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管家看到庞峥今日也在府里用晚饭,就紧忙让厨房去切一盘上好的酱牛肉,打上几壶好酒,看到这熟悉诱人的饭菜,庞峥也管不了那么多,坐下先品了一口酒,大赞道:“好酒好酒,正好明日休沐,陪侯爷好好喝。”慕容霄牵着除夕入座,下人们先端来脸盆给他们洗手净面,庞峥那种粗人根本不用这套,已经吃喝起来,慕容霄仔细地帮除夕擦去脸上的汗水,又帮他把头发拢成一个高马尾,几乎是亲历亲为地照顾着,庞峥鄙视道:“这些活还用侯爷做?下人们不会伺候吗?”再看那一排的下人个个连头都不敢抬,他们不是不会伺候,而是不敢动手伺候,这种擦脸梳头的活他们那里敢动手,他们家侯爷似乎都不想他们多看几眼。
庞峥看着直摇头,嘴里“啧啧啧,侯爷也有今日。”
“这么多菜还堵不上你的嘴?”慕容霄嫌他话多了。
“除夕公子,您可不能对不住我们侯爷呀,他可从未如此对待过任何人。” 庞峥喝着酒意味深长,这位公子目前失忆,一切都好说,将来要是恢复记忆可就不一定了,能不能记住慕容霄的这份恩德都是问题,万一来日翻脸不认人,可怎么是好。
“我知他待我好,我自然也会一样待他,为啥要对不起他?”除夕觉得庞峥的提醒有些多余,他恨不得这辈子都这样跟慕容霄在一起,慕容霄待他十分贴心,如此无微不至无可挑剔他有什么理由不喜欢,他们又都喜欢练武,两人能一起讨论剑法,相互切磋,这种感觉实在美妙,他觉得跟慕容霄在一起十分快哉,这个男人有能力有魅力长得还好看,还是他的救命恩人,想着就忍不住去看他,侧颜更是俊得惊心动魄,睫毛浓密地忽闪忽闪地眨着,这样的人他怎么舍得对不起他。
饮下一杯清茶开始用饭,慕容霄总是先夹除夕最喜欢的菜到他的碗里。他发现了,除夕对鱼虾颇为偏爱,口味偏清淡,这些朝夕相处的日子,他们都渐渐熟悉了彼此的生活习惯。
“来,多吃点,练剑累了吧!”慕容霄边夹边说。
除夕点头应着努力吃,慕容霄悄悄在他耳边说:“你太瘦了,多吃点,胖点摸着会更舒服……”除夕差点噎住,咳嗽了起来,心虚地偷瞄了一眼庞峥,确定他应该没听到这样暧昧的耳畔细语。
慕容霄清了清嗓子笑着说:“多吃点,你这个年纪还在长身体呢。”看着才十六七的少年,这几年努力一把确实还能再长点个头。
庞峥有些后悔来蹭饭了,慕容霄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跟他喝酒畅饮的慕容霄,这一顿饭下来那两人就没正眼瞧他,一个拼命夹菜一个拼命地吃,慕容霄一会儿给剥虾一会儿又给鱼剔骨,庞峥都看傻了眼,他心想以后还是少来侯府,要不是家里有长辈天天跟他唠叨要早点成家,他也不会躲到侯府来,没想到如今侯府是这种光景。江恒那更是去不得,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其乐融融,他本以为安国侯府是个清净地,如今也不清净了,吃了饭就赶紧告辞,在大门口撞上了孟春,孟春恭敬地给他行礼:“见过庞大人。”孟春虽然是个男人,长得也不错,可惜一身的柔弱脂粉气,让庞峥这种五大三粗的武将怎么看都不顺眼,根本没理会孟春的行礼,对他的不屑孟春咬了咬牙无法计较,那是巡防营统领他可惹不起。刚刚从宫里出来的孟春,路都走不稳,他带着皇帝的任务,硬着头皮又回到了安国侯府,听那院落里还有声响,孟春鼓起勇气朝里走,还没到门口就被侍卫拦下,姚管家闻讯赶来,好声好气地说道:“孟公子?您回来啦?侯爷交代过了,您不能来这个院子,孟公子回屋休息吧?”姚管家没想到这家伙被冷落了这么久还不死心。
“我刚刚见庞大人从里面出来,想必侯爷回府了,我只是想给侯爷请安!”
