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出了古玩店,拐入小巷子,两个丫鬟在后面跟着,安慰说:“夫人您慢些,别被那些话伤了身子。”
魏夫人停下来,扭头看向他们,说:“也就是说那些话是真的了?”
两个丫鬟低着头互相看了看,谁也不敢说。魏氏盯着他们,突然大声说:“快把你们听到过的都说出来,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一个丫鬟吓得赶紧说:“我们也是从看门的小厮那里听说的那些话,怕耽搁了小姐婚事,也不好在夫人面前说些什么,”
“那你们还听到了什么?都给我说出来。”
“还有,还有。。。”
“快说!”
“奴婢还听说什么季家公子表面谦谦君子,内地里对家里人并不好,稍有不顺意就非打即骂,对朋友也是如此。”
魏氏说:“表里不一,对朋友不好,对家里人也不好?这都听谁说的?”
“是有一次碰上了文家下人,他们听文家公子说的。”
魏夫人心想:文家的孩子向来与季家交好,难不成是真的?想到这里更生气了,一转身,说:“先回家,反正我女儿可不能嫁给一个两面三刀的人。“
魏氏还没上马车,一个人突然冒出来,说:“这位可是魏夫人?”
魏氏愣了一下,说:“是,怎么了?”
“我家小姐想见一下您,事关千金婚嫁,还望劳累过去一趟。”
魏氏一听和自家女儿有关,跟了上去,进了间屋子,是季云兰在等着她。
魏氏说:“诶,你不是季家的云兰姑娘吗?你见我做什么?”
季云兰站起身,走到魏氏身旁,拉起她的手说:“夫人,我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说完还装模作样地掉了几滴泪。
魏氏也奇怪,冷静了下来,说:“姑娘这是怎么了,不久咱们两家结亲,也给我说两句。”
季云兰拉着她坐在椅子上,说:“夫人可别提什么结亲不结亲的了,这几天我们耳朵都没闲着,我哥哥的性子,夫人还不知道吗?”
“就是说那些个说的话是真的?”
季云兰叹口气说:“真真假假还有什么意思,我那哥哥心在别处,不在您家女儿那里,我实在不忍心看我兄长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
季云兰又哽咽了一下,接着说:“我知道我们家与您结亲是高攀了,但我家兄长脾气秉性在家在外不一样,您家千金又这么尊贵,我说的话不只是为了兄长,也是为了贵府千金。”
魏氏一听,说:“那你们家的意思是?”
季云兰收了收情绪,说:“当日我们家不好拒绝您的提亲,那是我们看您家那个李尚书位高权重,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但如今为了我们两家,我不得不在这里给您说一句,您就好好劝劝李大人,放过我们家吧。”
魏氏看季云兰快要跪下,赶紧拉起来,说:“好孩子,你和我女儿年纪相仿,我怎能不知道你是为了我家女儿好。”
季云兰感激地看着魏氏说:“那就期望夫人能从中调解,将这门两家都不合适的婚事给退了。”
魏氏看着她说:“好,我回去再想想。”
等到魏氏走后,季云兰终于缓了口气。文长明也从屋中屏风后走了出来,说:“多谢季姑娘出面说这一番话。”
季云兰喝了口茶,说:“多大些事,也是为了我家兄长。”放下茶杯又问文长明:“那你为什么这么积极帮我哥?”
文长明笑着说:“相互帮扶一些小事,不足挂齿的。”
“小事?”季云兰站起身说,“这可是件大事,再说,按照李文英的权势,没几个人愿意帮我们家这个忙,你竟然还这么主动帮我哥,这可不是简简单单地帮扶。”
“那姑娘怎么想便怎么是吧。”
季云兰看着他说:“别这么无趣嘛,我有几次看见你和我哥说得挺欢的啊,怎么在他妹妹我这里这么寡淡无趣的?”
季云兰还想再问什么,文长明赶紧打断,说:“你哥现在在哪儿?”
