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堆 第18章 并非爱慕

外热内冷贵公子蒋愿攻x缺爱讨好贫穷方明汉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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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愿生在豪门，自小就是娇惯长大的，加之他皮相好嘴甜，从来不缺人爱慕。

只有深知他本性的人，才知他如糖霜般甜意外表下，有多冷情内心。

这些人来来去去，倒有那么个一直守在他身边。要说那人是好兄弟——其实不算，他从未把对方作平等身份看待，要说恋人——那简直是无稽之谈。

何况，方明汉从未跟他表白过。

他们是在中学认识的，方明汉由于家庭和性子原因被全宿舍讨厌，再加上他虽然长得高大，实际上性格木讷且唯唯诺诺，班上的人都排挤他。

蒋愿是少有的没有表露嫌恶的人，对上方明汉也是笑吟吟的，实际上也冷眼瞧着对方遭受排挤。

方明汉是从小山村里学校考到市里的中学，他没有智能手机只有小灵通，时下流行的音乐和明星电视剧他全都不知，别人要与他开玩笑，他一句也答不上，甚至还认真的回复对方玩笑话。

难免的，这样贫穷出生，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的书呆子，聊过几句后就扫兴不想再想跟他交流，后来看他好欺负甚至就拿他当作笑话。

所以，蒋愿是方明汉的救命稻草，他抓着这个人就想跟他交朋友，加倍对他好。

蒋愿因为自小家里培养缘故早熟，他早就看穿方明汉的心思，对他表露喜欢的人实在太多，他也没放心上，他开心时候愿意给方明汉笑脸，不开心时候就让这个傻子去猜。

方明汉的母亲跟别的男人跑了，父亲嗜酒欠着债，读书的开销都是从亲戚那借来的，父亲喝了酒就把所有事情怪在方明汉身上。

是他害了这个家，都是为了养他这个家才会欠钱，他一定要努力读书，以后把所有钱都孝敬给他。

方明汉因为家庭缘故，习惯了忍耐，并且觉得真的是他的错。

如果不是他的错，为什么母亲不要他？

还小的他根本想不到别的可能，他的世界里只有读书和家庭，好不容易多个蒋愿，他拼尽全力想讨好这个朋友。

他不会与人正常相处，有时他的讨好甚至让人鄙夷，因为他只是把他喜欢的全都推给了别人。

比如方明汉为了省钱总是只买食堂馒头，然后早上多买几个分为三餐吃，而蒋愿从来不去食堂，他忘吃早餐时，方明汉从包里掏出那变了型的馒头给他，他总是会拒绝。

这时，方明汉会一脸失落。

蒋愿偶尔也象征接过，但有更多人去讨好他，更多精致早点会分给他，那个馒头就随手被他丢进了垃圾桶。

某次，蒋愿去厕所经过垃圾桶时顺手丢了馒头，出厕所后看到方明汉站在垃圾桶前，不知道他站了多久，愣愣看着垃圾桶。

等到蒋愿叫了他，他反倒像是做了错事一样慌张转头，面上挤出难看笑容。

真是装都不会装，蒋愿仿若什么事都没做般，对方明汉说，“不好意思，我不太想吃。”

不想吃就丢，浪费了粮食，明明可以还给他——方明汉估计是想说这些，但他仍然保持难看笑容，他害怕蒋愿会因为他的“计较”生气。

只是说：“嗯。”

然后他再也没有给过蒋愿馒头。

就算方明汉赶着往蒋愿贴，背地里仍然被取笑，大家都看得出他们不对等的关系。

在第一次大型考试，方明汉成绩一下子跌到几百名开外，他在山里的学校一直都稳占第一，但在市里的这所重点中学，他是这样的普通，甚至可以说差。

他一时难以接受，竟然没忍住哭出来，这么大个人在蒋愿面前抹眼泪，“我已经很努力了。”

他恐惧着，自己已经全力学习却毫无长进，而学习不好说明他以后没有前途，他父亲会更加厌恶他，说不定把他赶出家门。

蒋愿本来懒得听他讲话，因为他哭了突然兴起类似好奇惊讶的情绪，漂亮眼睛看着他，“不会的问我就行。”

