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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泥之别 第6章 第 六章

作者:山代王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6-29 21:08:35 来源:文学城

阴寒铺满,凉意窜进四肢百骸。

凌清拢了拢本就单薄的衣衫,停步望向纤云成丝、月色团散的夜空,心跟着平静、旷远起来。

眸光中情绪消解,他提步,踏过幽径成曲,轻叩门,然后推开。

猝不及防地,张狂至极地,一条黑狗伸着长舌头、矮大半截儿地坐在他正面前。

貌似太突然了,一人一狗都愣了。

后知后觉地,黑狗支棱起来,甩了两转头,如沉淀了黑色素的琥珀般的狗眼直往人身上放,染了不知道什么人的气质般,凶神恶煞的。

凌清压在门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甚至脚都相当先知地想往后缩——又是这样式儿的狗,跟上次的“大郎”同种?

“你别怕啊,他只是看着吓人,又不吃人。”

循声过去,凌清对上一张有些陌生的面孔,低头,就见这条狗摇着尾巴婀娜着步子朝人走去。

想起来了!是插在几段血腥故事里的那位“二狗”。

二狗的自述里,全跟狗挂钩。

从小跟各种狗吃、喝、玩、闹,染了一身狗味儿,一些糊涂狗甚至晕头转向,对他是不是同类存疑。简单说来,就没有他处不来的狗。

至于他为何在这里,原话是:“他被欺负时,自认是同类的狗相当仗义。然后,狗爽了,他完了。”

凌清看着黑狗围着他打圈圈地走,放松了些许,对他的开路表示感谢。

“哪用得着谢。”二狗和善地朝他走近,走到一半看了眼“穷追不舍”的狗,一脚踹开,“没办法,怪黏人的。”

不太欣赏得来他的点评,凌清的视线偏了些,简单而迅速地将屋中的情形打量一遍。

桌上四面都有人落座,支着筷子不知道在玩些什么;床上也乱七八糟地躺了三两人,被子外左一条腿右一只手的,应是睡了。

“你要进去吗?”

凌清收了视线,“嗯。”

踏出一只脚进屋的**已然冒烟,刚想出炉结果发现还没开盖儿,他无奈道:“让我一下呢。”

“哦。”二狗退开一步,又赶忙将门卡着,“不,那个,你陪我走一趟吧。”

“嗯?”

从他的语调里,能感受到明显的心虚,不明好坏。

屋内屋外,隔着堵墙的距离,气氛却交渗,凌清停下:“自损”这就开始了?

“你知道这狗怎么来的吗?”

“不知道。”

“那个饿得贼快那位,昨儿个不是找大哥要了法子嘛,这不,就是想吃这条狗。”二狗将黑狗抱起来,爱抚着:“不知道那几个糙人是怎么生拉硬拽给弄回来的。”

活像是听得懂人话,黑狗嘤咛一声,受了委屈地缩了缩鼻头,两只耳朵软下去了。

不过,下一句却是:“但是,你看它,黑不溜秋的,能好吃吗?”

黑狗伸出来透气的舌头卡在空中,挂了寒气,它控诉般地叫了一声,又张牙舞爪地要从他怀里出来,不成,狗头耷拉下去。

凌清对狗没什么好感,道:“它吃的应该比它好吃。”

“诶!你别说。”二狗轻轻为它顺头顶的毛,想到什么了,眼睛呲呲冒光:“明儿个饿了,说不定还可以吃它的。”

几乎是瞬间,凌清在他身上看到了刘欢的光辉,别开视线收了“刘欢附身”的怪诞,拉回话题:“所以,我陪你?”

二狗摇了下头,方才那声狗吠,已然宣告着凌清回来,再拦也于事无补。

他绕了绕措辞:“不用了,我自己把狗送回去,免得给别人做了嫁衣。万一明天你抢先我一步要了它的吃食怎么办?我不就亏了。”

凌清:“……”

行,都一群饿死鬼投胎。

给他让开道,凌清踏过门槛,往里走去。

其实,自二狗的聊语开始,总有暗耸的念头时不时冒头,扰得心不宁。凌清平了呼吸,正欲虚掩上门,门啪的一声闭得严严实实。

正对面,是一只饱经风霜的手,跟陈年老树皮似的。

视线稍偏,是一副陌生面孔。单这一眼,脑子里空白如纸,但下意识的反胃将记忆逼现——讨不到娘子乱抢那位,名字也挺随便的,李三。

李三长了一张难以描述的脸,不是正常意义上的“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气质还蛮特别的,给人一种刚从油池里打捞出来的“光泽”感。

操着一口老掉牙的调子:“你叫凌清?”

