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董事长带着项远去南边谈了几个项目,兜一圈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初冬。从机场返回公司,老董事长突然感慨一句:“这个季节山里风景不错,林子还有秋天景色的尾巴能看,有空安排去北边山里泡个温泉。”
项远点头,问着:“这个周末吗?给您订一下。”
老董事长笑着摇头:“我的事还用你安排?我是说你,别老是一天天闷不吭声,不是工作,就是神游,出去转转走走,泡泡温泉放松一下,女朋友呢?该休假休假嘛。”
项远:“工作太忙,没空,您去吧。”
老董事长:“臭小子。对了,梦影演艺那个公司,最近怎么样啊?都没听你提过,知道你瞧不上,不过你正常也要跟我汇报汇报嘛,我对这个老公司还是有感情的。”
梦影的王副总倒是跟项远汇报挺积极,最近大项目就是筹办青少年艺术节,已经跟云开合作,刚开始只委托云开作为舞美的第三方,合作后觉得云开执行力很好,干脆就把项目执行都委托给云开了,能找到靠谱的执行,也算是梦影运气好。
项远汇报着:“挺好,在筹办一个大型活动,找了经验丰富的执行方,团队跟着学习学习,这个办完,正好接上年末春节的几个活动,演出、搭建资源都是集团现成喂到嘴里的,能扶起来。”
老董事长点头赞同道:“你带着我放心。”
送老董事长回家,项远去公司停车场取了自己的车,正巧看到梦影王副总又发信息,约项远时间,她把需要签字的文件送到集团办公室。项远感觉一回集团办公室肯定被堵住签积攒下来的文件,听听不完的汇报,干脆回复王副总,说他直接去梦影。
项远到梦影的时候,明显感觉梦影的工作人员精神气儿提起来了,不像以前那种糊糊弄弄的颓劲儿。进办公室一问,王副总赶紧汇报道:“项总您推荐的云开工作室可真是宝藏公司,人家这几年积累下来的资源,各行各业的渠道都是经过市场筛选的优质资源,开会的时候我们能想到一,人家云开的团队已经把二三四五六都想好了,而且每个想法都能有直接的资源对接,他们的职工个顶个的能干,对了云开苏总想约您时间,有空一起坐坐。”
项远看着云开跟梦影最近磋商的方案文件,王副总压低声音问着:“那个项总,我看您推荐跟云开,这云开是不是咱们集团的……”
项远把文件放桌上,回着:“明天吧,下午三点。”
项远从梦影离开,路过街道一处下沉广场,等红绿灯的时候停车望过去,瞧见广场一面的墙壁正在画墙绘,两个画师蹲在架子上,女孩画的时候,男生停下来,抬着胳膊护在女孩后背上。
项远怔怔看着,想起很久以前,他也这么护着过一个女孩画墙绘。不是初冬,是热燥燥的夏天,在海边的渔村,民宿的阿姨听说苏阳会画画,瞧了苏阳画过的作品,委托苏阳把面朝大海的露台上增添点颜色,酬劳是住宿费打五折。
苏阳在渔村溜达一圈,回来跟民宿阿姨商量,说看到好多画海景、船舶、鲸鱼的,再画这些就雷同了,干脆画一片花海,开得特别绚烂的那种。
苏阳画的向日葵,满满一墙,恰到好处的夸张画法,清晨朝阳和日落晚霞的时候,格外惊艳,慢慢成了渔村人气火爆的打卡点。后来那个民宿阿姨打电话联系过项远,说墙面老化,想把画重新修一修,问项远能不能联系到苏阳,民宿阿姨要请她继续画。
那时候项远已经很长一段时间联系不到苏阳了。
再后来,那家民宿没有再经营,主人家不知道什么原因搬走了,民宿卖给了别人,房子拆了重建,画也没有痕迹留下。
后面的车鸣笛催促,项远收回目光,往前开去。
在下沉广场画墙绘的是沈陌和卫晨,原本是卫晨自己来画,沈陌突然上了画瘾,就跟卫晨一起过来了,下沉广场这幅是项目里的最后一幅,赶在冬天更冷之前正好画完。
沈陌穿着兜到脚的羽绒服,帽子、围巾、耳包、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就是包这样,等天黑画完,已经冻得流鼻涕了。离着工作室不远,梁姐带着几个同事一起来帮他们把东西收拾好,订了一家火锅店,下班一起去吃火锅暖和暖和。
沈陌捧着热茶暖手,王宁拨来电话,沈陌接电话时候打了好几个喷嚏,王宁挺紧张问怎么了,沈陌老实交待:“去户外画墙绘,有点冻着了。”
王宁:“我加班稍微晚一点,待会给你送点药,流鼻涕?嗓子疼吗?”
沈陌:“王医生别太紧张,我吃顿火锅就好了。”
王宁:“今天冷,还刮风,怎么偏偏挑今天户外画画,你先吃饭,别喝凉的,别喝酒。”
沈陌:“嗯嗯,知道。”
梁姐在一旁撇嘴,啧啧两声,跟卫晨八卦:“这是有人管了,你沈总马上就不得自由了,可怜。”
卫晨给沈陌捞刚烫熟的羊肉片,梁姐:“哎?给我留点啊!”
沈陌今天车子限号,吃得浑身暖洋洋,卫晨送她回家,等到楼下正好碰见王宁。
王宁进屋给冲了中药冲剂,盯着沈陌喝完,伸手摸沈陌额头,不放心说着:“看你懒懒的,早点睡觉,嗓子疼吗,张嘴我看看,啊。”
沈陌乖乖张嘴,王宁检查了下,说着:“还好,没事。”
王宁去厨房跟沈陌备下明天的早饭,让她去洗漱睡觉,顺便帮沈陌把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聊着:“还记不记得在国外跟咱们租一个公寓的那个博士,学物理的,他最近也回国了,被研究所聘去,待遇不错。联系我说有空聚一聚,想去吗?”
沈陌想了一会,应着:“可以啊,他家是不是生了一对双胞胎,我朋友圈好像刷到过,好可爱,现在几岁了,我给准备点小朋友的玩具,是全家一起回来了吗?”
王宁:“对,都回来了,研究所给解决户口住房。对了,你还不准备换房子?我倒是想换个大户型。”
沈陌贴上面膜懒在沙发里,嘟囔着:“等等再说,年末工作好多,换房子太麻烦,没精力。”
王宁:“怕麻烦的祖宗,是不是也嫌弃我麻烦。早点睡,我回去了,晚上有不舒服给我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药效作用,沈陌睡得不踏实,后半夜发了汗,倒也没别的症状,早晨多睡了一会,告诉梁姐上午晚点到。梁姐发信息说梦影约了下午三点的会,他们负责人出差回来,双方见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