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跋扈 第15章 015

雨后的艳阳天，苍穹无云，明媚几何，让人顿觉清朗。

茉云觉得面甚对自己胃口，面足饭饱回来准备偷摸打个盹，谁知道进入内院，就撞见关何友扶着他哥准备回关府，众人抬眉看向茉云，茉云心中顿觉倒霉，可马上一脸恭敬的上前像众人行礼。

“方大人。”胡侍卫长像茉云行大礼道

“胡侍卫长，一两面之缘，您何以行此大礼？”茉云奇怪的看向胡侍卫长道

“谢谢您……”

人话还有说完就被茉云打断“您谢我什么？我之前也是被逼无奈进关府抓人的？”

“我是谢前日夜里您出手相助。”

茉云顿时喜笑颜开的说道“我前日夜里在心月楼大堂玩了一整夜，您也在？坐哪桌，我是不是喝多了也帮你喝酒了？”

胡侍卫长愣了半刻看向茉云，那人虽然穿着夜行衣带着面罩，可分明就是他。

众人自会其意皆忍着笑，只有正啸冷眼看着他，不知为何看他如此嬉皮笑脸的样子，自己心中生出一股邪火，直冲头顶。

“哼，方茉云，使劲蹦跶啊！”宋大人忍着笑没好气的指着骂道

“宋大人教训的是！不打扰诸位大人，属下告退。”茉云转身马上准备开溜。

“嗯！”

“你啊，少给卢大人惹祸！”师爷看着也数落道

茉云顿时停住了，心里忍不住了，转头说道“属下又闯祸了？”

“方参军，我等亦觉得日后参军还是禀报卢大人来处置更为妥当？”白岩看向茉云温和的解释道

“依卑职愚见，却觉得所谓权宜之计，不过就是破布烂衫遮着遍体鳞伤一直补！还不如扯了那衣服，见创上药，见招拆招！因为您的谨小慎微，人早就算好了，正等着您步步正中陷阱。”茉云不紧不慢的看向说道白岩说道

说完他抬眼看向卢正啸和关若晨，执礼却愣了半刻，此人居然如此抬头直视少主。众人不禁看去。

三人站在一起，正啸一身官服昂藏七尺，眼神深邃有力，气场刚健似骄阳。若辰温润如玉，眉眼间流转光华，柔和如清风皎月。他两人并肩而立，两人本是京城一双贵子，曾让多少人仰望，而茉云身材按理比他们矮了半头，站在两人跟前，却气场丝毫不输，抬头直视二人，笑容依旧自在。

“对了，关大公子，听说酸腐之物，做肥最好，您那一池荷花，定会盛放。”茉云灿烂的笑了道。

若辰看向茉云，何友也愣了一下他怎么知道正啸将自己哥丢入了花池子里。

茉云眼神中闪过的这丝嘚瑟，瞬间激得正啸怒气直冲头顶，可他丝毫没有在意的行礼告退了。执礼看向正啸的眼神顿觉奇怪，然后看向茉云蹦跳着回房的背影。若有所思，此人和少主有何纠葛，以往少主用这种眼神看人，那人大多美好下场？

宋大人和师爷互相看了一眼忍着笑，哎，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若辰被何友扶着，坐马车回了家，他依旧坐于案前，一整个下午都未发一眼，而是正啸的话和茉云的话一直在自己脑子里回响，他知道他们和自己不同，他们都是那种会拼尽一切去抗争的人，而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打起精神活。

“哥。” 何友端着饭食进来，忧心的在旁候着，都快入夜了，若辰亦未用晚膳

若辰恍惚间看到了散落在地的那副画咏荷怔住了，他伸手拿起了那副画作，看了良久，俯仰之间忽然笑了。

何友错愕的问向屋外人“快去问，药好了吗？”

“浮生转瞬，汝见星辰，彼见尘埃。”太阳西下，屋内已经昏暗，若辰捧起画卷冲出了书房走到屋前坪，倒地而卧，举起画置于眼前细细端详。

“哥？”

“好，吾生梦幻间，何事继尘羁。”若晨闭上眼将画置于胸前艳阳开怀笑了。

忽而他又睁开了眼睛，看向空中已经渐渐闪耀的群星。

“做星辰累，做尘埃好，尘埃之微，补益山河。”

何友望向画，愣松了半刻，只见画上改了一个字，将关若辰的辰字改了，写着关若尘，尘埃的尘埃。

夕阳已西下，而府衙之中还是这般热闹，今日黄昏正好是茉云的人的值晚。威行提着酒菜大步流向走进了他们班房。

“龚大人，京城来的就是不一样。”太易喜笑颜开的跑去拿来了酒碗“就是豪爽。”

