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彦如玉辗转难眠,回想着在书房的时候,缙怀玉跟他说的话。
难道他也是从那里过来的人?彦如玉脑袋里一片混乱,他本已经接受了来到这个时代的事实,现在又有人告诉他可以回去,这让他那颗沉寂的回家的心再次复燃。
房间的门被敲响,彦如玉起身点灯去开门,门外站着的缎子衡。
“何事!”彦如玉没好气的看着来人,大半夜敲别人房门真是一点也不礼貌,更何况别人已经熄灯了。
缎子衡笑了一下,看了看屋内:“我就知道你没有睡,我睡不着,咱们聊一会?”
不等彦如玉拒绝,缎子衡就绕开彦如玉来到了屋内,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打量了一番。
见彦如玉屋内的陈设简陋,并没有比自己的好,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你这花瓶挺不错的。”缎子衡拿起窗边桌案上的花瓶,在手中不停的打量观赏。
彦如玉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装饰,看的眼晕,早早就让缙云霄撤走了,这白玉花瓶是这里唯一的装饰物。
随后缎子衡看着那两朵插在花瓶中的绒花牡丹,心中又是一阵波澜起伏,瞥眼看着依在门框上的彦如玉,有些不悦的努了努嘴。
“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我这里不会就为了看这假花的吧?”彦如玉端着烛台来到窗边,轻蔑的看着缎子衡。“早上的时候,你不是已经来看过了吗?”
缎子衡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花瓶。“那只是不小心误闯,谁知道这缙府会突然冒出你这么个人。”
“呵!”
缎子衡本以为,彦如玉的屋内一定有不少的珍宝装饰,毕竟他自己的屋内确实是有不少的珍稀玉器和名画的。现如今见如此陈设,心中暗想缙怀玉对他也不过如此。
“你来这里多久了?”缎子衡问道,眼神中满是轻蔑与讥讽。“他怎么都不给几件像样的东西?”
彦如玉现在明白了,这家伙只是想来炫耀一下缙怀玉对他的宠爱,毕竟今天下午,他可是搬了不少好东西到自己的屋内。
“因为,再好的物件放在我这里,都黯然无光,我就是这个屋内最闪耀夺目的珍宝!”彦如玉不屑一笑,仰着脑袋傲然的说道,那模样十分的讨人嫌。
“出去!”
随后彦如玉收起那副讨人嫌的面孔,厉声对正要将那牡丹别在头上的缎子衡呵斥到。
缎子衡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一哆嗦,丢下花,瞪着彦如玉气呼呼的离开了房间。
像样的东西?彦如玉拿起那朵桌上的牡丹,环视了一圈屋内,确实有些空旷。但这空旷的的屋子里的每一件家具用品皆是上等的材质。
且不说床木和柜木,单是彦如玉那十几身衣裳就已经是十分贵重之物,按缙云霄的话来说,随便穿一身出去,在别人眼里那就是行走的金子。
次日一大早,彦如玉就被院子里叫喊的声音吵醒了,他烦躁翻了个身,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一番后,穿好衣服来到了庭院中。
穿过拱门,来到前院,便见到缎子衡正要拔花,花池中有许多牡丹花都已经倾倒在地上,似乎是被人踩倒的。
缙云霄正恼怒的指责缎子衡。
“你们在干嘛?”彦如玉肿着眼睛看着两人。这个缎子衡半夜不睡觉来骚扰他,早上又早早的起来闹腾真是不让人安心。
“他要把这些花连根拔了。”缙云霄看着彦如玉喊道。
彦如玉看了一眼缙云霄身后的那一簇簇盛开的牡丹,十分的漂亮,若是就这么拔了毁了确实有些可惜了。
“怎么,这花碍你眼了?在这里待了这么久的花,谁都没觉得碍眼,怎么偏偏就你觉得碍眼?”彦如玉揉了揉鼻子,靠在拱门上,似笑非笑的看着缎子衡。
听到彦如玉的话,缎子衡气愤的踢了一脚面前的大瓷花盆,震的里面的大红牡丹颤了几颤。随后又瞪了一眼缙云霄,骂了一句看家狗,便往房屋走去,路过彦如玉身边的时候,还故意撞了一下彦如玉。
“我不是缙怀玉,可没他那么大方。”彦如玉侧头用余光看着进屋的缎子衡说到。“这缙府我算是半个主人,基本去留权还是有的。”
关门声震耳欲聋,彦如玉厌烦的皱了皱眉,冷哼了一声。
“缙怀玉又出门了?”彦如玉看了一圈院子,这个缎子衡闹这么大动静也不见他出来,八成是又不在家。
“是啊,最近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有些事情要亲自出面了。”缙云霄无奈的说到。“如果你想清楚了,婚事最好尽快办了。”
“我不会娶他的,有本事他把我关一辈子吧。”彦如玉说完就转身往回走去,缙云霄看着彦如玉的背影,一脸的伤感之色。
“可是……他关不了你一辈子啊。”
缙云霄无奈的叹了口气,去将那颗被拔出一半的牡丹重新植好。
早饭时,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彦如玉全程冷这脸,缎子衡倒是有一茬没一茬的跟他说起了话。
“咱们今天出去转一转吧,天天在这院子里怪无趣的。”也不知道缎子衡在打什么鬼主意,突然看着彦如玉说道。
彦如玉面无表情的看着缎子衡,默默的端起面前的粥一饮而尽,随后噔的一声把碗砸在了桌子上。
要是他真能随便出门,现在也不至于,和他坐一张桌子吃饭。
“不去。”
缎子衡看着他的样子,心中疑惑,不去就不去吧,发那么大火干什么。
午后躺在亭子中乘凉的彦如玉感觉身后有人在窥视他,便猛然睁眼起身向后看去,只见缎子衡正蹲在躺椅旁看着他。
“你干什么!”彦如玉惊恐的喊道,睡觉的时候,被一个人盯着确实非常吓人。
缎子衡看着彦如玉阴森森的笑了起来,像是有了什么大发现。“原来你是鲛人!”
