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伦敦吗?怎么现在又去了澳洲?”好像是母亲的声音,带着关切的疑惑。
“澳洲的生意出了问题,大少爷恐怕要在那里久待了,也不知道什么才回来,不要耽误了祭祖才好。”这是苗姨。
“也不知道他在那里住的习不习惯,得派人过去服侍他才好呢……”
不待谢有仪说完,桑榆腾一下起身,噔噔光脚下床,一把挽住谢有仪胳膊,眼睛亮亮的,“我可以去照顾他的!妈妈,让我去澳洲吧!我要去陪赵孟殊!”
谢有仪轻轻抚摸桑榆额发,温柔道:“还是不要去了,你刚刚才回来,我还想让你多陪陪我呢,你不想妈妈吗?”
桑榆垂下眼睛,脸颊绯红,“但我跟赵孟殊已经三年多不见了,我要是再不跟他见面的话,再深的感情也磨没了,他会彻底忘记我的!”
谢有仪轻笑,“他惹了你生气,还没哄你呢,你这就原谅他了?”
“才没呢!”桑榆傲娇一扭头,“他不好好哄我,我才不跟他和好呢!”
谢有仪叹息,“好吧,女大不中留,你就去澳洲陪他吧!”
谢有仪前一晚上便订好机票,早上便让人送桑榆去机场,行李已经为她收拾好,准备的十分妥帖。
桑榆不疑有他,喜滋滋上了飞机。
机场外,谢有仪望着湛蓝的天空,慢慢抹去脸上温柔的表情,变为十足的冷淡。
她吩咐苗秀,“到了澳洲,就藏起她的护照,好好看着小榆,不要再让她回来,她回来了也是添乱!”
苗秀疼惜道:“小榆现在还不知道大少爷已经结婚了,要一直瞒着她吗?”
谢有仪轻轻点头,“瞒着吧,不瞒下去,她会死的。”
她最是知道女儿有多么爱赵孟殊,所以费尽心思将赵孟殊跟傅清瑜结婚的消息压下去,已经瞒了三年了,再多瞒一段时间,也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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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桑榆念念不忘的赵孟殊正在松山堂吃早饭。
无论是桑榆回国,还是现在桑榆出国,傅清瑜都把消息隐瞒得严严实实的,在她没有大仇得报之前,她绝不给他们一丝旧情复燃的机会。
“老公,吃一块蟹粉酥,你最喜欢的。”傅清瑜亲自夹一块糕点给他。
赵孟殊轻轻颔首,却没有动筷,只是慢条斯理搅拌着枸杞红枣粥。
直到用餐结束,他起身离开去公司,那块蟹粉酥还是安然躺在餐碟里。
傅清瑜半点不在意,起身送他离开,而后又重新回到餐厅,安安静静吃自己的早餐。
夏岚悄声进来,“傅总,东苑那边有异动,她联系了出版商,要出版一本以大少爷跟桑小姐为原型的言情小说。”
傅清瑜挑眉,吃饭的动作慢下来,“这是故意恶心我。”
“咱们在出版那边有人脉,我跟人说一声,把这本书压下来?”
这不是难事,审核查严一点,这本书就发行不了了。
“不要压。”傅清瑜勾了勾唇,慢条斯理道:“她想印就让她印,而且,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她谢有仪执意出版这本书,是她刻意挑拨我跟赵孟殊的关系,当然,最重要的是让赵孟殊知道。”
“好。”
“还有,继续留意**浔跟谢有仪之间的关系。”傅清瑜垂眸道:“我总觉得,他俩之间不对劲,继母跟养子,未免太亲近了。”
夏岚笑得有些邪恶,“不会是——”她眨了眨眼睛,“要真是那样,老赵董可真是太绿油油了。”
傅清瑜瞥她一眼,“有空验一验**浔跟谢有仪的DNA。”
夏岚意识到自己多想,摸了摸鼻尖,“哦。”
傅清瑜笑了笑,夹一块蟹粉酥亲自喂到她嘴里,并道:“不许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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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十点,京颐资本内部开高层会议,董事长赵孟殊和董事局董事**浔旁听会议。
会议主题是讨论关于恒山医疗的处置议程。
到底是收购还是投资,这个问题将在会议上进行彻底的研究跟讨论。
傅清瑜开会从不早到,她喜欢压轴出场。
时钟走到九点五十,她才姗姗来迟。
她穿一袭一字肩长裙,金质链条收腰腰带,长发挽起在脑后,五官明艳而精致,她走进来的那一刻,会议室所有人的呼吸都静下来。
就连**浔,目光中都闪过一丝惊艳。
赵孟殊依旧情绪淡淡,冷白指骨轻轻敲下黑色乌木桌面,姿态散漫,“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先汇报的是傅清瑜座下第一拥庇杨回舟,他是投资部总监,对于是否该收购恒山医疗最有发言权,然而,谁都知道,他是傅清瑜的人。
杨回舟汇报的详实而客观,处处都以集团大局为念,极尽充分讲述收购恒山医疗的必要性。
但总有人要找茬。
找茬的是**浔座下的第一狗腿,他似笑非笑道:“杨总虽然处处以集团大局为念讲述收购恒山医疗的恰当理由,但在座的谁不知道,恒山医疗是傅总的生父持有的产业,傅总小小年纪被赶出家门,跟生父的矛盾闹得沸沸扬扬,心底必定仇恨生父,过了十几年,傅总终于有能力对付生父,所以想出这么个收购人家的公司的主意。”
他笑眯眯道:“我看,傅总真心为集团是假,为报私仇是真!”
