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的最近的梁实正打算上前去查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近日发生命案以来都一直保持沉稳的傅奕都露出这样的表情,却还未等他靠近,就被傅奕制止了,他面色难看,道“:别看,是尸堆,估计是珠宝商人的保镖们,全部都姿势扭曲地堵在这口井里了,血肉模糊。”
光是听傅奕这么一描述没其他人都瞬间收起了自己那小小的好奇心,没有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光是想象就够他们受的了,那些个保镖们个个身强体壮,全部塞在这小小的井里面,肢体能有多扭曲才能装下那些人啊?况且是血肉模糊的状态。
此时虽是正午时分,可这场景实在是令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一旁的书生似乎吐干净了自己才吃了不久的早膳,“:我,我想回家......”
天公不作美,天空中又飘舞起了鹅毛大雪,照着这样的下法,方才好不容易清理了一些的积雪恐怕不久之后又要堆起来了。
大厅中
“看来我们今晚是又要在此度过了。”看着窗外的飞雪,傅奕略带凉意的一句话陈述着当下众人的窘境。
书生显然并不觉得这是个好消息,不如说在场的均不觉得这是个好消息“:我们非要待在这间客栈里吗?”
......
“如果你觉得以外面的积雪厚度和能见度,你可以辨别方向吗?就算你运气好,不掉进看不见的深坑里,但天黑之前你能保证自己到达三十里之外的云州吗?”女店家薄凉的眼神轻飘飘地瞟了一眼书生,“:我不介意我的客栈少一个人。”
当初她敢把客栈的消费价格定得那么高,是吃了一定的地理位置的优势的,这客栈建在京城与云州相壤的交界,离京城和云州都有不远的距离,一般情况下经过了前路的风尘仆仆,而在天黑之前又赶不上去往下一个州县,没有什么急事的话都会在她的客栈歇脚,更何况当下这种极端恶劣天气,要知道,长时间在只有白雪的地方行走,是会得学盲症的,那就更加危险了。
上一任老皇帝昏庸,不问百姓艰苦,只着眼于朝堂斗争,守住自己坐的那把龙椅,连与京城相壤的云州这条官道上的官驿都荒废一年了,也没见派人下来修整,倒也给了女店主经营的契机。
“那难道我们要在这样的客栈一起待一个晚上吗?连凶手都不知道是谁,每时每刻都担心下一个出事的会不会是自己。”虽然有些语无伦次,但书生表达出来的担忧不无道理。
樵夫认同地点了点头。
虽然之前不提,但是傅奕其实也是想自己私底下调查清楚这件事再离开的,如果说一开始是为了不让留下的人忧虑过惧,也为了不打草惊蛇,因此对于一开始众人猜测的凶手是保镖们他没有给予反驳,那么现在不公诚开布地展开调查,一些人会因未知的恐惧做出一些不当的行为,凶手也会借机扰乱视线,这是傅奕不愿看到的结果。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想现在大家如果不查清楚这件事的话应当是不能睡个安稳觉了,那么我们就大家一起查一查,集思广益,说不定我们还能揪出凶手。”
“我们?”樵夫有些不自信,不久前他的猜测才被元治欣反驳。
“这是大家自证的好机会,也是揪出凶手的机会,在场的只有我和这位......”傅奕看向一旁交叉双臂,靠在柱子上的梁实,语意未尽。
“梁实。”元治欣曾怀疑过这是否是他的真名。
傅奕向他点点头“:在场的只有我和梁实是一看就会武功的,我们在此之前素不相识,若是凶手是我们其中的一人,那另一人加上大家,定能制服对方,若凶手是其他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傅奕的这一番话让众人增添了不少信心。
“好,你说,怎么查?”元治欣支持查案,从她之前偷偷传递消息求救就知道她就不是一个会坐以待毙的人。
在场的人不似傅奕般有经验,对待什么都不懂的人,让他们参与查案,只能尽量用通俗易懂的方式告诉他们怎么调查,“:我们需要查看各自的房间和事发地点,大家可以看看有什么事不合常理的,不该出现在当下的环境的东西,或者你觉得其他可疑的地方。”
“为了效率和大家的安全,我们分组进行调查。”
傅奕特地将熟识的人分开,避免有同伙作案,梁实和女店主一组,书生和老伙计,元治欣和傅奕一组,只是子雅年纪还小,参与不进来监视作用,樵夫便多了出来。
子雅个人而言是更乐意跟着元治欣,但是梁实不同意,可能是怕出什么意外,子雅会被元治欣联通傅奕藏起来,执意要子雅跟着他,说是不放心自己五岁的女儿,年幼的子雅又不能做什么,因此大家对于他这提议没有异议,如此一来,怕到时候有什么事情照顾不上,樵夫也去了梁实那一组。
元治欣和傅奕首先去的是珠宝商人的房间,其他人都分散去了其他的提防搜寻,因此元治欣和傅奕算是有了个独处的空间,“:傅公子,方才我给你的东西,你看了吗?”
