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吃饭慢一些,何况是她们本来就饱。蛋糕才下去三分之一,应鸣生跟樊阳就吃完了。可能还有其他事,他们结完帐便先行离开。
当然,帐是五人平摊的。
向渔还挺怕,因为是她生日就不要她们给钱。
“怎么七点了?”唐晓雪大惊失色,赶紧大块大块挖着蛋糕,争取不浪费。嘴里包着食物,她吐字含糊,“快吃,吃完陪我去超市买沐浴露。”
每个学校教学安排不同,规章制度也有所差异。唐晓雪放月假,但是学校规定不回家的住宿生要在晚上八点半之前回教室上自习,还要点名。
对这个规定,她大不理解。
可区区学生没有话语权可言,只能骂骂咧咧地遵守。
否则她就能痛痛快快地给向渔庆祝生日了,也不用为了迁就她,而选择在饭后就吃蛋糕。
闻言,向渔跟胥雁也加快进食。心中惦记着事,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
天空早已挂上夜幕,但街道依旧灯火璀璨。三两好友,一顿火锅,出门凉风扑面,心情真是酣畅至极。
向渔翘着唇角。
踏出店门没几步,她们在拐角遇见了应鸣生和樊阳。
“生日快乐。”
应鸣生递来一个礼品袋。
樊阳勾着应鸣生的肩,“向渔,生日快乐啊。”
向渔有些纠结。
见她不动,樊阳劝道:“东西不贵,就一小风扇,收下吧。不然我跟应哥白吃蛋糕了,应哥还吃的第一块。”
他摇了摇应鸣生,“对吧?”
应鸣生看着向渔,“蛋糕很好吃。”
“我也这么觉得,”向渔笑着接了礼物,“谢谢。”
“不谢。”
胥雁跟唐晓雪眼神都交流了好几回。原来他们给鱼鱼选礼物去了,就是不知道,这份礼物是一个人送的还是两个人。
按理来说两拨人应该就此别过,可发现方向一致。
樊阳问:“你们也去超市?”
唐晓雪答:“我去买沐浴露。”
“还真巧,又顺路。”
一行人结伴去超市,进了超市就没有顺路可说了,各逛各的。
应鸣生一走,唐晓雪跟胥雁的熊熊八卦之心就压不住了,一人拉一只手,把向渔摇得头晕。
“鱼鱼,快打开看看!”
“快快快!”
向渔别开她俩的魔爪,“行行,看。”
拿出东西,自己还没端详,就给了她们,“看吧。”
“还真是一把小风扇。”
“但颜色好好看。”
“诶,这里还有挂绳,这个鱼好萌!”
“哇,风力也好大,好凉快!”
她们围着风扇喋喋不休,聊够才把东西还给向渔。
“鱼鱼,欣赏下你的生日礼物。”
物归原主,向渔得以仔细打量。
普通的手持电风扇,也可以立在桌上,天热的季节很实用。颜色蓝绿皆有,像碧波荡漾的清水掺着清澈的蓝。叶片转动的话,会感觉风是从一片薄荷林里钻出来的,清凉爽快。
电扇系一个挂绳,方便携带。系带接口处挂着一尾鱼,翘着尾巴像是在嬉水,神韵十分快活。材质像水晶石,色系是淡淡的草莓粉,打磨得通身透润。
无论是风扇还是类似的挂件,向渔都有看到过,价格不是很贵,完全不会有负担。
这个礼物深得她意。
她很喜欢这把小风扇。
超市里有空调,于是她轻手将小风扇放回礼袋,催促道:“快点去买,要迟到啦!”
唐晓雪秒严肃,拽上两个小姐妹往清洁用品专区冲,“gogogo!”
货架前。
唐晓雪面露纠结,“选什么呢?”
“我用的这个,”向渔正好看见了自己用的那款,推荐道,“用着不错。”
唐晓雪拿过来一看,甩头,“马鞭草?听起来不太好闻。”
“好闻的,”向渔辩解道,“柠檬的味道,清清淡淡的。”
唐晓雪侃笑,“喝了一夏天的金桔柠檬,现在洗澡的都要用柠檬了?不腻啊?”
胥雁搭腔道:“以后叫你柠檬鱼得了。”
“你们听我说嘛,”向渔好脾气地说,“这不全是柠檬味儿,洗完后会有点像干净的海风,超级清新。”
“诶,你别说啊,”胥雁最爱贴向渔,对这个有发言权,“那确实,你身上闻起来就很舒服干净,一点不腻,跟吸猫一样,闻了还想闻。”
说着,她就抱起向渔的一条胳膊,“就是这个味。”
唐晓雪半信半疑,也拿了条胳膊,用力吸了吸鼻子。香味确实有,就是很淡。
向渔哭笑不得地喊:“你俩干什么呀?”
