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半,祁云起正搁在书桌上写着作业,手机弹出来一条消息——“。已通过你的好友申请”他顺手给对方改了备注,并把中午的饭钱转了过去。
对方没有立刻收款,祁云起点进他的朋友圈,想看看他会发些什么,结果对方连朋友圈这个功能都没开通,真是号如其人啊。
发现没什么可看的,祁云起就随手把手机扣在桌面上,埋头继续和作业大战三百回合。
数学作业的最后一道大题很难,祁云起废了好几张草稿纸,换了好几种思路没弄出来,拿手机搜了几个软件也没搜到。
这种压轴题对普通学生来说可以不用强求,因为能把前面的基础题和提升题分稳稳拿到,分数就不会低。可祁云起是冲着年级前三去的,这种题就是用来跟别人拉开差距的,一定要啃下来。
他对数学题还是很执着的,做不出来,就会一直想着,睡都睡不安逸。
十二点半了,他还坐在书桌前冥思苦想,旁边摊着几本辅导书。
实在做不出来,冥思苦想也没用。
于是他决定短暂的打算放松一下脑子,就拿起手机刷了刷。
不知道怎的,刷着刷着就进了微信,然后又莫名其妙的点进了和陈以恒的聊天框。
对方还没收款。
他琢磨着陈以恒是太忙了还是不打算收。但如果是后者的话,他们的关系貌似也没好到这种地步。
此时,页面正好刷新出“对方已收款”的信息。
祁云起的余光扫到了那道题。
陈以恒作为年级第一,应该早就写完了吧。
要不,问问他?
[祁云起:那个,你要睡了吗?]
[陈以恒:?]
[祁云起:数学最后一题写了吗?]
没一会儿,对方就发了张图片过来。
祁云起精神一振,点开图片,看到对方在卷子上写了简略的解题过程,还用蓝笔标注了几个地方。他看完之后,豁然开朗。
他抓起数学卷子就刷刷写,把这道题填满之后,终于满意的合上笔盖。
过了半个小时陈以恒发来一条信息。
[陈以恒:懂了?]
[祁云起:嗯,谢谢。]
陈以恒拿毛巾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看到这条消息时,挑了下眉。
他写作业的时候,答题过程会写的很简略,中间会连跳好几个步骤。
祁云起能自己琢磨明白,挺聪明的。
第二天早上,祁云起被催命般的闹钟叫醒。他胡乱地抓了把头发,趿着拖鞋去洗手间洗漱。
他妈妈几年前就意外去世了,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工作,除了每个月给他打点生活费,给家里请了个保姆之外,就没有管过他。
除了转学。
想想就糟心,算了,不想了。
反正转不转学,他不都还是一个人吗,有什么区别。
祁云起到班里的时候,教室里吵吵嚷嚷,好些人凑在一起讨论昨晚数学的最后一题。
解江看他来了,就凑过来问他,“帅哥,最后一问做出来了吗?”
祁云起:“没有。”
解江:“我这里有恒哥的,你要看一眼不?”
祁云起:“谢了,不用。”
陈以恒停下笔,挑眉望向他,“你不是说会了?”
祁云起从书包里掏出等会上课要用的书,道:“那也不是我自己做出来的。”
陈以恒点点头,不再说话,低头继续做题。
上课铃响起,讨论题目的同学们被迫回到自己位置上。
解江踩着上课铃的尾巴,转头跟祁云起说:“帅哥,今天我生日,晚上请大家吃饭,你来不来?”
今晚本来也没有别的事情,他就应下了。
下午放学后,祁云起和解江他们打算去一中附近的火锅店吃饭。
路上,解江搂过祁云起的肩膀道:“帅哥,这家店可是一顶一的好吃,连恒哥都赞不绝口呢。”
祁云起半信半疑道:“赞不绝口?”
张素彬听到后,过来纠正道:“你听他吹,夸张了,恒哥也就是说了句还不错。”
“屁!你都不知道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有多难。”解江反驳道。
“有多难?”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祁云起的,他只是附和着问一句,另一个是陈以恒的。
祁云起愣了一下,惊讶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
解江则尴尬的清清嗓子,装做无事发生,强行转移话题,“哈哈哈,恒哥,你怎么来这么早?老吴那结束了?”
