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蝉衣出来的时候,医院外暴雨如注。
她撑了把伞,然而伞骨架脆弱,经受不住大风折磨。
没一会儿,整个伞居然就被风吹得折断了。
她只好灰心地把伞丢进垃圾桶。
眼前亮过汽车灯,秦继南摇下车窗:“我送你吧?”
陈蝉衣道谢:“好,麻烦秦老师了。”
她用手遮在眼前挡雨,小跑着上了秦继南的车,他车里开了会儿冷气,这会儿停了,温度刚好适宜。
秦继南将后视镜调整了一下:“这个天雨真多,天又冷。”
陈蝉衣搓搓手心,紧了紧外套:“是呀,都四月份了,还是冷。”
秦继南笑了:“倒春寒。”
可哪有倒春寒到了四月还在冷的?
陈蝉衣和他闲聊了几句,秦继南也说了几个工作上的事。
街道光影打在他的脸上。
“对了,你之前处理的那个病人,之前认识?”
“哪个?”
“就是在急诊室旁边的走廊,陪护椅上的。”秦继南说,“我看到你跟他说话。”
陈蝉衣神情愣了愣,过一会才说:“嗯,以前……高中同学。”
秦继南点头,眼眸看不出情绪:“这样。”
“嗯。”
秦继南笑:“我好像听见你说和他一起走,我听错了吗?”
陈蝉衣垂眸:“没有。”
“那怎么上了我的车?”
陈蝉衣微微偏过头,看着窗外大雨模糊:“当时没说好,他可能先走了。”
秦继南:“哦。”
他像是没在意,看着前方,语调淡淡地道:“可是刚才从医院拐出来,我看见他在站台上。”
陈蝉衣陡然浑身僵硬。
秦继南望她一眼,笑了:“怎么了?”
她手指攥着安全带,越来越紧,指尖几乎都要深深陷进去。
沉默片刻。
陈蝉衣没办法:“秦老师,能麻烦你掉个头吗?”
*
陈蝉衣走回医院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附属医院的公交站台前,男人坐在那里,微微垂着头,浑身湿透。
凌晨的夜晚,暴雨倾盆,一个小小的公交站台,根本抵御不了任何风雨。
所以他浑身都湿了,从发梢开始,身体的每一寸都在滴水。
陈蝉衣把包举在头顶跑过去:“李潇。”
李潇偏过头,视线从地面,慢慢落到她脸上,他瞳孔漆黑,一言不发。
陈蝉衣微微喘着气:“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男人的视线跟着她动,最后像是有些不解,又有些平静,声音听不出语气:“不是你说一起走的吗。”
陈蝉衣语塞。
她那时候是觉得他不想理她,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还好好的,他莫名其妙就开始生气了。
可是他用那种冷冰冰的视线,不带感情扫过她时。
她是真的有点害怕的。
李潇其实平时不可怕,就算有,也是正常的时刻多一些。
可是她最怕看到他冷着脸不说话的样子,从前是,现在更是。
所以她当时看到这种眼神。
她以为他拒绝了,她以为他不想和她走的。
陈蝉衣低头,懊恼地抿了抿唇:“对不起,我应该问清楚的。”
男人沉默下来,片刻后说:“没事。”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霎时又如同阴翳般笼罩在她身侧。
“走吧。”
她眨了眨眼:“嗯?”
李潇轻声道:“回家。”他停顿,又重复一遍,“不是要回家吗。”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往前走,陈蝉衣小跑两步跟在他后面。
“我们打辆车再走吧,雨太大了。”
男人停住脚步,像是才注意到般,抬眸看了看天:“嗯。”
他掏出手机打车,司机很快就到,两个人上了车。
就在他们上车的下一刻,整座城市上空的乌云倾倒,刹那间,瓢泼大雨灌注,地面瞬间砸出一片雨雾。
一整个路上,李潇都没有开口说话。
陈蝉衣偶尔会讲两句,他除了最简单基础的回应,此外,再没有别的话题。
男人偏过头,始终盯着窗外夜色。
那晚没有月亮,街道的路灯也因为突如其来的暴雨,笼罩在一片雨雾之中,朦胧昏暗。
李潇微微靠着车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夜三点多,他们终于到家,彼时暴雨狂风呼啸,天地晦暗,闪电一道道划过,雨下得如同天塌。
陈蝉衣被雨淋得十分狼狈。
她和李潇一前一后走,李潇始终在前,他高,步子迈得又大,她几乎后面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李潇!”
