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李承低声下气的请求下,终于在这周里决定了参演的同学。
李承:“公主少爷们,那接下来的一周半就麻烦你们好好排练啦。”说完他就走了,没有丝毫犹豫。
余章一把拉住他衣服,“哎,你去哪?”
李承面无表情地丢给他一句话:“我去给你们拿跑步接力第一。”
“哦哦,”余章听出他这是要去为运动会训练,就松手放他走了,“那你加油哦体委,你最帅啦!”
杨清拿着剧本在一旁扶额,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一节自习课从刚才开始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一了,要是再不开始就下课了。”她在角落里默默提了一嘴。
高二十五班史政地选手们准备的历史情景剧是《重庆谈判》。
贺宁屿清了清嗓子,说出旁白的台词:“1945年,抗日战争结束后,”
“在权衡利弊之后……”
“并于1945年,连续三次电话邀请……”
第一段旁白结束后,正片也就随之开始。
还不熟悉台词的余章对着剧本一字一字地说:“报告校长,日.本那边要求我们对他们进行受降。”
余章台词还没念完,但硬生生被贺宁屿逼停了下来:“停,是受降,不是受降,xiang——第二声。”
贺宁屿是播音生,可听不得别人读错音。
余章噎了噎,在心里消化了一会才继续念台词:“日.本那边要求我们对他们进行受降,**的军队……”念完后他老实地看了看贺宁屿,像是在询问他刚才念得对不对。
贺宁屿点头竖了个大拇指,表示认可。
贺·念旁白者·宁·副导演·屿,一边记台词一边当导演。
贺宁屿日历上那写着“立冬”的日期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可白天的太阳却总是存在感十足,让人忽视不了。
他们一群人站在操场边上的树荫里,还算惬意。
杨清因为天气太热背上已经出了点汗,她看到远处没有任何树遮蔽的篮球场上,还有些男生还在打篮球,不自禁发出一声感叹:“这么热的天他们居然还在打篮球,他们不热吗?”
男高中生对球类运动总是充满着激情,即使是三十几摄氏度的天也不能阻止他们。
但贺宁屿显然就与他们不太一样,比起在炎热的白天打篮球,他更喜欢在凉爽的晚上打羽毛球。
享受夜晚的凉风,配上运动量不大的羽毛球。
嗯!舒服!
他想着,然后坐到了旁边的公共健身器材上,用手上的剧本给自己扇了扇风。
“好啦,大家的第一次排练结束啦,谢谢大家,辛苦啦,”杨清给参与表演的人鼓了鼓掌,“虽然大家台词还不是记得很好,但是也辛苦啦,还剩八分钟我们就先回教室休息一下吧。”
余章把剧本递给贺宁屿:“我去小卖部买个饮料,你先帮我拿上去吧,谢了昂。”
贺宁屿点点头,和大部队回了教室。
不远处的两人,坐在学校公共的石头桌椅上轻声交谈。
其中一人,撑着下巴看着贺宁屿慢慢消失的背影,和另一人说:“他就是你喜欢的那个?”
被问的那人也没抬头,用铅笔简单勾画了两下题干上的条件,淡淡地“嗯”了一声。
第一个人来了兴致,他又问:“诶这是不是学校那主持人?”
另一人从练习册上勉强分了一个眼神给他。
那人又说:“你早说啊,这样的话我不就把演讲的机会给你了吗。”
写练习那人不理他了,埋头写题。
-
周一中午,云瞻推开广播站的门便想寻找贺宁屿的身影。
但是他似乎不在?
可能是有事晚点来吧。他想。
没事,晚点来就晚点来。
他走到电脑前点了开机,坐在配套的椅子上无聊地晃了两下腿,听到开门声后又回到了平常一副正经的样子。
“学长好。”
……不是贺宁屿。
黎珂推开门就看到云瞻,出于习惯地鞠了个躬问好。
云瞻兴致不高,淡淡回了句“你好”。
过了好一会,广播都开始了贺宁屿都还没来。只有那个只会来这躲着玩手机的杜薄江。
云瞻想问又不太敢问,板板正正地坐着在椅子上完成了整个流程。
而且一言不发。
云瞻背上书包准备走时,突然听见黎珂问了杜薄江一句:“学长,贺学长今天为什么不来啊?”
