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杜剑离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起来,此时花相景身上的毒效已经过了。
“你还挺会趁人之危啊,昨天就不怕我一个没忍住,把你给上了?”
昨天在花相景把他压在身下前,一直都没把花相景是男的当回事,现在想来,真是还好花相景控制的好。
“昨天的事是个误会,我其实还很喜欢你的。”
“拿你当人的时候尽量装的像一点好吗?否则我现在就废了你。”
“你真实的名字是什么?”
花相景用一根手指的手背勾着杜剑离的脸,“终于问到点儿上了。我叫花相景。”
杜剑离没反抗,“你的名字好好听。花摇相月景,说的就是你吧?”
“昨天还要打要杀的,今天怎么又调起情了。”
“相景,昨天是我伤了你,现在随你处置。”
花相景寻思着自己昨天也没做什么,这人怎么就疯了?打算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便转身准备走。
“观音姐姐,你有东西落在我这了。”
花相景转过头疑惑的看着他,“你叫我什么?”
杜剑离没回答,继续道:“六年前我扯下了你的半块岫玉手镯。”
花相景又转过身看向他,“你究竟是谁?”
“你还记得你在蜀地救过的那对母子。”
花相景的脑子飞速运转,他没有救过什么母子,只是他认识的一个姑娘救过,那块手镯也是当时借给那姑娘的;当时那姑娘还因为弄坏了他的手镯而陪了一袋子钱。
花相景看着杜剑离,他好喜欢杜剑离,那么可爱,若能是他的就好了,他会好好爱杜剑离的,会一直爱杜剑离的。
“我救了你,你还偷我东西,昨天还要杀我,你安的什么心?”
“多为过防成后悔,偶因翻语得深猜。”
“这话应该由我说吧。”
“我之前真的不知道是你,这不打算还给你吗。但你先把我解开。”
昨天是因为花相景中了毒所以才那样的,现在毒效已过,杜剑离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想跑也跑不掉,更何况还折了一只手,于是就解开了绳子。
“相景,我的手。”
花相景看向杜剑离折了的那只手,“我不会。”
杜剑离无语,然后从身上拿出一半岫玉手镯,花相景一把拿过来,又拿出另一半。
“这个真的那么重要吗?”
花相景收了两半手镯,“这是我娘的唯一遗物。”
“相景,往后我会照顾好你的。”
杜剑离本可以在昨天杀了花相景的,然后就告诉众人是因失血过多而死,但是他没有;花相景告诉他当年救过他,那是他的观音姐姐,是他的白月光,心上人。若当年不是他的观音姐姐,他早死了,哪还有今天。
花相景作出一个你有病的动作,打算过段时间看看杜剑离是不是会一心一意的。
“我没说喜欢你,况且我也不喜欢男的。”
杜剑离一怔,原来一直都是自己自作多情;花相景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
“相景,但我不求地老天荒,只求莫失莫忘。”
“你昨天不是说不喜欢我吗?今天怎么变了?”
“因为是你,而不是卫琼妃。”
花相景转身就要走,却被杜剑离一把抓住,花相景用右手抓住他的手腕,左臂屈肘上举,由他的左臂下划弧穿过,别拉左臂肘部,随即上右脚别住他左腿并下压其肩部。
“你还想我废了你的另一只手吗?”
“相景,我只是想问你还去不去邺城。”
花相景松开杜剑离,“我都被你拐到这里了,还有那么大一堆人,我不跟着你还能去哪?”
杜剑离心中有些欢喜,“那走吧。”
走着走着,花相景又道:“杜公子,昨天你打算杀了我后对莲儿做什么?”
杜剑离猛的僵住,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说什么。
“你别想了,她其实不是我妹妹,我俩拜过天地的。”
虽说吴萍莲的大哥吴太启对不起他,花相景也对吴萍莲没有男女之情,但吴萍莲什么也没有做错,还跟了花相景那么久,花相景就应该保护好她。
而杜剑离呢?他向花相景隐瞒了太多的事,他不想让花相景知道,他怕花相景知道后不愿跟过来,也怕花相景受到伤害,只能默不作声。
等他们回到县上,只见沈亮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少爷,你怎么才回来……”
沈亮注意到他满是血的衣服,和他身旁的花相景,表情很是疑惑,接下来又注意到杜剑离的手。
“少爷,你的手怎么了?”
“折了。”
“怎么折的?”
杜剑离不打算说出昨天的事,语气十分随意,“出了一些事。”
忽听得花相景道:“菸菟脱被裘于体上,欲杀一阿紫,卒见阿紫,好都也。”
花相景说的蜀地方言,沈亮听不懂,“什么意思?”