“侯爷说不必了,让您自个儿回屋安歇。”
孟春气得说不出话来,杵在院门口,好似就要站在这里等了,姚管家好心提醒道:“公子呀,我们家侯爷如今心里有人了,您看您这边正值青春,正所谓天下何处无芳草,我们侯爷这人性子有多决绝,您听说过玉姐儿吧?那以死相逼都没用,您何必学那玉姐儿般执拗呢,退一步开阔天空。”
孟春何尝不知道这点,他哪里是对慕容霄执着,他退得了吗?皇帝那边他如何交差?无奈之下拂袖而去,没有任何进展,下次进宫皇帝不知道又会如何折腾他。孟春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屋里,赶紧交代下人他要沐浴,脱下衣服,一身的斑驳,他都没沐浴一早就被皇帝踢了出来。这段日子他深刻地体会到了“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沐浴后他仔细给自己擦药,边擦边嘀咕:“这陛下简直变态……”
年中边关安定,在秦熠晨的治理下驻军一改往日土匪作风,整肃军纪,不侵扰附近百姓,新月国从年后就再也没有了动作,秦熠晨打听到了一个重要消息,新月太子失踪,国主当下正倾举国之力寻找,根本无暇战事,而他也接到皇帝懿旨回京述职。边境磨炼小半年,秦熠晨显得成熟稳重了许多,在朝堂上述职的过程十分有大将风范,言简意赅,句句扣着重点,让当初一片反对之声如今哑口无言,慕容霄的人确实有能耐,无论是治军手段还是个人能力都无可挑剔。
皇帝龙颜大悦,直接将秦熠晨封为镇远将军,这次名正言顺,满朝文武皆恭贺之,下朝后都忙着巴结,但秦熠晨只是礼貌性回应:“各位大人客气了,这是下官分内之事。”
“秦将军年少有为,将来仕途不可限量,我等可有荣幸给将军接风洗尘,顺便恭贺将军高升。”
“不必了!”秦熠晨正被一群人围着,不远处慕容霄慢步走下台阶,他赶紧跑过去恭敬地行礼。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给慕容霄行礼,更有人奉承道:“侯爷慧眼识人,秦将军骁勇善战真是可塑之才。”
“是啊,秦将军年轻有为,国之栋梁,实乃尧靖之福。”
一个两个阿谀奉承听得慕容霄都想吐了。
“哼,你之前不是说他是本候的走狗,说本候把他放在边境,是要侵占边境军力?”慕容霄毫不留情面,也不跟他们来虚的,此话一出那些当初反对过他的人,都纷纷低下头。
“别拿你们那些龌龊心思整日揣测本候,你们的疾言厉色还是阿谀奉承,本候都不在乎。”慕容霄对他们这些只会动嘴皮子的文官实在厌恶。
“侯爷一心为国,是我等鼠目寸光……”
慕容霄没有听完就直接迈步走开,这些事后诸葛亮的话他不想听。秦熠晨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边。
“侯爷,是为了末将才跟这些大人把关系搞僵了吗?”秦熠晨刚刚回来就能明显感觉,慕容霄虽然位高权重,但似乎同僚间关系并不好。
“没有你还有别人,没有这事还有其他事,身在朝廷就难免跟这些人打交道,本候不喜欢这些虚伪做派,你不必放在心上。”
“是,末将知道!”秦熠晨跟在慕容霄身边多年,深知他的脾气性格。不远处显亲王萧珦摇着扇子走了过来,眼见慕容霄和秦熠晨走在一起,他跑了过来:“秦将军回来啦!”
“见过王爷!”两人同时向他行礼。
“免礼免礼,边境辛苦啊,秦将军看着消瘦了许多,今日本王听闻将军高升了,恭喜恭喜,今夜本王做东,带你去醉红楼快活一下,你看你,年纪轻轻的,在边境待了那么久,回来就要好好松快。”这个萧珦,逮着个机会就要去吃喝玩乐,理由找得冠冕堂皇。
“这……侯爷……”秦熠晨向慕容霄发来求救的眼神,眼前这人是皇帝的亲弟,地位尊贵的亲王,这面子他要不要给呢?能不能跟他去喝酒呢?这些他都拿不准,而且怎么只邀请他,把慕容霄抛下了?
“别看你们家侯爷了,他没空,他府里有妖精,他得回府镇妖。”萧珦这段日子是一次都没把慕容霄约出来玩,他除了上朝处理军务,就是回府,所以他已经抛弃这个酒友了,根本没打算叫他。
“啊?妖精?”秦熠晨不明所以。
“你有空上安国侯府打探一下,看看是什么妖精。”
“王爷别说笑了。”秦熠晨自问自己没有这种胆子,还去探究安国侯府,除非他不要命了。
“王爷做东本候自然乐意奉陪。”慕容霄这话一出,就表示答应了今夜的饭局,并同意了秦熠晨赏脸给显亲王,一个游手好闲毫无实权的亲王,他交往起来没有负担。“但本候今日没有带便衣,待本候回府更衣,你先跟王爷去醉红楼。”
“是!”秦熠晨拱手行礼道。
“换个衣服而已,我们就在门口等你,走走走。”萧珦就喜欢喝酒作乐,但又讨厌朝中那种臣子的假面具,其他兄弟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无缘无故死了,他能找谁?只能是慕容霄。
慕容霄回了侯府,准备换身衣服便出门与萧珦汇合。
“你要去哪里?”除夕问道,这个时辰下朝回家,还有什么事情要出去,这段时间慕容霄很少外出,今日有什么特殊吗?
