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坝的山缘边上有个小乡村,名叫静塘。之所谓“静塘”乃淡、宁、欣之安逸。塘属水涧听泉,轻盈绵绵丝雨。静谧的水塘,勾引鸟栖息,虫鸣叫。
禄则恋几天来,从通地回到熟悉不过的村庄,按常过着平常日子,似乎事都未发生过,眨眼间往事飘了影。不过,这些天还真的出现过奇奇妙妙莫名怪怪,极为惊叹的事。
还是那个旧地方,那个小的屋,跨田坝樱桃小山坡的对面边上。
这都是啥事儿呢?
先开门开始,姓禄的发现自家的门,开门“吱呀”,关门“哐啷”。怕是几天不在没抹了油,像顿时修老了几百年,总觉得被人一脚“啪!”的踢到地面,螺丝封口,关上它还是歪的……不正不立,况且右上角空了缝隙,滑的地面属实费劲。
又摸鱼回来发现的。
他家不会进小偷了吧?哪个贼敢偷啊?人人都知敢偷他家门的下场,啊不是敢偷他家的东西,怕是偷贼,不想做人想立马阴魂成鬼。除非是他想死……
因为之前,有姓钰的在……
这期间,一周内回来不久后,姓禄的又发现自搁儿门前多了棵像树的苗,又长的像草。看也看不出,摸也摸不明白,他脑瓜子迷惑,一开始并未多管,把那苗凉一边晒,渐渐日子多了,才发现……
这苗儿的怎么长我半边门高了?
他出来出去,也不采,也不挖。不断它的根,不损它的叶,进家还得绕边走。但也就一个晚上,几天后的一个晚上……他早上出去推门推半天,拿身子顶,用手往外死推,拿脚踢,往外踹!看也看不到外面,眯也眯不见,只一丝丝门隙,透着微光。像有什么叶的玩意儿挡着了,一气之下,空隆!!
被姓钰的取名,门小棕,彻底离世。
木质很差的门,死因:被主人致死,身段两半。
门断了,但未倒下,好似被某物撑住,光线透的亮,主人便残忍的把门扔一边,拍拍手,一吹气,灰尘洒满空气。后一呆,当时他想——
这啥玩意儿啊?
耐思片刻,再一怒!
“哪个缺德的把这玩意儿种我门口了?!!”
“是谁?是谁?!它妈到底是谁?!!”
怪不得昨晚一场雨,屋顶就哐啷哐啷滴滴答答的漏水,今早一见,才怪!太可笑!
“门都给我撑破了!!”
“谁家门口种树啊?!哪个好心人种的?!出来!来来来……让我好好感谢你!”
他又一气之下,对着树大骂一场。
他有种砍的念头,恨不得立马抓起一斧,先砍了再说。
所今儿早整个村,包括邻居、小孩妇女、老头老婆子、年轻的哥哥姐姐,都听到他野兽般的怒声。都感觉自从禄则恋独自一人回来后,人就变了不少。
老人都觉得,他是跟穿白衣服的学坏了。
小孩都觉得,他是没有以前温柔反而更凶了。
妇女都觉得,他怕不是过了件悲痛欲绝的事。
……………………
一周、两周、几乎崩溃。每次出门都像雨林穿梭,每次晚睡都像嗡声奏演,每次自搁儿门前都像掌上明珠,投来人人异样眼光,人人眼瞪得如铜铃大,呆的孩子如若鸡。像门前养了个动物的园子,叽叽喳喳咕咕拉拉的叫叫叫,早晚白天叫个不完。
还好,这“风景区”不要钱,“禄家大树景区”从今儿起,就此开业。这儿免费开着,农民空闲时,夏日还能大树荫下好乘凉,老人喝喝茶扇扇风,聊个天磕个瓜子。所以禄则恋就忙了,时不时得烧水沏茶,拿瓜子放凳上,嘻嘻嘻的迎客。
所以他就更忙了,又得陪几群熊孩儿上树捉蝉,给女孩子缝衣织布娃娃。怎么说他娘他爹不干,人家爹娘爷奶得忙干农活,所以他无事就带娃。
村里人都客气,被帮助的送:玉米棒子啊、绿豆糕子啊、棉花坨子啊、芝麻黏粑啊……反正都是吃的,不愁吃不愁喝不愁穿。这日子过的,跟干爹干娘差不离。
可怕年纪轻轻就享福。
一些好奇宝宝和干了一辈子田的老爷子们甚是好奇,也没见过短时间内长的这么高的参天大树。于是问:“这树哪来的啊?长得好高哟。”
“这树什么时候种的啊?长得好快哟。”
“这是哪里买的树种子啊?品质好一个不同哟。”
“这是什么树呀?它会不会开花结果呢?”
