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留不住 第21章 我也喜欢你

黎骁乖巧坐好，莫名紧张起来。楚霜月郑重其事的样子让她不免有些害怕。

看着黎骁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楚霜月有些好笑。林箐箐刚刚说的那些话替她拨开了迷雾，在她需要勇气的时候合适地推了一把。

所以楚霜月改变了主意，林箐箐说的很有道理，她不应该总是担心结局，反而舍本逐末。

人活着不就是图个开心吗？楚霜月暗想。现下她不再执着于强迫自己拒绝黎骁，喉头的窒息感反而出乎她意外的减轻了许多。

黎骁等半天没有听到动静，她心中一沉。果然还是要被拒绝吗。

如果说楚霜月对于黎骁的感情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消极的，但是黎骁对于她自己可能悲观的程度更深。

她本身就不算一个乐观的人。曾也有不少人夸过黎骁是一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但其实黎骁习惯于在任何事结束前都做好最坏的准备，所以在旁人眼里无法接受的事，她都能异常冷静，但是其实在她心里，这种糟糕的情绪已经提前演练过无数遍了。

所以与其形容她是一个乐观的人，倒不如说她是一个极度悲观的人。

可是黎骁自己习惯于体会心碎，她常告诫自己没有期待便不会失望，所以往好的方面想，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也会更好一些。

当前黎骁已猜出楚霜月想趁今日摊牌，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在心上人生日当天被拒绝想起来还是有些残忍。

黎骁默默闭上眼准备等待下文，可是许久也不曾听见楚霜月开口，她疑惑抬头，却看见楚霜月温柔似水的眼眸正在自己脸上流转。

楚霜月犹豫片刻，她还是准备等聚会结束时再告诉黎骁自己关于二人关系的想法，以免待会林箐箐听见后又开始咋咋唬唬地发疯。

楚霜月看着黎骁紧张的神情，有些怜爱地揉揉她的头。她格外钟爱手指在黎骁发丝中穿过的感觉，但是今天她戴着帽子，手感并不算好。

楚霜月忍住自己想摘掉黎骁帽子的冲动，将动作改为捏捏她的耳垂。黎骁的耳朵肉不多，但是摸起来格外细软，也是楚霜月的喜爱之处。

黎骁被楚霜月一连串的动作整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像是一只等待屠夫宣判的羔羊，默默地蜷缩着颤抖。

楚霜月看着黎骁水润的眼睛，墨色的瞳孔洇上一层薄雾，平日总是透着聪慧的双眼现在是如此的无措。

她不忍黎骁如此紧张，但是当前并不是告诉她自己真实想法的最佳时机。林箐箐和栾旭颜还在不远处一边打闹一边不经意地朝她们打量着。

所以楚霜月准备先安抚黎骁的情绪，她柔声说道：“骁骁，今天我想和你一起过生日。”

楚霜月说着，冲不远处的二人招手示意。黎骁还没从紧张中抽身，有些迷茫。

楚霜月牵着她走到自己准备的那一堆画具。她不怎么了解绘画，所以买了不少种类。

黎骁显然很惊讶，她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放在这里的画具。起初她还以为是林箐箐和栾旭颜为楚霜月准备的，完全没料到这会是楚霜月送给自己的礼物。

能和楚霜月一起过生日对于黎骁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满足了，没想到还能收到这么丰富的礼物。她粗略地扫了一眼，大大小小有十几样东西，楚霜月应该花了不少心思。

“你怎么会买…”黎骁眼眶一热，声音有些沙哑。

“我之前在你做的数学卷子上看见了你画的涂鸦，你画了一只小猫，很可爱。”楚霜月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于是出声解释道：“而且你平时下课出门透气的时候总是一直盯着对面画室的方向看，所以我就大胆猜测了。”

黎骁没想到楚霜月平时也会这样仔细地研究自己，她一直默认自己对楚霜月的付出不求回报，可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楚霜月也在全心全意地回馈着她。

楚霜月见黎骁愣着没有反应，不禁有些担心。毕竟这些也是她大胆的假设，不知道黎骁是否会喜欢。

“骁骁你…喜欢吗？”

楚霜月迟疑地问道，她没有把握。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黎骁就给了她最真挚的回馈。

楚霜月被黎骁一把拥入怀抱，她察觉到黎骁低低地抽泣声，便乖巧地将自己更紧密地贴近她的身体。她轻轻拍着黎骁的背作为安抚，有模有样地学着几分钟前黎骁的样子来安慰她。

或许是察觉到几分钟前的拥抱又再次上演，只是这次落泪与安慰的人都发生了奇异的对调，身边依旧还是有两盏明亮的灯泡。黎骁有些不自然地止住了情绪，她的声音有些低沉，就着拥抱附在楚霜月的耳边轻轻地说：“谢谢，我很喜欢。”

林箐箐和栾旭颜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二人像个牛皮糖一样随时的拥抱，她俩好脾气地点亮放置在各处的蜡烛，蜡烛被林箐箐摆成了爱心的形状。现在楚霜月和黎骁正好站在爱心的中间。

