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之下 第3章 幻境1【肢解式】

古怪的公告声终于停止，眼前的厂房变得更加清晰。

“好像真不是梦啊？”迟意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邱梁没什么表情：“早就说了不是梦。”

谁知道你还能活多久。

邱梁留了这半截话没说出口。

“那这地方谁设计的？还挺厉害啊。”迟意活力满满，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算是一个平行世界？”

邱梁看起来莫名有些烦躁，抬手戴上口罩，闷声说：“不知道。”

迟意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不太理解他入场前后态度的反差，心情复杂地闭上了嘴。

他不知道的是，邱梁眼前的数据里，还有一行与众不同的字：

目标人物【迟意】仍存活，尚未有生命危险。

深红色的字体格外夺目，仿佛不断在提醒他，你需要杀人，你需要完成任务。

邱梁冷静了一会儿，还是相对配合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说不上是，但也差不多。这里多多少少和现实世界有点关系。至于是谁设计的......不清楚。”

迟意点点头，两人没了什么话，沉默地向前走。

倒不是因为他俩目标明确，只是因为四周那些看起来很真实的画面，全都像是用玻璃封住了一样，根本进不去。

这还是迟意四处撞了撞才试出来的。

邱梁在一旁面无表情，但嘴角明显挂着嘲笑。

“......好笑？”迟意愤愤看过去。

邱梁耸耸肩：“还行。”他指了指前面，“走这里，走到头跟柴叙他们汇合。”

迟意不疑有他。

又走了一阵子，忽然听到一些声音。

“迟哥！”柴叙在一栋小楼前朝他们挥手，“你们怎么才来？”

迟意不好意思说刚才忙着撞空气所以拖沓了一会，只得摆摆手：“......路上走慢了点。”

“嗯，”邱梁随口补了一句，“他看风景。”

操。

迟意在心里一万句国骂，恶狠狠地斜了他一眼。

“你们这么熟了啊。”一旁的陈学佑看到迟意这么自然的表情，很小声地说了句。语气怪怪的。迟意说不上哪里怪。

邱梁倒不怎么在意，眼神瞟向迟意，点了点头：“一见如故吧。”

“......”好一个一见如故。

迟意本想说点什么，第一个字到了嘴边还没出口，硬生生转成了卧槽。

“卧槽柴叙你后边！”

柴叙被他惊得猛一回头，却只看到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穿着粗布衣裳，笑眯眯地看着众人。

“大惊小怪。”田司雅毫不客气地评价。

柴叙拍着胸口直喘气：“哎哟我的迟哥，吓死我了。咱在这破地方已经够危险了，你还搁这吓唬人呢？”他伸手指指那个女生，“这种突然出现的，一般都是NPC。”

“啊…”迟意无言以对，“这样啊。”

空气忽然就凝固了，众人齐齐看向那个女孩，等待她开口。

女孩看他们都不说话了，便浅浅一笑，甜腻的嗓音缓缓溢出：“你们好，我叫吴思宁，是这场戏的女主角。阿阳告诉我，组里来了几个帮忙的，就是你们吧？“

几个人对了对视线，估摸着这次应该就是扮演打杂活的伙计，纷纷点头。

女孩笑得更深：“那跟我来吧。”

前前后后十六个人向最深处的一间厂房走去。路上本沉默无言，直至邱梁开了口。

”阿阳是你男朋友？“

“对啊。”

“哦。跟男朋友感情不错？”

吴思宁脚步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点点头，甜甜一笑：“是啊，我们感情可好了，组里的人都特别羡慕我们。”

“戏拍多久了？”

“嗯......有几个月了吧。最近就要杀青了，所以麻烦你们来收拾一下东西。”

邱梁笑了一下，随口谦让了一句：“不麻烦，能帮忙完成一部好作品也是我们的荣幸。”

吴思宁笑得更开心了，回头看了看众人道：“那就谢谢你们啦。对了，剧组里东西还有很多，你们一定要抓紧搬走哦。”

