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云泥之别 > 第20章 第二十章

云泥之别 第20章 第二十章

作者:山代王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7-14 21:00:27 来源:文学城

因入水时长较短、救助及时,凌清醒来时,人还坐在岸边。

“阿浊,你没事儿吧?”陈挺连忙蹲下身,左看右看,生怕哪儿磕着碰着了没看到。

凌清抹掉面上的水渍,摇头,“我没事。”

绕开人群,陆妄瞥了眼刘洺,后者当即会意,忙道:“都先回去,剩下的交给我们。”

“好…吧。”陈挺依依不舍地站起身,临走前还回头看了几眼。

胡水子实在看不下去,一手拽上人的大臂,使点儿劲就拽走老远。

凌清轻舒气,勉强笑着道:“谢谢。”

刘洺也笑笑,回道:“我没什么好谢的。巡查时,刚想抓你们偷鱼,就见那个谁鬼鬼祟祟,大人就慷慨地在桥头留了一阵。所以,很巧,几乎是你落水的同一时间,大人下令‘跳’,我和关五这才能及时跳水救你。”

“主要是关五,他力气贼大,拖拽着你的手臂,我托着你的脚。我刚说用力一把,结果你就被拉上去了。虽然我的功劳不大,但我的心意还是相当到位的。当然,你能活,主要是大人指令下得好,关五力气卖得好。”

关五大笑一声:“嘿嘿,力气是天生的,功在大人。”

本来脑子就沉,还要听着这刻了功劳二字的飞镖反复回旋,凌清面露难色,正想着一人说句谢,一只有力的手环过腰后攀向上,一手轻绕过膝盖底儿,随即人有些飘忽。

他身子一颤,微侧头,便贴上陆妄的胸膛,隔着衣衫,带着酥意的声音传入耳膜:“去审人。”

“是,大人。”

刘洺应完,就见他家大人抱着人走远,顿时眉头成断桥,劈成两半儿,他点了点关五的胳膊,“吐”道:“怎么在离北时,我伤得半死不活,大人也不曾抱过我呢?”

关五挠挠脑袋,“为什么要大人抱你?”

“……”深思后,刘洺“奸笑”了几声,就像偷到大米的老鼠一般,“害,你不懂。”

-

第一次被这么抱着,凌清有股说不上来的不自在。

倒也不是嫌恶,就单纯的不自在。

耳畔是密匝匝的心跳声,鼻尖里是同书库类似的香气,并不浓烈,却叫人安心;紧贴着的肌肤处,还有点儿热度相传。

他不觉地放缓了呼吸——由落水与回忆碰撞出的“战栗”无声无息地便消散了下去,他魇足地向他怀里偏了偏。

陆妄低头看了眼,见他双眼合着、长睫轻颤,心头微动,本欲踏进“一罪方休”,但临到院里时,他调转了方向。

半刻钟后,宋遇毛毛躁躁地、又瞻前又顾后,“一安呐,我不是说了嘛,照顾好他,照顾好他,你就是这么照顾的吗?!”

陆妄偏耳,自动过滤掉他的说辞,将人稳当地落在床上,见缝插针一句:“看看有问题吗?”

宋遇连忙坐到床边,刚捞过人细瘦的手腕,凌清便自然地收了回去,淡淡回道:“我没事。”

“怎么是没事呢?一安,快去找件儿衣服来,好好换上。这一天儿比一天儿冷,稍不注意,就风寒,遭罪的是身体啊……”

陆妄“啧”了一声,转身绕到里屋。

“十二!随便叫你哪个师兄熬碗暖身的汤,熬不好断粮三天!”吩咐完,宋遇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头晕不晕,有没有什么发热的感觉………明天我给你煮点儿汤,绝对鲜香一体,绝无仅有!”

凌清耸了耸鼻尖,本以为听老儿啰嗦半天会是一件挑战神经、极度厌烦之事,可听他说这一阵,心头像被灌了一桶姜汤,暖得透透的。

他轻轻一笑,“谢谢。”

“谢什么…”宋遇脱口而出一句,说着说着就变调了,“不对,得谢。”

“……”凌清道:“你要什么?”

“叫我声师父,就当谢了。”宋遇搓搓手,翘首以盼。

恰巧此时,陆妄拿了身衣裳,走到床边时,道:“什么强盗做法…”

凌清笑了笑,看向宋遇,像做了一个莫大的决定般,稍显迟疑,语气却坚定,“师父。”

“欸!欸!”宋遇顿时蹦起来,就差脑袋上缠根儿红绳,手舞足蹈:“为师听到了!”