还好这条通道没有第三人,不然被人看到多奇怪。
唐晓雪倒是没闻了,就是来回抚摸手中的细腻皮肉,“好滑,好好摸。”
向渔骨架小,四肢纤细,视觉上很瘦,但身上是有肉的。就拿手臂来说,摸着丝滑得跟一条丝绸似的,又软又滑。
胥雁花痴笑:“嘿嘿,鱼鱼抱起来香香软软的。”
向渔抖了抖,“真受不了你们。”
“唐晓雪同学,”她食指跟中指并拢,一齐指了指左腕上不存在的手表,“你时间不多了。”
“好的!”
唐晓雪收起玩心,投入挑选。
之后三人又在零食区、水果区转悠了一圈,然后提着东西狂奔至公交站,一路欢声笑语。
互道再见,分道扬镳。
向渔上车后径直坐在了前排,并没有留意到后排有两个熟人。
*
晚上十一点。
应鸣生跟樊阳从网吧出来,慢悠悠地回寝。
樊阳还沉浸在游戏之中,激愤地说:“操!傻逼年年有,偏偏我天天遇到!”
他说得飞沫四溅,恨不得顺着网线把人揪出来打一顿。网吧里随处一看就能找到爆粗口、打红眼的人,带着情绪出网吧也很常见。像应鸣生这样全程平淡如水的人才是异类。
骂了有几分钟,没人捧哏的樊阳也说不下去了,扭头只看到应鸣生满脸的倦怠。应鸣生对游戏并不上瘾,说实话,一起玩了这么久,樊阳还真没见过他对什么特别上头。
弄得他又打算问“应哥,你怎么对啥都是一副硬不起来的样子?”
可下午作死后的牺牲品——小腿还在隐隐作痛,算了吧。
快要走完这条路,却在巷尾与齐天圣狭路相逢。
应鸣生只轻扫过一下,眼都没眨就从他面前过去了。
樊阳则是贱兮兮地问:“哟,泼猴,不带跟班也敢来偶遇你应哥啊?”
他是亲眼看到应鸣生把齐天圣堵到老鼠见了猫的地步的,收拾得那叫一个乖。那狠劲,他都以为金盆洗手的应鸣生要重出江湖叱咤风云了。
今晚齐天圣是吃了胆大丸吗?不叫那串跟班就敢在这周围晃悠?
齐天圣脸变得跟猪肝色似的,指着樊阳,“滚!没你的事儿”
都怪他爸,迷什么孙悟空,给他取这么个破名儿,从小外号不断。自从莫名其妙惹上应鸣生,他就多了个“泼猴”的绰号,肯定就是樊阳取的。
樊阳捂着胸口,“哟哟,好怕怕。”
齐天圣牙都要咬碎了,但他不断提醒自己要干正事,先忍着。大概实在太气,他咬牙切齿地喊:“应鸣生,咱们的梁子是时候了了吧?”
前面的背影停住,应鸣生走过来,靠着墙,双手环胸。
齐天圣真被整怕了的,跟应鸣生面对面是个不小的冲击。他也靠到对面的墙上,借力掩饰不安。
哟呵?这是知道源头?樊阳意外挑眉。
至今他都没整明白应鸣生堵齐天圣的原因。他也问过,得到的回答是笼统的“有仇”。他抽出根烟点燃,等着看好戏。
齐天圣直视应鸣生,语气略有疑问:“你喜欢向渔?”
樊阳吐出口烟。
不是,怎么扯到向渔了?
应鸣生没说话。
齐天圣自顾自地接上,“你听到我扬言一星期内拿下向渔的消息,于是便对我围追堵截,堵到我没有时间去追她。”
飘来的烟味勾起了他的烟瘾,他边点火边说,“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都想不通我怎么就惹上你这尊大佛了。上次低头找你和解,你还是不给面子。”
“郁闷得我去问我老子,咱家有没有结下血海深仇,尤其是跟姓应的。结果挨了一巴掌,我更稀里糊涂了。直到今晚,我看见回校的向渔手里拿着一把小风扇,系带垂着一个吊坠。”
搭在左臂上的手指随意点击着,从食指到小指,来回好几拍。提到“向渔”时速度抢了一拍,提到“吊坠”时拍子停止。
应鸣生举目。
“有什么问题吗?”
这反应来看,真相**不离十了。齐天圣想骂娘,又不得不压下脾气,“电扇确实很普通,但吊坠是你自己雕的吧?你拿着图案去找合适的材料,然后学怎么雕。”
“店主还问能不能把图卖给他们,你没答应。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呢?”齐天圣自问自答,“因为你去的那家店是我一个叔叔开的,你去的那天,我刚好在。”
应鸣生缄默不语。
“我去……”
樊阳傻眼得烟都忘记吸了,一言难尽地盯着应鸣生。
风扇是应鸣生几天前就买好了的,随身携带,他还好奇应鸣生为什么不用。
应鸣生把这个当礼物送给向渔,他也是小小地惊奇了一把。毕竟是喜欢的人,送这么个东西好像有点寒酸,没想到那个平平无奇的挂绳吊坠才是重点。
自己画图,自己雕。
一个外行要在一块石头上雕出花样,想想都难。
应鸣生什么时候去做这些的,樊阳也不明了。
而他跟齐天圣的梁子,竟然只是因为齐天圣的一句话。说真的,樊阳都不知道齐天圣在打向渔的主意,那么起初的应鸣生是如何知晓的呢?