林箐箐得意地冲栾旭颜眨眼，仿佛在说：“怎么样，看老娘我料事如神吧！”

牛皮糖二人组后知后觉脸红心跳地分开，她们这才看清这场地的布置。

草坪并不适合摆放太多的装饰，所以地上铺设了一张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金属板。大约是金属板颜色不好，所以林箐箐和栾旭颜二人又用颜料涂抹了一层淡绿色。几种颜色的气球用细绳固定在金属板各处，再加上数不清的丝带、蜡烛、向日葵，整个场地显得有些笨拙且温馨。

楚霜月也才顾得上打量四周，她和黎骁的面部表情都精彩极了。等她看见摆在花台上的蛋糕旁用彩色卡纸剪出不算好看的“17”和“19”字样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林箐箐得意叉腰，像一只开屏的孔雀等着牛皮糖二人送上夸奖。

黎骁和楚霜月不负她的期望，纷纷用上毕生所学，天花乱坠地夸着林箐箐和栾旭颜。

“我想知道啊，这个金属板哪来的？”黎骁实在好奇，忍不住问道。

“这个啊，是我从体育教研室薅的。田径队的用具，我偷偷拿出来用了。”栾旭颜压低声音解释，一边说着一边左顾右盼。

楚霜月看着被涂抹地乱七八糟的地板，再看看栾旭颜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更是笑得收不住嘴。

“好了好了别笑了，你们俩寿星知道我和小栾花了多少功夫嘛，这些东西都是我们的心血呢！”林箐箐撇嘴。她话不假，周六一大早她就和小栾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溜进来开始准备，期间还差点被保安抓到两次。

“谢谢你们，真的。”

“谢谢你箐箐，谢谢小栾，今年生日我真的好开心。”

牛皮糖二人恢复正经，这下楚霜月和黎骁的眼中都有着晶莹闪烁。

虽然二人无论是家庭条件，教育背景和成长经历都很少有共同点，但是楚霜月和黎骁都基本没有关于生日的愉快记忆。

楚霜月的父母亲本就极少关心她学习之外的生活，她的生日也都是得过且过。小时候还会买个小蛋糕敷衍一下，待她步入中学，楚石敬和袁玉就再也没想起过她的生日。

只是在高中遇见了林箐箐她们几个好友后，楚霜月也如愿过了两个较为温馨的生日。

生日对于黎骁来说就更是陌生的事情了。从记事起，她就没有完整的过过一次生日。父亲母亲工作总是很忙碌，黎骁也没什么朋友，生日对她来说就只是格外普通的一天。

唯一的好处就是姐姐黎扬那一天会专程赶回家陪她玩一会。不过这几年姐姐警校毕业后因为各项考核都比较优秀，所以顺利进入了刑警队工作。黎骁也已经好久没有再见到她了。

所以这次林箐箐和栾旭颜为二人准备的惊喜可以说是楚霜月和黎骁目前为止最美好的回忆了。

林箐箐端上蛋糕，打断二人不约而同的回忆。这个蛋糕不是楚霜月订的那一个，蛋糕面上用奶油写了几个字。

“平安健康，万事如意”

字写的歪歪扭扭，但还是看得出是林箐箐和栾旭颜的字迹。

楚霜月热泪盈眶，林箐箐将蛋糕塞进她怀里，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了头。“你俩记得许愿！”

林箐箐虽然平时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是也不擅长处理好友真挚的情感，她丢下这句话就躲到了栾旭颜的身后。

楚霜月和黎骁一起捧着蛋糕，点上蜡烛，二人对视一眼，都闭上眼默默许愿。

“希望前路不要有太多的苦难。”

“希望霜霜梦想成真。”

…

四人吃了不少蛋糕，都撑得不行，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上。

黎骁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跳起来对着楚霜月说道：“我先出去一趟。”

楚霜月看黎骁有些着急，也不见多问，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黎骁刚朝外走了两步，又返回来薅起栾旭颜，小声说了些什么后，栾旭颜也跟着黎骁一起朝围墙走去。

见二人离开，林箐箐凑上来，神神秘秘地附在楚霜月耳边说道：“你看，我就说你喜欢黎骁吧，刚刚就是证据。”

楚霜月一头雾水：“什么证据？”

“你老实交代，黎骁如果刚刚没有给你解释就直接离开，你会不会不开心。”

楚霜月思索几秒，诚实的回答：“会有一点。”

“那你又说为什么黎骁离开不和我还有小栾解释，偏偏就和你解释呢？”

林箐箐冲着楚霜月挤眉弄眼：“你不觉得你们俩很多相处模式已经就像是正在热恋的情侣了吗？”

楚霜月已经接受了自己对黎骁的心意，所以坦然承认：“好像是有一点。”

林箐箐有些诧异，她以为楚霜月会大惊失色并且为自己找一堆不靠谱的理由来解释，但是楚霜月很显然平静的多。

楚霜月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给好友讲过自己改变主意的事，便小声地附在林箐箐的耳边说：“我觉得我也挺喜欢黎骁的。所以我准备接受她。”