“问你家少爷呀,他可是在蜀地待过的。”
沈亮又看向杜剑离,可杜剑离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相景,你先去换身衣服。”
花相景什么也不在乎的走开,还没走几步,曾洋就向这跑来,托着花相景的手。
“阿朵,你怎么伤得这么重?我从来都见你受伤,我好心痛啊。”
花相景眼角抽了抽,曾洋又抱上花相景,“阿朵,我为你找我们县上最好的郎中,你千万不要离开我。”
花相景挣开道:“行了别演了,他们都知道了。”
但曾洋还在演,“阿朵,让他们知道我爱你不好么?这样我们就能正大光明的。”
“叫你别演了,他们都知道我是男的。”
曾洋终于反应过来,看着另外两个人,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我真没这癖好,是他让我这样演的,在私塾那会儿他就爱欺负我。”
“得了吧你,我刚到私塾那会儿你认为我是女的,还来向我示好。”
“你那时长得那么秀气,谁知道你是男是女,现在你还用伪音。”
花相景什么也没说,换了身衣服出来,只见他身着艾绿色的晋襦,外着用星灰色的线绣着优昙婆罗花的浪花绿色的大袖衫,下着明灰色襦裙。
头上戴着白玉莲花发冠,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他相貌虽美,却丝毫没有女气,五官棱角分明,很难再把女装的他联系起来。
杜剑离也换了身水墨色的衣服,一出来看着他,怦然心动,这个样子的他比女装还要漂亮,足够真实。杜剑离之前还以为花相景是一个扮女到处骗钱骗色的老男人,现在看来想错了。
“卫老板,你是男的!”,此刻和花相景一起的那一行人都不敢相信的看着花相景。
只见他点点头,“我的真实名字叫花相景,你们也可以继续喊我卫老板。”
“曾县令,你为什么要叫他阿朵?你俩什么关系?”
曾洋看了一眼杜剑离,没多想,道:“这是他的乳名。我是他的同窗,一起在蜀地读书。他小时候性子比现在不知道温柔多少,以前这名字这名字随便叫,现在不行了。”
这时,吴萍莲走了过来,挽住了花相景的手腕,杜剑离心里不是滋味,又想着他俩是拜过天地的,更是心烦。沈亮看着他,想说几句话,但由于不知道杜剑离怎么了,掐在喉咙里的话又咽了下去。
曾洋看了看吴萍莲,又看了看花,倜傥着 “你桃花怎么这么旺?说吧,这是你第几春了?”
奈何是在杜剑离的面前,花相景实在不想说太多,便怼了句:“关你什么事?”
曾洋还在没心没肺的,“离开了初恋更自由了,是不?”
花相景懒得去搭理他,转身离去了;曾洋这话都说了一半了,杜剑离很想知道花相景以前的事,就奏到曾洋旁边。
“他的初恋是谁?”
曾洋此时也是,开了话题就停不下来, “叫阿婷,是蜀地有名地主的千金,姓冯。”
“那他还谈过几个?”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还是问他吧。”
杜剑离见没得到答案,就没再问了;等曾洋喊的这个县最好的郎中来后,杜剑离坐在椅子上,托起那只折了的手。
那郎中皱着眉头,一脸苦大仇深,“这位公子,你的手怎么折的?”
杜剑离看了看花相景,又对着郎中道:“打斗时被折的。”
“年轻人,不要天天打打杀杀的,你的手需要花些时间。”
沈亮见这个郎中有些犹豫,就慌张的道: “大夫,我们有的是钱,你一定要把我家少爷的手治好。”
“老夫不是治不好,只是他这手有些严重,想必与公子打斗的那人一定是个武林高手。”
沈亮对着杜剑离道:“少爷,你没事干嘛去招惹武林高手?”
杜剑离已是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花相景将手搭在他肩头,拿着一根烟杆。
“他的手是我折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花相景,沈亮注意到那只放在杜剑离肩上的手,脸色一沉。
“你们两个昨天晚上到底在干什么?”
“打了一架。”
沈亮眼角抽搐了一下,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你昨天中了相投散,在哪儿打的。”
花相景依旧面不改色,“山洞。”
这一问一答的内容,简直让众人浮想联翩,那郎中眼看情形有些不对劲,准备遛走;然而却被杜剑离叫住,只好又回来。
杜剑离伸手去摸花相景搭在他肩头的手,花相景假装不经意的用指间触碰到了他的脖子,将手收了回来。杜剑离的脖子上突然就有些痒,又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花相景。
“大夫,依你看我的手要多久才能好?”
那郎中捋着胡须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只要配合治疗只需一百天。”
杜剑离话还没话,沈亮就抢先道:“但是我们还要赶路,时候能否缩短些?”
“你若不想他的手一辈都这样,就尽管缩短时间。”
沈亮急得都不晓得说什么话了,花相景却慢悠悠的抽着烟。
“大夫呀,古人医在心,心正药自真。今人医在手,手滥药不神。”
那郎中被花相景这话给气得站了起来,拍着桌子喝道:“你这后生,胎毛未尽,稚气未脱,不成大器。”
“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
那郎中被花相景气得干咳了几声,直接摆了摆手,“这我还不治了!”
说着就向门外走,花相景扔出一片花瓣,从那郎中的耳边嗖的一下钉到门上。
“莫欺少年郎,终须有日龙穿凤。我虽未学过医,但我听回春谷的人说不用一百天,最多六十天,而且只需前期弄好,是不会影响行动的。没记错,你们医界有句话叫‘无恒德者,不可以作医。’是吧?”
那郎中默然,他是可以做到花相景说的那样的,只是想多收点钱罢了;现在花相景拿刀对着他,钱与命中肯定是选命的。
“老夫只是怕学艺不精,伤了这位公子。还请见谅。”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杜剑离的手就和一块木头绑在了一起;沈亮提着开好的药站在这个县的出口,一脸不奈烦的看着花相景,又小声骂了一句,“潘金莲”。
被骂潘金莲的人还推辞着曾洋拿的一大堆东西,但曾洋一心想给花相景,他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阿朵,你这一走不要像钱齐川一样忘了我。”
“放心,若我发达了,定不会忘了你的。”
沈亮一直在那啧着嘴,又看向一脸含情脉脉看着花相景的杜剑离,“少爷,不仅红颜祸水,蓝颜也祸水呀。”
而杜剑离还一副没听到的样子,“你说一个男的怎么会那么好看。”
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