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一觉醒来, 一睁眼就能看见一张俊美无双的脸是什么感受?
孟妤兮:惊吓。zhongqiuzuowen
那这张脸还正朝着你笑呢?
孟妤兮:惊恐,心脏停止。
孟妤兮现在就是这种感受。
她方才还正在梦里吃着火锅,结果现在就处于冰火两重天之中。思想还处于睡梦中吃火锅的热腾腾状态中, 身体却已经冷了下来。
也不知祁昱是在发什么疯, 这么晚来栖云阁。
但孟妤兮发现, 原来祁昱更疯的,竟然不是他这么晚来栖云阁。
而是……
祁昱站了起身,他垂眸睨着她, 面无表情地抬脚踢了踢她的床板,踢的床板“砰砰”声响。
他命令道:“起来, 伺候朕沐浴。”
什么?
孟妤兮目光呆愣地看着他。
见她没有反应, 祁昱的神情泛起几分不耐,他皱眉重复了一遍:“滚起来,给朕沐浴。”
这次孟妤兮听清楚了, 只是她想说,皇帝您是认真的吗?
祁昱像是能听见她心里所想,他的脸色不太好看:“朕数三声……”
话到此处,孟妤兮还没等祁昱说接下来的话, 她便扑腾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别数。”
从他嘴里肯定道不出人话, 孟妤兮可不想大半夜还被他吓。
心脏承受不了。
祁昱果真没数,只是他突然俯身靠近, 抬手去拨弄她肩上的青丝,他的眉眼隐含笑意, 但嘴里的话却不那么温和:“快滚起来。”
————
若是在现代,有人敢在半夜打扰孟妤兮睡觉,她翻身就是一个手机砸过去,绝不姑息。
只是在这古代, 孟妤兮不仅不敢吭声,她还得唯唯诺诺,谨小慎微。
生怕惹某人不快。
很快,宫人们便点燃了烛火,屋内顿时亮堂。
孟妤兮仅随便穿了一件外衫,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而祁昱,则像个老大爷似的,慵懒地坐在椅子上。
屋内有宫人时不时走动,只是他们的动静都很小,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再加上夜已深,万籁俱寂,这么一衬托,屋子里便静的像是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才突然有宫人走进屋来,躬身道:“皇上,水备好了。”
孟妤兮闻言咬了咬唇。
而祁昱,则懒洋洋地侧眸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示意什么。
孟妤兮看懂了。
她硬是在小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来,提步向他走近,恭敬道:“皇上,嫔妾伺候您沐浴。”
举止明明十分不愿,但笑容却非常狗腿。连瞎子都能看懂孟美人心中所想。
“呵。”祁昱毫不犹豫地嗤笑出声,像是在嘲笑她言行不一还要阿谀奉承。
孟妤兮:“……”她忍。
来这后宫一趟,孟妤兮什么都没长进,唯独一样,倒是把她的脸皮磨练的越来越厚。
在听见祁昱毫不留情的嘲笑声后,她非但没有难为情,还笑得越发谄媚:“皇上,可需要嫔妾扶您起身?”
他不是要她伺候吗?那她就面面俱到,伺候的他手脚残废。
闻言,一旁的奉和挑眉,侧眸看了眼皇上的脸色。
这孟美人可真够厉害的,随便说一句话都能惹怒皇上,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因为一般人,在说话之前,就已横尸。
祁昱的脸色果然微沉,他站了起身,提步往净房走去:“朕没残废。”
孟妤兮闻言,笑得越发甜美,还刻意提声回应他:“是,嫔妾知晓了。”
似乎生怕皇上听不见,孟美人的这一声,屋外都能听见。
喊的可真够大声。
祁昱的脚步微顿,片刻,他回眸,冷着脸,一言不发地睨着她。
孟妤兮:“……”
作死在前,害怕在后,孟妤兮被他那双充满寒意的眸子看得心颤,她讨好地笑了笑,忙是提步跟着走近,站在他身后。
只是这一次,她不敢再出声。她怕她再出声,下一刻,就是她的尸首。
像是在刻意嘲笑她的虚伪,祁昱的冷笑声就在她的耳边响起。
孟妤兮:“……”其实不必这么大声,她听得见。
下一刻,祁昱转身,走进净房。
孟妤兮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抬手擦了擦汗,为她方才的作死心有余悸。
铁定是她还没睡醒,不然胆子哪里会这么大,竟然敢怼祁昱。
孟妤兮还站在原地后怕,这时,净房里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嗓音,威胁意味十足。
“腿断了?”
闻声,孟妤兮一颤,不敢再耽搁,忙跟了上去。
她不想断腿。
————
浴室内水雾缭绕,一片氤氲,宫人们安静地候在一旁。
孟妤兮抬眸,看着前方祁昱高大挺拔的背影,她有些紧张。
她没有伺候过人沐浴,特别是一个男人,还是祁昱那种阴晴不定、性格莫测的男人,那这可就不仅仅是难为情的事情,还要时刻警惕着小命。
一室安静。
都在安静地候着。
奉和已经明里暗里地给孟美人使了好几个眼神,可这孟美人也不知是在想什么,不是埋着脑袋咬指甲,就是抬眸探究地看着皇上的背影。
没有一点要伺候皇上沐浴的自觉。
这孟美人还在那里杵着干什么?没看见皇上已经在等着了吗?
