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 第18章 第 18 章

图书馆的氛围让人的勤奋指数都飙升，馆内的人大多保持着认真学习看书的姿态。

四人都保持着安静，各自专注地看着自己带的书。

顾清瑶昨晚就已经将作业做得差不多了，现在不过是做一些课外习题。

林欣凑到她身边，“这些题目对你来说轻而易举吧，你怎么还做啊？”

顾清瑶：“我以前的老师说，熟能生巧，而且除了这些题目，我也不知道做其他什么了。”

林欣想了想，从她带的一堆书里翻出一本物理竞赛题。

“不然你看看这个，我们高二应该是有省物理竞赛的，能加分的。”

顾清瑶迟疑地接过书，“可我从来没接触过。”

林欣拍拍胸口，“你不懂的问我。”

对面的秦羽扑哧一笑，“问你？就怕你误人子弟。”

林欣虽然生气，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她在物理方面，她确实天赋不算拔尖，“那你问叶峥，他正好在这里，但语文你绝对可以问我，我周一带几本书给你，文笔特别棒的。”

顾清瑶恍惚间想起初中时期，那时候她的同桌也是这样对她说，你有不会的尽管的问我。

她露出笑，“谢谢，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也可以尽管开口。”

林欣神气地挑眉，“放心，我这个人最不会客气那套了。”

秦羽瞟了一眼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叶峥，居然还在安稳地看书。

“咦，这是什么书？”林欣一眼便注意到了最下面的那本书，“沉时？小说吗？”

“是一本小说。”

“好看吗？能给我看看吗？”

顾清瑶抽出那本书，“只是这不是我的。”她看向对面的人，“叶峥，你的书。”

林欣：“啊？”他们什么时候开始互相借书了？这发展为什么比我快？

秦羽：“哦？”叶峥居然借书给认识几天的人？

叶峥接过毫无褪色痕迹的书，“新的？”

“是的，”顾清瑶语气稍带歉意，“你那本书不小心被我弄坏了封面，所以我想不如买本新的还给你。”

顾清瑶难得看见叶峥脸色闪过一丝犹豫。

“你想要什么书？”叶峥捏着还散发着油墨香的书问道。

顾清瑶眨眨眼，眼神中满是困惑。

叶峥：“我送一本给你，当还这个。”

顾清瑶思考了一瞬，她没有说不用，而是罕见地指向他桌面，“不如选一本你看过觉得不错的书吧。”

“可以。”叶峥将沉时放到手侧，“明天给你。”

顾清瑶想，他大约是个喜欢和别人两清的性格。

中午，四人在图书馆附近找了一家中餐馆解决午饭，下午她鼓起勇气问了他几道不太明白的物理题，没有被拒绝。

她盯着在纸上滑动的笔尖，猛然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可以摘除陌生人这个词了。

太阳还未落山，他们就各自踏上了回家的路。

等到顾清瑶回到家时，客厅里满是夕阳的余晖。

她放下书包刚打开冰箱，门外传来的动静让她下意识屏住呼吸，是钥匙转动的声音。

门被打开，是熟悉的面孔，顾清瑶悬起的心才终于放下。

“妈妈，你们回来了。”

顾母换上拖鞋，“嗯，看看你在家有没有好好收拾家里，别把家里搞得一团糟。”

顾清瑶关上冰箱，“哦。”

一时之间两人也没有其他的话，明明没有见面时那么期待，见了面又好像没有什么话讲。顾清瑶不知道别人母女之间的相处形式，但她此时确实想不出该说些什么。

“最近在学校成绩怎么样？”

“还好。”

“你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不要分心，不该想的事情不要想，多和好学生在一起玩，我会多和你们老师了解情况的。”

顾清瑶闷闷点头，“知道了。”

顾母在客厅巡视了一圈，满意道：“比以前好多了，行了，准备一下我们晚上出去吃。”

顾清瑶：“好。”