…………………………
禄则恋听了又听嗯了又嗯,笑了又笑。也不知怎么回答。他们“啊啊啊”,“哟哟哟”,“哇哇哇”的半天,对一个少年来说回答比天都难答,只能朦胧一层面纱,把未知的秘密和不道包裹,隔了层屏与幕,似乎秘密之外恍若一层薄薄印出血丝的膜壳,但撕不开裂不破,隔绝在外怎么也不会知道。
让人猜测,猜得远,猜得飘。
大概刚到第三周,大树早已有房屋之高,但越发明显的是,叶生出该有叶的形,端端细看纹理条纹,翠绿嫩叶有深有浅。
他早已挖墙换门,从侧边进出。辰时他摸着绿油油的叶,翻翻正正,眯眼紧凑:“嗯,好像栀子形。”
栀子形……
顿时,好似是某种东西如流星坠落天境,呼的一下!秀秀秀一声!解了洞底和界限,像困了几百年之间,倘若水落石出!
“栀子?”
栀子树?……栀子花?!
这……这……这这这!
“钰……”
他惊的都发不出声了,再嗅有栀子的清芳,扒拉上层树叶,几个花骨朵的苞子被埋得很深,摇摇点滴于水。
忽然,被摁的叶子出了金色流光,在叶脉中滚动,叶缘微呈梦幻游荡,宛若清水涟漪,向外散发。流过金光的茎叶和花苞,被染的浓,花苞见眼开放,开的越发白,纯洁如月,瓣子沿浅绿如郁如葱,清香扑鼻。
远看,树像泼了层水纹发了光,金光闪闪壮观美景。场景若仙粉撒花,一位少年抬望唤醒木的界灵。
“姓钰的怎么……怎么,挖土种树……!”直接搁我家门前了?!”他点着唇,震惊的震惊。
你家有的是地方,擦布林一个角落费劲放棵树很难吗!
金光继续流。
“哎不是,这玩意儿还会发光?!”禄则恋又抬头看,眼珠上下滑动,揉揉眸子,真不信这都是真的。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你家树会发光?……也对,只有“肉夹馍”敢这么干。”他小声道,闭眼摸摸下巴。
摇钱栀子,好运连连,年年发大财。
嗯,有道理。
亏还是他想到钰緘沫头上戴的栀子纹簪子,以及金固护屏,神器的栀子花条纹。没准或是送礼。
日子过得闲,等门口人散了没事时,他总想找个机会把树铲了,难不成摘几朵花,树都不愿意。怎么个不愿意法?是这摘不下的……
旁边邻居的女娃娃,老喜欢跑到他家,一直追着他问:“大哥哥,你能帮我摘朵栀子花吗?”
禄则恋不答,当做没听见。
她就撒娇了:“我想要上面最大最漂亮的那朵,好不好呀?”
当然不好,这怎么能摘?
万一被人发现花都摘不下,必得引来更加诧异的眼光,恐怕是树精作怪。而且人一碰一摘那花朵,树就发亮一直发发发,等到收手才会停下为止。
“禄家大树景区”只是风景区,不是魔力岛。
他摇摇头,道:“不行。”
小姑娘伤心了,道:“怎么不行啊?但是我……我好想要的。”
禄则恋:“…………”
乃是长的高,要不然小女孩早摘了,禄则恋也倾欣这花,长的高好,长的高好,藏的深好,藏的深好。
他就想出法子,设立“景区”特有一牌大字,立板插在树跟前,上写:严禁摘花碰花,违反者重罚!
