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 第16章 第 16 章

陌简他们这些志愿者脸上浮现出最为真挚的笑，统一打着手势，“欢迎来到书籍的海洋。”

小朋友们看见面前的人，也是和自己一样的人，脸上也展现惊奇的笑，一个个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们交流，因为这个世界上，本没有什么人可以理解他们。

他们也拍成几排，用着手语说到，“谢谢你们愿意和我说话。”随后，他们朝着陌简他们鞠了一躬才纷纷跑向几个志愿者身边，围着他们，眼里闪烁着希冀的光。

“我教你们读书好吗？”陌简打着手语从包包里拿着糖分给他们。

周围的小朋友看到陌简手里的书，争先恐后的拿到糖才想起自己是来学习的，连连点头，去书架那里拿书。

陌简坐在书桌的主位，手里也翻看着《平凡的世界》，但是大多时候他都在为小朋友们解答某些个字词的意思。

直到有个小男孩拿着画板走到陌简周围，一直看着陌简不敢上前，也许他是在等陌简周围人少吧。但是陌简周围的人不减反增，上去好奇他的人越来越多，他看着自己怀里是画板也走上前去，只是人潮过多，他无法走到陌简周围。

陌简其实早就看见这个小男孩，但是确实是周围来问他的小朋友太多，虽然没有声音，但是还是很多。

陌简很耐心的给他们解释，顺道慢慢移位到那个小朋友的旁边，解释完“骇”字过后下一秒就拿过小男孩的画板。

小男孩惊了一瞬，眼睛跟着画板移到陌简的脸上，只见陌简仔细的看着这幅画，是……自己来到这边的那一天。

橙黄的天空，绿色的裙子，白色的猫，大大的行李箱，就是个简笔画，可是，陌简就是认出来了。

陌简微抬眼睫，马上笑着问小男孩，打着手语，“小朋友，你可以告诉我你画的是什么吗？”

小男孩笑着的脸歪头打手语，睁着大大的眼睛，“一个漂亮姐姐。”

“那需要我做什么呢？”陌简用手语问到。

“就是感觉和哥哥很像。”小男孩手语表示。

陌简惊了一瞬，随即笑着问到，“然后呢？”

“想让给你看看。”小男孩腼腆的笑着，盯着自己的鞋尖，害羞的不敢看陌简。陌简不知道怎么做，平时自己也不爱和小孩交流。

陌简笑了下，“我来教你画画吧。”打着手语的陌简领着一众小朋友坐到桌子前，安排他们排排坐好，自己则围着他们给他们解答，像是小老师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临近饭点，陌简才蓦然想起，当时好像是这个小男孩和一个男生帮自己解的围，而这个男生……是……蒲英！

那……饭点他会不会来接这个孩子？

陌简这样想着，忐忑不安的看向门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慌张，后来等他反应过来了，才笑了起来，自己今天又没穿那身行头，蒲英又认定那是自己的妹妹，怕啥。

陌简看着桌前的统一盒饭，竟也吃的开心。

陌简就这样一边照看孩子一边看书，其实说白了，这些孩子也只不过是在这个无声图书馆里被寄托了一天而已，否则，国庆怎么会不出去呢？

落日余晖照射，顺着玻璃窗照射在橙黄的桌面，在润红的面颊上镀上一层微黄微亮的光，细细的七彩色里混杂着像是灰尘的浮絮，像是精灵一样，围着他们跳舞。

现下，孩子们已然没了才来的拘束，欢欢喜喜的在光亮里玩闹，他们翩翩起舞，他们画的栩栩如生，他们玩的不亦乐乎。

他们仿佛是被收回翅膀的精灵，却又在阳光下起舞。

仅仅的，零星的剩下几个小精灵，此时已经过了陌简他们志愿时长，但是他们任然留了下来，而那些个精灵似乎也是明了了这种不被接回家的常态，失了来时的快乐和玩过了的劳累，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的一家人，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去，人也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哪个拿着画板的小男孩还趴在那里睡着，最后一个志愿者正脱下志愿者服和陌简道别。

灯光只剩下一盏，陌简坐在小男孩的旁边，拿起了书，图书馆闭关九点钟，现在七点。

时钟走到八点的时候，门铃响了一声，连带着门槛上的风铃也摇晃的叮当作响。

陌简顺着声音看过去，发型凌乱的蒲英，干涩到有些龟裂的嘴唇，脸色有些白，他看见陌简，不见丝毫惊讶，手上还带着一个塑料袋 里面装着不少零食。

他带着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来晚了。”接着他走到小男孩旁边，把零食袋放在桌上，轻轻的碰了碰他，在他旁边又敲了敲桌面，只见他动了动小脑袋，似是要醒过来的样子。