大家脚步一直没停，两人的嘴也没停。

丁达尔嘿嘿一笑，胳膊肘拐了路理一下：“诶小路，邱哥是不是看上人小姑娘了？”

路理非常理性地捏了捏下巴：“依我看不是。邱哥看起来不像会谈恋爱的样子。”

“也是，”丁达尔点点头，“诶，邱哥是不是在跟NPC套近乎啊？这样指不定能保命呢。“

“有道理，怪不得邱哥天天中心幻境两头跑还能毫发无损。”

“操，我怎么能认识你们这两个傻逼。”柴叙翻了个大白眼，压低声音，“邱哥是在套那女的话，唠着唠着万一就能套出点什么有用的呢。”

路理皱皱眉，看了一眼在前面走得气定神闲的邱梁：“你怎么知道？他说不上就是春心萌动呢，邱梁又不是神，你无脑崇拜也有个度吧？什么叫我和小丁是傻逼？”

柴叙伸出一根指头摇了摇：“nonono，邱哥这么牛逼的人物，你们居然都不愿意掏出一点休息时间来了解一下他，真可悲。”

“所以你了解到了点什么？”陈学佑插了一嘴。

“之前跟着邱哥进过幻境的人出了几个攻略，说邱哥每次都要多多少少跟NPC唠两句，一开始觉得是废话，谁知道到后边还真有用。所以说啊，学着点。”

“那你学到什么了？”

“我没学到啊！邱哥肯定学到了啊！”

“那你叫什么啊？”

…………

那几人还在七嘴八舌地讨论，迟意却听不进去，满脑子是他的论文。

靠，在这呆好久了啊。

快让我回去写论文。

救救我。

迟意在心里呐喊。

到了一间露天厂房前，吴思宁停住了脚步。

她笑盈盈地回过头：“这就是我们的拍摄场地。有点乱，就麻烦你们了。晚上休息的宾馆在这片树林后的空地上，累了可以去，房间都安排好了。”众人点头，然后活生生一个人突然就在原地消失不见。

迟意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扭头找了找邱梁，低声问：“这什么啊？”

邱梁摘下口罩：“没什么。你没做过梦？梦里的思维和场景不都很跳脱么。”

“所以这是别人的梦？”

邱梁一皱眉：“算是吧。刚才公告说遗幻时间1995年，就是那位刘女士在95年做了一场梦，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但是跟原来的梦会有一点出入。比如说一个婴儿梦到了游乐园，改成丧尸公园那种。”

“？”迟意感觉三观有被崩塌到，“你管这叫一点？”

邱梁微微一笑。

夕阳渐沉，剧组里的人忙着拍夜戏，没人来搭理他们。

一整天只睡了三个小时的迟意总觉得眼皮发沉，四肢仿佛都不受自己控制。

邱梁瞥了一眼，随手从旁边拿了件衣服，三两下叠好，塞到迟意脑后。

迟意本就不清醒，此刻冷不防听见邱梁低低的声音，困意更甚，但打小就受到的良好家教让他本能地脱口而出：“谢谢。”

而后昏昏沉沉地，就倚在邱梁的肩上睡着了。

邱梁略略一挑眉，没有推开，专注地盯着迟意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的睫毛。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不忍心吵醒那个熟睡的人，或是不愿吵醒那个把自己置身于假象中的人。

邱梁眼前的屏幕突然一闪，原本一切正常的数据变成了一团雾气。

果然。

“在做什么？”雾主冰冷的声音萦绕在邱梁耳边。

纵使雾主有通天的本事，他也不可能观察到幻境内的一切。

“要休息，怎么？”邱梁在脑内回答。

雾主低声一笑：“提示给你了。”他停顿一会，“动手了么？”

邱梁答：“没有。”

雾主轻笑一声：“哦？”

“没机会。”