季云兰说:“他已经跟着李家派出去的下人跟踪过去了,看能不能找到李春琴如今到底是在哪。”
“好,那就好,我们也赶紧准备着。”
...
李家下人的马车趁着没人注意,出了城门,谁知季云暮也坐上了马车带着几个下人一直跟踪着他们。马车出了荣京的城门,进了郊外,又走了好长一段路,黄昏才到了无秋山旁的村庄。
无秋山上的树多为松类和柏类,树叶在秋天也是绿意葱葱的,仿佛还是春夏,因此叫做无秋山。
李家的马车在山脚下一处客栈停了下来,一个下人拿这些东西直接上楼进了一间厢房,季云暮在马车上看着这一切,吩咐个下人装作客人进去看看是哪一间厢房,又安排一个下人骑着快马回京传消息。
两刻钟后,李家下人出来了,上了马车就往回赶。季云暮吩咐的人也跟着出来,说:“公子,在二楼,上楼右拐第二间就是。”
“看清楚了?”
“下人看得清清楚楚,绝对错不了。”
季云暮看李家的马车走远了,吩咐人在客栈一楼守着,自己一人上了二楼。走到厢房前,调整一下呼吸,心想:自己一个人敲姑娘家房门,文长明知道了指不定要笑话自己多久。
狠下心,敲敲门,说:“是李姑娘在吗?”
屋里并未直接开门,只有一个丫鬟在门里问:“来者何人?我家小姐是尚书之女,容不得粗俗之人来冒犯。”
季云暮说:“我是京中季家的季云暮,是有要事相商,事关姑娘终身,还望相见。”
屋里沉默了很久,丫鬟才肯开门,说:“公子,请。”
季云暮进去后,李春琴就坐在屏风后面说:“季公子就坐在那里吧,家中已在计划我的婚事,本不宜在这里与你相见,但你说事关我的终身,还望公子说明。”
季云暮坐下,浅浅地笑了一声说:“姑娘感觉见我不合礼仪,但我认为您父亲可不会这么想。”
李春琴疑惑了,说:“家父已为我选好了郎君,自然也不会愿意我和无关的男子相见。”
丫鬟给季云暮奉上一盏茶,季云暮端起来,吹了吹茶又放下来,说:“那么我问姑娘,如果说您父亲为你择的郎君是我,你还会感觉我们现在相见不合乎礼仪吗?”
李春琴听了先是一愣,继而笑着说:“家父是在朝中有些权势,但公子家没必要这么着急攀附吧?”
季云暮并不辩驳,接着说:“那一日在胜景园,您母亲突然将端王嫡子高君义与我拉到一处说话,不久,魏夫人就登上我家家门来撮合你我。在这里我想请问一下姑娘,您到底看上的是谁?”
李春琴察觉到不是玩笑话,着急地说:“当日回了家,我给父亲说的是君义,怎么会是你?”
季云暮一听,如释重负,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说:“那看来问题是出在您父亲那里了。”
“这不可能!我父亲最疼我,我当时说我喜欢的是君义,父亲不会去你们家说亲的。”李春琴急得直接站起来说。
季云暮反问:“那么为什么李尚书当天就让您出京,到现在一直不接您回家?只是为了让你在外面多玩几天吗?我刚刚在外面看到客栈周围有不少人走来走去,姑娘怕是早就注意到了那些人吧,只不过不愿相信那些人是您父亲派来防止您私自跑回京城的。”
“你别说了,就算是真的,可是我父亲怎么会这么做?”
季云暮冷笑一声,说:“这就要姑娘亲自问李尚书了。”
李春琴从屏风后走出来,看着季云暮说:“那我就回京问个明白,季公子能否帮我?”
“帮你?姑娘指的外面那些暗中监视的人?应该已经被解决了。”
话音刚落,文长明就从屋外闯进来,推开门大喊:“季云暮给我出来,一个大男的和人家女子在一个屋里,你也不嫌害臊,我都替你丢脸,我倒是要看看以后谁这么倒霉被你看上。”
李春琴一惊,季云暮拱手说:“见笑,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