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月 第19章 第十九章 马似流星人似谪仙

秋猎顺利进行着，慕容霄第一日就告假没有参加，虽然他并没有什么事，但刚刚装了把可怜，总不能扭头就跟皇帝去骑马打猎，只能做做样子在营帐里休息，顺便哄哄人。

“那些人是猎场管事送过来的，本候真的不知道，你别放心上。”慕容霄知道有些事情不说开，除夕会一直卡在心上，他得趁着自己此刻这幅可怜样好好替自己解释一番，这时的除夕只关心他的伤势，对于之前的那股火气，早就被惊吓冲得烟消云散，他就静静地听着慕容霄说话。

“以前呢……他们确实会往本候这里塞人，还往府里送过好多人，但本候从来没有碰过他们，有了你以后就只有你了，之前的那些野花野草本候从来没有碰过，你能不能别跟本候计较了？本候这就警告他们，不准他们再往本候这里送人，猎场这些人消息闭塞，他们不知道本候有你了，所以……你看，本候冤枉啊……你也别生气了好不好？”

“嗯！”除夕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他大约也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当下有些情绪失控，也不是要慕容霄解释什么。

“好啦，别生气了，本候跟你保证，没有别人。”慕容霄的承诺让他安心了许多。

入夜后，皇帝将今日猎得的猎物，悉数赏赐，并赐下全羊宴，慕容霄带着除夕一同出席，他知道除夕一直盼着篝火还有烤全羊。

大营的中间升起了一团火热的篝火，烧得非常旺，所有人围着篝火等待皇帝入座。皇帝带着皇后接受百官朝拜后入座，行礼后百官才敢入座。除夕今日十分乖巧地跟着慕容霄行礼，然后坐在他身边，原本按照他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坐在这种靠近皇帝的位置上，特别是他还在御前拔过剑动过武，可是慕容霄一直拉着他的手，也没人敢将他放置在什么角落里，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快就传开了。

皇帝和皇后一同入座后，皇帝见慕容霄脖颈上裹着纱布，果然是受伤了，打趣地问道：“哟，云影你还真挂彩了？身边之人如此厉害？”

“陛下既然都已经从肖太医那知晓，就不要打趣微臣了。”慕容霄不敢欺君，肖子遥估计早就交代了个明白。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陛下您就莫要操心了。”皇后自然也听说了此事，慕容霄受伤的消息递上的时候，皇帝正跟她在一起，顿时吓得脸色发白，后来询问清楚才知无事，皇后还打趣慕容霄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把枕边人调教的如此厉害之类。萧珹白了她一眼，不想跟皇后讨论这个话题，皇后见皇帝一脸不悦也不敢再插话。

说话间除夕好奇地朝皇后望去，皇帝明明带了很多嫔妃来，但今夜只有皇后坐在他身旁，看来果然非常受宠，而这个皇后确实也是众嫔妃里长相最出众的一位，可谓一枝独秀的美，除夕仔细打量了一下，总觉得似曾相识般眼熟，再望向身边的慕容霄，他惊奇地发现，这个皇后眉目间竟然与慕容霄那么相似。

例行的歌舞表演开始，酒菜也端了上来，除夕的注意力很快被火堆上的烤全羊吸引住。

“第一次见吗？”慕容霄问。

“我不记得了，应该是第一次见。”除夕虽然想不起来，但就是感觉这是自己第一次见烤全羊，他十分新奇地看着，羊肉的香气迷漫开，烤羊的厨子正往羊肉上撒各种香料，让香气更加浓郁，除夕简直要流口水了。

第一只烤好的全羊被隆重地端上了皇帝和皇后的主桌，厨子小心翼翼将肉片出来放在盘子上，递给皇帝身边伺候的太监，胡公公小心地接过过后放置在皇帝皇后面前，萧珹大手一挥说：“第一块羊肉赐给安国候。”这点大家都不意外，安国候一向受皇帝重视，任何赏赐他都是头一份。

“臣谢陛下赏赐！”慕容霄跪下谢恩，除夕一脸迷茫，就也跟着他一起跪了下去，已经冲撞了皇帝一次，今晚篝火晚宴这么多人，他懂这些礼节和人情世故，也不想给慕容霄找麻烦。慕容霄见他这么乖，也松了口气，双手接过皇帝赐的羊肉，紧接着就夹到除夕的碗里，还低声提醒道：“小心烫。”

“我能喝酒吗？”羊肉配美酒才乐哉，他已经闻到酒香，慕容霄给他酒杯里倒了一杯提醒道：“可以，但不可贪杯。”除夕就一口酒一口肉吃得津津有味，这一切都落进了萧珹的眼里，他喝了一口酒，这时皇后贴心地递来切好的羊肉，他看都不看一眼，猛地喝了几杯酒才对皇后说：“皇后有心了。”

萧珹猛然觉得眼前的篝火刺眼灼热，他被烧得有些坐不住，跟皇后说道：“朕累了，皇后陪朕回去休息吧。”皇后不是一脸欣喜，而一丝恐惧从她眼底飘过，立刻回应道：“是！”这就说明皇帝今晚要她来侍寝，皇后挤出一脸僵硬的微笑。

皇帝退席，所有人跪下：“恭送陛下！”

除夕抬眼望去，皇后扶着皇帝回了营帐，好似一脸的幸福样，他忍不住打听道：“皇后还真是受宠，身怀六甲皇帝也带着她。”皇帝带来的嫔妃不少，但似乎只有皇后被重视了，其他嫔妃都只是摆设一般，除夕不知道慕容霄发现没有，这个皇后长得跟他有几分相似。