随后雾气缓缓消散，数据板面回来，又多了一行字：搬箱子。

邱梁没敢怠慢，轻轻把迟意放平躺下，不动声色地出了休息室，到外面跟着几个工人搬起了箱子。

不知过了多久，邱梁放下最后一个箱子准备回去，转身就看到迟意试探性地把刚刚他搬过的箱子举起，语气疑惑：“你搬它干嘛？有任务吗？”

“......”邱梁面色一僵，随后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算你命大。

迟意则在一边絮絮叨叨：“有任务怎么不告诉我啊？”

邱梁调整好面部表情，坦然道：“你太困，打算等会叫。”

迟意点头表示理解。

“这个任务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还是说我们不搬箱子就会......”

“就会死。”邱梁语气平平。

迟意打了个寒颤，搓搓鼻子不再说话，片刻后又没忍住，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这个地方是死局吗？”

邱梁两手插兜，思考着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看见前面柴叙几人正叽叽喳喳地说笑着，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毕竟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编造的规则一定不会被迟意怀疑：“既然你问了，那我就跟你讲清楚。”

他转过身面向迟意：“你眼前的数据都是实时变化的，注意过么？”

迟意思忖一会儿，道：“刚刚来的路上，剧情破解度从0到了1%，这个算吗？”

“嗯，因为在路上我和吴思宁说了会儿话，初步弄清楚了关系，虽然不是什么关键信息，但也属于剧情的一部分。”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们现在不是没有出口，想要离开这场幻境，必须找到拼图。”

“拼图？”

“嗯，找到两块拼图，把它们拼起来，就是遗幻人的证件照，有了这个，场地里就会出现一扇小门，或一个地道，什么形式都有可能，总之一定会出现出口。”

迟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破解剧情呢？”

“问题就在这里。出口即使出现，我们也不能锁定它的位置，拿这场幻境来说，它有可能在片场，有可能在我们今晚要住的地方，也有可能在那片厂房后的林子里，甚至你不曾注意的镜子，都有可能成为出口。”邱梁转身往前方走，继续说，“当剧情破解度到达百分之八十以上，出口就会定位到某个区域，如果剧情完全被破解，你就会知道出口的精准位置。”

“嘶......我想知道，这个剧情破解度，大家都是一样的吗？”

邱梁冷笑一声：“当然不。你在辛辛苦苦冒着风险解剧情，别人在屋里缩着不出来，而你解出的剧情也不告诉他们一星半点的话，那么他们的剧情破解度是不会有所变化的。但是不论拼图被什么人找到，出口都会出现，所有人都可以从出口离开，前提是，你需要找到出口的位置。”

“啊，也就是说，如果不努力破解剧情的话，就算知道有出口，也没法从出口出去？”

“嗯，出口一向都是很隐蔽的，根据我的经验，很少人能够在剧情破解到百分之八十的时候离开，绝大多数都是完全破解后才能找到出口。破解度低下的人想要逃生的几率，几乎没有。除非，有人愿意把剧情一丝不落地分享给他。”

迟意微微挑眉：“共享剧情也算破解吗？”

“算，无论是用什么方式得到剧情，只要你最后知道了剧情，就算你的破解度。”

“靠，”迟意拧眉，“这样的话，队里少不了混子吧。”

邱梁眼神微微一凝：“怎么，你不想混吗？”

迟意笑了下：“能自己解决的事，为什么要靠别人？”他想了想，又问，“刚刚那个公告不是说，难度什么什么的？”

“嗯，这个幻境难度很低，只有一层云雾。”

“也就是说，云雾层数，就是衡量幻境难度的标准，层数越多，难度就越大。我理解的没错吧？”

“嗯。”

迟意了然：“这次出去了，还会有下一次吗？”

邱梁很想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这么肯定自己能出去，但还是回答：“会，会有很多下一次。”

