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啸带着茉云回到了主营,抬目看见元帅的帐内还灯火通明,元帅应该是等他们归营。
他们走入主营之时,才发现营帐内气氛既热烈。一群熟悉的面孔正围坐在元帅身边,左侧坐着包括漕帮少帮主曹旷和他一众身形结实,臂膀粗壮的属下。
另一边坐着南容各大武林门派的少侠们,他们见到正啸的到来,马上齐齐起身,满脸崇敬,恭敬地抱拳齐声道:“正啸师兄。”
元帅见状,还未等正啸回礼,就笑着大手一挥指着,说道:“啸儿,昨日正是曹旷带着漕帮的兄弟们,背着天机堂的惊天雷,横渡天堑河,然后这些南容的少侠们背着,以轻功赶至城关,为卢家军炸开了围渡城城关,才顺利取得这场大捷。咱卢家军此番要好好感谢他们。”
曹旷迅速抱拳,恭敬地回应道:“元帅,您言重了,我和少帅自幼相识,情同兄弟,不论是私下交情,还是为国出力,我漕帮都义不容辞。”
正啸微微一愣,望向曹旷,这家伙素来傲气,执礼也有些疑惑地看着曹旷,漕帮素来不和朝廷牵扯太多,曹旷和正啸虽是莫逆之交,但是两人都是刚硬之人,见面一向都是硬碰硬,直来直去,互相也没给互相几个好脸色过,今日他怎么这般殷勤,不合常理。
元帅则笑着继续说道:“啸儿,你看南容的诸位少侠们,这群小子有的幼时我还见过,没想过一晃眼的功夫,都生得这般俊朗不凡了,好!”
顿时,众多武林中的年轻人又纷纷起身,抱拳感谢元帅夸赞。每个人的眼中都透着了敬仰与佩服,毕竟,能在战场上与卢家军和正啸师兄并肩作战,都是他们心中荣光之事。
此时曹旷站起身,略显郑重地向元帅行礼,时候已不早,他准备带着一行人告辞了,众人皆知漕帮事务繁忙,元帅亦起身再次表达了谢意,并让正啸亲自送曹旷等人。
正啸走出营帐,亲自送曹旷等人,执礼亦随着正啸送他们,随即转向曹旷身边的一位年长者,忍不住笑着问道:“此番真是有劳漕帮诸位兄弟仗义出手,只是不知茉云是如何劝服漕帮少帮主前来相助的?”
那长者浅浅一笑,眼中掠过一抹无奈:“方将军来探访我家老夫人,老夫人问方将军,你如此骁勇能耐之人为何在后方运粮?方将军说夏虫不可言冰,我和他们素来意见不和,他们对我这等无权,无势,良善之人甚为苛刻,找尽了我的毛病,却对身边那些,有钱,有势,缺德无良的白眼狼甚为看重,觉得他们都是优点,为他们找尽了借口,说他们干什么都有难处,觉得他们如何重要……”
正啸和执礼都停了片刻,任谁听不出这话中深意,充满了威胁与警告。
“方将军还说,她认为重不重要,都不该要,而且这人世哪那么多重要?昔日边城说是毁于一旦,不现在照样挺好吗?”
正啸无语的吸了口气,皱眉望向曹旷,低声说道:“她说话素来狠,你下次不要受其威胁。”
曹旷则顿时愤然回怼道:“她救过我夫人的命,难道我能不受她威胁吗?我不来,她能带着这么多惊天雷过天堑河?我不来,方茉云那疯子就会放弃吗?”