一根烟已经燃完。
“说到底,你找我麻烦,是因为向渔,”齐天圣丢掉烟蒂,“没说错吧?”
应鸣生换了个姿势,双腿打直。
齐天圣跟惊弓之鸟一样,生怕对面这个疯子动手。他戒备地退到贴在墙上,“你干什么?”
应鸣生俯身拉近距离,抓着他的衣领,“管好你的嘴。”
他语气里的警告是直白且浓烈的,被收紧的衣领使得呼吸不畅,齐天圣头暗骂‘他奶奶的’。他把头往墙上贴了贴,大脑奇迹般地悟到了应鸣生的话中之意。
他维持住面上的镇定,老实又略显慌张地点头,“懂。”
应鸣生承认喜欢向渔,但他没有在追,他搞的是暗恋。
暗恋就是不能让别人知道。
他要是把今晚这事儿说出去,活不过明天。指不定,他还是第一个猜到应鸣生喜欢向渔的人。
亲身体验过应鸣生的冷戾乖张,齐天圣很难将这样的人与暗恋联系在一起。他花了好几分钟去消化这个事实。
半响后,他忽然用力踹了下墙,痛苦而又不甘,“妈的,老子都被堵到神经衰弱了!结果竟然只是因为一个女人!”
从小声喃喃到自暴自弃地大吼大叫:“一个女人而已!”
然而他忘记了应鸣生只在几米之外。
意识到时,应鸣生已经回过头,眼里的寒光化作一把利刃飞过来,淬满危险。
“嘴巴放干净点。”
樊阳还处于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的状态,行走都很机械。他怎么都没想到,应鸣生的喜欢是活雷锋式的。无论付出多少,都不求回报的那种。
回到寝室冲完澡,他思绪才慢慢正常。
寝室是六人间,除去回家的两人,周末还剩四人。有一个还在打游戏,有一个已经睡了。
室内安静昏暗。
樊阳擦着滴水的头发,走到应鸣生桌子旁,刚要说个什么,却目睹应鸣生裁掉了照片上的他。
他头发也不擦了,试图讲理,“应哥,您觉得当着我面裁掉我,这合理吗?”
照片是在火锅店拍的,蛋糕刚分完那会儿。
三个女生拍了很多合照,向渔也单独拍了几张,最后五人合影留念。
虽然应鸣生稳如泰山,但身为好兄弟,一定了解他内心是焦灼的。樊阳便很有分寸地提出:“向渔,我们三来一张呗?”
向渔同意了。
座位布排是向渔、应鸣生、他。
没有他,应哥哪来机会合影。
现在倒好,直接把他这个大功臣裁了。
裁就裁呗,还一点不避着他,光明正大的。
应鸣生头也没回,说了句:“原件还在。”
呵。
樊阳讥嘲:原件是在,但肯定丢在相册哪个角落里,几年都无人问津。
瞧吧,应哥对这张合影有多么珍视。
应鸣生细致观赏裁好的照片,先看全貌,后面移到女孩子的那边,盯着好一会儿,又伸出手指要把照片放大来看。眼尾的笑纹遮都遮不住。
彷佛发觉身边还有个活人,他收回手指,反扣手机,问:“还有事吗?”
樊阳酸了一阵,压下音,“老实说,你是不是提前知道向渔今天会去阳光广场过生日?”
洗澡的十几分钟,他想到一个关键点。准备礼物是一回事,怎么送、在哪送又是一回事。按照暗恋的人设,这礼物要送得很自然,女生才会收。
今天这种情形送礼物就特别合适。
种种巧合相遇像是设计好的,后面便是水到渠成。
答案都摆在台面上了,可应鸣生点头说‘嗯’的时候,樊阳还是头皮发麻。
他脱口而出:“应哥,你好变态。”
这得多清楚对方的习惯,得多长时间的观察,才能摸出这些规律啊。谁要是应鸣生的敌人,那一定死得惨惨的。
应鸣生不以为意,捡好自己的洗漱用品,朝浴室走去。
樊阳随口道:“我的沐浴露没了,今晚用的你的。”
“那瓶你拿去用吧,”应鸣生说,“我买了新的。”
樊阳嘟囔:“那瓶还好多呢,买什么新的。”
花洒淋水声响起。
烟雾缭绕的浴室充溢着柠檬的酸甜味,正如推荐它的人所说,闻起来是干净清新的。
是她的味道。
樊阳:你跟向渔有张单独的、真正的合照。
小应警觉:?
樊阳:在公交车上,胥雁偷拍你俩,不过她当我面删了。
小应看着他,不悦。
樊阳(无辜):我就看了她一眼,她自己就删了,没恐吓。
小应继续盯。
樊阳:谁让你裁我照片(得意洋洋)
——
这个情节不好写进正文,当小剧场放出Ov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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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