“那我要是混的话，碰上高难度的幻境，不就栽死在里面了吗？所以还是一步一个脚印，自己摸索规律慢慢来吧。”迟意随手拨弄了下额前的碎发。

邱梁没说话，像是在默许，两人又走了一会儿他才说：“时候不早了，得去休息。”

“是必须休息吗？”迟意想尽快找到拼图离开这里，“晚上不可以找线索吗？”

邱梁挑眉：“你可以试试。”

“......？”

“晚上也可以出来，风险大一些。你也知道，妖魔鬼怪都是晚上出来的多。”

迟意思索着点了点头。

他们穿过树林，到了一个宾馆前。

显然这就是他们要休息的地方。这里的建筑风格并不属于90年代，反而更像是唐宋时期山间小道上的某家客栈。

柴叙几人此时已经站在门口，犹豫着没敢进去，直到看见邱梁，才跃跃欲试地打了声招呼：“邱哥，迟哥！你们来了！”

迟意还未开口，树林另一端就出来了田司雅。她神色慌乱，惊魂未定。

邱梁略一眯眼，随口问：“你是看到什么东西了吗？”

田司雅猛地抬头，声音颤抖：“不......我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

邱梁笑了：“你紧张什么？”

“我……”

“你为什么会从那边过来？”迟意目光如炬，紧盯着田司雅。

丁达尔向后看了看，疑问道：“诶，田姐，赵哲哥怎么没跟你来？”

田司雅听到赵哲的名字，整个身子抖了抖：“我不知道......是他自己走丢的......我拦过了......”崩溃的泪水从她的脸上扑簌滚落。

迟意微微皱眉：“走丢了？”

“田小姐，我建议你最好把事情的经过完完本本的说出来，否则时间到了，我们就要进入宾馆休息，如果赵哲是因为你出事，那么今晚你就凶多吉少了。”邱梁抬手看了看腕表，“还有十三分钟，您请便。”

“赵哲哥还没死吧！”柴叙道，“你们的数据不是吗？还是十五个人啊！”

迟意点头：“我这里是十五。”

邱梁神情凝重，微微摇了摇头。

田司雅蹲在地上，做了几次深呼吸，才慢慢地说出刚才的经过。

“我和赵哲本来在片场里找线索，就看到那边的工作人员在搬东西，我们就顺手跟着搬了，结果......结果他们又把我们刚搬过去的东西给搬回来，重复了好几遍，赵哲他害怕，我们随便翻了点东西拿走就出去了。“

“那个地方太大，我们离后门又近，就从后门准备回宾馆，一打开门就是树林，我们问了道具组的一个男人，他说一直往前走就是宾馆......”

“我和赵哲本来是一起走的，他突然要拐弯，我不让他去，可是......可是走着走着，就剩我一个人了，我又不敢去找他，绕了半天才绕过来。真的......”田司雅痛苦地抱住头，“真的不是我害了他......我真的拦过了......”

有几个心软的女生听了，在一旁作着无济于事的安慰。

迟意却觉得有问题：“可是我们眼前的数据面板显示，他还活着。”

邱梁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休息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也就意味着夜晚将要到来。

田司雅颤抖着爬到邱梁面前，抓住他的裤脚，苦苦哀求：“邱梁，你救救我啊邱梁。是你让我说的，我都说了，你快救救我......”

邱梁面无表情地移开脚，道：“就目前来看，赵哲还没死。而且......”他表情忽然有丝好笑，“就算他出了什么事，跟你有很大关系么？你在怕什么？”

田司雅摇着头不说话，整个人疯了一半。

路理看了看天色，提议道：“我们先进去吧，抓紧时间分好房间然后休息。”

十三个人陆陆续续进了宾馆，留下田司雅还在门口瘫坐着。

迟意于心不忍，还是把她拽进来，关上了宾馆大门。

“你们打算怎么分房间？“一个小个子女生问。

迟意倚在门边扫视了一圈屋里的人，并不都能喊上姓名，他问：“一共几间空房？”