不是很有回答的**,凌清选择了沉默。

李三倒也不恼,一手按在门上,下半身定得稳,上半身跟鹅脖子一样往凌清身上伸,闭着眼深吸了一口空气。

凌清退步,眉头直皱。

李三咽了口口水,“你身上的味道,我很喜欢。”

“是吗?我也喜欢。”

到嘴的话咔嚓就掉了,李三被这个罕见到珍稀的回答敲懵了,有如一榔头直撞脑门的后劲儿,“你……我……”

凌清真没明白他半天憋出的字是什么意思,侧过身子,走去与硬度与石板媲美的床相拥。

只是,才贴上床,小臂就被拉住了。

他转过头,过分直白地对上一张打了不知几层蜡的脸,脸盘子顶人一个大腚。

擦过脸庞的是满含酸臭味的气息,凌清觉得毛骨悚然的,连忙往后一退,又侧转一步。

李三的灵活倒不落下风,手始终没松过,跟着往床上一翻,砸得床板直咋呼。见没什么用,还不依不饶地一手两腿往凌清身上蹭。

凌清挣扎着手上的桎梏,劲不够,凭着巧力连翻几个跟头,窝在墙脚时,利用他扑过来的惯性,往外一转,李三整个人便哐当、镶墙上了。

就撞击的这个响动而言,一个论题——那堵墙还是这个人是受害者,有得讨论。

凌清呼吸染了快频率,脑子中闪过分外得劲儿的一幕——猫抓耗子。

他现在是深刻感受到了可怜“耗儿”的悲催与无力。

不过,这么大的动静,却没引起其他人的半分注意。

若从客观角度看,只道是:火山连底带头地滚进湖里,只荡开风平浪静的矛盾感。

若从人的角度来看,凌清用袖子拂了拂刚刚被钳抓的手,扫去上面的残污。

大概想明白二狗的一拦,他的眼神利了一分,但许是水光潋滟惯成了背景,都探不出一点儿风雨欲来。

把自己从墙上“抠”出来的李三,两手张掌,猛拍脑门,叠加了一层红痕:“你最好听话一些,连自己亲爹般的人都敢杀,还杀得那么狠,有脸活着吗?”

凌清平静道:“与你无关。”

“怎么,敢做不敢当?”李三抹开脸上的红印,发现没什么用,便又打了一层在脸颊两侧,“你别觉得,长了副好相貌,他们便会护着你。我告诉你,在这里,除了我,长得好对谁都没用。”

凌清蹲伏着,将手伸向一侧脚踝,仰着头看他:“所以?”

“看来你是真的蠢。那我说直白些,让你从了我,这听得明白吗?还需要我跟你解释解释,是哪方面吗?”

李三凶起来挺搞怪的。

瞪圆眼后,白将黑尽数吐出,怪大一眼眶,弱到差点连眼珠子都留不住!

摸到藏了许久、寂寞难比的瓷片,凌清站起身来,比立在床上的这位高了半个头不止,垂下视线:“哪方面?”

“你!”

李三找不到威风的语术才拔高自己,半天没出气的脸胀出猪肝色,“我……”

没话说了,他便挥了两下手,故技重施,往人身上栽、扑。

凌清握紧瓷片较温和的两侧,眼皮轻挑,在他靠近自己的刹那间,瓷片贴上脖颈,他收了力道,只划出一道长痕。

鲜血还未溢出,他趁人失神,绕到后面,一脚将人踹下床。

轰然一声,临近的板凳被压得稀巴烂,地上的人滚了两圈,就像一颗威力很大的雷,炸得一桌人四窜奔逃。

血渗出来,李三捧着脖子,面上狰狞出骇色,嘴皮直哆嗦,半天没说出话,太概是憋得狠了,仰头就晕过去了。

凌清挪至自己的床位,用脏兮兮的袖口将染了红的瓷片擦拭干净,面上没什么表情。

“这……”先行提出这个计划的人,目光在床上那人和地上这“尸”间来回奔跑,最后,忍着胸腔怒气,踢了一脚李三,把气发泄了。

陈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凌清,发觉他浑身上下都笼罩着“勿近”的气息,与平日里软糯的模样隔了不止一条牵牛织女的天河。

好小子!

他转头对着这帮子人,摆起当头儿的谱:“做自己的,要睡睡,不睡随你便。”

没人管地上的“尸”,原桌上的人,连板凳拖桌子地,搬离了“案发现场”。

胡水子嗫嚅几次,还是爬上床,用掌心轻拍他的肩:“对不起,我……”

凌清将瓷片别好:“嗯?”

“对不起,我说过护你的,但这次却没有站出来。”

“人之常情。”凌清朝他笑了笑:冷眼旁观,在这世道,他瞧得都习以为常了。

若非某个人,或许,他都成了其中一分子。

对上这抹淡淡的笑,胡水子心里越发不是滋味,索性直言:“你真的做了这么……的事?我以为你不会的。”

凌清垂下眼皮,目光停滞在腿侧的瓷片上。

此刻,胸腔之内,涌荡着百般情绪千番滋味,他渐渐收了笑,任脑海里翻出丹桂满院、馨香盈鼻的过往。压下虚无的缥缈,他轻声道:“我说过的。”

胡水子没有看清他的眼神,只是透过垂下的碎发,捕捉到一丝化不开的低暗情愫。

空气都多了一份沉重,胡水子沉着气,搜肠刮肚地倒腾他那些个乱麻般的记忆。

半天,他呼出口气,想起了见面时他说的第一句话——“敢不敢是一回事,杀没杀另说”。

夜深得没边了,一桌的人,互相对着打了个哈欠,将一天累计的疲惫作一口浊气吐出,像是被彼此熏到了,当即兴致全无。

灯火偃旗息鼓,屋内终于和黑夜共调同色。

黑暗中,凌清软了筋骨,背脊滑靠在冰冷的墙上,微仰起头,被暗色“镀”边的半张侧脸清爽而利落。

他指尖轻摩,唇瓣起合,无声有形:“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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