人:“……”
好了,好的行了,这下好的不得了!一看有“重罚”罚款,一看要小钱钱,就没么人碰。实在的补把了心,就好比提前预知一样,但风景区毕竟是风景区,不能乱摘破坏,要顾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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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过,第三周末尾,下了场暴雨,姓禄的一觉睡来,走出家门,又又又没把自己吓个半死。差滴崩溃的脚一个不稳,魂破身软掉沟里去。
我了个亲娘啊……
原来,树上的花一夜之间,全部一个不留的凋飘入土。
少年迷茫的又是哭、又是慌、又是气。哭自己觉得委屈,像是被打了样,莫名的流泪。慌的是没半天功夫捡不完,能捡的双手发溃。气的是该死的雨打的他心哇哇哇的碎,花落,心碎,全部飘零成灰。
真吼怒的哭了,他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总得装点成熟,干点大人样,但现下如鱼跳了塘,全部破防。
“谁干的?!!!”
“是谁干的啊!!!”
“你出来!你出来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哭的稀里哗啦,惨。一把鼻涕一把泪,指着斜对面田坝喊!快蹦快跳,气的跺脚!
“谁把我家花搞了啊……是谁?是谁啊!!”
少年边哭边拿袖口擦,哭的不敢让人直视,喃喃道:“是不是雨……是不是……但是……怎么会都……都没了?”
他不信,现在他打死都不信,连摘都难摘的花,自己绑绳拔河的拉都不掉,就因一场不怎么刮风,光下雨的一晚夜,彻底糟蹋坏了。
好像………一下雨就坏事。
他哭了半天,来了有不少人,贼把他尴尬的。过多过少养过花的老婆婆,一见这情景,哟!懂的都懂。还是禄则恋从小到大没养过这花,不明白,栀子开花后要避免暴雨,不然这花都会被淋掉。
但这不是普通花。
几人跟禄则恋解释了,他心里总算有个度。突如其来的雨又让他不知所措,半夜睡得死,早晨又哭的死。
他只能默默承认,默默点头,也不敢说这栀子与众不同,万一一说又得解释半天。
算是哭干了,等人走后回过头默默拾花,娃娃也不敢捡。那少年的背影蹲在树下,夏日的暖光把影子拉长,栀香漫漫,夭夭芳菲,风拂香的人醉,只把墨发吹。眼愈红肿,纤长睫毛翩翩珊舞,恍若荷塘央中恋魅“雨滴”,眸子像外盖琉璃薄水。他扒拉寂静的翻土,手指细长,指尖磨茧。如秋水暧昧般拾起抱在怀中。
很糟蹋,乱成一片。但周围无人,栀子花莫名发了光,捡着捡着碰到一束好的,只有这朵发了全光,禄则恋拿起,待刚要放到一旁筐中,朵子更加绽放,似去拥抱,开的好。
指尖忽然一轻,栀子散成飘粒,如花粉香味扑鼻,便以肉眼可见速度,点缀成更大的一颗,金光圆球如药丸大小,禄则恋看着也未惊讶,忽的,变出字。
呈现眼前,只见上写:明日我前去凡间,去到你那,你不必备酒带浑,杀鸡剁肉,我自会准备。
还不忘右下角出个小字:钰。
禄则恋:“…………”
招待你还要……
一听完,愣时片刻,字散成花。他面无表情搭拉着脸,头也不回的甩手向后一扔,呼的!一个标准的抛物线。那花便孤零零的卡在枝头,后边全土之下,全树之间,只剩它一朵……
好一个传信途径!好一个崩溃方式!
不过也好,待他回来赔我房。
更新了!呜呼~我加油吧^0^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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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禄式寥寥回家后的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