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光之善 第8章 第 8 章

亦无善面前的镜子，闪现出他和舍贻光在一起度过的美好岁月。亦无善凝聚心神，心知那是幻觉。从听到簪子掉落到地上的声音，就猜到是岚栖云骗自己进入幻境中的，这笔仇你来我往结下了梁子。

“原来阿修罗王对光阴之神果然如传闻所言，恩爱两不厌。不过现在，你只能哀吊了。”

“你们天道的神都像你这么神经兮兮的吗？”亦无善觉得自己平时话不多，舍贻光的话也不多，怎么其他神都跟神经病一样，这么一看，他的眼光相当不错。

“阿修罗王，你这么深情，死人是不知道的。他这一世临走前是怎么样的活法，你想知道吗？”

大五衰是一件逐渐死去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能感觉到自己正走向死亡，生命力流走。这对于每一个天道的人而言，都是一件残忍的事。

这个问题，亦无善一直避免去想。自天道的丧钟敲响，他就得知舍贻光此世身亡，进入了转世浮屠中。转世浮屠是释尊赐予释天帝的武器，如果亦无善强行插手，只会损害到舍贻光的转世，这根本不是他保护舍贻光的初心。至于这一世舍贻光临走前为什么非得回到雪措湖，亦无善一直耿耿于怀，兴许是舍贻光大五衰之前跟他哭着要回雪措湖，而他从来不会拒绝舍贻光的任何请求。

“他要个什么活法，难道他自己说了算。”

“阿修罗王果然聪明，介入因果太多，反而会害了彼此。”

亦无善不再同逆世因说话，即便被岚栖云骗到这浮光镜中，依然镇定得观察四周。

“阿修罗王，今日这浮光镜将收敛你的尸骨。来日的阿修罗道，将是比现在更人性更有法度的世界。”

“逆世因，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镜子中如浮光掠影，真真假假如梦如幻，穿梭时空的能力无法发挥，亦无善便不再思前顾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心机都显得不值一提。

亦无善祭出阿修罗道的法相，一道黑色形态的人影遮天蔽日，红色心脏在黑影中鲜活地跳动，黑影所过之处，空间扭曲，镜子碎裂。

作为阿修罗道的王，亦无善的法相着实说不上渗人，好在力量强横，而这不过是亦无善三分之一的力量。

亦无善的声音如龙钟响彻镜中：“逆世因，你着实愚笨。论道行，我乃阿修罗道之主。你一个只得了菩提心的金刚也敢与我抗衡？这般愚蠢，自食其果的滋味好好尝尝罢。”

随着亦无善的法相将浮光镜炸成碎片，继而身影消失。而另一头的岚栖云也感觉到浮光镜正慢慢碎裂。

“两开始斗法了？我得找个缝隙躲一躲。”岚栖云随手打开一个空间钻了进去。

镜中那些破碎的景象已经照不出三个人的模样，如果世间连镜子都困不住的人，在现实中能抓住吗？

能啊！岚栖云想。因为他正被亦无善抓住了，并且对方十分不客气的掐着他后颈，一同降落在满是碎片的幻境中。

两人落地，岚栖云吐出一口鲜血。

前一刻，他正准备找个空间缝隙躲藏，观摩这两人斗法，时机成熟他好动手偷袭亦无善。亦无善的法力黑漆漆的飘散在浮光镜中，岚栖云根本看不到亦无善，但是亦无善能看见他，他人甚至直接撞进亦无善的胸膛。

亦无善一字一句地问候他：“你是不是眼神有问题？”随后给了岚栖云一掌，这一掌可没吝啬，用尽了全力，岚栖云瞬间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破碎了。

岚栖云嘴里溢出鲜血，没有多余的力气，软绵绵的背对亦无善说：“你的眼睛才有问题，你不知道吗？”

亦无善掐着岚栖云的后颈，将他甩到身后的镜面上。他被亦无善的一巴掌要了半条命，根本站不起来。倒在碎裂的镜片中，任那些碎裂的镜片刺伤皮肤。岚栖云看着碎裂的镜片，就像回忆被一段一段打碎，他自碎片中窥见自己狼狈的一身，碎得不成样子，是被亦无善打碎的，那般无法自缝的心魂仍难免失望。这镜子碎片如同狼狈的此刻，他找不到可以支撑他抬头的念头，索性趴在碎镜中陷入痛苦的昏迷中。

亦无善是谁？统一了众多想要分化阿修罗道势力的王，现如今阿修罗道唯一的王。在此之前，修罗道和须弥山的天神经常打战，自从亦无善上位后统一了阿修罗道，连着和天道的战争也逐渐减少。

三百六十八年前，亦无善强娶天道光阴之神舍贻光，自此，天道和阿修罗道的战争算是暂停了。然而随着舍贻光的轮回，天道不再容忍阿修罗道，于是逆世因第一个来杀亦无善。

亦无善根本不怕逆世因，他对着虚空说：“逆世因，你敢挑起天道和阿修罗道的战争，无非是天道允许。既然天道让你殉道，我便成全你。”亦无善那双黑色的眼睛如同黑色的焰火，自全身散发，阿修罗道实力的巅峰让这面浮光镜碎成渣。亦无善的度世刀出现在他前面，他徒手一指，度世刀以雷霆万钧之势洞穿浮光镜。

原本碎裂后摇摇欲坠的浮光镜再次碎得稀巴烂，碎片自四面八方将岚栖云埋了起来，而亦无善则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