本来可以用更敷衍的过去，比如‘下次再努力’、‘没事的，成绩浮动很正常’这些废话应付，可是不知觉就说出让他自己都有点烦恼的话。

蒋愿很聪明，情商也高，但他很讨厌蠢人，他不明白简单的题目为什么会做错，并且不会融会贯通。

照方明汉这样的努力，考取这样成绩在他眼里实在是很不应该。

他们就一直保持这样变扭的关系，方明汉毫无保留付出，蒋愿对他不热情却也不冷淡，并且因为蒋愿愿意教他题目，方明汉更是什么事情都想到蒋愿。

方明汉自尊感极低，别人对他一分好，他就恨不得给对方十分。

以至于别人都传言方明汉是不是对蒋愿有那方面意思，蒋愿突然厌烦了。

他刻意冷淡方明汉，他朋友很多，要是存心不想搭理方明汉，他甚至连说话机会都不会给他。

方明汉当然能感觉到，他是木讷，但对于人情转变却异常敏感，他母亲不要他了，父亲嫌恶他，就连蒋愿这样好的人也讨厌他了吗？

他绞尽脑汁想与蒋愿和好，他不知道自己错哪了，却只说是自己的过错，甚至一次他说着说着眼泪就流出来了，“对不起，你怎么才能不生我的气？”

他好像怎么样都愿意，卑微到了尘埃里，蒋愿本来也不是生他的气，只是沉默看着他哭，他好像有点喜欢他哭的样子。

蒋愿甚至要怀疑方明汉是不是喜欢他了，同性的喜欢。

“我可没有生气。”蒋愿施舍给了方明汉笑容，明明是他故意冷落方明汉，又表现什么都没做过一样。

而方明汉全然相信他，他吸了吸鼻子，也露出一抹笑意，远离了家庭，主宰他的人由父亲变为了蒋愿。

而散播一些传言的人突然消了音，他们“和好”后没有再流出一句是非的话来。

蒋愿很快就要生日了，方明汉一直记着他的生日，等在他生日提前一天时候提起这件事。

“对了，明天周六要来参加生日会吗？”蒋愿才想起这事般，通知方明汉。

方明汉忍不住想着，如果他不问是不是蒋愿就忘记他了。

但他会去，毕竟是蒋愿。

他点了点头。

蒋愿轻皱眉，目光有些直白扫了方明汉一眼，但他没说什么，笑了笑说：“好。”

他又想到什么，随意问道：“你生日在几时候？”

方明汉一顿，有些含糊地说：“在上个月。”

蒋愿想了想，可能是他们“闹矛盾”的那段时间。

方明汉就在这样焦急失落的情绪里过完他的生日啊。

父亲不管，没有朋友，连他最好的“朋友”都冷落他。

蒋愿不知怎么的，思维抽出下解开自己脖颈处的项链，他表情有点淡，离开笑意伪装后接近于最真实的他，“给你，我妈老喜欢买这些破石头要我戴着。”

方明汉看着这通体碧绿的翡翠，尽管不清楚品质也能感觉到价格不菲，连忙摇头。

蒋愿眼神微冷，方明汉有些害怕现在不笑的他，“补给你的生日礼物，收下吧。”

方明汉怕他生气，解释道：“太贵重了。”

蒋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强硬态度，缓和了眉眼，绽出一抹笑意，“不值几个钱。”

方明汉心里不安地收下，他不敢再与蒋愿闹矛盾了。

到了第二日，蒋愿让司机开车载方明汉去酒店。

方明汉以为是普通的生日聚会，他穿着不合身陈旧的衣服，背着书包，司机为他开门时忍不住多打量他几眼。

他浑身僵硬坐在宽大的后座，虽然他知道蒋愿应该是个有钱人家，但没想到他家还有司机接送，蒋愿从不炫耀家里的一切。

哪怕他穿得如此寒酸，却还是被一路请了进去，蒋愿生日直接包下了酒店，一进去仿佛去到了另一个世界。

里边的人穿着得体，衣着鲜丽，举止优雅，与学校全然不同，方明汉背着书包模样一下子引来许多瞩目。

他手都尴尬得不知道往哪放，自觉地躲在一个小角落，等他见到了蒋愿，把礼物给他——他或许都没勇气把礼物拿出来了。

方明汉低着头，看见是他穿了三年洗刷无数次，再也刷不白的泛黄球鞋，只感觉窘迫，他不属于这里，想快些逃离。

过了许久，蒋愿才来看他，他喝了点酒，皙白面上浮上薄红，唇红齿白的少年异常惹人喜爱，温声叫方明汉，“你来了。”

