔壁新风科技花钱砸同人，买二创。可是人家实实在在给钱，蓝游呢？

沐予最近一和冰橙聊天就火大。

和某少爷比，蓝游这家公司才像个渣前任。

-

中午，沐予退房回到公寓。变态是外卖小哥的话，应该是偶然，不太可能出现第二次。

林和谦发来消息：[晚上来看你直播，想吃什么，我带给你]

[别来！]沐予没过脑，顺手回复。

回完林和谦消息，冰橙电话就来了。

沐予心肺脾胃通通瘀堵不畅,这些男人，天天缠着她一个图清静的宅女干什么！

“刀神！”冰橙上来就大喊，而后重重叹气，“网友问，我们的新作《彼之海》为什么没有木小刀。”

“那关我什么事？”她声音冷淡。

“你最近变了。”冰橙声音也冷下来，“对我们不热情了。”

沐予哭笑不得，为什么她要对厂家，对资本家热情。如果当舔狗可以多点钱，那她可以考虑一二。

“我下半年很忙，算了。”沐予用委婉的方式回绝。

冰橙不依不饶，“拜托，我们的新作和旧作会联动。如果你不参与新作，不如把妮露过继给我。”

过继，他在说什么。

角色相当于画师自己的儿女，非不要绝不可能过继。

冰橙在威胁她。

他一年多不画图，居然想把她的妮露抢走？

“冰神，说话前先想想，这两年你的画技不进反退。”沐予强忍心中的怒意，她平时很少生气，但抢女儿这种事真的让她血压暴涨。

“我很难理解你在闹什么小情绪，刀神。”冰橙语气烦躁且轻浮，“喂，其他厂家到底给你多少？”

“15w。”沐予随口一报，其实没那么高。

“呵呵，15w，您真是大明星啦，耍耍大牌开心咯。”

冰橙的话听得沐予头晕目眩。

她要是明星就好啦，明星拍戏，出活动，代言，哪个不是几百上千万，15w说她是明星，侮辱谁呢。

“我耍大牌，冰神你年入千万加股份，一年不出角色不出立绘，摆烂之神你竟然好意思说我！”

“好啦，好啦。”冰橙语气稍微缓和，“那我自掏腰包3w嘛，别和我闹难看！我们可是四年的好朋友诶！你先画妮露皮肤，然后画个美美的海之女神给我，你好我好大家好～”

“拜拜。”沐予不愿继续和他通话，掐断电话。

[有钱赚，别拒绝太快]林和谦回。

沐予犹豫几秒，神使鬼差地敲下一行字。

[如果今晚能赚到10w，那后天就能赚到50w？]

[是的]

[别诈骗我！]

[你兜里多少钱，我诈骗你？]

说的是啊大少爷，诈骗她不如回家当总裁，一个单子几亿上下。

沐予懒懒躺在床上，回忆往事。

林和谦以前很好，现在……好像也挺好。各种遮遮掩掩的说法，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接近她，给她塞点钱，怕她过得不好。

学生时代，尤其本科阶段，他尚且低调收敛。那时他被家里要求好好读书，手里零花钱没到夸张的数目，沐予只知他家“小富”。

平时恋爱，他基本会包去所有开销。

而沐予接受的家庭教育，是不能白吃白喝白拿，不能做寄生虫。她一边尽量少拿他的钱，一边想办法去弥补那个差距。他包衣食住行旅游，她就花心思给他买礼物，送送电子产品。

接触蓝游，是大三的事。

老白当初不太看好蓝游，对沐予说“那个扑街游戏”。沐予却没因为老白的评价而摆烂，因为当时冰橙让她画看板娘，她受宠若惊。

而且妮露的稿费，有2w块。

从她现在的地位回看，2w简直白菜价。但在当时，对于月生活费1500的大学生来说，2w就是一笔巨款。

沐予需要2w，给她的挚爱买台新电脑。

蓝游的立绘极其苛刻，一个角色有三种形态：日常、战斗、神圣，其中的神圣立绘需要有极其细致的大礼服和繁琐的大背景。除了牛马大学生，想不出其他一线画师能2w接下这种稿子。