周一是开学日，学校门口的车辆将路口围堵得水泄不通，顾清瑶坐在副驾驶上，无聊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顾母一如既然地叮嘱她，到了学校要和同学好好相处，对老师嘴巴甜一点，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顾清瑶时不时得点一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终于到学校门口后，她看着身旁的母亲，心中还是涌上一股不舍，她知道等下一个周末，母亲可能又不会在家了。

顾母催促道：“快点，要迟到了，迟到了老师对你印象不好。”

顾清瑶终于打消了这个念头，利落地解开安全带，对顾母挥了下手便向学校走去。

顾清瑶刚到自己的座位上，一眼便看到桌面上多了一本不属于自己的书。

【子理】

顾清瑶不动声色地将书放到自己的书包里，她知道，这是叶峥昨日所说的，送给她的书。

高二的学习没有高三那么紧张，但也比高一多出了一丝紧迫感。

时间在有条不紊的课程里流逝，有时候也会在走廊里遇到许静云，只是两人谁都没有再主动打招呼，手机微信里和白薇的联系屈指可数，她虽然觉得失落，但也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

从她说出那句话开始，她就知道她会失去什么。

只是有时候，还是忍不住会想起过去。

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在一个寻常的晚自习，一个同学告诉她，一个女生给了一封信，放在在她的桌子里。

在电子设备发达的现在，信这样的东西真是罕见。

她摸索到信封，上面没有写名字，但打开信封看见信纸时，她已经知道给她信的人是谁了。

【清瑶，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和你开口，你上次说一时的朋友，不是一辈子的朋友，但我一直以为我、你和静文会是一辈子的朋友。就算我们在高中联系变少，我也从来没有改变过这个想法。但如果你们确实已经无法继续做朋友，我想了很久，我愿意尊重你的想法，也希望你不要因为之前我说的话觉得烦恼。另外，我希望我们可以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像之前说好的，就算我们有一天各奔东西，也不要忘记互相写信。】

顾清瑶的眼睛变得酸涩，很短的信，她却看了很久才将它重新放入信封。

她轻声说，“我也希望。”

就算此刻白薇并没有办法听到她的回答。

直到篮球赛决赛，五班和二班最终相遇，她才在篮球场看见了白薇。

一如既往的挥手和笑容，那个不愉快的周六悄然被掩盖，如同没有发生过。

篮球比赛最终以二班的胜利落下帷幕，秦羽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池朗，“看吧，我就说去年如果不是失误，冠军绝对是我们的。”

池朗心不在焉地点头。

“以后估计也没机会比赛了，有时间一起打球，走了。”秦羽抱起球就对叶峥道：“走啊，吃饭去。”

池朗一下子拉着他衣服，“我也和你们一起。”

“你？”秦羽怪异地瞧了他一眼，“你搞什么鬼，你们班人在那里。”

池朗却像狗皮膏眼一样黏住他，“别呀，我就想和你一起。”

秦羽根本甩不掉他，又不能拦着他不让他去公共食堂，只能叹了口气任他跟着。

吃饭的时候，池朗上下打量着秦羽毛旁边的叶峥，像是观察什么珍稀动物。

就算叶峥能完全无视这种目光，秦羽都有些受不了了，他放下筷子，严肃道：“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搞得人心里毛毛的。”

池朗像是就等这一句话，忙笑道：“我就是有一个问题。”

秦羽：“放。”

池朗：“顾清瑶你们认识吧。”

秦羽：“废话，一个班的能不认识吗？”

池朗：“那你们觉得她怎么样？”

秦羽似乎有些搞明白了，“你黏着我们这么久就为了问顾清瑶啊，早说嘛，她怎么样？挺好的啊，人长得漂亮，成绩又好。”

“你们班上有人追她吗？”

秦羽皱眉：“这我怎么知道？你如果想追就自己去追呗，问我们做什么。”

池朗目光看向叶峥，“我是上次看到她和朋友好像闹了点不愉快，好像是关于叶峥的，所以我这不是确认一下嘛，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实话说，我确实喜欢她。”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你要是能帮我多说两句好话，以后你要打球我随时奉陪啊。”