他说完这话时,眼神有些不自在地瞥了瞥后面,看茉云是否跟来,会不会听见……
执礼和曹旷身边之人都忍着笑,正啸则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代我像老夫人致歉,还有大恩不言谢。”
他的语气虽然平稳,但透出了沉稳的气度和真诚的谢意。曹旷看着正啸亦深深吸了口气,缓缓抱拳,他和正啸自幼相识,他当然知其一生不易,能帮到他,自己也觉之好。
曹旷身旁的长者亦笑着恭敬地说道:“少帅言重了,老夫人没有半分气恼,只有敬佩,老夫人说,任谁身旁有一个为助他,能如此上天入地,踏破凌云,刀枪火海,万山难阻之人,大事何愁不成。愿卢家军所向披靡,大战凯旋!”
此言一出,漕帮人和南容武林中人都纷纷抱拳,向卢家军表达了告别之时的崇敬之心,正啸等人亦是抱拳回礼,双方礼毕之后,曹旷等人纷纷上马准备离去。
曹旷拉住缰绳之时,忽然抬目望向正啸说道:“对了,叶凌有句话托我带给你,他说祝君好运,我也想跟你说,愿你保重。”
说完曹旷嘴角微扬,挑眉望向正啸,眼中都是好友间的奚落,似乎在调侃他品味竟如此清奇,正啸压根懒得搭理他,曹旷笑着带领众人策马而去。
正啸转身之时,深深吸了口气,在这一刻自己更加确信,如何都不可能将她从这片战火中抽离,因为她,一直坚定的站在自己身旁,从未退缩过。
当正啸走回营帐之时,听见元帅正在宽慰沧海,语气中带着深深的赏识与关切,说道:“沧海啊,你自请军令状攻打围渡城,老夫深知你的忠诚与勇气,少帅他不允,是有他的考量,并非不信任你之能耐。”
沧海随即抬起头,马上恭敬而坦率地说道:“元帅,我知少帅不想我背负这份压力和罪责。”
沧海的话语中带着他对正啸深深的信任,元帅听后,轻轻地摸着胡须点点头,对沧海的忠诚与坦荡倍感欣慰。他们这些年轻的将军,都是一路跟随正啸之人,与他相互扶持,同心同德。
然而此时,茉云闻言,语气淡然却不失威严的说道:“沧海哥,你自请攻打围渡城实为不妥,属实是置卢正啸于两难,不派你去,众人会认为他不信任手下,军功独占;派你去,日后众人会说他让你背锅。”
众人不禁愣了一瞬,目光齐齐转向茉云,她素来敬重沧海,未曾料到她会这般跟沧海说。但是元帅身边的东山,不得不佩服看向她,她话语间带着深刻的洞察,且毫不迟疑地一语道破,坦荡又直率。
沧海沉默片刻,他心中明了茉云所说有理,自己确实考虑欠妥。
茉云语气沉稳而冷静地继续说道:“而且元帅身旁有震北,卢正啸身旁有你,任何时候,这都是最稳妥之安排,切莫在任何时候冲动行事,不然他身旁便无你可依仗。”
沧海看向深吸一口气,他也明白了茉云的良苦用心,看向她点点头。
元帅看着茉云,心中不禁觉得熟悉,他恍若看见了自己年轻时,卢老太君的影子,无时不刻都在为卢家军着想,时刻保持冷静睿智……
正啸轻轻坐下并未多言,但目光顷刻间温和了几分,执礼紧随其后,轻轻一笑,心中不禁想到老太君说的话——方茉云任何时刻,都会是正啸身边最清醒的存在。
而就在营帐内的氛围一下变得凝重之时,茉云突然话锋一转,笑着说道:“所以沧海哥,你一定要记住,日后军中有这需要垫背之事,如何轮到你来干,找威行啊,对吧?”
顿时众人都抬目望了过来,茉云说话时眉眼弯起,眼中带着调侃,手指轻轻点了点桌子。
“以后这事甲乙丙丁一次排开,甲字号威行,之后还有润吉,雄山对吧,再往下排还有罗虎,最后还有鹿里,何时轮到你呢?你看人下棋,谁最开始就动,最有实力的将军啊?”
她的话一出口,威行瞬间不满地喊道:“什么叫做我最开始,我……”
可还没有等他说完,一贯沉默的罗虎愤然起身,愤愤不平地打断道:“为什么鹿里在我后面?”