水晶灯的光落在他身上，精致面颊像是雕塑般完美，设计感的白色衬衫服帖规整，微露锁骨清晰，脖颈下微露出一汪绿色，又换了个翡翠。

明明是高兴日子，方明汉努力让自己笑得没那么僵硬，他迟疑的时候，蒋愿问他，“你准备了我的礼物吗？”

“在书包。”方明汉一板一眼回答。

蒋愿的关注，让更多人关注到方明汉，这让他如芒在背。他万分不自在打开自己书包，里头是一个牛皮纸包着的东西。

实在是太简陋了。

一旁蒋愿的朋友看到他拿出的袋子时表情流露出微妙的变化。

这是方明汉唯一能够用来包装礼物的东西，蒋愿也知道他没有多余的钱去购买礼物和包装，秀气眉毛一挑，甜甜笑着接过他的礼物。

“谢谢，你肚子饿了么，吃点东西？”

方明汉摇摇头说自己吃过了，他不敢动宴席上的餐桌，上面刀叉他不会用，怕自己出洋相丢人。

自尊已经够少了，剩下的应该更加珍惜起来。

留给他们说话时间没有多少，蒋愿的朋友很快把他带走了。

方明汉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还有些后悔把那样礼物送出去，灰溜溜离开了酒店。

那个司机竟然等着他，开车送他回去。

方明汉忍不住问道：“在那里办生日，是不是要很多钱？”

大概是他难以想象的钱，他应该知道与蒋愿的差距，虽然知道也没什么用，他或许从来就不是蒋愿的朋友。

“不用钱。”司机回答他。

出乎方明汉意料，司机解释道：“酒店是他家开的。”

方明汉眼瞳微震，司机对他反应并未表示任何情绪，“那边开过来这条街的地方，都是他家开发的。”

......怎么下车的方明汉都记不清了，只觉得好像做了一场梦。

明明在学校时候大家都穿着一样的校服，脱下之后会有这样大的差异。

如果差距只是一点，或许他可以用力往前追，而差距太大，就是努力也填补不了。

到了凌晨一点钟，他的小灵通突然响起铃声。

方明汉慌乱地拿起手机在舍友咒骂声中跑到寝室外边接电话，他的手机一般不会有人打，只有重要的事情才会接到电话。

竟然是蒋愿的来电，方明汉还是觉得开心的，“蒋愿。”

“嗯。看到你送给我的了，你写了好多。”蒋愿慵懒声音透过夜色传入方明汉耳朵。

方明汉顿时脸热起来。

因为他没什么钱，只去两元店挑了组拼的积木，拼好了送给他，附带着他写了两页的自我感动信纸。

“随便看看就好了。”方明汉干巴巴回道。

蒋愿笑了笑，“因为看着你的信，还有好多礼物没拆。”

方明汉问他：“很晚结束的吗？你是不是喝醉了。”

“唔...十二点吧。”蒋愿似乎在思考，然后说，“没喝醉。”

当然喝醉了，不然他一定会保持着距离，不会这样像真正的好朋友打电话给他。

不管如何，方明汉还是个很容易被感动的人，毕竟从来没有人珍惜过他。他怕自我再感动，去猜测时间，蒋愿是不是回到家第一时间就拆了他的礼物。

一个突然的闯入性思维让方明汉变得冷静，他想到了垃圾桶里的馒头。

“我很喜欢，你的礼物。”

又是甜言蜜语的话，一鞭子后是一个糖果，方明汉有点茫然，咬着唇不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了。”蒋愿软着语气抱怨。

“没有，你记得喝醒酒汤，不然明天头疼。”方明汉下意识关心他。

“好。”

挂了电话，方明汉有些开心又有些失落，蹑手蹑脚回到寝室睡觉。

另一边，衣着清雅的女人无奈数落着蒋愿，“我才从xx得拍下没多久的你就弄丢了？”

“这些石头都一样。”蒋愿对她钟爱的翡翠作出点评。

“怎么能一样，种跟水头都有多种区分......”见蒋愿毫无兴趣的模样，而他刚过完生日，她还是收住了话头。

“这个年代还有人写信？我还以为只有我那个年代才有人写信，”她关注到他手里的信纸。

“哪个小女生的？”

“哈。”蒋愿没忍住笑出声，“让你失望了，是男生的。”

