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探案录 第11章 不辞而别

石板拼砌而成的路面干净整洁，市井小民井然有序的避开中间留予马车与行人行走的通道。

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商铺也敞开大门迎接目的明确的客人们。

这井然有序的城中街道就可以体会到云州的治安良好，街上还随处可见执勤巡逻的衙役们......坐在豆浆铺喝着豆浆，似乎一点也不迫切严肃的模样。

这也许就是云州“官亲民意”的体现吧。

一大清早出门买菜回家烹煮午饭的李大娘手挎着满载而归的菜篮“：陈捕快，又在老冯家这喝豆浆吗？”

那陈捕快惬意地喝了口豆浆，向李大娘示意身上的制服与腰上挂的刀“：哎，早就上值了，只不过老冯这的豆浆实在是令人难以忘怀，这不，我就带着新来的徒弟过来帮衬老冯的生意了。”

他身旁略显拘谨的衙役礼貌地向李大娘点点头。

陈捕快点点桌面“：小郑，这是城东的李大娘，在元先生家做厨娘的，别拘谨，快喝呀，老冯家的豆浆可是云州城里最有名的豆浆了，今日是你第一次上值，师父我请客。”

李大娘亲和地笑了笑，“：是啊，这家的豆浆元先生一家都很爱喝呢，老冯，给我也来一碗豆浆，打包三份。”

老冯一边忙着手上客人递上包子的动作，一边高声回道“：好嘞！”

小郑今日是第一天上值，小都头方哲让他先跟着捕快老陈学习，他梦想成为捕快就是想要抓坏人，为云州百姓做贡献的，本来他志气满满，可没想到陈捕快刚上值酒带他先来了老冯家喝豆浆。

占用公干时间做私事，小郑是即不解，又害怕被其他人抓包，要是被人检举上值第一天就去偷懒，那他就完了。

小郑避开坐在隔壁桌的李大娘，小声地与陈捕快说“：陈捕快，我们还是快去巡逻吧，今日又有不少的江湖人士进城，况且新县尉昨日上任，今日怕是要召集我们底下的捕快见面的，我们要早些回去。”

陈捕快大口喝着豆浆，“：云州城哪天不是进来不少江湖人士，外邦商人也不少，还不是鲜少有人惹事，你想快走还不快喝了这豆浆。”

“日安，元姑娘。”买蔬菜的王大娘欢喜地瞧着来人

“知心妹妹，好久不见！你今天真是光彩照人啊，很高兴你能平安归来！对了，元先生还没出门吧？”正拿着书往学堂赶的沈书生。

“日安，王大娘，沈大哥，阿爹还在家里备课。”一路回应着熟络地跟她打招呼的街坊邻居，元治欣淡笑着打算走去傅奕落脚的云间客栈。

已经喝上豆浆的李大娘远远的就听见了不少人同元治欣打招呼的声音。

元丫头受云州百姓欢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见元治欣快要走到豆浆铺，李大娘向元治欣招招手。

“元丫头，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我留在灶台上的肉包子吃了没？我这刚给你们买了老冯家的豆浆，正打算拿回去给你们呢！你瞧，我还买好了午饭的菜。”

元治欣走进豆浆铺“：李大娘，我正打算出去一趟呢，我午间可能要晚一些回来，我给你留了张字条在桌上，没想到在这正好碰上你。”

正巧此时打包好的豆浆来了，元治欣拿走两份“：对了，阿兄今早就去了县廨了，这豆浆，把他的那份也一同给我吧！”

李大娘疑惑道“：哦，行，你阿兄今日怎么上值地这么早？”

元治欣抱着两罐豆浆，回想了一下今早阿兄出门时的情形“：嗯……我也不知道呢，不过先前阿兄说县廨要换个县尉，听说是京城来的，算算日子，也该到了吧。那李大娘，我先走了。”

新县尉？

李大娘将仅剩的一罐豆浆放进菜篮里，算了算时间，回去正好元先生要出门了，应声回答“：哦好，元丫头慢走。”

……

“真是不好意思啊元姑娘，那位客人昨日就退房了。”

因为傅奕生的俊朗，而元治欣又是云州颇有名气的姑娘，前日失踪几天的元治欣和子雅和他出现在客栈，小二有刻意观察他们一行人。

本来还以为是绑架他们的绑匪，想去提供线索领奖金的，不过偷听了元治欣对傅奕的一番话就知道奖金是没了，因此小二记得那位公子。

“他有没有说要去哪？”

他竟就在云州待两天？

他不是对云州的风土人情很感兴趣的吗？

“抱歉，我们也不知道。”客人要走，客栈又怎会问他们要搬去哪住？

他竟不告而别？

她原本还打算今天带他好好看看云州城的。

……

“元丫头？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你不是说今天要晚点回来吗？”给元治欣开门的李大娘看着元治欣还抱着两罐豆浆“：你没事吧，你脸色看衰不太好。”

