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叶子从蓝绿色到墨绿色到黄色,最后从树上掉下来,每年都是这样的;花相景拿着本书在书房,田并诗也拿着本书坐在他对面。
田并诗悟性很高,才五个月就把所有的字都识完了,花相景是将每个字带到每个典故里去教的,这样教下来,田并诗不仅能更好的识字,也能多多少少的明白其中的一些道理;后头花相景便一边讲着历史,一边讲着对应朝代的文学与制度,花相景没有教书的经验,还特意向国子监的祭酒请教了许多问题,都把祭酒给问怕了。
教了新的内容后,第二日就有随堂测,几乎是两天测一小测,三周一大测,花相景本以为田并诗会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谁曾想田并诗不但没有接受不了,反而还向花相景要了许多教学范围之外的书;爱读书是好事,但一脑子全都砸在书里,终究是不好的,所以花相景就会看着时间,每学习了四个时辰,就拉田并诗出去练武功,放松一下大脑,练了几个时辰的武功又回来继续学,花相景还会反问田并诗先前讲的什么,田并诗也都能回答上。
曾洋在今年的上半年已经考完院试成为秀才了,只需等到子、卯、午、酉年的八月,就可以考举人了;田并诗也想等到下一年考举人,别人都是寒窗苦读十余载,而田并诗想要在短时间内超过那些人,就必须付出的比那些人更多,这自然也是辛苦的。
田并诗累,花相景也累,每天想着要怎样去教才能让田并诗更好的理解,晚上很少在皇宫留宿,杜燕霄知道花相景忙,但像这样大多数时候晚上不在,心里很是不悦。
就在花相景下朝后,刚回到府中不久,杜燕霄就来了,坐在椅子的扶手上,随手拿起盘子里的一块茶糕,花相景也知道这些日子冷落了杜燕霄,便准备给田并诗放一天假,顺便自己也能陪杜燕霄。
花相景一手揽住杜燕霄的腰,一手捏着那像小松鼠一般的脸,杜燕霄还是那么的年轻,像第一次见到他时候的样子,一个长相可爱的小公子,坐在对面的楼上直直的看着自己,只是这一眼,花相景便喜欢上了这个小公子;虽然一开始这小公子有些居心叵测,但后来还是很乖的。
杜燕霄又拿了一块茶糕,另一只手便想去拿桌上的茶杯,花相景见他想去拿,便伸手将茶杯拿来给他,杯中全都是绿色的沫饽,这种茶叫末茶,苦中带一点甜,花相景终于喝了一回正常点的。
花相景看着杜燕霄,一度怀疑自己是养了只猫,花相景将杜燕霄抱到自己的腿上,杜燕霄刚好能与他齐平;杜燕霄放下手中的东西,双手搂着花相景的脖子。
“相景,我都已经想好了,三年后我们就成亲,到时候所有人都得喊你皇后娘娘。”
“那这三年内他们肯定会追着问你皇后是谁。”
杜燕霄趴在花相景肩头,“他们也没资格知道,知道后一个两个的还不是会反对;若是谁敢在成亲当天阻拦,我就诛那人的九族。”
花相景轻轻的揉着杜燕霄的后脑勺,在脸上亲了一口,“你就不怕他们说你是昏君?”
“我本来就是昏君。”
杜燕霄一边说着一边吻着花相景,花相景也回吻着杜燕霄,正吻得情深处,被一个不合时宜的嘎吱声打断了,曾洋拿着一张纸闯了进来。
“阿朵,明年就有乡试,我打算去考,你帮我看看我现在怎……样?你们两个干什么?”
曾洋看着花相景身上的杜燕霄,他虽然脸盲,但是与花相景是这种关系的就只有一个人,他自然认得;杜燕霄看了一眼曾洋,然后又将脸埋到花相景肩上,曾洋不知是该继续站着,还是该出去。
“行,我看看。”
曾洋连忙将手上的纸递了过去,花相景伸出一只手接住,他看了会儿,摇了摇头又点点头,拍了拍杜燕霄的背,杜燕霄抬起头看了看纸上的内容,也摇了摇头。
“有些俗套,看多了会让人觉得枯燥无味。”
曾洋被年龄比自己小的这么一个富家公子说写的俗套,心里有些不服,直接夺过杜燕霄手里的纸,然后折好。
“你又没参加科举,懂什么?这可是根据往年的模板写的,不这么写,连见皇上的资格都没有。小朋友,你知道什么是科举不?知道科举的最后一堂考试是谁监考不?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这里胡说八道。”
“曾洋!滚出去!”