上前去为皇上宽衣解带啊。
孟妤兮哪里知道该做什么,她只知道听从祁昱的命令就是。
而祁昱又一直没有出声,她不就得一直候在那儿吗?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在奉和都快把眼睛转成斗鸡眼时,祁昱才突然回眸看着乖巧地站在他身后的孟妤兮。
注意到他的眼神,孟妤兮一颤,小声道:“……皇上?”怎么他的脸色如此难看?
“你好得很。”祁昱被她那一无所知、茫然无措的模样气得冷笑。
她怎么了?
孟妤兮侧眸看了眼身旁的宫人,她这才注意到奉和那一脸苦楚的表情。
孟妤兮:“?”
奉和这时出声:“孟美人,快上前去为皇上宽衣。”
啊?
原来如此,怪不得都看着她。
孟妤兮反应过来,忙走去祁昱身前,她本不想解释,但祁昱的脸色着实不怎么好看,垂眸看着她的眼神就仿佛要把她吃掉,孟妤兮的心怯怯的,她抬眸,含蓄笑着,为她自个儿解释:“皇上,嫔妾是第一次伺候人沐浴,多有伺候不周的地方,还望皇上见谅。”
她一边道,一边去扯祁昱腰上的带子。
她记得,每次更衣,白芍就是先解她腰上的束带。
只是祁昱这腰带怎么扯不掉?
这古人的衣裳可真麻烦。
孟妤兮蹙了蹙眉,她抬起两只手,在祁昱的腰上摸了摸,想查探,这带子究竟是怎么解下来的。
她本还想摸到祁昱的背后瞧瞧,但也就在那时,祁昱突然出声。
“够了。”
话音一出,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便突然握住孟妤兮纤细白皙的手腕。
他制止了她的动作。
孟妤兮抬眸。
便正对上祁昱的一双浓黑如墨的眸子,他的眼神不怎么温和,像是带着一股情绪。
只是却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情绪,难以道明。
孟妤兮还以为又是她哪儿做的不对,她忙歉意道:“皇上,嫔妾手脚笨拙,解不开这带子。”
话音落下,她又抿了抿唇道:“不如先让嫔妾研究研究?”
不懂就学。
这是一种态度。
与祁昱这种暴戾恣睢、杀人如麻的君王相处,不管错不错,万事先道歉。
祁昱没理她,只是用力,把她放在他腰上的手拿下。
孟妤兮眨了眨眼。
祁昱睇她一眼,语气凉薄:“朕看出来了。”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果真蠢笨如猪。”
孟妤兮:“……”感觉有被冒犯到。
见她神情,祁昱突然收回眼,语气变冷:“出去。”
孟妤兮:“?”不用她伺候沐浴了吗?
“还要朕说第二遍?”他凉凉道。
不用不用。
孟妤兮笑得真情实意:“皇上您继续,嫔妾这就出去。”
话音落下,她便转身,没有丝毫停留。
见状,祁昱眯了眯眼,不知怎的,他的心情突然不爽。他淡淡地睨着她的背影,在孟妤兮提步前,他突然出声:“爱妃日后可莫要再吃猪肉。”
孟妤兮的脚步一顿。
他讥笑道:“是同类。”
“噗嗤。”殿内也不知是从哪儿传来的笑声,清晰地落入孟妤兮的耳里。
孟妤兮闭了闭眼,她深吸几口气,突然笑着转身,躬身道:“嫔妾多谢皇上提醒。”
话音落下,像是一口气堵在心头,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于是她一股脑的就全道出口去了。
“皇上乃一国之君,翻云覆手间便可夺百人性命,嫔妾想,皇上吃的人肉可也不少。”
“……”
室内安静,气氛凝固。方才的那些笑声也尽数消失,没人敢在此时出声。
孟妤兮则埋着脑袋死死地咬着唇,在话一道出口后,她的脑子便开始发懵,嗡嗡作响。
完了。
她又闯祸了。
方才怼的倒是欢快,可她这话不是明摆着在指责祁昱杀人如麻吗?
孟妤兮可真想给她自个儿一掌,她几乎可以预料到祁昱接下来会说什么,或者……是要做什么。
总之,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好过。
“系统,怎么办啊?”她又在心里求助系统。
系统:“……”果真蠢笨如猪。
只是这一次孟妤兮的预料失算,她等了良久都没等来祁昱的处罚。
她小心翼翼地抬眸,便正对上祁昱的一双笑眼。
不是那种冷笑,也不是嘲笑,是真笑。
是像在看傻子一样的笑,不带有恶意,只是单纯的、发自内心的笑。
见状,孟妤兮疑惑。
她又侧眸看向奉和。
后者和祁昱是一样的神情,只是奉和要稍微给她留情面些,不敢笑得太厉害。
她愣了愣,后才突然反应过来,她那话不是在变相承认她是猪,而祁昱是人吗?
好气哦。
祁昱低笑出声,他悠悠道:“爱妃说错了。”
孟妤兮此时的心情说不上好,但也说不算坏。在死亡和承认自己蠢笨两者之间二选一,傻子都会选择承认自己蠢笨。
她不傻。
只是她的心情不好。
在听见祁昱的声音后,孟妤兮抿唇,抬眸看向他。
“朕可不喜欢吃人肉。”
那是什么?
祁昱睇着她,笑得欢快:“是猪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