柴叙翻了翻柜台，找到四把钥匙，他扬手晃了晃：“这儿有四把钥匙，应该要分成四组。”

邱梁一直沉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按照常理来说，赵哲这种情况不应该还能活下来。这里又不是什么比武打斗，还可以与对方挣扎，这里是幻境，所有的死亡都是一种不可控力量造成的，没有反抗的余地。

那名小个子女生叫林橙，她拿走一把钥匙：“我们几个去一号房了啊。”她叫上三个女生，一起进了房间。

显然地，场上没有人想跟田司雅一间房。

邱梁却反其道而行之，他也拎起一把钥匙道：“我和她，二号。还有谁要来么？”

“我吧。”迟意笑了笑，淡定地走到邱梁身边，“还有吗？”

大厅顿时鸦雀无声。

真是不怕死。

邱梁面无表情地想。

三人进了二号房，柴叙、路理、陈学佑和丁达尔自然就成了三号房的房客。剩下三人就到了四号房。

夜幕降临，迟意把几近崩溃的田司雅安排在靠墙的床位，自己则爬到邱梁床上准备挤一挤。

“......”邱梁瘫着脸看他。

迟意嘿嘿一笑，又往里拱了拱，“这不就俩床吗，咱也不能跟人姑娘一块睡吧。凑合凑合啊。”

邱梁没办法，只能往里靠靠，给迟意腾出点地方。

两个大男人挤一张床实在是不好受，但这床架得格外高，仿佛是为了避开地上什么东西似的，他们也不敢贸然睡到地上，更何况这屋还有一个充满嫌疑的田司雅。

“我刚才把她弄晕了，”迟意指指自己脖子后边一个穴位，“就这儿。”

“你是想说点什么？”

“嗯。”迟意盯着近在咫尺的天花板，缓缓道，“她说她和赵哲在剧组翻东西，你有没有听到，她还说把东西带走了？”

邱梁皱眉：“场地里的东西，一般是可以随身携带并移动的。”

“哦，你看她过来的时候，手里有东西吗？”

邱梁：“她没拿，应该在赵哲手里。”

迟意：“你也说了，一般可以拿，那万一这个幻境，就在一般之外呢？赵哲拿着片场里的东西，他们又是一起走的，而田司雅却没事，这是不是也可以说明，赵哲是因为拿了片场里的东西才出事的呢？”

“说不好。”邱梁冷静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迟意叹口气：“明天我打算去片场看看。”

邱梁淡淡看他一眼：“怎么？”

“如果赵哲今晚真的有事，跟片场脱不了关系，那么关键信息肯定也就在片场。”

“嗯。”

“或许那个道具组，就有点问题呢。”迟意打了个哈欠，眼角眨出几朵泪花，“靠，我想快点回家写论文。”

邱梁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是偏过头去没再说。

两人止住话题，夜晚回归安静。

迟意眼皮上下打架，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眼前的数据忽然发生了变化。

他本以为是剧情又有了新的发现，可真正变化的不是剧情破解度，而是......人员存活数量。

迟意顿时清醒，面上波澜不惊，可放在身侧的手指却不可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此时邱梁已经睡着，迟意也顾不上礼貌，伸手把他摇醒。

好在邱梁这人常年混迹幻境，早有的起床气也被磨得一干二净。

他微微睁开一只眼，声音沙哑：“怎么。”

还没等迟意回答，他自己便发现了不对劲。

绿色的15/15，变成了14.45/15，并且数据还在不断变化。

邱梁皱眉，也清醒过来，觉得有些棘手。

“我草......”迟意声音有点慌，“这是谁......死了一半啊？”

邱梁沉默一会儿，开口道：“应该是赵哲。他没完全死。”

“不是，怎么个没完全死啊？”迟意手心沁出汗来。

邱梁叹了口气，神色凝重：“这种情况之前也出现过。不出意外，他应该是被......”

“——肢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