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入人海 第3章 渣攻

第一场交锋华丽落败。之后的几天，王一楠又屡败屡战地和这位神秘且高冷的雨齐小姐姐聊了两次，试图在旅行之前拉近一些距离，同时弥补一些信息差，但却处处碰壁。

起因是王一楠在受到星球徽章的启发后忽然对自己的夜生活产生了一个新的构想，于是率先挖掘了一个对方感兴趣的话题进行请教，想问问她那些羊毛毡和十字绣之类的工具包都是从哪里进的货。

200多年前就进入工业革命的伦敦肯定是没这种好东西卖的，她去某宝上问了几家也不发海外，所以王一楠的这个问题除了打开话题之外还多少带了点真诚提问的态度。

所以旅伴同志的回答也很真诚，但却意料之外的没有什么价值：“那些都是别人留下的，我帮他做完而已。”而且他作答完毕还很意外，又接着问道：“怎么你也会有这种兴趣？”

话题是打开了，但是怎么这问题看上去带了点侮辱性呢QAQ

难道她一星小菜鸟还不配登陆她们这手工大佬的星球了吗！王一楠很不服，只好打了个哈哈说自己随口一问，成功获得了对方一个代表话题结束的“哦”，让她更憋屈了。

十字绣不锈也罢！王一楠横了下心，抓起手边的一张草稿纸打算研究一下对方这活灵活现的小兔子是怎么折出来的，但研究了两天后成功折出来了个四不像……

于是她又巴巴地跑过去虚心求教，但对方的回答同样很是讨打：“基础拓扑学，很难吗？”

拓扑你个大西瓜！

王一楠要骂人了！确信对方这阴阳怪气术师承自己导师。

当然，杰出博士生不会被这种程度的困难击垮，所以王一楠又深吸了几口气，可怜巴巴地发了几个眼含热泪的卖萌表情，试图唤醒对方良心：“可我没学过QAQ……”

但事实证明，对方的良心已经不见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唤醒了对方的怒火。

“没学过就去Youtube上自己找视频学。”

雨齐小姐姐的语气和导师一样严厉，首先批评了她这种“等靠要”的行为，让一向自力更生的王一楠心虚了一下。但是看到接下来的半句话她却从心虚转为了迷惑。

“我想我还是要提前把话说清楚。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姐妹’，只是形势所迫出此下策。如果让你的某些企图落空了的话我很不好意思。”

什么想象？什么形势？什么下策？什么企图？

王一楠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个精准捕捉关键词的初级AI，因为她只会捕捉，但完全做不出分析。她知道自己有点神经大条，所以可能会在无意中说错什么话得罪别人，所以接收到对方这明显讨厌她的信号之后，她先是翻着聊天记录反省自己的言行举止，但却一无所获。

思来想去，王一楠还是决定先礼后兵，依旧保持着和蔼可亲的态度：“如果你反悔的话现在可以退出，我会把钱通过原来的渠道退还给你。”

但对方却态度强硬，一副要和她兵戎相见的架势，简短地强调道：“我说过了，形势所迫。”

所以说，她到底错过了什么重要形势啊！难道那个团期有什么外星人要登陆伦敦吗！况且，就算她只是一个“下策”，但大哥您在采纳这个“策”的时候是不是也应该态度好点儿啊！

一向女生缘极好的王一楠第一次遇到这么莫名其妙的小姐姐，甚至连同样的恶语相向都不够熟练，明明怒火中烧，但是放出来的狠话好像却不够有威慑力似的：“你不愿意交朋友拉到，反正咱俩在经济上两清了，之后几天就无视彼此吧。”