“接受她？什么意思？难道是——”林箐箐的语调因为激动陡然拔高，吓得楚霜月本能地塞了一大口蛋糕进她的嘴里。

“难道是你同意和她谈恋爱了？！”林箐箐不敢相信，刚才好友还愁容满面，怎么就一顿蛋糕的功夫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对，但是可能不是现在。我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的，我不应该再把时间浪费在犹豫上。”楚霜月轻声解释道。

“哈哈我就说我就当心灵导师的天赋吧！”林箐箐仰天长笑，甚至得意，不过她很快又反应过来楚霜月的前半句话：“等等，什么叫不是现在？”

“就是——”楚霜月还想解释，但是视线中栾旭颜和黎骁正朝她们走来，黎骁还抱着一个巨大的箱子。

“待会再和你说。”没有多余的时间给林箐箐慢慢解释，楚霜月怕被黎骁听见，赶紧往后挪了挪，为黎骁抱着的箱子腾出一个位置。

黎骁抱着这个箱子穿越了大半个操场本就有些吃力，小心翼翼放下时就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差点脱力栽倒，幸好栾旭颜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才有惊无险。

看得出黎骁格外地在意这个神秘的箱子，林箐箐也好奇起来，她凑上前想要打开看看，被栾旭颜一把拽过，两人又吵吵闹闹朝操场另一头走去。

楚霜月也不禁好奇问道：“这是什么啊？”

黎骁没有回答，只是小心地揭开盖子，取出一个琴盒，又小心地打开锁扣。楚霜月凑上前去，好奇地探头，一把做工精巧，木纹整齐的小提琴就静静地躺在里面。

“你——该不会…”楚霜月惊掉下巴，忍不住往后退一步。她不敢继续往下猜测，只是盯着黎骁的表情。

黎骁小心地抓住琴颈将小提琴取出来，借着蜡烛昏暗的光检查着。刚才虽然有栾旭颜帮忙，但是还是在翻过围墙时不小心将纸箱在地上磕了一下。她来来回回地检查了好几遍，确认琴身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之后，终于如释重负地冲楚霜月笑了笑。

“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黎骁郑重地将小提琴递给楚霜月，“霜霜，我真心地希望你能够过上轻松愉快的日子，希望你能喜欢。”

楚霜月呆呆接过小提琴，琴并不重，可是她却觉得双手捧着都有些吃力。

“这个礼物是我自己决定要送你的，不需要你有任何形式的偿还。”黎骁小心地补充道，她怕楚霜月会因为这份稍显贵重的礼物就此疏远她或觉得亏欠于她。

楚霜月明白今天始终是要大哭一场了。她察觉眼眶中的温热即将溢出，忙不迭把琴塞回黎骁怀里，捂着脸蹲下。

黎骁捧着琴有些不知所措，她茫然地求助于不远处的栾旭颜和林箐箐，二人手舞足蹈地示意她先去哄人。

黎骁赶紧小心地把琴放回琴盒，跟着蹲在楚霜月的身边，小声地解释：“其实琴不贵，我自己不了解，就托我妈帮我挑，她正好有一个好朋友是比较出名的制琴师，她就帮我买了一把。但是我计划的太晚了，一个月时间本身是不太够的，但是正好那个制琴师阿姨刚做好一把没有出售，所以我妈就帮我买回来了…”

黎骁在楚霜月身边蹲着，一边埋头扒拉着草坪一边嘟囔着解释，没注意到楚霜月抬起满是泪珠的脸，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侧脸。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楚霜月打断黎骁的喋喋不休，哭泣使她的语气有些冷淡。

难道最坏的结果还是要宣判了吗。黎骁一整晚都浮动着按捺不住的绝望，冷不丁被问起，她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黎骁沉默几秒，夜晚的操场格外安静，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她说：“我想。”

“没有具体的理由吗？”楚霜月追问。

“到底什么样的理由算具体呢？”黎骁不解地反问她，“难道我喜欢你还不能算作具体的理由吗？”

“可是人是会变的。”

“那有如何呢？”

“那你又怎么确定你的喜欢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呢？”

“因为我能感觉的到。”黎骁将楚霜月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腔前，她的爱意随着心脏搏动在源源不断涌出。“你感觉不到吗？”

楚霜月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就当黎骁以为她不相信并已经开始想办法试图自证的时候，楚霜月突然细微地出声：

“我也喜欢你。”

黎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有些茫然。“你刚才说什么？”

楚霜月脸颊微红，她咬咬唇，鼓起勇气提高音量说道：“我也喜欢你。”

几乎就在一瞬间，黎骁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声音有些颤抖：“霜霜你…”

“我说——”楚霜月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此刻讲出来真心话反而格外的轻松，她附上黎骁的耳朵，轻轻说道：“我喜欢你，骁骁。”

最近降温，但是还得抽空好好吃饭看病干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我也喜欢你