“嗯，皇后是陛下发妻，自然受宠，也只有皇后诞下公主，其他嫔妃都未有生育。”

“啊？皇帝子嗣这么稀薄？”

“陛下还年轻，才刚刚登基几年，自然以国事为重，只是陛下独宠皇后，后宫六院都冷落了。”这点慕容霄和其他大臣一样操心，皇帝子嗣过于单薄，国本堪忧，一开始谣传嫔妃身体不好，接着就传是皇帝身体有问题，直到皇后怀孕才破了谣言。

“情有独钟啊，皇帝还挺有情义的，自古帝王皆薄情，他倒是难得。”

“本候对你也是呀，你感受到了没有？”

“嗯！”除夕自认他在慕容霄的爱意里沉沦了，他甚至不去纠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自从他醒来，他的世界里只有慕容霄，所以他停了汤药，跟肖太医说想顺其自然，不想天天喝苦药，肖子遥自然同意，本来就是保健的汤药，不喝也不会如何，除夕自从把武功捡起来后，身体渐入佳境，根本不需要任何汤药。

篝火宴的次日，皇帝赐下御马给慕容霄让他陪他去狩猎，意外的是皇帝多赐了一匹，并没有说赐给谁，只说让慕容霄自己挑一匹，剩下的自己做主，慕容霄自然知道皇帝的用意。

两匹都是品种优良的御马，已经训练过，一匹白色一匹棕色，毛色油亮。慕容霄一看就知道这都是好马，牵马来的训马夫赶紧介绍道：“侯爷，这两匹都是猎场里最上等的马，跟陛下骑的那批都不相上下。”

“本候自然知道。”皇帝不会拿次马给他，他骑上棕色的那匹，马儿经过驯服十分乖巧，他轻轻拍了一几下，摸了摸，就一声“驾！”将马骑了出去，威风强悍骏马奔驰在草原上，慕容霄衣角飘扬，那叫一个潇洒俊朗，仿佛一副画，他骑了一小圈就回了头，对着除夕说道：“上马！”他指了指另外一匹白色骏马，向除夕挑眉示意，这是邀请他一起骑马出去的意思。

除夕跨上马，跟着慕容霄的马蹄印一路飞驰，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这马果然跟普通的马不一样，很快适应了骑马人，而且疾驰如风，马似流星人似箭飘飘欲仙。草原上他们两人并排奔驰，好一个恣意痛快。

“明日你一起围猎去吧。”慕容霄提议。

除夕当然很想去，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去围猎，他只是跟慕容霄来的，最多算个家眷，没有皇帝的特许，根本不能一起围猎。

“我可以一起去吗？”

“嗯，陛下能送来两匹马，就摆明是送你的，他知道本候喜欢你，想让你一起。”

“皇帝对你真的挺好的，难怪你这么忠心于他。”短短几日除夕已经深刻感受到了，皇帝对慕容霄不是一般的重视，喜他所喜，每日的恩赐比任何人都多，因为慕容霄喜爱他，皇帝连对他的冒犯都选择了容忍，这下还送来了两匹马，确实已经很明显了，他不能明着下旨让除夕跟着狩猎。

“嗯，陛下于本候有知遇之恩，而且陛下是明君，有益江山社稷，是百姓之福。”慕容霄说道，他看了看两匹马都差不多，不过白色这匹格外俊，更加适合除夕。

号角吹起，猎场上热闹起来，皇帝骑着马带着一批人往草原上跑，直冲着那片森林里去。每个人身上的箭都有限，而且做了标识，有专门的人跟在后面捡猎物，最后清点战利品。

“云影，今日朕要跟你比赛，你要能猎得比朕多，重重有赏。”

“好啊，那陛下臣就不客气了。驾！”慕容霄骑着马往前冲，除夕就跟在他身边，不远处就有一只兔子，他拔箭就射了出去，竟然还比慕容霄抢先了一步，皇帝打趣道：“云影，今日你我君臣两人不会输给你家这位公子吧？”

“有可能，陛下，他可厉害着呢。”慕容霄语气里都是骄傲。

这边话刚落，天上又被除夕射下一只鸟，他才不管皇帝跟慕容霄有什么比赛，他就想痛快地玩一场，他射箭的箭法奇准，好似训练过一样，身体都形成了强烈的肌肉记忆，拔箭拉弓射箭的姿势应该是练习过上万次才能有的熟悉感，他箭无须发，百分百中，慕容霄惊奇地看着他，原来他的除夕不仅仅内力深厚，连拉弓射箭都这么厉害，他自认不如。皇帝也有些惊讶道：“他到底何许人？”

“可能是老天赐给微臣的礼物吧。”慕容霄说道，他眼里流出的迷恋毫无掩饰，这话说出来的时候都洋溢着幸福，萧珹从未见他如此：“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

“陛下，臣是爱他！”说完慕容霄赶紧骑上去追除夕，皇帝看着那背影在风中飘动。

“陛下，不追过去吗？”旁边随侍的看皇帝慢了下来，上来询问，可是皇帝那阴沉的脸色，顿时吓得他不敢靠近，也不敢吱声，默默退到一边，皇帝拉着缰绳掉头去了另外一片森林。

最后点算猎物的时候，除夕箭无须发，他的猎物满满的一堆，但他的猎物都不大，都是兔子飞鸟之类的，皇帝射到一只梅花鹿，一群臣下围着夸奖，根本没人管他这个来历不明的，皇帝倒是十分关注他：“箭法不错，明日你来打头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