果然，对方很快回复：“感谢理解，那再好不过。”仿佛如蒙大赦，让王一楠又崩溃了一秒。

她刚刚还下定决心要去旅行社工作人员那里把对方的一切信息都打听一遍，但现在却没那么想了。这么离谱的人她才不稀罕认识呢！而且头脑中另一个想法过于强烈了——她一定得把这小兔子给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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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希斯罗机场准点上交了报告后，王一楠把电脑收进背包里。算算时差，确信导师就算再卷也卷不到凌晨3点，所以她便掏出了自己的手账本，心安理得地准备期待一下自己的小长假。

明天，这个精品10人小团即将从法兰克福集合出发，用7天时间完成申根区德国、荷兰、比利时、法国和卢森堡五个国家的走马观花。这其中有很多王一楠十分期待的事情，比如卢浮宫参观、塞纳河坐船和风车村拍照，当然也有她不期待的事情——此处仅指她即将和某些捉摸不透的旅伴同在一个屋檐下相处7天……

不过，和讨厌的人一起旅行这事王一楠很有经验。大学的时候他们常常一大帮人一起出门短途旅行，有些想追她闺蜜的高段位舔狗曾经混入过几次，她每次都能谨遵闺蜜教导，维持着假笑等着这旅行结束之后再不吐不快。

成年人了，没那么多必须撕破脸皮的时刻，有些事情凑合凑合也就过去了，反正也不用忍耐很长时间，没必要把精力浪费在讨厌的人身上。

王一楠给自己做了将近一路的心理建设，但到达酒店的时候却被告知她的室友已经提前3个小时办理入住所以她可以直接敲门。

心理建设工程轰然倒塌，一瞬间王一楠就有点面如土色，宛如大意失荆州的关羽。

当时为了和闺蜜前后脚到机场汇合，王一楠早早地买下了这航班，但却忽略了一间房只有一张卡这一关键因素。而在这种至关重要的尴尬时刻，拿到唯一一张房卡便拥有着至高无上的开门权。

她自问是可以以德报怨地施舍给那屡次对她出言不逊之人一个善意的开门，但现在攻守异位，她可不相信那小肚鸡肠的旅伴不会用这个事情来刁难她！

正呆立在原地没动，导游姐姐便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为了让她放宽心似的说道：“太太您别担心，夫妻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的。”

大概导游姐姐是为她和旅伴没有一同出现寻找了个可信的解释，而且这通类比虽然有点可爱但是格外……驴唇不对马嘴，而且说着说着就变了味儿，导游姐姐又神秘兮兮地掩着嘴凑过来小声道：“而且您不知道，好多对儿夫妻因为参加了我们这个团都怀上了蜜月宝宝呢，祝你们成功。”

救！大！命！

王一楠终于被这越发离谱的催生话题吓得重新找回了神智。她难以置信的神情和导游姐姐格外坚定的目光对撞在了一起，不由得深感导游姐姐不愧是拥有5年西欧带团经验，这思想的确还是太超前了，看BL文都不敢看生子的她此刻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不过，想想自己正站在刚刚通过了同性婚姻法案的德国，王一楠还是入乡随俗地缓缓点了点头，然后办完登记手续之后就立刻从导游身边溜了，步履沉重地走向自己的房间，等待着一波腥风血雨。

作为一名杰出博士生，王一楠早就学会提前预判到实验的悲惨结果并相应地准备一系列备用措施。只是今天，她早早预料到了悲惨结果，但是备用措施为零……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她好闺蜜给她抽到的大奖！有些人鸠占鹊巢也就罢了，现在本喜鹊要回家还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的吗！

王一楠站在门口，深吸了几口气，终于理直气壮地敲了敲门。正想仿照“傅文佩，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你有本事抢男人，怎么没本事开门啊！”喊出一句振奋人心的口号，她的旅伴却没有纠缠什么，很爽快地把门打开了。

一股海盐柠檬的味道扑面而来，王一楠有点愣住，忽然为自己刚刚的恶意揣测不好意思起来，微微低下头尽量调整出了一个微笑，决定同样不计前嫌地打上个招呼：“你好，我是……诶？”但话还没说完，视线就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