“再啰嗦别吃。”威行将酒壶递给了太易，让他跟大家倒着酒“方茉云，你说你给大人惹了多大麻烦？”

茉云扯过鸡翅塞嘴里，眼里都是无辜的看向威行，威行端起粗瓷酒碗喝了口酒润润嗓子。

“大人和关大公子自小一起长大，他两曾一文一武享誉京城，是知己好友。什么大老鹰，呆头鹅，掉一坑里啊，少胡说八道？”

“嗯？”茉云一脸装疯卖傻的看向威行。

威行顷刻又被茉云傻样逗笑了指着茉云“你少装疯卖傻，大人这么刚强硬朗之人，如此关切关大公子，是体恤关大公子，他亲眼见他娘被仇家残杀，只因其爹不肯像贼人妥协，自此经受重创。”

茉云若有所思咬着鸡翅，难怪他得了癔病。

威行回忆着今日场景又亦然觉得乐骂道“我警告你，少给我家大人惹祸。”

“您说的是。”茉云装作满是愧疚，思绪却飞了，他二哥当年也是遭受重创得了癔病，原来关若辰如此清润君子文采惊世之人亦是受过重创，可是转念一想人被好吃好喝的供着，我同情他们什么。

“但你们今天表现得不错。帮我们大人解围了。”

茉云吐出鸡骨挑眉看向威行，不禁纳闷此人在那只大老鹰身边呆得这么安然自得，靠的就是这般憨傻？

“那是！”石川大口吃着鸡腿评价道“主要是那京城大官做假证做得不行，那一看就是假的。”

“现在御史台都是一群谋害忠良的杂碎。”威行想着眼中都是怒气的骂道。

“不是奸，是蠢，你说咱那证词，就今早上写的，老马帮头烘干，太易一大早跟您借了灯油，熏了半炷香，这不一般人谁看得出来。”小马看向威行详细的介绍道。

“那卢大人知道吗？”威行愣住看向茉云。

“废话，卢大人是一般人吗？他心里正在想着如何防着我以后做假证呢。你以为呢？”茉云嘴里继续费力咬着手中鸡翅。

“那你告诉我干嘛？”

“诶，龚参军，咱们谁跟谁，你问我能不说吗？”

“我……我问了吗？”威行满脸震惊

大家一起默默点头，望向威行那一脸哀痛的表情都忍俊不禁。

“灯油是我的？”威行指向自己。

“啊。”

“我也参与了做伪证。”

“诶，法不责众。”茉云笑笑拍拍威行的肩膀“放心！咱怎么会连累兄弟。”

“我也诓骗了我家大人？”威行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然后爬起来就冲了出去，冲去跟正啸坦白。

“正好，他特能吃了，咱吃。”茉云开心又扯下另外一只鸡翅，大家顿时开心的大快朵颐。

“头，咱需不需要跟卢大人解释一二。”老马担忧看向茉云。

“不需要。”茉云津津有味的咬着鸡翅膀。

“咱也不是不安好心。为何不坦白？”

茉云咬着鸡翅看向老马，笑着拿起另外一张供词递给他“我留印之时，确实没安好心，我这人素来人怎么待我，我怎么待人，我如何跟大人坦白，说今日是御史台来找我麻烦，若是你卢大人找我麻烦，照样吃瘪。然后让大人他看看这张证词，上面指认关家涉案的证词可比御史台那张写得言辞凿凿，有理有据！御史台那张写得不行。”

老马一把扯过来，马上慌乱的在蜡烛前点燃烧，带着哭腔吼道“你们都给老子少喝点酒，还嫌自己不够疯啊。”

众人吃着笑得前俯后仰。而此时威行冲入正啸房间一通请罪，千山都无语的看向他，他一股脑儿的认罪！

“去吧！”

“嗯？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下去！”

“哦！”威行看向正啸的表情，愣松了一刻，立马告退了，千山皱眉看向正啸，只觉得他身边的愤怒之气在弥漫，自己都不敢靠近。执礼今日下午就又回京城复命了，自己都摸不准此人一天到晚要干什么，只能小心伺候着。

正啸眼神中露出了愠怒，他自小带兵，属下难管，嬉闹，乖张，藏锋于内，他都可容可教化，而唯独最恨人跟自己虚以委蛇。

这家伙强入关府抓贼，将若辰牵扯其中，逼自己承担罪责，亦还留有后手，堂而皇之的做假，看似聪明，却处处透着对自己的算计，自己亦都忍了，而此时方茉云这番耍弄威行，便是故意挑衅了，他居然还敢找事挑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