就是这一句,让云瞻踏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杜薄江对除了他女朋友和贺宁屿之外的人都淡淡的,表情淡淡的,语气也淡淡:“哦,他今天请假了。”
剩下的云瞻就没再听了,他临时决定不回教室了,先回宿舍洗澡。
晚自习大课间,高二十五班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贺宁屿,我来找你问道题可以吗?”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况且这是云瞻第三次来他们班了,他主动坐到余章的位置上,把早就准备好的问题摆在两人的中间。
贺宁屿的桌面总是一会整齐一会混乱的,上次来的时候桌上除了一沓常用的课本就只有一本摊开的数学练习册,但这次显然没有上一那么整洁。
两页政治题纲的下面还有一本摊开的政治练习册,云瞻想着他应该是写着写着突然遇到了眼生的内容。
除此外,那一沓课本上还放着两本摊开的其他科目的练习,还有本剧本。
按照云瞻的班主任的话来说,这叫狗窝……
贺宁屿的表现看起来像是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他慌忙收起桌上的练习:“你这次来的好突然,等我收拾一下下。”
贺宁屿像只小浣熊一样,慌慌忙忙地把桌上的书都收好了,然后凑近云瞻去看的问题。
“你想问什么呢?”贺宁屿问。
云瞻指了指老师给他作文留下的评语“要设置分论点”:“这个,分论点,不太懂什么是分论点。”
贺宁屿面色有点凝重,他该怎么解释好呢。
他一直觉得作文写得好不止需要文笔好和素材多,悟性好才是最重要的。
“我觉得,你应该上网多看一下那些范例作文,”贺宁屿缓慢地摇了几下头,他脸上有点肉肉的,抿起嘴时脸颊会被挤出一小团肉,云瞻的角度下看会更为明显。
小贺老师继续说:“你可以试着去解读剖析一下范例作文,其实议论文都是有公式的。”
云瞻点点头,贺宁屿的话简直和他语文老师的话如出一辙。
贺宁屿语气粘上些歉意:“这个问题我可能不能给你太大的帮助,因为我觉得这个主要还是靠你的悟性。”
云瞻抬头去看他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睛看起来很疲惫,眼睛里布着些红血丝。
“你……”云瞻欲言又止,“你看起来很累,要不要滴一点眼药水?”
眼药水、感冒药、藿香正气水,大部分高中生常备药物。女生的话要再有个止痛药。
但贺宁屿没有眼药水,他摘下眼睛,揉了揉疲劳的眼睛:“我没有眼药水,没事我还好,你先回去吧。”
云瞻听完直接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连作文也没拿走。
贺宁屿在后面喊:“欸,你作文还没拿……”
人已经没影了。
贺宁屿:“……”
他又揉了揉眼睛,最后因为太累了索性直接趴在位置上闭目休息了。
上课铃响时,贺宁屿废了好大的劲才从桌上爬起来。
他打开水杯喝了口水,倒了点水在手上,往脸上撒了几下,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戴上眼镜,贺宁屿第一个注意到的是桌角的一瓶眼药水。
眼药水下面还压着张数学草稿纸,应该是吧,毕竟背面还有一点计算过程。
贺宁屿拿起纸条看了看,是一手很漂亮的行楷字:
【眼睛难受就滴点眼药水,好好休息,别过度用眼。
——yz】
云瞻刚刚来给他送眼药水了,还顺便把遗落的作文拿回去了。
贺宁屿愣了一下,打开了全新的眼药水,滴了两滴但全没滴到眼睛里。
贺宁屿:“……”
他叫了叫他同桌:“余章,帮我滴眼药水。”
余章刚刚打完球回来,身上一身汗,还没洗手,他怕自己手不干净,就拒绝了贺宁屿。
好吧,那就先不滴了吧。
他摊开桌上的政治题纲,继续标点背诵。
高中生活无时无刻都被课业填满,课余时间往往都从海绵里挤出来的,不过贺宁屿认为,忙里偷闲的时光才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
广播站算是他最喜欢的一个休息地,这里隔音好,还有一个小沙发,安静且舒适,很少有人会来打扰。
新人能接手广播工作后他就更轻松了,每天来到广播站坐着休息就完事。
云瞻照例坐在学妹旁边操作着控制台,像是已经干了很多年的老员工。
广播结束后,云瞻把贺宁屿叫留了下来。
“你现在眼睛舒服点了吗?前两天看你的眼睛好像很累的样子。”云瞻看着他的眼睛说,像在检查他的眼睛里还有没有红血丝。
贺宁屿闻言给了他一个微笑:“好多啦,多亏你的眼药水,”他不经意撇开脸,去看窗外的校园风景,可能是负面情绪积压了很久,他便不自觉地把心里那点心事都告诉了云瞻,“前两天,突然就觉得心情很差,其实也没发生什么事,就是突然很不高兴。”
贺宁屿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把自己封闭起来,看书也好写题也罢,总之不太喜欢和别人说话。
云瞻第一次见他和自己说这些,嘴角忍不住翘起一点弧度,他克制地抿了抿唇,语气像往常一样平静:“可以和我说说吗,我可以做你的树洞。”
贺宁屿转头看他的眼睛,清透的瞳孔饱含情绪。
云瞻又急忙补上一句话:“我发誓,我不会告诉别人。”
*《重庆谈判》台词源于互联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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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