所以那会根本没有一线画师给蓝游供稿，全是冰橙到处挖掘的“宝藏小画师”。

冰橙真的很会……“优化成本”，当属神仙主美。

回忆如潮水一般扑来，好的坏的，蓝游与林和谦。

后来林和谦毕业，去香港读研。她才逐渐一点点发现，他怎会如此有钱？……原来和她恩爱无比的男朋友，和她有厚障壁啊。

这下遭了，差距大到她追不上。

那时他们最恋爱脑的年纪。

沐予至今记得他放弃留美，只为能经常与她见面。虽然香港也远，但起码她可以一趟趟坐飞机过去找他。

见不到的时候，她每天给他打电话，确认他在，确认他还爱她，确认他对她说晚安。

沐予不敢退步，她急于成长，急于证明自己。她每天边打电话边画画；坐飞机依旧拿着平板画，画草图，画配饰，到有电脑的地方再拼凑到一起。

她没日没夜的画图，终于换来属于自己劳动成果。

三年半前，《翡翠战线》上线了，沐予记得每个节点。

那天，《翡翠战线》首日流水突破3亿！

那天，《翡翠战线》首周流水突破6亿！

《翡翠战线》真的火了。

所有的群友都在狂玩，都在晒卡，都在高呼“妮露老婆、亚莉老婆”。那是她人生最得意的一周，网上对她的赞誉到达了巅峰。

就是后来，蓝游的抠门刷新了她的认知。

首月近7亿流水，只打发她6.6w奖励，并向她预约了下一个角色的立绘。天使·塞西莉亚，5w全包，画完后付。冰橙夸张地一遍遍问，对你好不好，对你好不好？

好少。林和谦当年说。

好少。现在想想，学生时代真的单纯。

冰橙画得比她多一点，从此年入千万，分红过亿。她拿的，好少好少，几万块甜头而已。

想想当年的自己，没毕业已经手握十万。本该风光的人生，却因为对比而黯然失色。

如果没有对比，沐予会快乐好几倍。

那天在香港见面，林和谦说带她去爱马仕店，配个好包送她。

宅女对奢侈品包没有概念，以为也和其他包一样，3-5w。

可得知价格后，她五雷轰顶，心中的弦因自卑的情绪而崩断。

他本意是庆祝她的游戏大爆，想买个最好的奖励她。而她却崩溃大哭，弄得他以为她是太过感动。

只有她自己知道，南沐予，你为什么和他差距那么大。

你已经做到了最好，你给首月7亿的手游供稿，你是首屈一指的大画师了。你却还是一个穷光蛋，究其一辈子去画图，一幅画只有几万块，几百幅画只有几百万。而他一个月的零花钱就有几百万，他不用任何努力就能获得一切。

她站在奢侈品店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抬头，不敢呼吸。

沐予永远记得，那时候她觉得，自己的价值远不如一个包，甚至不如一块布。

往事让沐予胸闷难受，呼吸不畅。

林和谦没错，她没错，可能蓝游也没错，大概世界错了。

冰橙说她见钱眼开，沐予便好好算算这些年蓝游给的报酬。

妮露立绘2w，皮肤①号3.5w，皮肤②号3.8w，总计8w。亚莉立绘2w，皮肤3.2w；两个角色加起来奖励6.6w。塞西莉亚立绘5w，以及儿子路易斯立绘4.5w，皮肤3w，总计33.6w。

哎，她黯然叹气。

说是业界最强画师之一，可她究竟赚啥了？新风科技给的offer是35w一年。

[刀神，妮露泳装皮肤尽快画哦～]冰橙还在阴魂不散。

[你总不希望我来画吧，你女儿你画哦]

沐予忍住拉黑冰橙的冲动，切出聊天框。

妮露，她笔下的人气王，给蓝游起码带来10亿的收入，凭什么她这个亲妈只值10w的报酬。

特么的新皮肤3.8w，其他厂家都开8.3w了！她有那么廉价，那么好打发吗？

可妮露是《翡翠战线》的看板娘，沐予带不走她，也舍不得女儿没皮肤，只能被他绑架。

蓝游的新作，她实在不想继续加入。

世界上那么多画师，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冰橙应该发挥能力，再寻点小画师。

[你来吧]

沐予转变想法，如果老白给的情报不假，她倒很好奇，林和谦约稿会给她什么价？

市场价？私人价？复仇前女友价？

-

林和谦来了以后，发现沐予眼圈红红的。他不动声色，将打包好的精致盒饭放在桌上，那是他家阿姨做的营养搭配餐。

随后，他递给沐予一张卡片，低声唤了声，“主角，接下。”

他仿佛变成了无情的AI，沐予接下卡片，问道，“还有任务卡？”

和游戏里一样的风格，他还挺有仪式感。沐予费解，“生活并非游戏，我没有金手指，要如何赚到10w？”

“你怎么知道自己没有金手指，你没有把知名画师这件事变现。”

巧得很，他的无心之言刚好戳中沐予软肋，她着急反驳，“怎么没有，很多大厂争相要我的画！”

“我知道。”林和谦没怀疑过她的能力，他心知肚明，但他不满足她的现状，“商稿最多几万，一年你能画几张？”

沐予心痛。

他的话，如宝剑直插她心，刚才她还在委屈巴巴地算钱。

林和谦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竟然引发了她的情绪失控。沐予从安静淡雅到暴躁凶残只用了几秒钟，她上前无节奏地拍打他的手臂、肩膀、胸口，虽然力道不重，却使出了她的牛劲。

而后，她无助地坐沙发哭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委屈，手掌拍拍茶几。

“你不如打我，别打茶几。”林和谦阻止她的躁动。她又重重拍了两下，急得他直接上前抱住她。

他的心紧紧揪住，顾不上他们没有破冰的尴尬关系，“沐沐，你一般不会破防，怎么了？”

“你们都好高高在上……”沐予眼泪涔涔，“我已经努力做到了最好，我没有办法变得更好。”

分手两年多，林和谦也曾诅咒过她别过得好。可当他直面她突然崩溃，他心却疼得厉害，一点见不得她不好。

他心疼地帮她擦拭眼泪，“你们？谁们？”

“我不想当画师了！”

她情绪化的妄言，他没当回事，只问关键，“遇到什么困难了？”

沐予哭得身体微微抽动，“和你说没用。”

他林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和游戏行业没任何关系，更不可能冲冠一怒把几十亿估值的蓝游买下。

“你说你说，说出来不一定有用，但心里会舒服。”他极力哄道。

沐予确实想找人倾诉，换言之，是谩骂。

“冰橙那个王八蛋，老不死，诈骗犯，不画图只会吃炸鸡的大肚腩，想抢我女儿。”

“嗯？”

林和谦再次感觉自己心脏骤停，这种矛盾，好像超纲了。

沐：我儿女很多，但一个也不准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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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陈年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