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忘羡 第14章 归还

鲤每日与湛相处，取之阳气，增自身修为，数月之余，溪鲤已从初得灵识修成半人半鲤之身。溪中时，曾有灵妖引导于他，诉之世间如何美好，凡人如何邪恶，更受其快速增进修为，为溪中生灵报仇之法。

湛虽身体每况愈下，然日复一日，为溪鲤亲自做食，嘱其勿要贪多；为溪鲤收集晨露，供其存活；为溪鲤演奏弦乐，而后赏其悦然戏水。湛虽不多言，而溪鲤感之甚多，睹湛自皎皎青年，沦至病弱残躯，心虽有不忍，却仍谨记灵妖之说。

是日，湛欲对鲤而弹，半饷未奏一音，眼神空洞，目光涣散，言于鲤曰：“湛一生，痴迷画作，无甚亲朋好友，唯你作友，不嫌湛枯燥乏味，长久陪之，然凡人一生，心力有限，自遇你，湛倾尽全力，摹你，绘你，恐已用尽毕生心力，不及一月，恐湛将归于黄土，不忍独留你于此，今送你归湖，天高海阔，两两相忘。”遂还溪鲤自由之身。

溪鲤望湛背影，蹒跚无力，心中绞痛，化为人身，暗中护湛归家。复回溪中，灵妖筹谋于今日降天火于姑苏，以惩涂炭溪灵之渔民，溪鲤无羡闻之，纠结丛生，徘徊于溪岸。至晚，见姑苏火光冲天，溪鲤曰：“只看一眼，就一眼。”遂摇身化为一缕灵气。

及至家中，见湛于书房中，与火抢画，护于怀中，奔于火中，弃绝佳逃生机会于脑后。溪鲤知，家中存画仅绘溪鲤。忽见横梁染火，自湛头顶而下，溪鲤冲上前，护湛至安全之地，欲携湛而逃。湛拒曰：“谢侠士相救，然湛命不久矣，惟愿同溪鲤之画而归尘，侠士且先去，湛还有一些画未曾取出。”言罢，奔火而去。

“蓝湛，别去。”溪鲤曰。

湛未听，复前行。

“蓝湛，蓝忘机！你若当真念及溪鲤，便护好自己，画毁可重绘，人毁尽归无！”溪鲤急而喊之。

湛曰：“重绘如何？画已非画，它已非它！若湛今日未能走出火海，愿侠士掷画悉数入火，湛与记忆同去。”

“蓝湛，溪鲤已复归，吾乃无羡，日日陪你作画之无羡，取你阳气以修自身之无羡，害你至此心怀有愧之无羡，你，可愿回头？”溪鲤一字一句，一句一哭道。

湛回头，望侠士，此人之风采、形容，乃至九天星眸，和溪鲤无羡如出一辙。湛嘴角浅笑，欲向羡行，然力有不支，向地而扑，未感之疼痛，反入一人之怀抱，湛望明眸，欣然而昏。溪鲤反手一挥，携蓝湛，以及所有画卷至安全之地。

溪鲤扶湛枕之于腿，闻湛梦中呢喃“无羡，无羡，快跑，危险，危险……”。

溪鲤笑曰：“傻乎如湛，自见面起，吾便思恨你，害你，时至今日，竟仍得尔念之护之，宠之惯之。今日，吾便还尽欠君之恩。”溪鲤抚手于湛心口，灵力缓灌，湛面容渐复如初见。

湛醒，不见侠士无羡，以为梦。转身欲归家，见画作悉数散落岸边，惑之。整理之余，觉察画下岸上有字，徐徐念之：“昔日忘机兄带吾万般好，赐名无羡，日夜相伴，然吾怀歹心接近，今将所修悉数归还，溪边候兄，若忘机兄原谅于我，挥手驱吾便可，若仍心有不愤，任君烹食。无羡亲笔。”

湛缓步至溪边，果见溪鲤，曰：“湛不归，你不可走！。”

溪鲤依言等候，须臾，湛携篓而归，鲤心道：“吾命休矣~死于蓝湛之口，死得其所。”

湛闻言，笑之：“湛从未怪你，遑论烹食。待尔回家，共享余生！”

溪鲤惊惑：“你，如何知我所想？”

湛曰：“想是你还修为于我之故，以前尚不能知你心思，明你喜乐，今翻可听见你心中所说。”

溪鲤跃于篓中，“有蓝湛之家，是为家！有蓝湛之陪，是为乐！鱼生有你，足矣！”

湛答曰：“余生有你，亦足矣！”

其实江澄并不是一年有十二个生日。

而是二十四个，每月上半月一个，每月下半月一个。

也可以是三十六个，每月上旬一个，每月中旬一个，每月下旬一个。

但是含光君每天都是生日，每天见到魏无羡都是他如获新生的一天，所以就算魏婴说了千百次要去会莲花坞庆生辰“避难”，也没有一次是抛下他孤身前去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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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