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防万防,没想到是你!”
允七浑身发抖倒在地上,腹部伤口处冒出的血透过衣服,浸染一片。
几人围着他,他则恶狠狠地盯着站在最中间的若霜。
面对质问,若霜神情冷淡,沉默不语,根本不屑说道。
伤口处的疼痛加上失血过多,允七的思维越来越模糊,他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越来越重,越来越明显。
额头豆大的汗滴与新添伤口流出的血滴一道顺脸淌下,与这帮人拼杀许久早已没了力气,失去意识前,他听若霜对旁人道:“把他带回王府。”
……
晟王府
凌君言正与许清池一道走在府中小路上谈论着最近朝野上的事。
这时侍卫小跑上前,拱手想要禀报,却看见许清池在这,于是欲言又止。
许清池见状低了低头,打算离开。
凌君言一把拉住她,对侍卫道:“说。”
侍卫这才交代:“殿下,人我们带回来了。”
此话一出,许清池顿觉凌君言手上的力道多了几分,而侍卫口中的这个人她从来没听凌君言提起过,不过以他这个反应来看,对方应该很重要。
许清池这样想着,但并没有过问。
虽然早已从细节处暴露,但凌君言依旧面不改色,假装毫不在意,他淡淡道:“带他来见我。”
侍卫这就为难了,人都昏死过去了,带过来怕是有点难,于是他说:“不如殿下移步过去,属下去将他泼醒,殿下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你说什么?泼醒?”
许清池眉头微皱,原因是问出此话的同时凌君言将她手腕抓得更用力了,她吃痛地挣扎了一下,凌君言顺势撒开手,第一时间也并未选择关心。
侍卫一顿,感受到了凌君言话语中的怒意,一瞬间不知所措,他将目光投向旁边的许清池,但许清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压根帮不上什么。
“回答我!”凌君言这下也不掩饰了,直接吼道。
侍卫吓得一哆嗦,“这,属下们抓他的时候,他,他晕过去了。”
“人在哪?”凌君言此刻的眼神仿佛能杀人,侍卫丝毫不敢与他对视,“在牢里。”
凌君言将袖子一甩,直奔牢狱而去。
直到他离开,侍卫才颤巍巍地回头望了一眼。
许清池连忙上前问道:“发生了何事?”
侍卫叹道:“许姑娘,这说来话长,还是等殿下和你说吧。”
许清池微微点头,目送侍卫离开,又望向牢狱方向,目光沉了下来。
在黑暗中不知待了多久,允七总感觉有很多双无形的手拽着他,想将他拉往深渊,于是他拼命挣扎,奈何深渊下面是泥潭,他动弹不得,可不一会,又变成了水,马上就要漫过脖子,允七猛地吸了一口气。
直到睁开眼的时候,才如释重负。
屋内的光有些亮,允七眼睛适应了片刻,可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缓缓道:“这是到天堂了?”
“天堂倒不至于。”一道声音冷冷响起。
允七一下子就精神了,扭头看去,努力将视线对焦。
“你怎么在这?”
凌君言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不急不缓道:“这是本王的王府,本王为何不能在这?”
允七皱皱眉,观察了眼周围的环境后,没好气地道:“也是,天堂怎么可能会有你,如今落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怎么?不想活了?”凌君言的话轻飘飘的,听不出情绪。
但允七也没什么好怕的,之前害怕是因为还有活的可能性,而现在必死的情况下,怕也没用。
“我的想法重要吗?是死是活还不是晟王殿下一句话的事,哦不对,有时候连话都不用说,直接一剑解决,跟踩蚂蚁一样,踩蚂蚁还抬抬脚呢,你这伸伸手,也差不多。”
说完,允七直接将头扭了过去,不看他。
这下说完估计真得嘎了,但允七心里是真有气啊,特别是见到这人的时候,在馒头铺是这样,现如今也是这样。
自己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非得赶尽杀绝,抓自己的那帮人特别是那个若霜,还专挑伤口打,晟王府连带伤害,叠加buff么?
可笑。
凌君言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忽然觉得他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但还说不清楚是哪里。
不一会,他微微叹息,“看来恢复得不错,好好待着吧。”
说罢,他起身扬长而去。
关门声传来的那一刻,允七又一次感到不可置信,他转过头盯着门看了好一会。
这世界是怎么了,凌君言这样的人都转性了?真是疯了。
不对,不能相信他,若霜那厮都是个奸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此时,允七脑海中就像有两个小人在为这事互相争辩,搞的他脑袋直疼。
他将被子一拽蒙住头,一不小心又抻到了伤口,在被子下呲牙咧嘴半天,余疼才将将散去。
晟王府院子
“是谁把他伤了的?”
被问的几人互相看了看彼此,没人敢说话。
眼看着凌君言就要没了耐心,若霜赶紧上前道:“殿下,当时他想要逃跑,实在没办法我们才…”
“我问是谁!”
几人闻言惊诧,连忙下跪,“殿下…”
凌君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这么说,你们都有份?”
说完,他转身一把抽出旁边侍卫的配刀斜放身侧。
这一举动吓了众人一跳,远处赶来的许清池看到了这一幕,二话不说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凌君言拿刀的手,劝道:“君言,别,他们只是奉命行事。”
凌君言一怔,许清池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奉命?奉的谁的命?本王的?他的?他的?”凌君言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指了一遍,最后幽幽地看向许清池,“还是你的?”
许清池心头一颤,慌忙解释道:“这…我的意思是他们只是理解错你的意思了,罪不至死。”
“是吗。”
许清池连连点头,看凌君言状态似有缓和,她慢慢将手放下。
本以为没事了,谁料下一秒,凌君言抬手迅猛一挥,再放下时,手中的刀刃已多出一条血迹。
许清池瞪大了眼睛,看向已经倒地的若霜,若霜脖颈处被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血水止不住的外涌。
她愣住了,站在原地许久说不出话。
凌君言冰冷的目光又移向其他人,那些人跪在地上,即使内心恐惧万分,也不敢言说分毫,此时再也不会有人替他们求情了。
就在他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凌君言发话了,也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
“其余人,自己去领罚。”
场内人听到这句话,跪着的人叩谢自己重获新生,站着的人也为他们默默松了口气,只有许清池。
为什么只杀了若霜?
凌君言不曾跟她解释,似乎也从未想过要与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