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却见窗边闪过一个人影儿,紫柒警醒地起身,娇喝一声道:“何人?”
屋门口的阳光明灭了来回,却见黄鹂儿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走了进来。mengyuanshucheng
她瞧见紫柒,便上前将饭菜在几案上一一摆好,殷勤道:“殿下辛苦了这般日,快趁热用膳吧!”
紫柒见来人是黄鹂儿,想到了方才去而不返的腾云,随口问道:“腾云呢?方才自告奋勇说要帮我去端午膳,怎么这会子不见人,又劳动鹂儿你跑这一趟?”
那黄鹂儿端正地立在一旁,淡淡道:“腾云他还小,犹在长身子,我便让他先用膳,自己给殿下将午膳送过来了。不过是多走了几步路,殿下千万不要责怪腾云。”
紫柒抿着红唇笑道:“你倒是肯护着他。”
那黄鹂儿垂着首,有些难为情道:“不瞒殿下说,自鹂儿来到这里之后。除了殿下之外,便是这腾云还肯与我多说一句话,鹂儿心中对他是分外感激的。”
一句话惹到了别人的伤心处,紫柒尴尬地打了个哈哈。在案前坐定,瞧着那烤猪腿的分量十足,自己未必吃得下,又问:“鹂儿可曾用膳了?若还没用,不如同我一起吃吧!”
黄鹂儿立在一旁未动,只道:“方才熬制甜汤的时候,我因把握不准火候,已经尝了大半碗,此刻还不饿。况且,给敖顺殿下留着的猪腿还在火上烤着呢,我得去看着火才行!”
紫柒盛了一勺甜汤,刚要放到嘴边,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又停下问道:“小顺还没回来吗?”
今日镇元大仙刚刚离岛,敖顺因接了巡岛的重任,此刻还未回到观中。
黄鹂儿点了点头,一双眼眸中的光明了又暗,只道:“敖顺殿下怕是也该回来了,我得去瞧瞧烤肉的火候,若烤糊了,滋味儿可就不好了。”
紫柒冲她挥了挥手,道:“快去吧,辛苦你了,鹂儿。”说罢,将手中的甜汤送入口中,紧接着发出了满足地叹息声。
黄鹂儿已经行至门口,瞧着紫柒满足的模样,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紫柒瞧着她停在门口望向自己,便问:“鹂儿,怎么了吗?”
黄鹂儿眼神一闪,道:“没什么,只是想问问,这甜汤的滋味儿如何?”
紫柒冲着她比了个大拇指,道:“软糯可口,甜而不腻,不错,非常不错。”
黄鹂儿扯唇一笑,道:“殿下满意便好,那殿下慢用,鹂儿先退下了。”
黄鹂儿从紫柒的房中退了出来,步履匆匆地向厨房赶去。走到林深幽暗处,却见一墨袍男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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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办得如何了?”他冷冷问道。
黄鹂儿往后瑟缩了一下,低低道:“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那药粉加在了紫柒的午膳之中。”
那墨袍男子又向她逼近了一步,浓烈的眉目满是威胁之色。只听他厉声说道:“乖乖听话最好,大家都得益。若是你敢在我面前耍花招,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黄鹂儿颤抖着,大着胆子回道:“在幽少主面前,鹂儿命如蝼蚁一般,鹂儿自然不敢欺瞒幽少主。只是请少主明鉴,鹂儿虽然心属敖顺殿下,但那凤紫柒她一向待我不薄。还望少主能够言而有信,好好对待紫柒,切莫伤到她。”
幽夜听闻此言,如同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长声笑道:“紫柒是我的心上人,我自然不会伤她。你有闲心操心别人的事,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得到那敖顺小儿的心吧!”言罢,已经飞身而去。
黄鹂儿捂着突突直跳的胸口,只觉得心有余悸。方才那幽夜找上她,要她在紫柒的吃食中伺机下药,她自然是不肯。
只是那幽夜的法力高强,她在他手下连一个回合都躲不过。再加上,她对敖顺,本就存了别样的心思,耐不住他的几句哄骗,便真的接了他手中的药粉。
她知道,她这样做对不起紫柒对她的信任和情意。可是仙活一世,遇到一个心仪之人的几率是微乎其微的,虽然这样做有些对不起紫柒,但是,她还是想为了自己的幸福争取一次。若能与敖顺厮守一生,哪怕此后她会堕入魔道,即便是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她也在所不惜。
“鹂儿,你怎么了?”腾云远远瞧着黄鹂儿在树荫下发呆,便好声好气地唤了唤她,
黄鹂儿从忧思之中转醒,默默道:“没什么,只觉得有些闷热,便在这里歇一歇。”
腾云行至她的面前,瞧着她的面色有些苍白,有些担心道:“你的面色不大好,可是累了?方才敖顺师叔回来,我已经将他的午膳送过去了,你劳累了半日,便回屋歇一歇吧!”
黄鹂儿闻言,感动非常,一双美目中竟然旋出泪来。
她原是这仙外岛上一只再寻常不过的黄鹂鸟,她的父母,早在她化形之前便已双双仙去了。她意外听了镇元大仙的一番教诲,得了仙道,修成了人形。
可是这岛上诸仙,竟无一个将她放在眼里,她那日在水瀑旁戏耍遇难,敖顺便如从天而降的天神一般,将她救起。从此,她的心中便只有敖顺一人。
她后来才得知,原来那敖顺已经心有所属,他心中所属,只有紫柒一人。对她,不过是一时的怜悯罢了。
可是卑微如她,即便是一时的怜悯,也是难得的温存。她不顾一切地来到了这岛内圣地五庄观,不顾颜面地祈求他让自己留在他的身边。
没想到,她此后再未在敖顺身上得到一丝丝的暖意,倒是他的心上人紫柒,不计前嫌地接纳了她,并对自己照顾有加。
还有,就是那个小仙童腾云,虽然他自己呆头呆脑的,却总是在她受欺负的时候来到她的身边,默默给予她陪伴和安慰。
不知日后他得知自己竟然和冥界之人联手加害他的两位师叔,可还会如此待她?还是会如对待妖邪一般,狠心地将她扫出观中?
思虑越深,忧虑越深,黄鹂儿仰着头,就怕眼中的泪水会流出来,“谢谢你,腾云。真的,无论如何,谢谢你如此真诚地待我。”
腾云红着脸,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道:“既到了这观中,大家便是一家人。鹂儿姑娘你不必跟咱们客气,快回去休息吧!”
黄鹂儿点了点头,便默默回房去了。
徒留腾云留在原地,笑得如春光一般明媚无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