慕容霄愣了一下,以前从来没有人敢问他这种问题,他一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是如今他斟酌了一下说道:“显亲王约本候有事相谈,出去一下,你早点睡,不用等本候。”他想着今夜喝酒估计又要到深夜才能罢休。
“哦!”除夕有点失落地应着,他脱了外袍,准备上床休息,可是坐在床边看着慕容霄收拾着准备出门,心中五味杂陈的,又不知该说什么,他有什么资格去管他,再说了男人谈事应酬不是很正常,为什么心中这般不是滋味,这些日子他习惯了慕容霄每日的陪伴,今日要丢下他一个人,这种空虚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慕容霄束好头发扭头一看床边那人穿着单薄的白色里衣,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憋着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完了,这谁受得了,一副好像让人欺负的模样,勾得慕容霄走了过去,将人抱了起来,搂在怀里一个深吻就压了下来,边吻边说:“我就去一会儿……很快回来……”
“嗯!”怀里的人只能软软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明明只想着吻一下就走的,但却不知不觉把人往床上推,唇舌间越搅越乱,浑身都热了起来,还有什么比这更**,慕容霄突然觉得自己还跑外面找什么乐子?家里这个就已经让他热血沸腾难以把控了,稍微点一点火情势就控制不住,两人及其迫切的喘息声在床幔间回荡。
萧珦在马车上等着急了,于是直接进了侯府:“你们侯爷换个衣服怎么这么久?”他在客厅来回踱步:“一个大男人换个衣服怎么会如此墨迹?姚管家你去催下,他到底还记不记得本王在此等候?”女人描眉画唇都没他这么久的,萧珦就奇怪了慕容霄跟他去喝酒难道还要沐浴更衣?
“侯爷估计被什么事情耽搁了。”秦熠晨猜测道,并努力安抚显亲王:“王爷稍安勿躁,不就是去喝酒作乐,不着急。”
“怎么不着急,晚点去漂亮姑娘都被人挑走了,剩下一堆歪瓜裂枣不是败胃口,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本王能招呼不周吗?”萧珦十分着急。
“额……末将没所谓的。”
“那是你没追求。姚管家,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催一下啊。”
姚管家一脸为难,不敢去也不敢回话,萧珦不耐烦地站了起来“算了算了,他安国候面子大,本王自己去催。”
“唉唉唉……王爷这是我们侯爷私院。”姚管家见萧珦往内院走,赶紧上前阻拦。
“那又怎么样,本王又不是没来过。”萧珦说着不管不顾就往内院走去,边走边叫:“慕容霄,你换个衣服怎么要这么久?好了没有?再不去美人就被别人挑走了。”他是亲王,不是一般人,姚管家根本不敢拦他,府里的侍卫更不敢对一个亲王动手,从前他也经常来,如今大摇大摆往里走也无人敢阻拦。
没有人回应,萧珦直接向卧房走去,结果卧室大门紧锁,箫珦就觉得奇怪了,一个男人在自己家里换衣服还上锁,他不客气地敲了起来:“慕容霄,你在里面吗?”
此刻屋里床上两人正酣畅着,就被打断了,慕容霄停下了动作,勉强压制着回应道:“我有事,今夜就不去了,你们自己去吧!”
“哈?你有何事啊?跟本王说说?慕容霄你没事吧,本王怎么听着声音有些不对劲。”萧珦听着慕容霄声音有些沙哑,没有意识到什么情况。
“侯爷,您没事吧?”秦熠晨也赶紧上前问询。
慕容霄满头大汗,屁,老子好得不得了,你们快滚!
除夕双腿紧紧地夹着慕容霄的腰,双手挂在他脖颈上索吻,差点让他泄了出来,他心里直呼萧珦这该死的,这些事情他不是最懂吗?怎么听不出来他在干什么?这个时候来打扰,府里的人都死了吗?就让他这样冲到内院来敲他的房门。
萧珦还是不罢休一个劲地敲门问道:“慕容霄,你到底怎么回事?”
姚管家见状赶紧拉住萧珦向外走,然后低声告知慕容霄屋里有人,这一暗示,萧珦茅塞顿开,只是没想到这个时辰就已经翻云覆雨上了。他给秦熠晨使了个眼色,两人赶紧撤离了院子。
而床上的两人因为被打扰,也有些扫兴,除夕将头扭开,不理慕容霄,不高兴三个字就写在脸上,慕容霄坦白道:“本候是约了显亲王,去……醉红楼!”他坦白道。
“嗯!”除夕心里大概明白那是什么地方,但不知道该怎么样,他要发火不准他去?还是接受,觉得这是男人的应酬。
“但本候答应你,以后再也不去了!除了你,本候不会碰别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人。”
慕容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那么强烈地想给他这样的承诺,他是真心觉得再也没有人能比得上他,去碰别人是对他的侮辱,于是想着就这样承诺了。
除夕本来乱成一团的心,突然得到了安抚,夹着慕容霄腰的双腿更紧了一分,慕容霄动情得不能自己,埋在他颈间一阵亲吻啃咬,琥珀色的窗幔摇荡,“你知道这样是在勾引本候吗?”
“我知道!就是不让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