他像是完全没听见。
就这么疲累得追着他上了楼,男人掏出钥匙开门。
陈蝉衣喘着气,发尾往下滴水,小声喊他:“李潇。”
他还是不应,门被打开,李潇走进去。
“好好休息。”他这么说。
然后关上了门。
雨声喧嚣,陈蝉衣在门外,有点茫然无措地站了片刻。
楼道黑漆漆的,像是蛰伏着阴影,她陡然心里涌上些后知后觉的难受。
她不知道李潇为什么就心情不好,难道是因为她不小心,把他伤口弄得更严重了吗。
她不明白。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也应该当场就发火才对,哪有隔了很久才不高兴的。
陈蝉衣默默地想着,心里像是被石头压着,堵得慌。
最后实在想不出来了。
她有些难受地开门回了家。
家里也是漆黑,和屋外别无二致,陈蝉衣抿抿唇,把灯打开。她晚上有点累,想洗个澡就扑到床上去休息。
可是拿好睡衣进浴室,陈蝉衣拧开水龙头。
……没有水。
陈蝉衣一愣:“嗯?”
她不信,掰回去再试。
还是没有水。
“……”
就这么试了几次,她家水龙头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就是出不了水。
陈蝉衣把衣服放在浴室的架子上,站在原地发懵。她没处理过这种状况,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可能是管道堵塞了,也可能是水表故障,或者别的。
如果是消防系统维修,整个社区停水,应该都会发公告,可是今天回家,她没看见小区单元门上贴了东西。
陈蝉衣咬了咬唇。
发梢衣摆在地上滴了圈水珠。
要是平常,忍一晚上,等明天找个维修师傅来问问就好了。
可是她今天是值了夜班回来的,急诊科晚上手忙脚乱,她衣服裤子上,一定沾到过血迹了。
很脏的。
况且她淋了雨,如果不洗个热水澡,她担心自己感冒。
可是现在,出乎意料居然停水了。
她要怎么办呢。
陈蝉衣想着,实在不行去酒店开间房洗也一样。
但她扭头看了眼窗外的大暴雨。
这种老式小区,一下雨排水系统就不行,这个雨也不知道下多久,看样子楼下会被淹起来,难道她洗干净了,再趟水回来吗?
陈蝉衣心情不禁烦躁起来。
手机提示音响了一声,陈蝉衣打开看,是许珈毓给她发消息。
许珈毓是她大学时期最好的朋友,之前在磨山住,前段时间搬回临海了。
她说她结婚了。
陈蝉衣盯着屏幕愣了愣,倒也不惊讶,挺为她高兴的,就敲字回了两句。
结果凌晨四点,许珈毓在那不睡觉唠闲嗑。
陈蝉衣本来就烦,现在更烦了,还很委屈。她倒是舒服了,她好姐妹还在这破地方受罪呢。
陈蝉衣实在没忍住,哭丧着脸给她发语音:“可是我这里停水啊。”
许珈毓没发语音,估计老公在睡觉。
她说:【整栋楼停水啊?】
陈蝉衣抿着唇敲字回:【不是,就我一家。】
许珈毓就说:【你去敲邻居家的门啊,借着洗一下不就得了,邻居是女孩子吧?】
“……”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才和她邻居吵完架。
虽然根本没吵起来,很显然的她邻居不想理她。
陈蝉衣:【不是,男的。】
紧接着,她就看到许珈毓的消息:【那也挺好的诶,帅吗,好看吗,说不定你俩天生一对,天赐奇缘,你不要错过啊】
陈蝉衣气死了!
她噼里啪啦敲字:【帅,帅死了,诶你知道我那个分手七年的初恋前男友吗?】
许珈毓:【嗯喏。】
陈蝉衣:【哇他们居然长得一模一样诶!你说巧不巧?】
许珈毓:【。】
她很久没再发消息过来,估计是真情实感沉默了。
过了几分钟:【你要不……试试看呢?】
陈蝉衣:【?】
许珈毓:【前夫哥应该,挺好说话的吧?】
陈蝉衣:【。】
许珈毓:【你看我前夫哥,看着挺难搞的,但是我发现他还好诶。你去试试呢,洗个澡也没什么吧】
她前夫哥好搞个屁啊!她前夫哥那么恐怖!都什么滤镜!