他几乎是喊出来的,此言一出,众人都忍不住哄堂大笑,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茉云则笑着,一脸理所当然地解释道:“师兄,你两虽实力相当,但是你都结婚生子了,鹿里将军还未大婚啊!”
鹿里马上一脸觉得极为有理地笑着说道:“茉云说的话,就是有理。”
众人更是笑得开心,围渡城大捷后,诸将心情都不错,被茉云这么一闹,营中更是热闹了。元帅也笑得不行,脸上略显沧桑的皱纹也在笑容中越显温和,就连魏副帅也被这热闹的氛围带动了。
罗虎则继续不满地冲鹿里吼道:“老太君都说了,我只生一个儿子不够,还得生个孩子,保不齐要过继给师兄,他没空生。”
卢帅顿时接过话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他什么没空生,他是没人给他生,茉云,这事你考虑考虑。”
茉云正在喝茶,闻言顿时,“扑”的一下差点把水喷了出来,一脸惶恐地说:“那个时候不早了,我要不先回中州了。”
顿时,营帐中笑成了一团,元帅则大手一挥,安抚她道:“不用紧张,我们卢家难道还会强买强卖,这不跟你商量吗?”
就在此时,白神医正好被请进了营帐,他笑容温和地说道:“元帅,那你可得先叮嘱方茉云好好爱惜身体,如此炎炎酷暑之日,她还紧握着这杯暖茶。”
茉云立刻松开了抱紧茶杯的手,抬头望向白神医,回应道:“我好得很。”
尽管她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松,但那微微泛白的唇角却透露出她的疲惫。
白神医无奈地望向茉云,摇了摇头说道:“难怪我夫人信中说,不知你最近为何迷上游泳,原来你是水中练龟吸之法,为背那火药横渡天堑河做准备,你也属实莽撞!此刻,你还不去好好休息!”
元帅见状,马上起身道:“时间不早了,大家都早些休息。这几日要整军休整,借围渡城这块宝地,以全军最好的面貌迎接西南会盟,争取早日达成如南边一样的共抗峑戎的联盟。”
众人纷纷起身,抱拳回应:“是!”
茉云走回自己的营帐,白神医亦带着不言前来为她探脉,眉头紧锁,长长地叹了口气。
茉云看到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白叔,人是不是应该乐观一点?你也不像终日唉声叹气的人!”
白神医依旧皱着眉,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无奈,他放下手,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乐观开朗和不将自己当回事是两码事,你也应该感觉到了,自己日渐怕冷吧。”
茉云听后长叹一口气,带着哀求的口气说道:“您不会是又开出那等极其苦的药给我喝吧?”
就在这时,正啸也走进了营帐,目光落在茉云身上,温和却带着几分忧虑。他走过来,看向白神医说道:“除了喝药,还有其他办法吗?”
白神医沉默片刻,看向正啸,自然不解他为何这么问。
“她回了中州,估计也没人能让她按时吃药。”正啸带着几分无奈的说。
茉云被正啸这样一说,顿时凑过来,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白叔,可有其他法子?”正啸边说边无语地轻轻推开她头,嘴角却带着一丝无奈的宠溺。
白神医愣了一下,看着他们两人这不自觉地表现出的亲近,心中微微笑了,眼神柔和的说道:“好,我想想其他办法。”
“师傅,其实我有法子!”不言一脸胸有成竹的看向茉云说道。
众人自然都抬目望向不言,要知道他的口气是如此笃定。
“补阳就好了!”不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调侃的笑意说道,“方茉云,少帅是极阳之体,弃之可惜,就看你敢用否!”
茉云顿时就起身了瞪向他,不言一溜烟就飞窜出了营帐,茉云顷刻就追了出去。
白神医倒是乐了摸着胡须说道:“倒也是一个值得一试之法!”
[橙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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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