傅清瑜的真实身世知道的人很少,就连傅冕本人都不知道他早年间赶出家门的大女儿现在做了赵家太太,这位发声的黄总之所以知道,应该是**浔透露给他的。
她只是神色温和听着,不惊不恼,听完他的话,侧眸柔和跟杨回舟道:“我记得,黄总跟宋家是联姻吧。”
杨回舟笑着道:“是的,黄总的太太跟恒山医疗傅总的太太的堂姐是一母同胞,不严格论,黄总确实跟傅总有连襟关系。”
狗腿子黄总的表情一时有些阴沉,“哪门子连襟,我们家跟傅家从来没有来往过,我是以集团大局为念,杨总还是不要东拉西扯!”
傅清瑜支起下颌,轻笑道:“黄总,我觉得您说得很对,这平城里的人际关系错综复杂,不只你我跟恒山的傅家有关系,咱们在座的就没几个能跟傅家彻底撇清关系的,就为了证明一个清清白白,难道连生意也不做了吗?”
她笑起来,慢条斯理道:“做生意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喊口号,更不是为了清白,至于是收购还是投资,当然是选择最赚钱的方式。”
纤细白皙的手指轻点屏幕,她温和道:“刚刚杨总已经对比分析了收购和投资的回报率,在座的只要是眼睛没瞎都能看出哪种更赚钱,难道就因为一点点私人关系,所以我们就要放弃这么大的利益吗?”
黄总一时半会反驳不了她,眼神求助**浔,**浔刚要开口,傅清瑜笑盈盈打断他,“赵董事,我知道我跟傅家有仇怨,所以我也不打算亲自参与这项收购项目,我一向钦佩您的能力与您的清正,不如您亲自选一个合适的人选参与收购?”
**浔嘴唇动了动,咽下刚刚要说的话,表情绷着,说一句,“可以。”
会议结束时,下起瓢泼大雨。
傅清瑜慢悠悠走在后面,杨回舟在她耳侧轻轻汇报着消息,“黄总家里确实出现了点问题,他早早就收了傅家的礼,您不亲自收购是非常正确的,保不准到时候他得拖您的后腿。”
傅清瑜轻轻点头,“黄总做了这样的好事可不能藏着掖着让人家不知道,找个机会让这件事大白于天下,但是——”她的目光清而冷穿过雨幕,含笑道:“不能让别人知道,是咱们出手的。”
跟杨回舟说完话,郎思文撑着伞过来,雨声太大,她声音朦朦胧胧的,“傅总,赵董的车等着您呢。”
傅清瑜很清晰的听见了,接过伞,“这么大的雨,你还是别开车了,坐我的车回去,第二天再让司机去接你。”
“好。”郎思文轻轻抱了抱傅清瑜,提醒,“你的生日快到了,满平城都在等赵董送你的礼物呢,别让她们看笑话。”
傅清瑜下颌抬了抬,“我从不会让人看笑话。”
她撑起伞优雅走进雨幕,身形窈窕纤细,姿态极尽优雅。
赵孟殊的黑色劳斯莱斯停在大厦门口台阶下,将伞递给司机,她推门上车。
车里是不同于车外的清凉舒爽,傅清瑜轻轻擦了擦脖颈与脸颊上的水,便安静坐在车厢里,眼神沉静看着窗外的雨幕。
记忆里,也有这样一场大雨。
母亲疯疯癫癫跑进傅家别墅,她没有穿鞋,脚掌和膝盖上都是血淋淋的,头发乱糟糟,衣不蔽体。
她上前去抓母亲的手,母亲手腕上都是泛着青红的针孔,手臂上是被人打出的青紫。
她刚想说什么,下一刻,母亲便被傅家的佣人拖走,母亲的膝盖被鹅卵石磨破,淌了一地的血,不久便被雨水冲干净。
从那之后,母亲再没有出现过。
“怎么不说话?”翻文件的声音停了,傅清瑜听见一道清冽而沉冷的声音,她回神,意识到是赵孟殊在开口,她敛眸,并没有回头看他,温柔道:“我以为你不喜欢听我说话。”
“早上的蟹粉酥,你也没吃,不是吗?”
傅清瑜抬起眼睛,直直盯着车窗,面无表情,语调却很温柔,一如既往的温柔,“老公,我知道我不该奢求很多,我们本来就是无爱的婚姻,但我爱你,所以我就想跟你在一起好好过日子,我们可以一起庆生,一起吃早饭,一起做其他有意思的事情。”
“我不强求你不必须爱我,但给我一个希望好吗?让我也知道,你是愿意跟我一起走下去的。”
夜色昏沉,路灯照耀车窗,即使有雨水冲刷,车里的另外一个人还是毫无阻碍看清车窗上的倒影,一张明艳精致的脸,只是与温柔的声音毫无关联,因为她的神色冷淡漠然。
赵孟殊倒仔细想了想,并不能想明白今天发生什么让她连演戏的力气都没有。
**浔不足以使她伤心到这个地步。
“快到你的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
傅清瑜回眸,善解人意道:“老公,你已经工作很辛苦了,不用陪我庆生,我自己随便买点东西庆生就好了。”
赵孟殊敛眸,从钱夹里抽出一张黑卡,“想买什么,自己刷。”
“好,谢谢老公!”傅清瑜痛快把卡收下,并给郎思文发消息,“用赵孟殊的卡,刷座游艇,当做我的生日礼物。”
在她印象里,赵孟殊给桑榆的生日送过高珠、烟花秀还有高定礼服,但并没有送过游艇,勉强,这个礼物也算独一无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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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