等一下，眼前这个深V浴袍快开到肚脐眼、完全不知道男德二字该怎么写的老哥，是……谁啊？

画面冲击力过大，王一楠反应过来之后礼貌地别开了眼睛。理智尚存，她立刻用英语把自己不小心敲错门的事情解释了一遍，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手中导游姐姐递给她的提示卡四处寻找着正确的房号，但却始终一无所获。

“你难道……是王一楠？”

沉浸式道歉以防被当成什么女色狼的王一楠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猛地抬起头又盯回了对方的脸。

刚刚，她的目光被那水滴划过的肌肉线条吸引住了，现在才注意到这位浴袍哥的脸其实比身材更具冲击力。硬挺的轮廓好像是知名雕塑家的得意之作，眉毛和眼睛更是像油画一样不真实。王一楠望着他那头微微湿润卷曲着的头发，忽然很想在上面扣上个橄榄桂冠，总觉得这好像才是正确的。

她愣着的间隙，浴袍哥好像松了口气一样嘟囔道：“对嘛，王一楠怎么会是女孩子……”说完便要把门重新关起来。

又一次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王一楠忽然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骄傲地大吼了一声：“卷毛大渣攻！”

她平时会有点脸盲，所以这是她第一次没有用任何提示信息和场外求助机会就把她觉得熟悉的脸和身份对在一起的时刻。而且她对这个结论十拿九稳——这男人绝对就是她之前磕到的仙品CP的无情无义大渣攻！

“哈啊？”男人露出了个困惑的神情，一副虽然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但是总觉得是个重要线索的样子定在了原地，忽然又心虚地把相同的问题重复了第三遍，“你该不会……真的是王一楠吧？”

卷毛渣攻不冷脸不生气的时候声音还挺好听的，有种AI标准合成男声的感觉，让王一楠险些以为是幺幺在和她说话。不过想到幺幺，她的频道就有点跟上了，况且这如何证明“我就是王一楠”的无厘头问题今晚出现的频率过高了，她现在终于有点反应过来了。

“你该不会就是雨齐吧！”王一楠心下一沉，又抬起头扫了一眼眼前人。

把这个网名念出来大概让他觉得羞耻了，因为他微微低下了头，尴尬地用手指挠了挠眉梢，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但王一楠可顾不得解读什么含蓄地回答，又搬出了自己仅存的第二条暗号确认道：“Jerry！”

“对的，我是。”他很清晰地对上了她的暗号，但是却还是很不好意思地没敢看她，“抱歉，我看到你的网络性别是男性……总之，我之前不知道你是女生，我以为你是……”

他含蓄地没把揣测说完，但是王一楠结合到这人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指责已经猜到了，一时之间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她彻底爆发了。她虽然从不和女孩子吵架，但是如果对方是男性的话她能立刻重振雄风。

大概知道自己理亏，浴袍哥脾气很好地承受着她的滔天怒火，只是时不时蹦出来个“抱歉”和“我真不是那个意思”，王一楠乘势而上，利用着对方的心虚噼里啪啦地说完了一大串，却好像只有这阴阳怪气的最后一句杀伤力最大。

“拜托大哥你指责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网络性别设置的是女性吧。要说伪装同性搭讪小姑娘的渣男骗子，你的嫌疑更大吧！”

她话音未落，就感觉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变得冰冷，刺得她忍不住浑身抖了一下，又清了清嗓子瞪着眼睛问道：“你……你干什么？”

这位俊美的希腊风格美男子收起了刚刚那没什么脾气的温和样子，明明说出的话是在道歉，但是语气却莫名地严肃：“没什么，总之，我很抱歉。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马上给你把房间腾出来。”

王楠楠：女孩子面前我唯唯诺诺，男孩子面前我重拳出击，我单身我骄傲！

隔壁小经年戚某人：这什么……我没出现但仿佛处处都在内涵我的场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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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渣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