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夜自认此生阅女无数,但能动她心者,迄今为止,也唯有紫柒这只小仙鸟一人罢了。zuowenbolan若非要扒一扒他过往情债的话,那夜叉夫人勉强也能算是他迷恋之人。
只是,他对那夜叉夫人的迷恋,更多地是垂涎她琳珑的身子,沉醉于她魅惑的手段。而对于紫柒,则是初见惊艳之后,爱而不得的执迷。
对于这份爱而不得,幽夜可谓是付出了比以往任何一次猎艳都要多的细心和耐心。而这一次,他毁掉对镇元大仙的承诺回到仙外岛,对她的身与心可谓是势在必得。
当紫柒犹在享受仙外岛上的大好春光时,他已经摆好相思阵法,静静待她入局了。
镇元大仙离岛前,留给敖顺的是天罡罩和临行嘱托,留给紫柒的却是抄写经文的课业。
这也实在怪不得当师父的偏心,怪只怪紫柒自己,实在没有背诵经文的天分。同样一篇经文,敖顺一遍成诵,两遍便能领悟其中精髓。反观紫柒,同样的师父,同样的经文,她往往一整日都背不下来一篇。
果然人无完人,老天在你的世界开了一扇门,便可能会关上一扇门。紫柒的家势和样貌,样样都是一等一的好。只是这修行的天赋嘛,略差了那么一点点。
紫柒却从未因此而苦恼,在修行一途,她对自己的定位是中上之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样的资质,比较没什么压力,也不容易遭人嫉恨。
但是自从与那敖顺同门学艺以来,她每日都会因为大受打击而自我怀疑,心中残存的那点儿自信心也一日少似一日,到了最后,竟然涓滴不剩了。
比如说前几日师父所授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师父讲了第一遍,紫柒从头至尾认认真真听了一遍,却还是云里雾里,完全不得要领。
她瞧着敖顺定定端坐在一旁,似乎听得很是入神,便朝着他眨眨眼,做苦思冥想状,意思是要告诉他,自己实在听不懂啊!
敖顺倒也体贴,只见他轻咳一声,缓缓对镇元大仙道:“师父,今日这篇经文倒是比昨日的难上几分,弟子未解其中深意,不知能否劳烦师父再讲一遍?”
对于敖顺能够主动发问,镇元大仙深感欣慰,欣然答应了,又重新讲了一遍。
这第二遍讲完,镇元大仙已经口干舌燥了,忙让小仙童奉茶来解渴。
可是紫柒仍未得甚解,以至于在稍后师父的提问中,没有回答上来,只能红着脸道:“弟子要下去再参详一二。”
待二人出了藏经阁,紫柒问敖顺为何不求一求师父,让他多讲解几遍,这样自己便不会那般丢人了。
敖顺却深深望了他一眼,淡淡道:“师父讲完一遍后,我已经能够全文背诵了,听个第二遍,我勉强还能接受,若再三再四,我委实觉得有些折辱自己的记忆力。”
折辱这个词用得好,让紫柒竟然无言以对。内心所受的折辱,也让她对自己的定位发生了小小的变化,将原来的中上之资中的“上”字悄悄抹去了。唯留下了一个“中”字。中者,中庸而,泯然众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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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资质中庸的紫柒正匍匐在桌案上,抄经。
字只写了两行,手中的狼毫笔却被她啃下去了半截子。
她这样磨磨蹭蹭,连一旁磨墨的仙童腾云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劝道:“紫柒师叔,我早起磨了这些磨,这半日下来,您堪堪只写了两行字。眼下磨也干了,这狼毫笔也被您啃得差不多了,依腾云看,咱们不如将这经卷收了,先用午膳,用膳之后,咱们再继续?”
紫柒抬首,望向窗外,果然见日已中天,确实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便将手中的狼毫笔放在笔架上,起身伸了个懒腰,道:“也罢,还经书一时半刻也抄不完,还是先吃饭吧!今日都备了些什么?”
腾云闻言,忙将书案上七七八八的经卷收了,一边收拾一边道:“晨起听鹂儿说,今日敖顺师叔猎来了山猪,今日的午膳便是松枝烤山猪。昨日师叔说春日里干燥,鹂儿便做了一道银耳燕窝甜汤,给师叔除燥。”
紫柒闻言,自言自语道:“这小顺什么时候对打猎有了兴趣?”
腾云将一众经书摞成小山,不怕死道:“还不是紫柒师叔你,昨日夜里说是想吃松枝烤山猪,敖顺师叔才一早进山去猎来的。”
紫柒觉得有些尴尬,笑笑道:“小顺便罢了,对他来说猎只山猪不过是小事一桩。倒是这鹂儿是越来越能干了,甚得我心,甚得我心。”
腾云抚了抚额,这紫柒师叔还真是让人头痛,怪不得满观的小仙童,无一人愿意来为她伺候笔墨。方才抄经的时候,如霜打了一般,此刻已提起午膳来,便眉开眼笑起来,仿若换了个人一般。
“那腾云这便去将师叔的午膳端来,省得鹂儿还要跑这一趟腿子。”
紫柒点点头,将腾云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末了,对着他灿然一喜,道:“腾云,你喜欢鹂儿,对不对?”
闻言,那腾云的脸颊莫地一红,忙呛声道:“紫柒师叔可不能乱说,腾云倒是罢了,只怕污了鹂儿姑娘的清誉。”
紫柒眨了眨眼,脸上的梨涡旋开,让她整张脸如同春花一般娇艳,只听她打趣道:“脸都红成这样了,还不肯承认吗?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旁人的。我们打个商量,如何?”
观中仙童皆知,但凡紫柒现出如此娇艳的笑容,必是在打什么坏主意。腾云吓得抖了抖,强撑着问道:“师叔想要如何?”
紫柒安慰似地拍了怕他的肩膀,娇声道:“你替我将师父留下的经书抄写一遍,我替你向鹂儿说项,如何?”
敖顺瞧着书案上堆得如同小山一般的经卷,忙摆了摆手,一向老成持重地他难得慌了神,忙道:“师叔,使不得,实在使不得。腾云只是一个小小的小童,如此重要的经卷,还是师叔亲自抄写方对得起师尊的谆谆教诲。”说完,拔腿便跑了,边跑边道:“师叔略等等,腾云先去将师叔的午膳端来。”
紫柒望着腾云狼狈而逃的背影,眯着眼睛笑笑,道:“想不到老实巴交的腾云倒是长了一副花花肠子,也罢,此番虽然让你逃了,往后,我自有计较。”
言罢,便回到榻上,想要补一补眠。
突然,却见窗边闪过一个人影儿,紫柒警醒地起身,娇喝一声道:“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