曾洋看花相景那么护着杜燕霄,气的没骂回去,曾洋气的是万一花相景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那曾洋自己在科举中就没人帮得了忙。
曾洋走后,杜燕霄直起身子平视花相景,“你那同窗太心高气傲了,你若诚心想帮他,就去劝劝他;反正我是不会让这种人当官的。”
花相景没说话,他既然答应了曾洋的事,就必须要做到,就算不让曾洋在最后一个环节当上大官,也要在自己手下当个小官。
到了院试的时间,花相景将田并诗送到门口,田并诗肉眼可见的开始紧张,花相景拍了拍田并诗的肩膀。
“别紧张,院试是最简单的,很容易就过的。”
田并诗深呼吸一口气,然后便进去了,花相景到不担心田并诗考不上秀才,毕竟自己可是没日没夜的去教的,还请教了许多人,考试的范围都弄得一清二楚的。
一日后,花相景又在门口等着,田并诗一出考场就扑向花相景,花相景知道田并诗紧张了一天,一直说着安慰话。
五日后放榜,田并诗考上了,因为这个事,花相景还特意设了个宴。接着便是第二年的八月秋闱,考试时间为九日,考试是一个人一个小隔间,不能够出来,吃喝拉撒都在隔间里解决;一个月后,田并诗与曾洋双双上榜。次年三月春闱,考试三日,也是同样的考试规格,一个月后放榜,两人也都如意的上了。
现在就只差最后的一个了,殿试,这殿试是皇帝监考的,而这个皇帝当然就是杜燕霄了;杜燕霄看着今年殿试考生的名单,差不多一百人,看到曾洋的名字时“啧”了一声。
兰心正捏着他的肩膀,听到他这一声,便道:“陛下,心情不好就别看了,小心伤了龙体。”
“嗯,这么晚了,你也下去吧。”
兰心走的时候还偷偷回头看了杜燕霄一眼,转身边撞到了花相景,花相景穿的是一身太监的衣服,这样方便进出杜燕霄的寝宫;兰心不认识花相景,还真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太监。
“哟,你以为你是谁,撞我了就想走?”
杜燕霄向花相景说起过兰心,杜燕霄故意在众多宫女中向着兰心,就是想揪出北周的细作,而兰心仗着杜燕霄以为自己真的是后宫之主,到处仗势欺人。
花相景知道兰心是什么德性,也不想多生事端,按着这条揪出细作是关键,便迅速的道个歉,谁知兰心觉得还不够,还想让花相景跪下来,花相景可不惯着她,伸手扇了兰心一巴掌。
“你居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告诉你,我可是要当妃的;我若杀了你,陛下也不会说我什么。”
“啪”,兰心的另一半张脸也肿了起来,花相景转了转手腕,又扇了兰心一巴掌,兰心被扇得坐在地上直哭,沈亮在屋顶上看着也不敢下去,只能控制其他的下人别过来;这么大的动静,杜燕霄当然是听得到的,就是故意等花相景打完后再出来,他也是看兰心不顺眼多时了。
“陛下,陛下,他无缘无故打我。”
兰心正要往杜燕霄那边爬,又被花相景拖了回来,杜燕霄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兰心。
“手疼了就别打了,让她长长记性。”
花相景收了手,走到杜燕霄身后,杜燕霄拿出一张手绢为花相景擦着手。
“别给她拿药,让她的脸这样。”
两人到了屋内,杜燕霄便拖着花相景去洗了个手,花相景一脸笑看着杜燕霄,两人就是想通过兰心来找出真的细作,过不了几日,真的细作便会露出马脚。
“阿霄,你不觉得兰心有些可怜吗?”
杜燕霄抱着花相景亲了一口,“不狠心怎么能抓出细作?又如何能坐稳这江山?”
兰心捂着脸哭着回了下房,往日看不惯她的其他宫女都在在冷嘲热讽,兰心只有抱着被子裹成一团偷偷的哭,她也要想向梅傲霜一样的当皇后,但为什么不能,她也是真心喜欢杜燕霄,明明杜燕霄表现出来是喜欢她的,却为什么偏偏要让别人打她。
只有平日与兰心关系最好的玉竹来安慰她,玉竹擦着她脸上的泪,轻声道:“你若是这么喜欢陛下,不如我给你出一计,保证让陛下也喜欢你。”
兰心这人其实很容易被骗,别人说什么她就信,尤其是最信这个玉竹的话。
末茶:即抹茶,起源于中国魏晋时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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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连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