“没事了就走吧。”秦羽嫌弃地挥挥手，搞半天就这点事，扭扭捏捏的。

“行，我正好也吃完了。”池朗刚端起饭盒，一直没有开口的人突然道：“她不喜欢你。”

啪嗒一声，池朗瞬间感觉自己的心也随着饭盒的掉落碎了一地。

他犹不想认输，“你怎么知道？”

叶峥目光笃定地看着他，“我听到的。”

池朗嘴角艰难地扯动，“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况且就算清瑶暂时不喜欢我，她也没说喜欢别人，难道她说喜欢你了？”

叶峥垂眸搁下筷子，“没有，但她不喜欢你，实话而已，信不信由你。”

池朗再次被这句话狠狠地扎心，他气急败坏地转身就走，连饭盒都顾不上了，还是秦羽眼疾手快地拉着他，“饭盒带走啊，不会让我们给你收拾吧。”

他闷着头端起饭盒，嘴里哼哼道：“等着瞧吧。”

等人走远了，好奇心早就满得快溢出来的秦羽终于开始审问自己的好兄弟，“刚才那是你吗？你是不是被人夺舍了，告诉我，你爸妈的名字叫什么？”

叶峥罕见地翻了个白眼，“我知道我儿子叫什么。”

秦羽：“啥，你都有儿子了？”

叶峥：“你。”

“喂。”秦羽怒道：“我认真和你说话呢，你不说我就去和顾清瑶说你喜欢她。”

叶峥：“你尽管试试。”

了解叶峥性格的秦羽一下子犯怂，别看他云淡风轻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他可是知道这人的报复心有多重。

别人推他一把，他就敢让别人摔个四脚朝天。

偏偏所有人都觉得他不会撒谎。

秦羽：“算了，那你总得告诉我你什么个意思吧，不然万一有人找我牵线搭桥，我这不是拆你台吗？”

“你是红娘吗？”叶峥嘴角轻勾，“如果你有这个志愿，我会帮忙告诉你父母的。”

秦羽目瞪口呆，“算了，我不问了，也不多管闲事了行了吧，真是服了。”从他嘴里撬句话怎么就那么难。

另一边回到教师的池朗越想越气，凭什么说清瑶不喜欢自己，上次他们还一起吃饭呢，而且清瑶还说过生日会请他呢。那个叶峥才认识清瑶多久，这一定是他的挑拨离间之计。

呸，真是人模狗样，没想到心思这么黑。刚才就不应该轻易走的，这显得太没气势了。

同桌看着池朗一副要和干架的样子，道：“怎么了，输比赛了这么生气？”

池朗心头一梗，妈的，更气了，今天比赛还输了。

他无力地嗯了一声。

“别气别气，比赛有输有赢很正常，下次再赢回来。”

池朗：“哪还有下次，高三又不举办。”

同桌：“那你就自己克服克服吧。”

池朗愤愤地锤了一下桌子，“你说，我是不是没有二班的叶峥好？”

同桌抬了抬眼睛，以十分理智的口吻道：“你想说哪方面？”

池朗一听，显然自己还是有比叶峥强的地方，高兴道：“你觉得我哪方面远超过他？”

同桌思索片刻道：“脸皮吧。”

“呵呵。”池朗一把锁住同桌的脖子，“把这句话收回去，快收回去。”

同桌拼命挣扎，喘着气道：“脸皮厚也是有好处的。”

池朗一听，胳膊略松了些，“什么好处，我可警告你，你要是回答得让我不满意，我就真的生气了。”

“人缘好。”

“这倒是。”池朗喜滋滋地松开手，“我们班甚至其他班没有我混不熟的人。”

他拍拍同桌的肩，“行了，放过你了。”

池朗翻出手机，他现在应该想想清瑶生日那天送什么礼物给她才好，他可不能信了那个叶峥的鬼话，清瑶能喜欢那个冰块脸吗？肯定不能。

先找有经验的男生问一问，女孩子过生日送什么礼物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