生怕他下一秒就要喊着那屋子“一二三四…”一齐出来,凌清想着都冒了冷汗,下意识求助似的看向陆妄。

陆妄勾了下嘴唇,将叠得齐整的衣服递给他后,对宋遇说道:“…您老先出去激动吧。”

“这说的什么话!”

话虽如此,宋遇还是双手叉着腰,昂着快要与地面平行的上半身,带着那串厚重得跟板鸭似的笑声,晃出去了。

见人出去,凌清淡声:“谢谢。”

“嗯。”陆妄背过身子,给他留出换衣服的空间,手上摆弄瓷瓶时,顺便问道:“推你那人,认识吗?”

凌清钻进被子里,麻溜地褪下湿透了的衣衫,又迅疾地换上新的,回道:“不认识。”

“他跟你说了什么?”

陆妄指尖点着瓶身,滑溜溜的点不出声响。

当时桥头观时,他看得分明:若是那人执意要行“不是”,单以“阿浊”的本事,尤其是已经准备好的动作来看,不可能轻易落水。

凌清眸光微颤,思量后,如实回答:“他说:‘水里安全’。”

“‘水里安全’?”陆妄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便转过身来,“谁对你说过吗?”

凌清微怔,点头:“嗯。”

“他叫秦坠月。”

三字一落,如水里炸开惊雷:激起滔天的浪花…曾经被迫截断的记忆彻底连成线,一切似乎都明了清晰起来。

见他神情不对,陆妄望了望屋外:尚是金光大放。

从思绪中抽身,凌清坐直,也没管暂时性的腿部发软,“大人,我能书库吗?”

陆妄眼疾手快地“捞”住人,才免了他摔个“头朝地”,道:“可以。”

说完,他将人扶正,顺手将腰间缀着的钥匙取下。

凌清低眸,接过,“谢了。”

-

紧着时间将捡回来的书看完时,夜黑风高,白天才跟刘欢学了爬树的凌清,手攀上枝桠,用力向上,将身子也“打捞”上去。

秋色渐凉,凌清半倚着粗大的树干,回想起书里的逦迤。

闭眼之后,所望皆黑:而读过数遍的文字,悉数化作银白色字符,兀极而明。

而字里行间溢出细水流长来,并非浩荡可歌的二人情长;

相反,是粗茶淡饭里氲起的家长里短。

他没收住飘荡的思绪,就像是在白茫茫的雪地里,任灵魂的行痕延伸至很远,而他之肉身,被缚于原地踌躇。

楚若渝一生无妻无子,除了收养他,院中就只余隔段时间便被替换的“佣仆”。

他何来这些情绪?

而那本“对对对,对出名堂”的书里,绘着一段故事——独属于三人记忆里,曾经的想云街…

那段相识,又岂能是楚若渝的记忆尘埃?

夜风一阵一阵转凉,他笼了笼单薄的青衫,望着格外残缺的明月如钩,他魂儿飘着,不自觉应诺了脑中的陆离。

那夜,似乎也是如此——黑漆漆的天幕,星星点点、若隐若现的光亮。

凌倚梦的前半生,在处处做活维持家用,他也时不时跟着,随他四处搭桌整凳、吟诗写对,将佳句妙词留在大街小巷。

声名四起时,左邻右舍均知:“巷尾人家,有郎如玉。”

耽误了年华,在唐无争“为天下人知”的几年后,凌倚梦决定参加科举。

正式作考时,多人迎送,他爹坦荡其怀,行礼致至。

月后殿试之上,得获探花之名时,他们一家还没来得及高兴,便有礼品不断地送达。

夜幕降下,总会霸道地吞噬白日里的闹腾与欢愉。

宴酬前夜,他于书房同他爹静静地读书。

一纸被墨迹填满,他欢着起来,说要吃食;他爹宠溺地收拾书卷,就揽着他要去厨房。

只是,门一推开——黑影成行,刀剑泛寒光。

顶头的黑影行了一礼,还算有礼:“有人买你们的命,我们拿钱做事,恭请配合。”

他爹将他往后一拉,声色温润且不乱:“我们,而不是我?”

