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悦见何彧钦还未醒转,不由得有些疑惑,“他还没醒吗?”
林彧寻摇摇头,道:“许是伤得太重,还得要几天才能醒吧。”
林彧寻放下药,犹豫道:“东方夫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吾等此行遭遇此等突变,十三名师兄弟如今只剩我们三个,在下需要立即回水云乡禀告师父。只是此地离水云乡尚有段距离,路途颠簸,实在不便师兄养伤,在下想......”
“林少侠放心,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我江湖儿女本性,有我在,定叫令师兄安然无恙。”
林彧寻如释重负,重重地谢道:“夫人高义,在下感激不尽。”
“你何时走?”
“现在。”
“这么快?你的伤还没好。”东方悦微微一愣,转念一想,“可是有什么东西......”
林彧寻一愣,随即道:“夫人聪慧,确有一物急需送回门派。并非在下信不过夫人,而是此物牵扯到门派秘辛,因此不能告知,还请夫人见谅。”
“无妨。只是那些刺客全都毙于林中,剑阁必定有所察觉,想必还要派出刺客追杀,林少侠千万要小心。”
“多谢夫人关怀,我那李师弟,也拜托夫人多多照顾。”
“这是自然。”
“告辞。”林彧寻拱手作揖,拿上佩剑包袱,转身出了房门。
外面隐隐传来李彧和告别的声音,显是早已商量过了,“林师兄万事小心啊!”
东方悦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口,走到床边,这才有功夫细看床上那人。
床上人面色苍白,微蹙着眉头,双目紧闭,薄薄的嘴唇也是毫无血色。看样子,醒来还得要段时间。
好在第二天,何彧钦便醒了。
“大师兄!”李彧和扑到何彧钦怀里,眼泪“哗哗”地往下流,“你可算醒了!”
何彧钦无奈地揉了揉小师弟的头发,“男儿有泪不轻弹,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说哭就哭。”
李彧和抹了抹眼泪,抽泣不止,乖乖地介绍道:“师兄,这位是东方夫人,她武功可高了,就是她救的咱们。这位是舟儿小公子。”
何彧钦撑着身子,艰难道:“多谢夫人救命之恩,此等大恩在下没齿难忘,他日定当报答夫人。”
东方悦忙扶起他,“少侠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东方悦看了看两人,道:“那我先出去了,二位请便。”
何彧钦问道:“其他人呢,可都还好?”
李彧和险些又哭起来,“除了我们就只有林师兄还活着,林师兄昨儿回去复命了。”
何彧钦叹了口气,“剑阁......早晚有一天要灭了他们,给师弟们报仇!”说着一把掀开被子,就要下地。
李彧和忙拦道:“师兄,你伤太重,还是躺着吧!大夫说了,你得静养一个月呢。”
何彧钦摇摇头,“哪有那么多时间让我养伤,我得尽快恢复才是。”
李彧和拗不过,只得从了他,扶着他在院子里走了走。
一晃半个月过去,舟儿和李彧和每日玩得不亦乐乎,何彧钦的伤势也好了大半,便向东方悦拜别,打算带着李彧和回水云乡。
东方悦道:“此去路途遥远,少侠伤势未愈,又带着小师弟,不免辛劳,再者若是遇到剑阁,恐怕是九死一生。少侠若是不介意,不妨一起同行。刚好我与舟儿要回益州,看看沿途风景,江南扬州风景秀丽,名胜古迹诸多,我母子俩便绕道扬州,好好看看江南名景。况且我与贵派掌门也有些交情,遇到尔等弟子蒙难,我总不好袖手旁观,这样以来路上也有个照应,少侠意下如何?”
何彧钦略一思索,道:“既如此,等到了扬州,在下一定好好带夫人和小公子转转扬州。”
东方悦到马市买了辆马车并一匹马,众人收拾妥当,便上路了。
李彧和驾着车,道:“夫人,我和师兄的路引都丢了,进不了城,等到了河东,您就和舟儿弟弟进城找家客栈,好好歇歇。我们俩就在城外住了。”
东方悦骑着马,道:“哪有那么娇贵,既是同路,那就都住城外罢了,哪有分开住的道理,李少侠不必客气。”
李彧和红了红脸,“好。”
走不多时,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已是乌云密布。
东方悦指了指路旁的破庙,“怕是要下雨,今夜便在此过夜吧。”
“好。”
舟儿拿了一兜子果子,道:“钦哥哥,尝尝,娘亲刚采的。”
何彧钦看了看正在收拾屋子的东方悦,紫衣上沾了些许灰尘,接过果子,啃了一口,“很甜。”
舟儿甜甜地笑道:“我也觉得甜!”