“没事，李大娘，我先回房了。”元治欣抱着两罐豆浆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坐在自己窗边的坐塌上，元治欣拨弄了两下自己养在窗台上的那株报岁兰，想起昨夜他孤身一人离开的背影，了无牵挂，或许在他的世界，他不需要向任何人报备她的行踪，她也没有身份，没有资格。

坐在窗边看着外面院子成双成对在叽叽喳喳的小鸟，元治欣愤愤地为自己还没开始就逝去的少女心思灌了自己两罐豆浆。

……

好不容易把自己哄好了，元治欣终于静下心来窝在自己铺满毛绒绒的毯子的坐塌上看起了书。

嗯……

这个点心……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上次答应了补偿方哲他们被阿兄拉回去加班，那就去做吧！

来到厨房

李大娘已经做好了午膳，“：元丫头，你来得正好，午膳做好了，我去给元先生送过去了。”

元志清的创办的书院就在他们住的宅子的隔壁，是元友臻小时候建的，出于考虑要照顾还没到上学年纪的元友臻和怀着身孕的元夫人。

反正书院是元志清一手创办的，建在哪里也是他说了算，好在元志清夫妇手上都小有积蓄，买下两处宅子也是绰绰有余的。

元治欣点了点头“：好的，谢谢李大娘，我等一下要做一下糕点，大娘别急着走，拿一些回家给峋哥儿也尝尝吧。”

李大娘不需要时刻呆在元家，她只是准备三餐的时候会过来，李大妈也是有家庭的人，跟着自己的大儿子住，家里还有一个三岁的孙子。

元友臻一般午膳直接在公廨吃，原本她送完午膳给元志清就会直接回家的。

“呵呵，那我就替峋哥儿谢谢元丫头了，元丫头的手艺，我都自愧不如，峋哥儿一直都很喜欢吃他的元姐姐做的糕点。”

元家一家的风评向来很好，李大娘也为她得到这份工作感到自豪。

当初元志清一家搬来云州，没过一年元夫人就没了，元志清照顾不到还不到一岁的元治欣和当时才三岁的元友臻，只能拖人照顾。

李大娘的大儿子当时在元志清的书院读书，在李大娘面前说过许多次元先生的事，师母也对他们这群学生多加照顾。

而反哺的时候到了，李大娘向元志清自荐，后来元友臻和元治欣长大了，这才当了元家的厨娘。

因为离得近，李大娘一来一回地也很快，李大娘干脆就陪着元治欣一起在元家吃了午膳。

午膳过后，她又给元治欣做甜点的时候打打下手，顺便学习学习。

元治欣做甜点的创意基本上都是从古书学来，曾经因为孙子爱吃，还向元治欣讨教，元治欣将书给了李大娘，但李大娘没什么文化，看不下去书，自此只在元治欣看了书心血来潮要做之时在一旁学习。

虽是如此，李大娘学会的甜点数量已经远超茶楼厨师会做的种类了。

做好了糕点，元治欣分成了两个盒装，一个等一下出门顺路去书院给阿爹送去，另一个层数大一些的送去衙门。

在门口与李大娘告别，元治欣进了隔壁的书院，现在正好是学生们的休憩时间，书院内的书生们都认识元治欣，纷纷同她问好，元治欣也一一回应。

快要走到元志清单独休息的屋子时，就见崔进正好从元志清的屋子里出来。

书院中学习众多，元志清能记住崔进时因为她的妻子郝琴。

郝琴年轻貌美，人如其名，尤善古琴，而元治欣恰巧亦对音乐有所喜爱，因此常常去崔进家里向其妻郝琴学琴，至今小有所成。

两人相互行礼，崔进长得清秀俊朗，学问也不错，与郝琴成亲一年，琴瑟和鸣“：元姑娘这是又做了糕点给元先生了？”

元治欣手挽着食盒，点了点头，她偶尔会来书院的留书阁，每每都要送点吃食体贴一番阿爹，因此崔进见到她并不意外。元治欣退开一步，在小道的一侧，为崔进让开一条道。

送了糕点给阿爹，又被夸奖了一番贴心的小棉袄，元治欣心情又好了不少，带着笑容来到了县廨。

一路畅通

“昨日我……今日我观察了一番，身为公职人物，在上值期间去喝豆浆的，站城门检查过路帖的收点钱就可以不用看便进的！”

从大门走过长长的走廊，元治欣远远地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转角便是前院，应道是新来的县尉“新官上任三把火”，在给大家下马威呢，怕打搅连累朋友，她靠在墙边双手抱着重重的食盒，等待他们结束。

不过，这声音确实听起来耳熟，隔着宽广的前院，他的声音也被风吹得微变。

“若当危险来临之际你们能够自如应对，保全城中的百姓吗？云州城内可以说包容万象，另一方面也可以说鱼龙混杂，就说这江湖人士，闯荡江湖的，哪个不是有绝技在身，今日我来考考你们，都起来吧，你们一起上。”

元治欣心生疑惑，放下食盒在一旁，稍稍探出脑袋。

竟然是她上午正在寻觅的傅奕！

他竟然是云州城那个新来的县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