陌简退让出位置，把书归还，自己也脱下志愿服，准备拿上包就走。

“陌简，一起回去吧……我已经叫了车。”陌简不理睬，已经准备推门离开了。

“至少帮我把他弄到我背上吧。”蒲英歪着头皱眉，想他怎么有些翻脸不认人。。

闻言，陌简转身看向蒲英，苍白的脸色毫无血色，满眼的疲惫浮现。陌简张了张嘴，叹了口气，帮着蒲英把小男孩抱在他背上。

完事后，陌简顺道把玻璃门打开，先让他们出去，可蒲英背着孩子走出去还不忘说一句，“记得拿上零食。”

陌简这才想起来蒲英放在桌上的零食，陌简疲惫的耷拉着眼睛，无奈的拿上了零食，和图书馆负责人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车上，蒲英怀里抱着已经有些醒了的孩子，陌简感觉自己要饿的受不了了，只想就近找家饭馆吃，却被蒲英硬生生的以自己一个人不方便吧他叫上了车。

蒲英看着满是倦色的陌简伸出自己的右手，陌简下意识觉得蒲英想要触碰自己，一个眼神过去，“干嘛啊？”

蒲英随机拿起他腿上的零食，拆开一包，塞到陌简手里，拿着手机准备点外卖的陌简看着这包小面包面露疑惑，“就当感谢你照顾可乐了。”

陌简看了眼他怀里的小毛孩，想到：“原来他叫可乐啊。”

陌简饿的不行，“谢了。”一点点的撕下面包，塞进嘴里，芝士红豆味的，还可以，奶香味很足。

细细的咀嚼着面包的醇香，陌简看着，伫立于街道的大楼，心中思绪翩翩。他在罅隙的时光里回忆沙城，在想张嘉佳的《从你的全世界路过》，“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如这山间一般明亮清爽的人，如奔赴古城道路上阳光一般的人，温暖而不炽热，覆盖我所以肌肤。由起点到夜晚，由山野到书房，一切问题的答案都很简单……”

可是这样的人，已经离他十万八千里远了。

他很喜欢的，可是他为什么来这呢？

陌简靠在座椅上心绪烦躁，现在，他又要回去一个人了吗？

在这里活个三五年，然后悄无声息的，又孤独的活着，直到自己死去，又在一段时间内发觉，等待着，远在家乡的亲人收尸。

不，我不要这样……

“陌简？陌简！”蒲英的喊叫声把陌简叫回现实，“嘉期他们来我家看球赛，你也来吗？”

“啊？啊，好……”陌简应承下来，听见了蒲英在说什么，但是没听懂。

而蒲英正欣喜于陌简的爽快，等到陌简反应过来，已经完了，蒲英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了。

没事，一个人，也要好好生活嘛。

蒲城小区，可乐已经完全醒了过来，牵着蒲英的手要吃路边的铁板鱿鱼，蒲英看了一眼，看着油汪汪并且满满的辣椒，他蹲下去，和可乐平视。

打着手语，陌简看呆了，蒲英也会手语……

“可乐乖，那个呢吃了容易闹肚子，而且爷爷已经叫人给你煮好饭菜了。但是那个哥哥手里的零食你可以随便选！”

陌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但是可乐已经把期待的目光看向了陌简，也许觉得这是陌简的吧。

陌简蹲下来把袋子打开，打着手语，“随便选！”

于是两人一孩儿齐齐回了家。

结果两人刚出电梯门，迎面就看见了一个老爷爷，陌简感觉似曾相识，皱着眉回忆着。蒲英则是拉着可乐走了出去。

可乐欢欢喜喜的跑出去抱住老人的大腿，还把手里的薯片递给老人，老爷爷笑呵呵的接过可乐手里的薯片，咬了一口，随即赞赏似的笑着连连点头。

抱着可乐准备往电梯里面走，却看见了陌简，眼睛顿时一亮，“诶，小伙子你怎么在这？”

听到这声音，陌简想起来了，昨天早上在公园来，偶遇的那个老爷爷，陌简随即也咧开嘴笑道，“我住这儿。”然后走出去。

老爷爷也退出了电梯，似乎还要聊一会。

“你昨天不是说住在十八栋吗？”

“呃……”陌简尴尬了一瞬，谁知道昨天随手一指就让他给记住了呢。“哎呀，覃爷爷，人陌简才来，迷路了，不记得了。随手一指的他也不知道对不对呀。啊对对对，可乐刚才一直说饿，快回家去吧！”

蒲英眼看陌简要接不上连忙按住了电梯回应着把人往电梯里赶，挥着手和可乐道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