傅奕点点头,“这手帕的内容我之前就有些许怀疑,姑娘不必担心,傅某既遇见这事,就一定不会有让这绑匪逃脱的道理。对了,姑娘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士?等解决了客栈内的问题后我再送姑娘和那位小姑娘回家。”
元治欣微微一笑,“:我叫元治欣,是云州县的,春节当晚,我和兄长在街道上走失,恰巧撞见那绑匪正要绑架子雅,就假装是子雅的姐姐,想要带走她,本想着大庭广众之下,那绑匪见到孩子有人来寻应当不会那么嚣张,没想到他却将我一同掳走了。”
“却是可恶至极,姑娘放心,我会叫他绳之于法的,对了,这手帕包裹之物,是前台的算盘遗落的吗?为何姑娘会一并给我?你是觉得这有疑点?”
简单交流了绑架之事的事宜,当下大雪封路,绑匪也跑不了,当务之急的是另外一起案件。
傅奕从厨房做了膳食出来的时候顺便留意了一下柜台的桌子,哪里也是有一算盘的,无一错漏。如果不是元治欣给他并且说了这是柜台的话,他是不会发现柜台的算盘有可疑之处的。
元治欣的记忆很好,她本身也是个手控,在随同绑匪初来客栈的时候她注意到女店家手上的拨弄的算盘珠子颜色要深一些,她在柜台附近捡到那珠子的时候还特地看了一眼放在柜台上的另一个算盘,那算盘颜色浅一些,像是陈旧一些的。
“我来时注意到女店家手上用的算盘,那珠子颜色比方才我们去做早膳时放在柜台上的要深一些,我们等下可以去柜台那确认一番,对了,其实昨夜,我在睡前还发生了一件事,我没有当着大家的面说。”
傅奕蹙眉“:何事?”
因为家中算是书香门第,身为教书先生的父亲也常常教导为人处世之道,再加上兄长是衙门主簿的缘故,元治欣深知隐瞒发生命案时的所见所闻不好,见他神色严肃,她也莫名地有些悻然。
“其实,我睡之前有看见女店家在我们房间门外停留,看门窗上的剪影,她似乎正是拿着酒菜去给客人送去,但是,她在我们房间门口逗留了许久,还在窗上戳了个小口,由于这跟命案好像没什么关联,再加上她当时的眼神实在是骇人,我就没敢当着她的面说......”
这个理由,傅奕也表示了理解,“:你知道当时是什么时分吗?”如果可以和女店家的时间线对上,那么她去珠宝商人房间的时间线就可以对上。
元治欣摇了摇头,房间里没有记录时钟的事物,况且也不是在县城里,有打更人,当时她也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的呆,这也是她没有说出这件事的原因之一,她没办法给女店家的时间线作证。
“对了,我快要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间好像看见了一道矮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元治欣灵光一现,突然想起了那件事,她当时还以为是梦来着。
矮小的身影......
傅奕一边思考着一边打量着案发现场,能把这么多保镖干倒的,如果不是武功高强着,那就是下药了。可要将这么多人悄无声息地搬运到前院的井里,是怎么做到的呢?
两人很快地分工合作对珠宝商人的房间进行查探,珠宝商人是死在里间的,元治欣没有去查探他的死状,毕竟她也是个没有见过血腥的姑娘家,只是平日里比较爱阅读志怪小说和探案小说,胆子虽比一般的姑娘强一些,但现实遇见这种事情她还是有些发憷,就像昨夜的女店家一样,在书上看着直呼刺激,但现实发生在自己身上可一点都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