陈蝉衣关了手机。
夜色空蒙,浴室开了条缝透气,窗外带着湿气的风钻了进来。
她静静在窗边站了一会儿,想平复心情,却发现根本无用。
她眼睛一闭就想起夜晚在公交站台,那个浑身湿透,一言不发垂着眼的身影。
他是在等她吧,所以不回去,可他却什么都不肯说。
她不知道李潇为什么生气,为什么莫名其妙不理人,为什么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
但是她不想猜。
她很烦。
她想李潇自己说清楚。
陈蝉衣抱着浴巾,手指紧了紧,最后猛地转身走出家门。
楼道依然黑漆漆的。
她其实很怕黑,不敢在黑暗的地方待很久,可是她总觉得没办法,她总想讲清楚。
陈蝉衣抬起手,犹豫半晌。
她闭了闭眼,对着他家的门敲了下去。
几秒钟后,门就打开,男人冷硬的面容露了出来,他已经洗过了澡,重新换好了那身家居服,漆黑的瞳无声看她。
“怎么?”他撑着门框,居高临下。
陈蝉衣咬了咬唇,抱着浴巾,面对他终究还是有些胆怯:“我家停水。”
“所以?”
她磕巴着,尽量小心翼翼提着诉求:“能不能借你家的……洗,洗一下。”
沉默几秒。
他挑眉,一双冰冷烦躁的眼眸挑起兴味:“来前夫哥家里洗?”
小蝉:看似,我去洗澡……实则,是去哄人……
潇哥:(哼)
太好笑了,我和闺蜜讨论潇哥mbti,现已确诊他患有小蝴蝶综合症。(不是)
我上本男主吃醋:发疯!!彻底发疯!
潇哥吃醋:一声不响嘎在女主门口。
PS:下章入v!感谢大家一路以来,对小蝉和潇哥的喜欢和支持!7号8号更新时间改至凌晨,9号不更,10号晚23.20更新,其后时间恢复正常~
终于要入v了非常激动,希望大家支持正版踊跃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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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个预收:《再遇港雨》
|破镜重圆,先婚后爱,sc,he,阴鸷×温婉
宋雨妩十八岁那年,被继母送去半山公馆,匆匆成婚。
新婚丈夫傅先生,是港城半个主人,俊美无俦,阴鸷无常,
唯一缺点,是某些方面渴求不满,
几近病态。
宋雨妩后来知道,他是真的有病,重度肌肤饥渴症。
她也知道,在她之前,傅先生似乎另有所爱。
结婚三年,两人常有意乱情迷时刻,
床笫之间望向她时,傅同杯总是微垂着眼,
黑漆漆眼眸乌云散去,暴雨暂歇,似是带着深重情意。
不过正如他所说:“我是生病,不是爱你。”
宋雨妩淡淡笑:“我知道的,先生。”
傅同杯神情,那瞬间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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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们结束协议离婚。
签字那天,港城暴雨,宋雨妩最后一次坐在半山别墅。
傅同杯仍旧一身挺括西装,剪裁熨贴,驳头处金属扣上,菖蒲族徽泛着晦暗银光。
“签字之后,我们就到这里,从今往后,我会像对待你一样对别的女人,我可以保证,我做得到。”
“宋小姐,你也要做到。”
宋雨妩没什么情绪,垂下眼睫:“好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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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那几年,宋雨妩生活平静,不起波澜,
用一场残破婚姻,换继母放她自由,她觉得值得。
从前在港城名利场,傅同杯也曾带她遍览万众浮华,金迷纸醉,红尘万里。
见过了,就该去过普通日子了。
她开始尝试接触别的男人,朋友提议相亲,她接受了。
然而那天夜晚,酒店昏暗的房间,
袅袅水汽里,傅同杯勾起手指,轻易捏住她下巴,语气带着狠戾:“他是谁?”
“与你无关。”宋雨妩轻轻别过眼,蜷缩指尖。
淡漠的表情,逼得傅同杯一瞬间眼眶猩红。他掐灭烟,手上力道似要捏碎她骨:
“你和他做了?”
“……”
“就像我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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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城都知道,傅家掌权人冷漠寡情,
掌权人不该有弱点,可是他有,肌肤饥渴是种病,他的生理**和他的野心一道野蛮生长。
所幸他只是渴求生理,不是渴求爱情,
这种病,换谁都一样。
直到宋雨妩和他离婚。
每一夜难耐醒来,他忍受着汗如雨下,才恍然发觉——
是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
这些年,那样多人爱慕他,
可没有人像她。
【他们的故事来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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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圈傅家掌权人他追悔莫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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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潇潇(含入v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