彦如玉摸了一下耳后的细鳞,瞪着缎子衡,这个男人太令人讨厌了。
“你不会是被怀玉带回来当宠物养的吧?”缎子衡带着一种蔑视与讥讽看着彦如玉,在他们这些人眼中,鲛人对他们而言只是一种类人的鱼。
“玩物?自以为是的人,总以为自己高高在上,而是事实在他人眼里,不过是个笑话。”彦如玉不屑的看着缎子衡,起身向屋内走去。
看着彦如玉的背影,缎子衡气愤的紧握双拳,随后脸上便露出一副诡秘的笑容。
……
自打缎子衡发现了彦如玉是鲛人之后,他在缙府便更加的放肆,常常说一些贬低彦如玉的话,甚至还买了一些鲛珠饰品。
彦如玉其实并不在意他的这些行为,但却把缙云霄气的半死。
“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缙云霄看着缎子衡身上带的鲛珠项链说道。
“又没花你的钱,你急什么?”缎子衡撇眼嫌弃的看着缙云霄。
曾经彦如玉也觉得鲛珠珍贵稀罕的不行,现在自己变成鲛人了,倒是对鲛珠无感了,因为这只是别人的眼泪。
“我听说喜悦时流下眼泪形成的鲛珠品质最好,你帮我看看这些鲛珠品质如何。”缎子衡将那串鲛珠递到彦如玉的跟前,勾起嘴角看着对方。
彦如玉接过鲛珠,看了一眼便还给了缎子衡。“劣品。”
缙云霄看着缎子衡那难看的脸色,抿嘴笑了一下。
但缎子衡似乎很不甘心,又从怀里掏出一颗红色的珠子,举在面前问道:“那这个呢?”
彦如玉皱着眉头,一把夺过那颗红色的鲛珠,面色极为难看。
“怎么样?是个好东西吧?这可是很稀有的。”缎子衡得意的说道。
无尽的痛苦从捏着红色鲛珠的指尖涌入内心,在彦如玉的心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死亡仿佛就在眼前。
“劣品,及其底劣!”彦如玉咬牙切齿的说道,目光狠厉的看向缎子衡,上前一步问道:“哪里来的?”
缎子衡被他突如其来的变脸吓了一跳说道:“别人,送的。”
“谁送的!”
缙云霄见彦如玉的耳朵上盖了一层细细的亮点,逐渐出现了鳍的特征,连忙将那颗红色鲛珠夺下来,想拉着彦如玉离开,却发现他根本拉不动对方,最后只能将愣在原地的缎子衡推到了门外,关起了房门。
“你冷静一点!你现在不是在海里!”
“他们都死了!”彦如玉双目通红的看着缙云霄。“那颗鲛珠带着死亡的信息!”
缙云霄极力的安抚着彦如玉,生怕他突然暴起化为鲛人。
被推出门外的缎子衡有些不明所以,站在门口愣了一下,见里面没有动静,便将耳朵贴在了房门上,想要听听里面的情况。
谁知耳朵刚贴上去,门就被打开了,他差点倒在彦如玉的怀里。
彦如玉直接一手将他推到了一旁。
“劣品!”彦如玉盯着着缎子衡,将手中那颗红色鲛珠丢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再抬脚,只剩下一堆红色粉末。
“你!”缎子衡看着被踩碎红鲛珠,气的牙齿咯咯作响。
“哎呀呀!我来的不巧了,三位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