何彧钦搂过舟儿,边吃便问道:“舟儿,你从小便跟着你娘亲吗?”
“嗯。”
“你们家是在益州吗?”
“嗯。”
“那你们从哪来啊?”
舟儿眨了眨眼,“桃花塘。”
何彧钦更是疑惑,未曾听说桃花塘弟子与益州女子成婚啊?
舟儿道:“我娘是带着我去桃花塘治病的。”
何彧钦上下扫了扫舟儿,“你生病了?”
舟儿一边啃着果子一边道:“治好啦。”
“那你爹呢?”
“我没有爹,我娘说,她跟我爹和离了,所以我从小跟着我娘在桃花塘长大,现在治好了病,就要回益州去了。”
何彧钦“哦”了一声,将李彧和捡来的树枝聚在一堆,掏出火石生起火,而后又问道:“那舟儿可知道,夫人师从何处??”
舟儿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不告诉你!”说着就去找娘亲了。
何彧钦摇了摇头,罢了。
晚上舟儿硬是要跟何、李二人挤在一起,和李彧和一起听何彧钦讲他在水云乡故事,还有他闯荡江湖的趣事,舟儿听得甚是向往。
东方悦无奈地看着三人挤在一堆嘻嘻哈哈,高声喊道:“舟儿,过来!何公子伤还未好呢,别打扰他休息!”
何彧钦道:“夫人没事,舟儿愿意听,我也愿意讲,不碍事的。”
“呀呼!”舟儿又滚到何彧钦怀里,冲着娘亲做了个鬼脸。
东方悦实属无奈,只得由着他去了。
东方悦关上门,刚要上马车,就见草丛中微微一动。
东方悦轻抚了抚她的高攀发髻,指尖触到簪子上垂落的流苏,手指突然一拽一甩,只听“嗖”的一声响,随后似有什么落在地上。
东方悦缓步绕过去,就见树后草地上躺着一黑衣人,戴着黑色面纱,只是脖颈处似有什么东西穿过面纱,使得面纱凹了进去,扎进了脖子血脉。
东方悦蹲在地上,扯出那东西,照耀在月光下,赫然是一节流苏。
金黄色的流苏上满是鲜血,东方悦手一甩,将那东西扔了出去,又扯下地上那人面纱,照着月光仔细瞧了瞧,不认识。而后又在他身上搜索了一番,除了一面剑阁令牌,便只有一把还算凑合的匕首。
看来只是个小喽啰。
东方悦将那两个东西收起来,再不管他,登上马车,歇息去了。
一大早上李彧和就被吓了一跳,一声大叫,直把何彧钦吓得不轻,衣裳都没穿好就跑出来察看。
“怎么了,怎么了?”
李彧和指着地上的死尸,颤抖不已:“师兄,你看。”
何彧钦这才注意到地上的死尸,安慰了一句李彧和便蹲下身来察看。
东方悦踱步过来,道:“别看了,我杀的。”
二人俱是一惊,“什么?”
“昨夜他在林中监视,我便将他杀了。剑阁的人。”说着东方悦从腰带里取出那枚令牌,“呐,他的。”
李彧和目瞪口呆地盯着那枚令牌,何彧钦道:“昨夜真是多亏了夫人,我竟没有察觉。”
东方悦淡淡道:“他只是个探路的,剑阁已经跟上来了,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走吧。”
众人连早饭也没吃便焦急上路了。
李彧和担忧道:“剑阁的人要是真追上来了,那咱们岂不是死路一条?”
东方悦安慰道:“放心,就算剑阁阁主亲至,我也要他有来无回。”
李彧和顿时钦佩道:“若是我也能有夫人这么厉害就好了。”
舟儿探出头插嘴道:“那和哥哥就不能偷懒啦!”
李彧和羞红了脸,“我哪有!”
舟儿只是笑,就连何彧钦也应道:“你若是能有舟儿弟弟一半勤快,我也就放心了。”
东方悦道:“前面有处茶庄,咱们歇一歇。”
舟儿吃着花生米,何彧钦招来小二问道:“这前面可有客栈?”
小二道:“前面几里有几个村子,有个县柏村,只那村子里有一家小客栈。不过前面那儿最近闹匪患,三不两时就有土匪来打劫。我看各位装束,是江湖人?他们人多势众,几位最好还是绕道儿走。”
何彧钦皱了皱眉,“匪患?官府不管吗?”
小二道:“瞧您这话,漠北那儿最近不正忙着打仗呢吗?官府哪有心思管这些啊。”
“漠北打仗跟这儿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