“看来是对你很重视朋友，可别欺负人家。”女人对自己儿子有深刻认知。

重视吗？蒋愿微眯起眼睛，不置可否。

反正，方明汉对于他而言并不是真正意义上亲近的朋友，也不是疏离在外的陌生人，他甚至能比亲近朋友还能感受到他变化的情绪，极其缺乏安全感的方明汉会无条件包容他。

青春期荷尔蒙是很旺盛的，之前就传出关于他与方明汉的传闻，但经他本人制止，就再没有后续。

不传他们两个，又开始各种造谣别人，有一句话说得好，初高中男生品德就像屎。

方明汉性格绝对是怯懦的，他害怕一切的事端，不敢引起纠纷。

可当一个女生在他面前被恶劣的男生去扯开内衣带，惹哭了他们却还当作玩笑起哄叫‘大/波/妹’时候，他本来走过了两步，还是颤着手转头，挡在女生面前，“再这样，我做人证举报你们性/骚/扰。”

女生一下子躲在他背后，作缩头乌龟。

好在他是走廊碰到这事的，恰好这几个男生不认识他，又看他长得高大，一时间没敢惹他，笑嘻嘻转移话题，“我们都是开玩笑。你说是不是呀？”

他们问女生，女生不敢说话。

就一个个没趣走了，边走还嘀咕说，“大波妹，随便男人都能睡。”

“不然怎么给她出头。”

“叫啥来着那大个子？”

......

他们走后，方明汉有些无力，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何况还管别人的事。

“你还好吗？”他问女生。

“谢谢。”女生摇摇头，感激看了他一眼。

方明汉以为这事本应该过去了，却没想到那几个男的竟然造黄谣故意传播，说他与女生之间关系不正。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他的消息不灵通，还是蒋愿告诉他的。

蒋愿虽然面上带着笑意，漂亮眼睛却冷冷看着他，让人发毛。

方明汉以为他在怀疑自己，全身紧绷道：“我不是那种人。”

“你怎么得罪了那些人？”蒋愿淡淡听着他解释，事情会有这个结果，说明他一定与那个女生，那几个男生有过接触。

“......你相信我吗？”方明汉问他。

蒋愿微微弯起唇角，“我相信你，还是你相信我有办法可以解决？”

方明汉焦躁咬唇，他说：“我可以跟老师说他们欺负女生。”

“你有那个胆子吗？”

这话就过于直白了，方明汉几乎把嘴唇咬出血，他顾忌的太多，要是事情捅到他父亲那里去，说不定父亲生气下连书都不给他读。

忍不住灾难化联想恐怖后果，直到蒋愿叹了声，“我会帮你。”

没等方明汉回话，他问他：“你什么时候会给人出头了？”

他眼里透露些信息，再加上又是黄谣，确实容易让人想歪。

“我看不下去。”方明汉回答。

蒋愿没有说信不信他，方明汉觉得他应该是不信的，蒋愿总觉得人都有企图。

而蒋愿确实说到做到，第二天，那几个男生专门跑到校门口跟那个女生大声道歉，黄谣一下子就破了。

他能做到这样的事，让方明汉更不懂他了。

那个女生还以为方明汉做的，特地找了他道谢。

方明汉想解释又怕抖出蒋愿，不会骗人的他脸都红了，别人看起来就像害羞一样。

蒋愿倒是在放学后难得找他，在安静的树下，细细端详他一会，“原来对谁都可以脸红的吗？”

“什么？”

“我帮了你，你能给我什么呢？”

方明汉不明白，但蒋愿确实帮了他，他真诚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会亲你。”

简单的通知，并无请求意思，柔软唇瓣接触刹那，方明汉才知道这不是玩笑话。

他惊骇得快晕过去了，对于小山村出来保守的他，同性恋是遭人唾弃的。

“别...别开玩笑，蒋愿。”方明汉攥着他的衣服，不敢用力推开，他连反抗勇气都没有。

蒋愿顿了下，喉间发出轻促短笑，竟然故意咬住他的唇瓣，舌头随之也闯入对方口腔，勾着躲闪的舌头戏耍。

方明汉不能呼吸，面色越来越红，眼神也潮湿起来，他含糊哀求蒋愿：“不要这样玩。”

可是蒋愿没有听从他的请求。

“明白了吗？”

良久，蒋愿松开方明汉，声音微微沙哑，身体往后弓了点。

方明汉唇瓣红肿，还有透明水渍，大脑因为缺氧而晕眩，迟钝道：“明白了。”

“你错了吗？”

其实方明汉什么也不明白，也不知道自己错了哪里，但他仍然回答：“我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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