陈以恒:“嗯,今天没什么事。”
解江还贴心的给祁云起解释了一下,老吴是物理老师,经常找陈以恒去办公室,要么是讨论题目,要么是竞赛之类的。
宋裕延把解江叫过去一块聊游戏了。暖场小天使走了,此时又只剩下祁云起和陈以恒了。
为了让两人之间不那么沉默,他又接上了刚刚的话题,“这家店真这么好吃吗?”
陈以恒淡淡道:“不难吃。”
班里一堆人吵吵嚷嚷、浩浩荡荡地进了饭店,点了一大堆菜,就差没把这店吃垮了。
饭桌上,班里的人大多都在聊着八卦,大多都不保证真实性,但都有着一个特征就是离谱。
祁云起其实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没怎么说话,只是听着。
这里上菜还挺快的,解江和另外几个离上菜口近的同学站起来帮服务员端菜上来。
宋裕延带头起哄:“哈哈哈哈大家吃好喝好,今晚全场解公子买单!!”
解江说道:“大家先吃着,不够再点!”
班上同学起哄道“解老板大气!!”
有人开始鬼叫道“respect!respect!”
解江和他们笑作一团,憋着笑做了个低调低调的手势。
祁云起被这里热闹的气氛感染了,也跟笑了起来。
真正吃到了这里的菜的时候,祁云起突然理解了解江。他觉得简直好吃的不行,心里暗暗决定下次还要来。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他自认为是自己吃东西还挺挑的,而陈以恒说这儿的食物只是不难吃,这是比他还挑啊?
他望向陈以恒,可能是眼里的疑惑和震惊太明显,以至于陈以恒直接偏头问他怎么了。
祁云起向来怎么想怎么说,直接道:“你这么挑啊?”
陈以恒脑袋上缓缓冒出个问号。
祁云起连忙解释:“不是,我是说这里的菜很好吃。”
陈以恒:“……”
班里的人聊的话题已经换了,变成了下周的球赛。
“下周的球赛我们班派谁上啊?”
“跟上学期一样吧。”
“强哥的不是扭伤脚了吗,他上不了了。”
解江痛心疾首道:“那我们少了一个大将啊。”
“诶,要不问问新转来的帅哥?”不知道是谁提议道。
解江把这事跟祁云起说了下:“帅哥,你要不要来?”
祁云起:“可以啊。”
解江:“恒哥,你来吗?”
陈以恒先给出了答案:“嗯。”
解江:“行!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有了你们两个,我们队就是如虎添翼啊哈哈哈哈!”
后来他们转战ktv,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今晚运气不太好,瓶子指到了祁云起好几次。
但由于他的大冒险内容太过丢人,他毅然决然地决定喝酒。
几杯下肚,他已经有点醉了。
大家也没玩多久,点到为止,毕竟明天都还要上学,十点左右,大家就散了。
没醉的人负责把醉了的人送回去,大家三三两两地走了。
送祁云起回家的重任不知怎的就落到了陈以恒头上。
祁云起摊在沙发上,不肯动,说要在这里睡觉了。
“你睡觉还真是不挑地方啊。”陈以恒说道,并尝试把祁云起从沙发里捞起来。
刚要有点成功的迹象,祁云起整个人往后一倒,把陈以恒的平衡也破坏了,差点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幸好陈以恒眼疾手快的撑住了旁边的沙发扶手。
现在他们离得很近,祁云起呼出的热气洒在他脸上。陈以恒想要站起身来,却被祁云起用力环住了脖子,还听到他小声道:“别吵我,我要睡觉了。”
陈以恒活活被他气笑了。
陈以恒最后还是成功把祁云起和沙发分离了,让祁云起报了个地名,打车送他回家。
祁云起在车上睡着了,但是睡的不熟。车一停,他就会惊醒,发现没什么事后又睡回去。
好几次之后,祁云起的困意貌似退去了一些,不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祁云起看起来不太开心。
祁云起问:“还有多久到啊?”
陈以恒皱眉道:“十分钟左右。你不舒服?”
祁云起摇摇头,没说话,一直盯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
本以为这种沉默会一直持续到下车,没想到祁云起冷不丁地开了口,声音有些哑。
他闷闷地说:“我不想回家。”
陈以恒望向他。
那人靠在椅背上低着头,眼中的情绪看不太清,今天又正好穿了一身黑,看起来就像是要跟夜色融为一体。 但在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和灯火的映衬下,又显得有些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