黑影同他的伙伴聊了两句,转头道:“确认了,是你们,而不只是你。”

他从他爹背后钻出来,天真至极地问道:“多少钱?我们有钱,可以出三倍。”

黑影抱着刀又退回去,聊了两句,回答:“我们不爱钱,要不了那么多。”

“可是,我怕疼…要不让我们自杀?”

黑影被蒙住的眼睛露出疑惑,反应了半天才回答:“上面的意思应该是,你们只能死于他杀,自杀的话,是完不成任务的。”

他爹和他相视一眼,道:“摊上当探花还被杀的爹,滋味如何?”

他瞬间泪上眼眶,冒头对黑影说:“杀我们,是怕我日后成了状元吗?”

黑影似动容了一下,不太确定地结巴道:“这……没跟我们说。”

他爹轻抚他的头,在他耳畔笑着说:“早知道搏个状元,名声更震些。”

说完,他们将自己的倒影从对方澄清的眼瞳中抽离,默契地分开,朝两边拼了命地跑——哪怕明知可能没有结果。

院中的黑影远比见到的要多,脚步声将独属夜间的寂静踏得粉碎,撕裂成一阵兵荒马乱。

他只觉得腿上再也抽不出气力,支撑不了他求生的**。

跌倒时,骤地被一团黑影包围住时。

刀起,他闭眼聆听心脏的狂跳;

刀落,想象中的刺痛却没有及时传来,相反,他被横腰一抱,用力之大,他被勒得几乎出不了气。

他努力睁开眼,却只见好似无边的质地不错的黑衣。

接着,整个人上下颠倒,他被扔进井坑,而一根粗壮的绳子垂下来,捆缠一只手腕时,耳边,是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突兀出现的黑影,反复着一个词:“水里安全”。

而身下,是直往上冒的井水寒气,从脚底窜入头盖骨,绳子磨得手生疼,他被放下去,死死拽着绳子。

隔着几米的距离,他听到刀剑相接,和隐忍着的嘶喊。

什么叫“水里安全”,换一种死法,更好跟那边的人交代?

如果松了手掉井里,算自杀还是他杀?

他用尽全力,往上攀了些许,透过乱倒的木架,他得以看清院中景象。

有人放了火,火光接天连地,黑影在火光下更加分明。噼啪的焦燃中,他看到空中划成线的血迹,也看到潦倒之下,那张张带着安详微笑的脸。

心头的痛楚具象化,因为用力,麻绳勒穿掌心,血脱离肉而流淌,他在嘈杂声中,不自觉松了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自杀吧,不遂坏人愿…

…夜风一阵坏了思绪,凌清紧了紧喉咙,回想起日中时陆妄的话——“他叫秦坠月。”

落水前,他明显感知得到:

在失常的情况下,那人力气大得惊人,就像当年将他横腰捆在井绳上的人。

而他口中,念叨着的一句话,一而再,再而三地,急促着语调,而声音几乎跨时空地贴合重叠——“水里安全”。

从井里被打捞起,他便到了一个新鲜的地方——“香粉之院”。

后来院中人告诉他:他被一个大善人收养了。

大善人当时声名不算浅,名字也很柔气,唤作:楚若渝。

一天,他听说有人受游街之刑,在院里人的推搡下,他便偷摸着溜了出去。

跑了几条街,弯弯绕绕的,他终于见到了囚车。

而柱条缝间,那人遍体鳞伤,血痕透湿囚衣遍布。凭他半点医术都无的脑子,都能看出:那人快死了。

那人东舞西荡的,有些疯疯傻傻。可车头偏转,那张脸亮出——分明曾是风流子的潮趋。

那时,他爹与一公子中途为友,缘分上乘,可谓是不二知音。之后,两人佳话频传,以至当时有言道:“坠月于倚梦,不下红颜知己。”

为图生计,秦坠月常在酒楼填词,偶尔上街摆桌写字。

只要得了钱,便会带些字画、吃食过来,同他爹一番棋艺磨磋,兴致高时,一住便是几天。

他幼时除了仰慕父亲的才学,便是钦慕秦坠月的文才。

可惜,同进考后,秦坠月名落孙山。

知晓当夜,秦坠月满腹愁肠地携了好酒来府宅,借着酒意,豪情歌了几首,泪眼唱着“此生不出仕,自在江湖间”。

第二天就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出去卖字……

半月后,殿试结束,消息绽开。

首递出去的邀函却迟迟没有应答,而如今,敲破面纱阻隔才知,再度相见,他已化作夺命之黑影。

原来,“水里安全”,是因为,杀人之后,要放火……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